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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50:skydder(登渡)

 

八月二十四日,是一个静謐且凉爽的夜晚,公路上走着辆破旧的庞蒂克,到了车站前,坐着的俩人相互拥吻片刻,终于恋恋不捨地松开了手。虫子女人推开车门,打算离去。

「再待会儿吧,等车来了你再下不迟。」布雷德利抬起腕子看了看表,道:「还有一刻鐘。」站在青灯下的康斯坦丁思虑片刻,对他嫣然一笑,重新坐回了皮椅。药店老闆望着发红的天际,道:「到了午夜也许会下雨,再过一个月就将进入雨季,我特别喜欢那种季节。」

「湿滑粘稠,有什么好?我更喜欢冬季,窗外鹅毛大雪的景致,人缩在被窝里,看着炉膛火苗时而蹿起时而降下,那才是享受。」虫子女人耸耸肩,听起月谷电台的乡村音乐来。

「你或许就住在附近一带吧?我俩总是上这个车站来。」药店老闆想起分开后,将有大半周见不到,不免很是伤感,他眺望着窗外,说:「有时我会独自走来这里,盼望着你从公车上下来,虽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但依旧会去做,你是不是觉得很傻?誒,这却是奇怪。」

虫子女人朝他扫了一眼,见布雷德利正目不转睛盯着某个方向出神,便问他在看什么。鮜續zhàng擳噈至リ:s anyeshuw u vi p

「数月前我途经此地,朦胧间瞧见那片树林里有灯火,似乎还有人在忙碌,怎今天黑沉沉的?难道这附近在搞什么工程么?」男子冲她摆摆手,道:「管他呢,与我俩无关。」

「噢,那可能是在搞音乐节,或是外地人办游艺,谁知道呢?反正我没见过。」康斯坦丁向他伸出柔美的手,道:「给我一支你的烟,我听这些怀旧金曲,感到有些犯困。」

「这附近一带哪里搞游艺我岂会不知?他们都得提前跑来问我要货。」布雷德利叹笑一声,却也不去点穿,打包里掏出神仙水,问:「想试一下好东西么?控制好量就不会上癮。」

在以往,虫子女人从不碰毒品,即便药店老闆开玩笑也是严词拒绝,可那一天,她出人意料地接受了,之后又聊过几句,便独自上公车走了。此后十馀天,再没与他通过电话。

「难怪啊,康斯坦丁又记起了那晚,她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生硬,若我被人严刑逼供,没准会提起此事。所以才要叫我粉刷两间地窖,将全部痕跡都抹除,如此一来,便根绝了所有可能。」布雷德利心中不由暗暗竖起拇指,对自己这个女友的滴水不漏深表佩服。

「誒?老闆,你怎么忽然想通了,肯提供这些关键信息?该不会把我也当成那群傻妞了吧?」范胖咧着嘴傻笑,道:「老子可比她俩多吃了十几年的垃圾食品,精得跟猴似的。」

「我看你比她俩智商还低!老子一再说,只要拖到12号就是胜利,那还坚持个什么劲?而今妹妹被逼下山,监狱党都是暴徒!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我虽被俩妞揍了几顿,但那又如何?皮糙肉厚全挺了过来!相处一久不免滋生出感情,我不想见她被摧成残花败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康斯坦丁一会儿也要过来,不就得坐困山头么?底下全是想害死她的人!」

「那我赶紧让军医将消息发送出去,以免耽误事。」范胖招呼剃刀上前,刚耳语了几句,忽见贼婆娘们蜂拥而出,全站在雨中注视着道场,也凑到跟前一块张望。时隔不久,浓雾渐渐散去,慢慢映出两条灰色身影。

威廉姆斯揉了揉眼,不觉惊呼大叫:「枣核?夜来香?怎会是你俩?原来你们都还活着!」

「该死,我怎么又遭上这两个煞星了!」范胖回想起那晚被人皮鞭抽得啪啪作响,以及各种斧刨往脑袋上招呼,差点吓尿裤子,忙往人堆后一鑽,拖过墨西哥人和两隻公羊,慌不择路逃进了鹿血滩,浑身瑟瑟发抖。其馀几人问他在躲什么,他顿时恼了,跳脚道:「你觉得她们伴着紫烟冒将出来会是正常人么?这是莉莉丝里最兇残的一伙妞,我上次差点让她们逮住抽筋扒皮,而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俩断不能再放我活命!真是不知厉害!」

「你们是要背叛大长老吗?」高亢摇曳的嗓门响起,两人里一个衝进人堆,喝问。

「背叛?是她先拋弃了姐妹会,留我们在此等死,还有脸跑来吵架么?你有什么资格呵斥我们大家?」山月桂和苹果花这两个曾经的马仔,此刻比起任何人都激动,她俩指着铁门方向,叫道:「你自己去看看山下光景,再来耍泼谩骂。你不早死了吗?怎又活回来了?同住一间病房,你何曾将我们当成手足姐妹?要不是靠着新加入的弥利耶,咱们早就完了!」

「你是指上次假模假样跑来探哨的小贱人吧?什么弥利耶,那叫獍行,她们就是群妓女、小偷外加神经病,而那对姐妹花更无耻,她们压根不是女人,而是男人通过邪术幻化而来的!养病期间,我又是怎么与你们说的?」枣核将胸一挺,得意起来,道:「怎么样?你们这群傻妞,被两个大男人耍得团团转,还在替他们打圆场,真是可悲!既然如此,我倒要问你,这俩妞以及田纳西贱货人在哪?她们早就逃回大本营邀功领赏去了!」

艾莉森闻言便打算去上前争辩,却被桃花暗中拖住腕子。她作为整群莉莉丝中智商最高的军师,从这些破口大骂中,敏锐地捕捉出异常,那就是枣核和夜来香,又是怎么知道着她们此刻人不在道场的?要不是她们通过某种办法隐匿真身藏在某处,就是人堆里有她们的耳目。想着,她轻咳一声,故作惊讶道:「什么?她们是男人?这怎么可能?大家一起洗过澡。」

大莉莉丝们迅即察觉出威廉姆斯的用意,也跟着装傻充愣,问:「找两个娘们很困难吗?对方为啥要将两个男人花枝招展打扮一番混进来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因为他们的体质决定比你们更能打,而且转化为女性有一种独特的风骚吧,你们为何不下山找她们出来当面问明呢?」夜来香团着手,訕笑起来:「所以,你们都着了她们的骗。」

「她们哪里骗过我?空手道教练还各给了我们五十块零花钱。」红苜蓿涨红了脖子,结结巴巴申辩起来,威廉姆斯正用一种鼓励的目光注视着她,希望借她的口探查更多。四小金刚哪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七嘴八舌起来:「你们所谓的秘密,教练早就说透了。而且蟊贼们第一次攻山,也是她打败的,大长老人在哪?你俩在哪?她已被我们推戴为新的大长老了!」

俩女闻言不由一愣,似乎有些釐不清状况,问:「谁是空手道教练?那他在哪?」

「很好,时间点掐出来了。」桃花暗自冷笑,故意将手一扬,道:「不是他,教练也是个女人,她搏战了一夜,正在碉楼上睡觉呢。那你让大家还怎么相信大长老呢?在最孤立无助时,咱们只有这块金字招牌。艾莉森,去将她唤醒,大家坐下好好说话。」

「嘿嘿,看来她们自己起内訌了,没空来修理你这个胖子。」帕科掩嘴偷笑,忽然一拍大腿,惊道:「不好,咱们将药店老闆忘了,他被拉在贼娘们堆里,铁定又得挨一顿暴打!」

原本精神萎靡的布雷德利,瞧见又跑来俩个更凶的贼婆娘,早已是心惊肉跳。趁着她们正在拌嘴,打算悄然避远,不料与转身奔来的美人蕉撞了个满怀,人们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了他身上,药店老闆长叹一声,吾命休矣,索性往泥泞里一躺,等着狂风骤雨的洗礼。

「誒?这不是刘易斯维尔的药店老闆吗?怎成了这付鬼样?」枣核分开眾女,快步迎上前去,见男子胯下污水被尿染得蜡黄,竟然俯下身与他对答起来。时隔不久,她气哼哼看向眾女,问:「你们是不是疯了?将人打成这样?他是姐妹会最大的资助人,你们平时聚会吃的喝的都少不了他的钱,怎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老闆,你为何不挑明是大长老的朋友呢?」

「为了活命我早就说了,可换来的是更多毒打,她们说姐妹会讲究能力者居上,大长老没我想像的那么权威。」药店老闆见这个跋扈娘们和顏悦色,顿时放下心来,忙抱紧她大腿哀声道:「我可把你们给盼来了,那么,康斯坦丁人哪?我现在要立即见她!」

「她一时半会仍无法赶来,但这里正在发生的事全都知道,所以让我们先回来镇住场子!放心,不会再有人这般待你,你耐着性子再等一阵。大长老说了,哪个揍过你,你一一指证,她断不能饶了她们!」枣核凑近男子耳边,压低声调问:「那把宵草樱刃现在何处?」

「你是说那把小刀啊,」布雷德利心头一咯噔,经歷过那么多风雨,他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虽谈不上对大长老起了质疑,但多少已產生了些许不信任,将来的命运又会怎样,药店老闆需看得更多。想到此,他又发挥起一贯的捣浆糊功力,叹道:「刀我是见到了,但各种乱象迭起,期间我被打得神志不清,不知是被教练那个死女人夺了,还是拉在什么角落里。你得给我些时间回忆,至于挨揍,她们每个都干过,只是轻重程度不同,就算了吧。」

「酒红蛇卵是我们可望而不可求的瑰宝,大长老在你身上倾注了所有,莫要辜负了她。樱刃一旦找回,立即刺破心脏和剑突,否则你将永远是这副恐怖模样。」

碉楼的窗户前探出艾莉森的脑袋,她朝着空地人群吹了声口哨,表示dixie已不在原地。

「糟了,老大显然耐不住性子,偷偷下山去了。」拉多克抹了把臭汗,暗自叫苦:「可小姐人并没在底下,她在九点不到已被转移去了他处,这是个圈套啊。」

「什么,那你刚才为何不对dixie言明?她忙她的没事,而今又来了几个狠角色,不是陷我们于绝地么?」范胖一把揪住他领带,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这些?」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反正我能获取简报。再说老大上楼休息时她人还在底下,我本该上楼陪她聊天,分化精力。现在横生事端,她必将与群贼爆发衝突,结果就不好说了。」

空地中央,夜来香勾起一丝冷笑,似乎在说:看,所有跑来捣乱的人,已逃得一个不剩,你们不也同样被拋弃了吗?作为人,身处一个左右矛盾的环境里,心绪往往是极度混乱的,她们只看得见眼前之事,然却无法做出判断。既然该走的都走了,接着就该讨论如何迎击群贼围山。莉莉丝们逐渐停止喧譁,往道场而去。而桃花和主妇们,则默不作声尾随着。

若要说威廉姆斯有多信任dixie,那也是表面作态,不过两者相比,显然后出现的枣核等人问题更大。她们这支速攻小队在养病期间究竟都说过什么,无人能知。很显然,苹果花和山月桂,是被刻意隐瞒了部分秘密,因此四人相见便爆发激烈争吵。以桃花的立场,不在乎更倾向谁,只要能修正脊椎畸形,她便选谁站队,所以,她依旧抱持观望态度。

「啥?你们怎全回屋去了?那布防的事现在该听谁的?」番茄指着仍浸泡在雨中的步枪板箱,问:「这些枪要怎么分配?还有地雷阵,火线圈全只做了一半,誒?他们几个人呢?」

「对付那些黑帮,根本不必耍枪,我俩又是如何死而復生,这些答案你们一会儿将亲眼见识。」枣核警觉地收住脚步,问:「步枪是哪来的?他们又是谁?你们另外放人进来了?」

眾女于是七嘴八舌地将事情原委描述一遍,同时朝着鹿血滩方向戳戳点点,说之前还坐在廊下,可能是瞧见她俩伴着香雾出现,受到了惊吓,所以找地方暂避起来。当听说前一次衝击女神峰的死胖子也在道场,俩女果然如范斯判断的那样暴跳起来。

「你们是吃错药还是被洗脑了?那个胖子多次谋害咱们,现在居然与他结盟?给我搜,立即将他找出来,他们全是一伙的!」她就这般说着,指示眾女往各个门洞而去。

「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拿枪往女孩们身上招呼吧?」拉多克剃刀凑近门缝,瞧见一群贼婆娘正往鹿血滩方向而来,终于急了,问:「要不,咱们先下龙口,暂避锋芒如何?」

「撬机我仍在找,打开龙口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包还留在神龕前,我靠不上去啊。」墨西哥人手足无措,轻推一把礼貌者,问:「你不是有那个什么粉吗?还不快掏出来?」

「也罢,先用铁妆壁花扰乱地形,咱们趁势撤往后山,另作计较。」琴弦只得从贴肉口袋取出琉璃瓶,沾了些许在长指甲上。正打算作法时,临到跟前的贼娘们忽然如潮水般褪走,纷纷抓起裙边踮脚飞奔,朝着碉楼扑去。几人侧开门板细听,山下传来嘹亮的枪声。

「这又怎么了?难道黑帮开始组织攻山了?」拉多克浑身一凛,叫道:「随我上鐘楼!」

一百五十米外的女神峰下,浑身密布黄酱与碎肉的dixie,被人扒光衣物,紧紧抱着一颗美人头跪在水洼之中,她如同行尸走肉,脸上掛着古怪的僵笑。骑马男高举喷子,冲天开了几枪,喝道:「这就是你们继续负隅顽抗的下场!还有谁不服,现在就给老子滚下来!」

「那颗人头,我的天哪,铁狼已将妹妹宰了,并残忍地砍下了她的脑袋!」药店老闆望着眼前惨烈的一幕,失声大叫道:「出人命了!他们怎能这样?这么标緻的美女也下得去手?」

「这是谁下令开的枪?难道全疯了?小姐不是被秘密转移了吗?怎会被人砍了脑袋?乱了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数疑问堆积上来,拉多克看在眼中急在心头,口中不住默念:「老大,你赶紧起身逃命啊,哪怕你比横皇还牛,也是绝对斗不过他们的。誒?怎么人堆里环伺着红骷髏军团?妈的,连艾布拉姆斯也调来了,这太离谱了!」

「镇静些,不论有多怪诞,也别轻易暴露自己身份!」不住想要拔枪的手让人紧紧擒下,剃刀侧目去看,是礼貌者冷峻的面庞,他点了点头,低语道:「是的,我也是一名乌鸦。」

黑暗的小屋跳了几下泡,顿时变得亮堂起来。一群羽翎兵出现在门前,朝我和天竺菊努努嘴,示意跟他们走。搭了两台电梯,又穿过几条过道,我俩被重新带进四壁安装镜子的屋企,那里早已聚着一堆人。魂镰、罗莎、小老汉自不必说,还有那三名奇怪装束的黑衣人。

「现在,将你在那污水厂底下所经歷的事,不分巨细详细道来。」尤比西奥望着天竺菊,脸上又端起以往那副六亲不认的神请,回眸瞧见我正预备坐下,冲大头兵喝道:「暂时还轮不上她,先解去停机坪,与一个手拿鵷鶵的胖子碰面,那才是她真正该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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