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
那是在一个冬末春初的午後---
她拉开了那扇门,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他。
堆砌着废物的电脑教室里,透着暖yan的白se薄纱窗帘随风飘扬将他垄罩。此刻的少年,微弓着背,像是个倔强的孩子,背对着那唯一敞开的窗,也拒绝着那唯一的点点温暖。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谁也没说甚麽。
他/她并不快乐,这是他们唯一感受到的。
自那之後,少年和少nv总是不约而同地在那间废弃的电脑教室里"偶遇"
一开始,他们只是彼此各占据一个角落,看着书、发着呆。但,不知为何,他们的目光总是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交织。
"你/你快乐吗?"视线重叠时,他们这麽问着,并在得到彼此的否定时,相视而笑。
稍久之後,春日渐暖,他们背靠着背,少年背对着yan光,少nv背对着y霾。他承受着令她惧怕的黑暗,她则承受着令他眩目的白光。
他们承受着彼此的重量,有时他承受的多一点,有时她承受的多一点。
更久之後,雨落下的春末,他们开始诉说着彼此。什麽都没有的少年和拥有一切的少nv怀抱着矛盾却等质的寂寞。
少年和少nv蜷缩在那小小的长椅上,用纤细瘦弱的胳膊紧紧相拥,一同落入那仍未完的梦境。
之後的之後,春天结束了,夏天来了,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着。渐渐地,他们不只在教室"偶遇"。有时在c场、有时在花圃,但,少年和少nv还是在那废弃的电脑教室"偶遇"的多些。
"你快乐吗?"
"不快乐喔。"
"你呢?"
"不快乐喔。"
他们仍问着同样的问题,并在得到否定时相视而笑。即使在意,也不深究。
"不能成为"大人"喔。"夏天结束时,他和她订下了约定。
少年发现了少nv的蜕变,少nv亦是。
订下约定後的他们,仍对彼此稚气的笑着,但却无法驱散眉宇间独属於青春的迷茫。
然後,秋天结束了、冬天来了,冬天结束了、春天来了时间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推移---
他和她开始不再"偶遇"。因为,他们无法遵守那一个在夏天的尾巴所订下约定。
两年後---
那是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初秋---
他拉开了那扇门,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她。
堆砌着废物的电脑教室里,昔日轻盈的白se薄纱窗帘带着沉重,张牙舞爪的随着暴风飞舞着。此刻的少nv,披散着一头乌发、微闭着眼,安静地任由雨点飞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上。
"会感冒的。"他将窗户紧闭,低沉着嗓音说道,她只闭着眼,毫无反应。
他沉默的绕到了她身後,抬手将那头被吹乱的乌发用手指细细梳理,她闭着眼,配合的将头向後仰。他一边打里一边透过余光看着滴落在她眼睫上的水珠发呆。即使她已逐渐退去青涩,她仍是他记忆中那个脆弱、寂寞的少nv;她睁开双眼,静静的看着他专注的脸庞。即使他长高了,嗓音变得低沉,他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纤细、美丽的少年。
当视线再度重叠,他们只相视而笑。自然的,他们的双唇也交叠在一起,那是一个寂静、绵长、不带有一丝情慾再单纯不过的吻。
那是,少年和少nv最初也是最後的吻。
"你快乐吗?"在分离前,少nv问道。
"不快乐喔。"
"即使拥有了一切?"
"即使拥有了一切。"在分离後,少年回道。
春天再度来临,堆砌着废物的电脑教室里,门窗紧闭着。
得到一切的少年和失去一切的少nv带着矛盾却等质的寂寞离开了。
在明媚的春日邂逅的少年和少nv,在暴雨的秋日别离的少年和少nv。他和她之间,是年少的ai情,是超脱x别的友情,还是出於相仿的怜惜之情?我们不得而知。
中学三年级的冬天,是应考的季节。
我、遇见了那个少年-那个有着猫眼的纯白少年。
记得是在那个有着暖yan的冬日午後。
我依循父亲的传唤来到了书房门前。
我敲了两声门,在得到父亲的应允後,如同往昔低着头进入了父亲的书房。
“这是小犬。”在听到父亲的介绍时,我抬起头,这才察觉到了少年的存在。
他穿着与我一般的西式制服,站在那片落地窗前。一室暖yan倾泻於他的身上,洒落在他淡金se的发间,似是微闪微亮的点点星光。
“你好。”他微微一笑,恰到好处:”请多关照。”
眼前的少年微眯着那双如猫一般的的淡se眼眸。那一刻,我清楚地听见了自己那宛若雏鸟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跳着…。
之後,随着新学期的到来,少年来到了我身边。
在一天开始之际,我们互道早安,并在用过早餐後一同上学。虽然并不是在一个班级,但我们会在午休时碰面。下午五点半我处理完学生会的事务後,抬眼便会看到他站在教室门口。
“处理完了?”
“恩。”
“那…回去吧。”
“好。”
我和他,他和我。我们日夜相伴、一同欢笑,一切是那麽的自然、那麽理所应当,就像是已然持续十数年…。
“我遇到她了。”
在那个冬末春初的午後,他这麽说道。
“他?”
我埋首於文件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显示着17:15,抬头看向他问道。少年趴在椅背上面向窗,任由yan光照耀在他无瑕的白净脸庞。
眼前的少年闭着眼、唇角微g、面容恬静,彷若陷落於纯白世界,不作答覆。
最後我只听到自己那无奈地叹息与细微的鼾声一同被吹散在微风中。
那时的我们,仍未察觉,最後的瞬间便已悄悄揭开了帷幕。
“花开了呢。”三月中旬,是春之际,少年如是说道。
“毕竟春天到了啊。”我看向庭院盛开的花树回道:”接下来会变得很热喔,你…”
当视线转向他淡金se的发时,我自觉地闭上了嘴,感到一阵懊悔…。
“嗯?”
风夹带着花瓣吹拂过少年白皙的脸庞,他金发微乱、眯着一双淡se眼眸微g着唇笑看着我。
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抚向他的发间,再自然不过。
“怎麽了?”他不闪也不躲,疑惑道。
我小心地自那淡金se的发中捻起一办纯白se的花瓣,摊於掌心:”只是花罢了。”
他眼眸低垂,轻轻拿起那朵摊於我掌心中的花瓣:”是山樱呢。”
“你知道?”我讶异道。
“恩,是她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