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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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知夏顿时想到了前段时日的插曲,皱着眉问:“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宋白露却说:“没事,不重要。或许还能算是件好事。”

“郑宏阔真挪用资金了?”

床上传来点动静,话题戛然而止,郑知夏转头,看见郑渚慢慢睁开眼。

“不用担心,”他的声音轻微到几乎无法听清,“……反正也烂得差不多了。”

郑渚的眼神清明,郑知夏便明白这一切都尚在父亲的安排当中,他的视线扫过郑渚瘦到只剩一层皮的手掌,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怎么一个月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郑渚倒还有闲情开玩笑:“上一次哭鼻子是什么时候?我好像记不得了。”

“我也不记得,”郑知夏觉得自己的笑容应该很难看,“应该很多年了吧。”

“这样啊……是好事。”

郑渚的视线有一瞬的涣散,郑知夏握着他的手,那么冰,像永远都不会过去的冬天。

宋白露捂着嘴,很克制地哽咽:“你再睡一会吧。”

郑渚艰难地偏头看她,眼神歉然。

“白露啊,我有点不想坚持了,太痛了。”

宋白露只是看着他摇头,可郑渚很坚定,枯槁深陷的眼中有和痛苦并存的温和笑意。

“对不起啊,白露。”

郑知夏沉默着,在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瘦得如同干尸的身躯之间站得宛如肃穆的雕塑,良久之后,他终于动了动嘴唇。

“那就算了吧。”

哭声停滞一瞬,宋白露难以置信地抬眼,以为自己听错了,郑知夏避开她的目光,长久凝视着郑渚深陷的脸颊。

“其实我也希望你们能……快快乐乐,”他艰难地挤出每一个字,“我知道这个病发展到现在,会痛得连昏迷都很困难,吃不下东西,只能靠营养针吊命……太痛苦了。”

“还是算了吧。”

郑渚如释重负的表情令他眼眶刺痛,他弯下腰,很轻地拥抱自己的父亲,嗓音突然哽咽。

“我本来以为……还能有很久的。”

郑渚也艰难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对不起,”他轻声说,“知夏,对不起。”

可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真要论亏欠,郑知夏自觉此生都无法偿还这几十年的父子之情,但他只是咬紧牙关,吞下每一声的呜咽与呼吸,在长久的拥抱后慢慢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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