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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留痕(十六)完结篇微h

 

姜素问睡得很沉很沉,这长长的一觉完全无梦。直到身下怪异的尖锐疼痛感颤栗着传遍全身。

眼皮沉重,艰难睁开一条缝。入眼是满目微荡的帘帐。

身下的疼痛感位置确认到,是左侧胯骨的皮肤。她动了动手指,终于渐渐醒过来。

她模模糊糊看到身下的人。夏侯显。

他在,干什么?她模糊的想。

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姜素问抖了一下。

夏侯显缓缓抬起头,“醒了?”摸了摸她发凉的手臂,低头吹一下胯骨那块的皮肤,“这里已经画好了。”

他在那里纹了一朵花。

那年夜市同游,他在她头上戴的那朵花。

“你喜——”剩下的话未问出口,淹没在响亮的巴掌声中。

夏侯显脸上立时出现红印。

他好像没有痛觉,摩挲着她戴锁链的那只手腕,“你这里磨破皮了,我给你上了药,不要乱动。”

“你真的疯了。”

“我是疯了。”

“别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你的命,你也给吗?”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要让我活够本。”他贴着她的脸,深嗅她的气息。

姜素问眼睛放空,任他摆布。

层层帐帏摆动,是走不出的软迷宫。

夏侯显并不是每天都回这里,而这处本只是他的其中一处房宅,在他经常来这里后,管家把贴身仆从和行李转移到这里,并在这里又圈了一块地,在竹屋外又新建了房,把这里变成了夏侯府二号。

姜素问手上的锁链并没有戴很久。

某一次夏侯显回来发现姜素问还在睡,将自己的刀剑和外套放在桌上就去沐浴了。

沐浴完毕出来就见姜素问挥刀砍向戴锁链的手臂。

夏侯显大惊,捞过一个花瓶打断她的动作,刀和花瓶齐齐砸在地上。

他上前一步攥紧她的肩膀,“你不要命了?你做什么!”

姜素问只是想砍断锁链。而从他的角度看是朝着胳膊下刀,他以为她要砍断自己的胳膊。

夏侯显很少这么慌乱过。那之后,锁链从房里消失。

姜素问的活动范围比在原夏侯府要大很多。

夏侯显包了整个山头围住。整座山都姓夏侯。

生活又回到了几年前。

温水煮青蛙,钝刀磨人。

她甚至很快适应了这种生活。

她想,其实她也只是个普通人。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也无法逃过。

要多坚定的意志才能抵抗呢?

人的本能趋利避害。挣脱不掉的囚笼如影随形,她在笼中吃好穿好,要什么有什么。

姜素问在一次又一次的质问自我,坚定自我,怀疑自我中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

她不想再想这些问题了。

这是不可解的死局。会把自己逼疯。

可每一次她劝自己放下吧,就这样吧,心口又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

不能屈服,不能屈服。

你是姜祎。姜祎。

她不断回想现代世界的记忆,现代世界的身份,抵抗这种无声的驯化。

她在这种平静的对抗中对抗。痛苦成了平常,就不再是痛苦。

日升月落,枝上花开一年又一年。

而让姜素问没想到的是,平静的时间流动中,夏侯府出现了大变动。

夏侯显的家产被查,虽然没有到睡大街的地步,但也确实急剧收缩了固有财产,夏侯显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出门工作,人看起来也没以前有精气神。愈发缠着她做事。

昏沉下午,雨声淅淅沥沥。花叶七零八落。

竹屋内,赤裸身体交缠。

他抵着她,呼吸交错。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愿意呆在这里,留在我身边吗?”

姜素问只觉得好笑,他把她掳过来何时问过她的意见。

她踹他一脚,“当然不愿意。你讨人恨又穷的叮当响,谁会喜欢你?”

他身下顶她更重。非要从她嘴里听出些他想听的话才肯罢休。

“夏侯显……你说你是不是贱……越是讨厌你……唔……你越往上贴……”尾音撞散,不成语调,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吞噬。

她被迫吞吃咽不下的那根,他扶着她的脸,瞳孔弥散,“素素……再吃一吃……”

可不可以……对我好一些。

精神迷乱,她是最后救赎乡,人间唯一安宁处。

回归她的身体,汲取她的呼吸活力,多些,再多些。

争名夺权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留下,什么都是身外之物。

只有她,上天最大恩赐。

一身的汗,射罢,仍然贴紧,一丝距离不愿分开。

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那就再缠着她多要些。她会包容他,也会记住他。

两人紧紧相拥。

姜素问做了梦。

梦中所有人面目不清,都在互相厮杀。她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地死去,惊雷降下,将所有尸体焚烧。

雨中燃起火。

她数了数尸体,正好七七四十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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