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夏怔怔地看着窗外的烟火,一朵又一朵,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们也都在观看,惊艳的感叹声隐约传来,也有人问侍应生:“今天是什么节日?怎么突然会有烟花表演?”
没人知道这场烟花属于他,除了林霁,除了他自己,他想起诗人说夏花易逝,其实烟花要更短暂,偏偏此刻盛大的黑夜白昼久久未能停下,是在期盼长久,是在妄图制造永恒。
但永恒本来也是由无数个刹那组成,好的坏的,珍藏的不愿回想的,左不过是短暂人生中的一个时刻,谁能永远活在一个时刻中呢?所有人都无法避免地往前走。
要经历一切,也要接受一切,过去不可追,未来太渺茫,只有当下是真切而实际的。
他收回视线,林霁深沉似海的目光似乎从未离开过,他笑了下,问:“什么时候准备的?”
“三个小时前,”林霁说得轻描淡写,“看电影的时候出去抽了支烟,顺便打了个电话。”
郑知夏记得那个短暂的时间段,却也明白真正顺便的是那根烟,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弄到烟花并拿到许可,能办到的人寥寥无几。
“谢谢,”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我很喜欢。”
林霁却说:“其实后面还有一段,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郑知夏有些不明所以——除了烟花,还能有什么?
杯中红酒和烟火一起见了底,窗外依旧很亮,他在天空中梭巡着,似乎看到了零星的几颗星星,闪烁着,在灯火如昼的城市上空依然显眼。
——或许那并不是星星。
林霁笑了声,轻轻的,宛若气音。
“来了。”
郑知夏听见耳畔激烈的心跳声——他猜到是什么了,去年时宋白露分享过一条八卦消息,说的是在这个地方新增了无人机表演,他观看完那个视频时感叹了一句科技的发展,却怎么也没想到连这个也是能私人定制的。
但林霁并没有选择太煽情的图案,毕竟至少在此刻并不适合太漂亮的情话,没生根的种子长不出漂亮的花,不匹配的感情阶段只会让它们变成虚浮而不切实际的大话果。
无人机的最后一个图案是飘亮的、闪闪发光的绣球,惊叹声中夜空中出现一串英文——
“to y sur”
致我的夏天。
郑知夏闭眼垂头,指尖很快地拭过眼角,林霁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应该当做看不见,因此只是温温柔柔地笑着,问:“喜欢的话,我还有很多别的东西能送给你。”
“也不用经常这样,”郑知夏咳了声,避让开他的目光,“太……夸张了。”
林霁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从善如流地应道:“那我想想别的。”
郑知夏点点头,手机亮起,是一条来自林泽的新消息,正好是窗外刚消失没多久的那句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