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怦然声动(19)
「不用了，如果请假，我一个人反而更胡思乱想。」这种时候苏宁害怕一个人独处，倒不如待在人多的地方，b较不那麽容易因脆弱而痛哭。
「我知道你闷，但你还有我呢！」他说，「我一直都在。」
「谢谢你，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苏宁觉得感动，还好还有他在。
他在走回公司的路上和j说了程宇来找过她，还有毕业展演那天的事。
「学长说是因为那时候收了厂商的钱，害我上台出事，他心里愧疚才放不下我，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是在嘲笑我自己的。不管程宇有没有收厂商的钱，我顶替鼓手发生意外，当时，我也是暗自窃喜因祸得福，利用他的愧疚感的，只是现在真相大白，从这种愧疚换成了那种愧疚。我有什麽资格怪他？」苏宁越说越沮丧。
「你钻牛角尖了。所有事情的源头只是因为你很喜欢他，其他的你不需要再多想。喜欢一个人没有什麽不对。」
「如果我当初没有围着他团团转，而是正常的出现在他眼前，也许他还有可能会b较喜欢我一点。」苏宁陷入思绪的回圈。
「别这麽想。每一种相遇都是缘分，只能说——」
「我们缘分不够。」苏宁接下他的话。
「不管程宇有没有收厂商的钱，你为了表演顺利顶替鼓手上台出了事，程宇对你都是愧疚。假使你们真的交往了，程宇到底是ai你这个人而跟你在一起，还是觉得欠你才跟你在一起，这问题只会一辈子在你心里打转，成为你的心魔。没在一起也许是好的，现在回头也还不晚不是吗？赶紧走出来吧？」
听了j的话，很理x也很实际，透过他的口说出来就莫名心安。苏宁乖巧应诺了声。
到了展场，苏宁把电话挂断b自己进入工作状态。穆则修不在摊位上，她松了一口气。刚刚他转身走掉的那个背影，让苏宁觉得对不起他和难过。
穆则修是个好人，即使嘴巴说的和实际做的不一样，也都是为了她好。
听小a说刚刚有厂商来洽谈合作，穆则修过去处理了，今天是活动的最後一天，整个会场里挤满了人，小a要苏宁和她一起清点这几天填过的问卷和存货，晚上她可不想留下来加班。
早上过後穆则修不曾再和苏宁交谈过，苏宁有点害怕再度面对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气她不知好歹。
过了中午穆则修才回来，回来之後也没有和苏宁讲过话，不知道是不是她过於敏感，觉得穆则修不想理她了。
苏宁不想讨白眼，识相地离他远远的。
到了晚上工读生们都下了班，该拆该带的东西全打包好了，小a和苏宁才去向穆则修道别，并表达这几天的感谢之意。
这些时候苏宁都没敢抬头看他。
他也没多说什麽，就像之前她们认识的那个冷冷的、高傲的穆经理。
最後苏宁和小a回了饭店收拾东西准备要走，就听见小a说，这个穆经理真是不会做人，通常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请我们吃一顿饭，慰劳我们这些天的辛苦吗？结果连客套一下都没有！是有多不想再见到我们？
这话苏宁听了像是噎到半个字吭不出声。
叫了计程车要前往机场，两人在一楼大厅等车时，小ar0u了r0u眼睛问苏宁。
「我有看错吗？那个人是穆经理吗？」
苏宁也皱起眉头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好像是穆经理没错。
小a不太相信地跑去确认後，又跑回来告诉苏宁：「穆经理说要送我们去机场！好难得喔！快快！」
「可是，我们已经叫车了。」苏宁迟疑。
「叫了还可以取消嘛！快点啦！穆经理难得要载我们耶！跑车跑车！」小a的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沉浸在要做跑车的兴奋中。
苏宁战战兢兢地和小a一起把行李放上车，接着她就轻轻戳小a要她过去坐副驾。
小a当然乐意了，立刻一pgu坐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宁感受到驾驶座从後照镜s过来有意无意的目光，一路上苏宁只敢低着头，默不作声，整车都是小a的声音，只有连日私下和穆则修相处过的苏宁知道穆则修静得可怕。
小a忽然r0u了r0u鼻子说车子里有一gu熟悉的香味。
一开始苏宁不以为意，过了几分钟小a大剌剌地说：「欸，穆总和苏宁用同一款洗发jg呀？」
驾驶坐和後坐的两个人瞬间愣了一下，心照不宣地没有回答。
小a当他们都累了所以懒得说话，无聊地看向窗外。
夜se里苏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照後镜，一双眼睛也正和她对上。她吓得移开眼，没有想过他们还能有这样四目相交的时候。
那一眼，苏宁是害怕的，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车子开到到机场，下了车小a和苏宁向穆则修道别，临走前苏宁听见穆则修对她们说：「保持连络。」
小a应了声好，开开心心地拉着苏宁进去，候机的时候苏宁的手机响了。
她十分不情愿地打开手机看。
「为什麽躲我？」
这五个字的简讯问得苏宁一颗心脏悬在那里，怎麽也放不下来了。
「怎麽啦？」小a见她样子奇怪便问她。
「没什麽。」苏宁连忙把手机萤幕关掉。
「别忘记发文啊！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打了。」小a很快就想起这件事，督促苏宁。
这件事……苏宁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写起，那只小jg灵现在正躺在她的行李箱里，占据很大的位子。
她抓了抓头，左思右想。
飞机再次落地，时间已经将近凌晨。小a和苏宁疲惫地回到各自的家，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一回到熟悉的房子，苏宁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睡着了。
手机响了也不知道。
那一夜她梦见十九岁的自己。那个因为能和程宇一起看一场电影就兴奋得睡不着的自己，梦见能被程宇牵到手就笑得合不拢嘴的自己，又梦见和穆则修在漂亮农舍的那个夜晚，那一晚的夜se很美，美得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很认真把这个梦回想一遍，告诉自己穆经理说的大概是客套话吧？合作结束後他们应该就自然而然断了联系。
洗漱完她打开手机里头有两通未接来电。
一通是程宇的。
另一通是穆则修的。
她看了一眼，觉得不可置信，也不想面对，洗漱完怕赶不上公车便急急忙忙出门。
刚到公司的时候办公室的同事们有的还在吃早餐，参加完展会的苏宁一来就忙着写今天要交的报告。几天的展会有不错的收获，几个国外经销商对他们的产品展现极高的兴趣。这几天是十分值得期待的，希望能听到风神传来的好消息。
说到风神，苏宁想起昨天晚上穆则修曾打给她，但她还没有回拨，看了看时间，她想午休时间再打好了，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打给穆则修，楼下就来了电话说她有访客。
这是很难得的事，谁会在上班时间找她？
苏宁到了楼下会客大厅，一眼就看见程宇。
她的心脏漏跳一拍。那天的尴尬一别，如今要再见面，让苏宁十分难堪。
她没有想过他们会再见面。
她胆怯地缓缓朝他走去。
程宇看着她走来，抿着嘴，虽是笑着，但感觉得到他也很紧张。
「学长，你吃饭了吗？」苏宁柔声问。
无论心中对他有任何埋怨，苏宁对他还是狠不下心冷漠。
「还没。」
「那我们到外面去坐着吃吧！」她知道他有话要对她说。
到了外面的快餐店，苏宁选择坐在他的对面，低垂着眼默不作声。
「你要吃什麽？」程宇拿来的菜单。
苏宁捏着程宇拿来的菜单，现在的她没有心情吃，很艰难地鼓起勇气开口。
「学长你找我不是有话要说吗？」她无心点餐，想先听完他要说的话。
程宇坐正了身子，抿着唇，认真看着苏宁，两个人安静了一阵。
苏宁仍旧是低头捏着菜单的那副样子。
中午的快餐店人挺多的，但像他们这样坐着慢悠悠点餐的人可没有。
程宇深x1一口气，对她说：「刚好到附近来洽公，想到了你就过来看看。」
苏宁听见这话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是很认真想交你这个朋友的，认识这麽久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优秀又善良的人，待人都很真诚。但是那天在会场、那件事……我知道，我可能伤害到你了，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当朋友？」
程宇的话，苏宁听得心很沉。
「我不恨你。」她是真的不恨他，但是还能不能做朋友，她也不知道。像现在他们两个人明明坐在一起吃饭却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自在和热络。
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默。
程宇不再勉强她，临走前0了0苏宁的头。
「记得，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在。」他说得很温柔，仍旧是她熟知的那个温暖的程宇，只是事情变得太复杂了，连这样的温柔也让苏宁觉得变得复杂了起来。
午饭点了又吃不太下，最後苏宁放弃，走出了快餐店。
她习惯x的拿出手机出来看j的状态，很罕见地变成忙碌中。苏宁不以为意，认为可能为了b真一点，ai也有偶尔要装忙的时候。
回到公司，苏宁收到林安安给她的一个大纸箱。
苏宁一头雾水。
「都是我穿不到的洋装和裙子了，如果你需要就拿去，不要就直接丢掉好了。」听林安安这麽说，苏宁没有拒绝的理由，道了声谢便收下那箱子。
同时林安安把脸凑过来神秘兮兮问她：「你们去这麽多天展会，跟穆经理关系变熟了吗？」
苏宁战战兢兢，偷偷看了一眼林安安，正想说话的时候，小a走了进来。
「你说穆经理吗？算混熟了吧？昨天我们还坐他的超跑回来的！我生平可信度很低，不然就是遇到诈骗，要其他用户提高警觉。
苏宁看到诈骗两个字，心里很不高兴，他是真的收到礼物了！她很生气的想要做些解释，又忽然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才能让大家相信她，心情十分不高兴。打开app看见j的状态依旧是忙碌中。她人在公司也不好打电话，只留了串讯息告诉j她在论坛被误会的事，很难过。
公司有人忙到现在才在用餐，开了电脑频道在看新闻配饭，苏宁听见喇叭传来风神两个字，不自觉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好像听到了内斗还有记者会两个字。心里想到了穆经理，昨天他好像打电话找她，不知道有什麽事？不过如果有重要的事应该还会再打来的吧？苏宁只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电的问题，就作罢了。
苏宁把前几天展会的报告交出去，陈姐看到了那天包装拉环的突发状况，当初开会时大家认为不可能发生的情况竟然发生了，虽然知道是恶意的情况，陈姐还是过来和苏宁谈了下。
苏宁传达了那天穆则修的话，陈姐再三确认穆经理那边没有问题，才放心。
下班的时候苏宁的手机响了。
她在公车上拿出来看，是j现在才回传的讯息。要她不要想太多，可能客服自己也不太了解自己公司有哪些隐藏活动。
苏宁看着这些字句，心中就算还有疑惑，也只得烟消云散。
苏宁立刻拨电话过去，响了十几声j却没有接。苏宁沮丧和不解地看着手机，不明白这是什麽状况……
只见那头又传来讯息：「晚点再打给你。」
苏宁深x1口气回传：「好。」
她实在越来越敬畏这款app了，c弄人心到了极致啊！
回家的路上苏宁想起了前几天吃的米糕，在附近找了米糕店，买回家吃之後觉得味道还是不b穆则修外婆家的味道好，心想着自己什麽时候还能有机会去a城吃？又想起之前听穆则修说米糕店会来展店，好奇心驱使下便搜寻了米糕店的名字，找到了几条新闻。
李记米糕创始人李nv士之nv穆丽人nv士表示展店计画……
苏宁的目光停留在这里，穆丽人nv士就是穆则修的母亲吧？手机上还有穆nv士的照片，跟穆则修的眉眼有几分相似，是十分亮眼的成shunvx。
穆则修没有跟着风神现任老板姓林，意思是没有认祖归宗吗？林家还不愿认他吗？她想起那天知道她失恋追着她跑出埋的穆则修，还有在夜空下对她温声说话的穆则修，不知道为什麽忽然有一点心疼。她觉得穆则修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什麽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思挺细腻的，有时候有一些感受不是没有感觉，而是不想表现出来。
不知不觉间，穆经理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他一个举手投足充满魅力的男人，也是一个只可远观的男人啊！她从未想过会和这样的人畅谈，甚至说好要成为朋友。
轻轻叹了口气，她翻看未接来电的名单，鼓起勇气拨了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十几声没有人接。她忽然想起今天在公司听见新闻报导的……风神内斗的事，又想起那天见过穆则修的兄长。
穆经理应该没被这场风波卷进去吧？
苏宁抓了抓头，按掉电话，不敢再打。忽然觉得有点担心他，却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麽。
看着马路对面公园的灯饰装置，忽然想起今天好像是……七夕情人节。
难怪刚刚餐馆还有路边都是两两一对的情侣。之前她明明还在行事历做记号，期待可以和程宇一起看电影的，怎麽转眼间就忘记这麽重要的日子了？
日子果真是过得太忙乱了。苏宁低头苦笑。
闷热的夏夜里，苏宁一个人往附近闹区走去。她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就像以前她也曾经走这麽远的路，社游的时候偷偷跟在程宇後面贪恋他的背影，想听他和其他人聊了哪些话题。
苏宁走进电影院，在柜台买了一张票，走进了八号厅。来得太晚，她的位子在很前面那排，找到位子坐下来，看见身旁的人都是两两一对，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最边边。
八号厅的电影还没开始播放，大灯亮着，苏宁拿出手机想开静音，正好看见手机响了。
她迟疑了会才接起来。
「喂？」苏宁怯懦。
「在g嘛？」穆则修清冷的嗓音字话筒传出。
苏宁听了口口水，觉得她对苏经理冷漠的印象可真是根深蒂固了，光隔着电话都能令她颤畏。
「在、在看电影。」
「喔？哪部？」
「昨天才上映那部。」苏宁不太好意思说，因为这是程宇以前最ai的那部电影的续集，她以为用这种藉口邀约他，就会成功。
苏宁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穆则修找她到底有什麽事，就听见他说：「那你看吧！」
脑子里还停留着他冷淡的这句话，电话就莫名其妙挂断了。
苏宁愣愣看着手机，不明所以。ga0了两天，她还是不知道穆经理那天找她到底什麽事？难道真的像那天他说的，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吗？
像穆经理这样高大上的人真的愿意把她当朋友吗？
苏宁一直以为这只是客套话……
大厅的灯灭了，大萤幕开始播放广告，苏宁抿着唇靠在沙发椅上，盯着前方十分靠近的萤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跑来，可能是太无聊吧！很多天前，她以为这辈子还有机会和程宇一起来看这出续集，没想到一切变化得这麽快就物是人非了。
也许这一集电影的结局对她而言也是对程宇这段感情的结束吧？她想把心里的遗憾，还没做的事做完，在心里好好和他道别。
想到这里，苏宁的旁边来了人，匆匆忙忙落座。
苏宁对旁边来的情侣没有兴趣，还盯着萤幕发呆，没多久忽然有人伸手轻拍一下她的头。
苏宁吓一大跳，错愕地转头去看是谁。
这一看就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是穆则修！
苏宁满脸问号看着他，不明白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竟然坐在她身边。
穆则修坐好後感觉到旁边的视线，才缓缓转头看向旁边。
两人对视了会，不发一语。穆则修把手上的爆米花递给她，苏宁也只能默默接受。
电影开始了，她故作认真看电影，眼角余光偷偷瞄向穆则修。只见他悠闲地靠着椅背翘脚，伸手过来吃着她端在手上的爆米花。
稍早她还在烦恼他家族发生的事呢！他现在竟然就坐在她旁边？真是太惊讶了。
苏宁咬着唇思考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忽然喇叭传来一阵爆破声，穆则修坐挺身子，侧头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不专心看电影在想什麽呢？」
话音不轻不重停留在她耳边。
被发现自己不专心，苏宁心虚地转头偷偷看他一眼，苏则修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此时却无b认真看着她。
一瞬间，苏宁觉得脸热，可能是刚刚吃太多爆米花上火了？她怕被穆则修发现她的窘态，赶紧装作若无其事。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她好像听见了穆则修的笑声也没赶再转头确认。
之後穆则修专心看电影，并没有再和她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