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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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不少朝代都是这样,开国明君往往会轻徭薄赋,让百姓休养生息,可无奈后世子孙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再大的家业也会败光。

岳员外郎沉默了。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铠甲的小将骑马奔来,然后在他们的马车前停下,拱手笑道:“这位就是胡大人吧,我家将军听说您到了,请您去府衙做客,至于这里,我们会安排人将您的家人送回家中。胡大人放心,贵府一切安好。”

黄昆瑞四人听到这话,彻底放心了。

胡潜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想到四人并未拒绝出仕的提议,便笑道:“好,不过我有几位官场上的朋友同我一起辞官回乡,他们也想见见你家林将军,可否一道?”

小将看向几人,笑呵呵地说:“当然可以,几位大人上车,小的在前面领路。”

他带着人护送胡潜五人去了府衙。

林钦怀接到消息,丢下手里头的事,出门见客。

“这位就是胡大人吧,幸会幸会,在下乃是庆川军陈大人麾下林钦怀。”林钦怀热情地见礼,目光疑惑地落到黄昆瑞四人身上。

这四个人一看打扮和气度都像是官场中人,但少主交代的只有胡潜一人。

胡潜连忙给他介绍众人:“林将军,幸会。这四人是我的好友,也都曾在京中为官,但因不满朝廷的不作为,不忍看天下黎民百姓受苦,故而与我一道辞官投效庆川。这位是原兵部郎中黄……”

对于他的一拖四,林钦怀意外又惊喜,连忙笑着跟众人打招呼,然后又请大家坐下:“诸位弃暗投明,投奔我们庆川,我们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不过陈大人也没料到胡大人竟然会给我们这么大个惊喜,所以先前的准备不足,还请诸位见谅。”

胡潜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我等进城,纵观城内外百姓安居乐业,便知将军麾下纪律严明,实令人佩服。”

林钦怀笑道:“这都是陈大人的要求。本来陈大人的意思是,胡大人若是不愿离开故土,那就将榆州事务交由胡大人全权处理,若胡大人愿意去统管庆川军的调度,那就劳烦胡大人要暂居庆川了。只是如今胡大人给了我们这么大个惊喜,那还得劳烦诸位大人亲自去一趟庆川,我家大人好根据诸位大人的专长和意愿,跟诸位协商大家以后的去处,不知诸位方不方便?”

这意思是,胡潜要愿意,还是去干他的老本行,在庆川的“兵部”任职。当然,庆川现在还没兵部,但其实具体的职务差不多。

其余几人如果有意愿,也可根据他们以前任职的衙门安排相应的职务。

胡潜侧头看了几人一眼,见无人反对,笑道:“那劳烦林将军安排了。不过我等多年没回乡,还要在家中呆几日,安顿好家里才能出发。”

林钦怀点头表示理解:“这是应该的,诸位大人准备好了派人通知我一声,我派人护送你们去庆川。”

胡潜点头:“多谢林将军,我们刚回来,家里亲眷还在等着,不便久留,先告辞了。等安顿下来,再请将军到府上一叙。”

“好,诸位大人舟车劳顿,那我就不多留了。”林钦怀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

就在这时,胡潜停下脚步道:“送到这里即可。林将军请留步,我还有一个提议,将军听听,若不合适,权当我没说。”

林钦怀笑着说道:“胡大人但讲无妨。”

胡潜说:“我五人虽算不得朝廷的左膀右臂,但在京城官员中也有几分名声。如今我等自愿弃暗投明,投效庆川,得到重用,若将军能派人去京城散播此消息,说不得能引来更多的朝臣投效。即便没有,对朝廷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五名官员齐齐投敌,至少龙椅上那位要气得不轻。

他一生气,戈箫也没好果子吃。自己替戈箫背了那么多次锅,这次要该让戈箫替自己一回了。

黄昆瑞听懂了胡潜的意思,眼神发亮,点头笑道:“没错,林将军,胡大人说得不错,朝中有志之士不少,我五人可为先例!”

林钦怀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要是在朝廷混得风生水起的,也不会在这时候投奔他们庆川,这五人如此表现,只怕跟朝廷嫌隙不小。不过这对他们庆川而言是好事。

他笑道:“这提议甚好,若诸位还有这等好提议,但说无妨。”

凡事过犹不及,胡潜摆手:“没有了,林将军,告辞。”

林钦怀目送他们上了马车,轻轻摇头,这个胡潜倒是有意思,刚开始还以为是个老好人受气包,没想到是个睚眦必报的。

而且他这提议也相当不错,至少能恶心恶心那些家伙,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

林钦怀回到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将多了四名官员,还有胡潜刚才的提议告诉了陈云州。

将信交给人送去庆川后,林钦怀又叫来一名主管斥候的营指挥使吩咐道:“派人去洛州、陕州一带,散布胡潜五位大人投效我们庆川,受到重用。”

这两个州府是榆州最近的,要是当地官府愿意投奔,那他们这种轻而易举的仗也不用打了。

至于朝廷那边,不用他特意派人去京城,自然会有来往的商旅将这当成稀奇事,一路传回京城的,而且口口相传,经过无数人的口,最后还会夸张得多。

果不其然,二月底,这个消息就逐渐在京城传开了。

先是一些商贾和读书人在议论这事,然后是一些茶坊的说书先生为了人气,将这事拿出来讲,于是没过多久,全京城都传遍了。

戈箫听到这个消息时,恍然大悟,怒道:“我就说嘛,这个胡潜怎么会舍得放着兵部的官不做,非要辞官回乡养老,原来是去了一趟庆川就被人勾了魂,可恨!”

管家看着他阴沉的脸,小声安慰道:“大人,那庆川不过是乱臣贼子,成不了大事,胡潜糊涂,迟早有他后悔的时候。”

戈箫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要真是辞官回乡那倒没什么,朝廷又不缺他这么个官员。但他去投敌,而且还带走了四个官员,这是在打朝廷的脸,打皇上的脸,更可恨的是他以前是我们兵部的人。他肯定是故意的,我着了他的道。”

“胡潜肯定是故意算计我,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如今他这个罪魁祸首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但皇上知道会怎么想?”

依皇帝的性格,肯定会将这笔帐算到他的头上。

戈箫的预感非常灵,下午,宫里就来了人,宣他进宫面圣。

三月初一, 细细密密的春雨洋洋洒洒飘荡在金碧辉煌的皇城上方,将青石地板都浸润得光滑油亮。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 风雨挟裹着凉意钻入氅衣, 冻得戈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垫着护膝的膝盖被地面的雨水浸透,钻进皮肤中,刺骨的寒意浸入关节中, 痛得两条腿都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

麻木、疼痛、寒冷,席卷他全身。

他连续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剧烈咳嗽起来, 声音在清幽的宫殿外传得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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