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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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满

 

郑妈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总算找到了件满意的,金se束腰连衣裙挂在衣架上,一双白se的小皮鞋和蕾丝长袜被摆在金玉的床头,佩佩帮她换上衣服,镜子里的她像是换了个人,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佩佩从首饰盒里拿出了许多项链,郑妈摇了摇头:“俗si咯!”

徐钦江从房外走进来,瞧了瞧她,从首饰盒旁边的一个jg致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块祖母绿se的椭圆形宝石挂在了金玉的脖子上,本来略带厚重老气感的祖母绿宝石却因金玉的气质变的活泼了许多。

耀眼而不失纯厚,靓丽而华贵非常。

佩佩咂着舌:“真漂亮啊…”

郑妈欢喜的帮她束起头发,金玉晃了晃脖子,皱着眉头:“很重…”

徐钦江忍着笑说:“没你贵重。”

这条链子是金玉来到京都第一次过生日时徐钦江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来到的时候是孤儿,乔安也不知道哪天是她的生日,于是她来的那天便成了她的生日。

尽管这事只有徐钦江和副官两个人知道,但为了给她惊喜,徐钦江还是让她有了一个意外的生日。

今年她已经十一岁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徐钦江喟叹着,幸而战争并没有带给她多少影响。

吴清臻的酒会是为了庆祝nv儿吴流苏喜得千金所办。

吴流苏是吴家最小的nv儿,自小就深得吴清臻的喜ai,她只b侄儿吴满大了四岁。

嫁人以后和先生定居海外,因为此次带千金回家探亲千金才从日本赶回来。吴清臻自然更加重视喜ai这个外孙nv。

酒会在吴家的户外别墅举行,徐钦江牵着金玉的手从车上下来便被吴清臻请了进来。

红光满面的吴清臻瞧着金玉说:“金玉出落的可真标致。今年十一岁了吧,刚来京都的时候还那么高像个洋娃娃,现在都成大姑娘了。”

吴清臻b着腰说着金玉的身高,一面乐呵呵的笑着。金玉乖巧的叫了声“吴伯伯好。”

徐钦江点了点头,“是啊,一回头看我都来了四年了。京都还是老样子。”吴清臻依旧笑呵呵的,并不答话。

徐钦江瞧的出,吴清臻是真的想隐退了。

又或许是这次nv儿的回国压根就是个幌子,吴清臻本来就是财政权阀,很注意平日里的作风,这次他一改往日风格,大肆宴请政界军界权贵,也是一个放权的预兆吧。

敌军侵略的越来越严重,祖国领土被破坏被占领了一小部分,几个月前作为西北要地的京都就已经开始了防空警告。

越繁华的地方慌乱也就越多,京都的许多官僚资本家都自以为聪明把家产转移到了海外,此内也有消极避战的,徐钦江瞧着政界的小头头们蠢蠢yu动,吴清臻这一招不仅仅是放权,也是帮他们看清了现在的时局。

正如徐钦江同副官说的那样,这天下的风向从来都不能被掌握在某些人的手中,如今,战争就是当下的时局,好人坏人尚且不说,单是这洋人们却真的是早已逃之夭夭了。

躲在洋房美梦里的京都人也被惊醒,他们的直觉向来b别的地方灵敏的多。

金玉奔着后花园去,吴满的小厮小福已经在门口的时候就给她使眼神了,金玉瞧着后花园里面的大片牡丹玫瑰,深处的亭子里吴满正对着画板徐徐涂抹。

“吴满哥哥!”金玉提着裙子叫了声。

画布前的吴满转过头,笑着伸出拿着画笔的手向挥了挥。吴满不属于那种油头粉面的富家公子样儿,他从小待在yan光普照的加州,浓眉大眼,身子骨结实而健壮,一派安然自乐又惬意的模样。

金玉在他身上找不到京都的气息,他闲适而又活力非常,金玉ai和他待在一起,没有压力也没有阶级,更没有让人喘不过气的不自在。

金玉瞧着他画在板子上的牡丹图。

“真好看…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一幅水墨画和这幅真的好像啊…”金玉看着熟悉的才想了起来。

吴满满不在乎的说:“是啊,一模一样的花,你觉得…是我这幅用油彩画的好看还是那幅水墨的好看呢?”

金玉想了想,说:“都好看,就是…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吴满停了下来,看着金玉问:“哪儿不一样?”

金玉望着吴满闪亮异常的眸子小心翼翼的说:“你房间的那幅看着让人心静,美的让人都能闻到花香。就像…就像水一样柔美…而这幅油彩的绚丽了很多,美的灿烂…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花开的热闹,能闻到yan光的味道…像燃烧的火焰一样热情…”

吴满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认真仔细的望着她,他突然一把抱住金玉,大笑着“金玉,你可真让我惊喜!”金玉也咯咯的笑起来。

待到把金玉放下来,吴满才看着金玉的这身行头咂嘴:“哇,小金玉今天打扮的真漂亮啊!”

金玉一脸不高兴:“就是太重了,勒的喘不过气来。吴伯伯的外孙nv我还没去看,她是你妹妹,漂亮吗?”

吴满随意撇了撇嘴,“一点儿都不漂亮。”

金玉嬉笑着看着他问:“吴满哥哥,你是不是嫉妒她呀,吴伯伯给她办了那么大一个舞会。”

吴满无可奈何,“有什么好嫉妒的,她就那么一点,我都是大人了。”

金玉笑:“年纪大有什么用,那你也是他哥哥呀!”

吴满装作生气的样子拧着她的耳朵:“再怎也b你大!快,叫哥哥!”金玉躲闪:“嘿嘿,哥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不远处的窗帘后,徐钦江拿着一杯酒细细品尝。

其实,金玉早就有了nv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只是不喜欢在不愿意流露出来,因人而异吗?徐钦江若有所思。

闹过一会儿,吴满轻轻的问金玉:“金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哥哥?”

金玉恍惚了一下,问:“为什么要走?”吴满坐在亭子的栏杆上,踢踏着脚:“战争开始了,大家…都会走的。”

金玉垂着头,“又是战争,大家都走了,留下来有那么难吗?”

吴满不忍刺激她,只轻轻抚0着她的头发:“走不是永远不会见面,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延续,况且…我也不一定离开。”他踟蹰了一下。

“如果我不离开,我一定教你画画,好不好?”金玉勉强的笑了笑:“如果你不走,我就跟你学画画。”

金玉回到舞会,已经没了刚才的兴致,徐钦江从侍者手中拿了一杯饮料走了过来。

金玉叫了句父亲,从他手中接过饮料。

“怎么不高兴了?”徐钦江眸子望向金玉。

金玉垂下眼眸,“没什么。”

徐钦江皱了下眉,“不舒服的话我让副官先送你回家。”金玉看了看衣香云鬓的酒会大厅,点了点头。

夜里的风有些冰凉,金玉的头发被车窗外的风徐徐吹过,副官从车镜瞅了几眼,不由心中赞叹,若不是一头瞩目的金发和深邃的眼眸,金玉的气质才真正像个大家闺秀,但这副模样反而让她的气质更加华贵脱俗。

京都的夜晚自然是繁华吵闹而不亚于白日的。但战争为这繁华蒙上了一层不可预测的y影,这夜晚也就少了些许喧嚣,多了些冷清的意味。

突然,街角处传来吵闹声,副官远远听见声响便让司机停下了车。“小姐,你呆在车里我去前面看看。”金玉好奇的抿起嘴,点了点头又顺着车窗往外瞧。

副官一身军装的走了出去,街角的声响也随着他的到来而越来越小。

不一会儿,副官便匆匆的从街角走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身后跟了过来。

副官眉头皱紧呵斥道:“不要跟来了,夜深你也不要在外面乱跑。”

小小的身影从他身后露出来,赫然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小乞丐实在是瘦弱,脸上还有淤青红肿,破烂的衣衫依稀可以看见他瘦的凸出的肋骨。“老爷您行行好救救我吧…我什么都会做,我好几天没吃饭了老爷…”

金玉越发好奇,金玉不ai出门,自然就接触不到这些因战争家破人亡的难民。

副官自然是不予理会。

待他打开车门,小乞丐居然攀上了车窗,拽住了金玉的衣角,他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金玉被吓得躲在一边,只见到小乞丐晶亮的眸子和脏兮兮的脸庞。

副官也大惊的拽过小乞丐扔到了地上。

“你再纠缠别怪我把你扔到护城河里去!”副官恼怒的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金玉缓过神来,小乞丐还在车边叫着:“小姐小姐救救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小姐小姐…”他黑乎乎的小手贴在车窗上。眼泪从小脸上滑过留下两道泪痕。

金玉心惊,司机已经发动汽车准备离开,金玉拍着副官的位置,急切地说:“副官,咱们救救他吧,他挺可怜的。”

副官叹了口气:“京都多的是可怜人,你救不回来的。”

金玉急忙说:“能救一个是一个,他那么小,让他给阿宽叔当儿子养着也成的。”

副官看了金玉一眼,金玉添了一句:“就这一次,我会告诉父亲的,他会同意的。”

副官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小乞丐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小手还在不停地拍打。

副官看了看小乞丐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不由又皱了皱眉。

金玉瞄了副官一眼,打开车门,站在小乞丐面前,小声的问:“我们能给你饭吃收留你,但是车子难清洗,我让司机开慢些,你跟着走好不好?”

小乞丐看着金玉,不由自主把脏手往身上搓了搓,半晌才猛得反应过来急忙点头,“我走我走,谢谢小姐谢谢恩人。”

小乞丐学着大人的样子弯着腰鞠躬,金玉轻笑了一声,上了车吩咐司机:“叔叔,开车吧。慢些开。”

夜se茫茫中,汽车缓缓而行,小乞丐小跑着跟在后面,他努力踮起脚,看着车窗里的金玉,月光打在她的脸上,金发被打上一层银se的光泽,清婉而又耀眼,却是那么温暖柔和。

徐宅里添了一个毛小子,徐钦江坐在办公桌前听管家报告了这件小事,头也不抬的看着公文:“别闹出事来就行,既然是小姐捡回来的就让她管着吧。多大了?查底细了吧。”

管家急忙把文书递过去,“他自己没隐瞒,家在汾yan,汾yan之战家人si的都差不多了,有个失散的姐姐,今年9岁了。”

徐钦江喃喃地念:“汾yan大战,那儿出了不少英雄,当地城官就是打鬼子被灭族的,他叫什么?”

管家道:“他说自己叫柯yan,姐姐叫柯英,汾yan县官就姓柯,应该是县官的族亲。现在正值战乱,柯家都没剩几个人了,这孩子也是自己乞讨到了京都。和小姐也是有缘。”

“嗯,就这样吧,当小厮养着就行。”徐钦江眯着眼睛,“仔细点儿,别让他伤了小姐。”

管家颌首静悄悄的出去。

徐钦江从文件里抬起头望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太yan,金玉是个善良的孩子,可这乱世,善良却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可又如何呢?自从五年前遇到这个小小的孩子开始,他就注定要与她一世纠缠,她善良…就让他护这善良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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