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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听见她的话, 这只地缚灵一下子变得十分激动,一团晦暗中魂魄的形状都变得更浑浊,许白微能感触到她的情绪,不是喜悦,而是悲愤,不过那不是对她的,似乎是她要“讲述”的内容让她产生了这样的反应。

她的比划很乱,许白微看不懂她的意思,只好问了她:“会写字吧?”

对方点头,这回好理解,许白微就准备了黑墨,让她把要说的写下来。观里一般都用朱砂,鬼自然是不能碰朱砂的,这黑墨还是她现买的。

空置的书桌面前,无人持笔,摊开的纸面上无端生出字迹,落在最前面的两个字,是硕大的:报仇。

二字歪歪斜斜,但却有其锋锐之处,其中力道透露出这只地缚灵的滔天恨意。

她叫姜静,还很年轻,二十三岁,也曾是个艺人。

哑巴是当不了艺人的。

还活着的时候,她也能说话,能唱歌。

但艺人不等同与明星,她只是名不见经传,是这个藏污纳垢的圈子里无权无势被人随意揉搓的烂泥。这些,都是她一头扎进来了才明白的。

她运气很好,但又运气不好,从众多想要进圈的人里脱颖而出之后,有了一个经纪人,却是拉皮条的。

不知道是喝了哪一杯酒之后,就断送了她的一生,不,也许从她一开始踏进这个圈子,她这一辈子就完了,就像无知无觉地陷入了一片沼泽地,前面迎接她的只有越陷越深,直到窒息断气。

床上的她,像案板上的鱼,强迫她的人是个变态,好多时候都会伙同几个“同好”一起玩儿些新花样,一起来折磨她。

在第一次的时候,她就被拍了好多见不得光的照片啊,以至于后面觉得自己戴上了枷锁。

她每次被威胁清醒着自己过去,被拍到的时候——哦对了,不一定是跟踪她的,那个强迫她的畜生,是聚光灯下的大明星,被拍到的那一次,在对方的公关之下,她成了图谋不轨的一方,网上到处都是对她的谩骂。

她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但是凭什么呢?

那畜生违法的地方多着呢,他胆子很大,估计是以为她被拿捏在手里翻不出什么风浪,所以带着她见过很多,她借此也收集到了一些东西。当然是有代价的,她也被迫沾上了违禁品。

大概是身体坏了,没有撑到她觉得足够的时候,死在了之后的某一次,猝死的,以一种非常难堪的姿态。

她大约不是第一个倒霉蛋了,对方的处理手段非常娴熟,她被投尸进了一口枯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那畜生也怕。

那口井是做过手脚的,她的魂魄离不开那里,舌头也被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他害过的人下去乱说。

幸好死了之后感受不到痛感,但是她好不甘心啊。

至于后来能离开,已经是尸骨腐化之后,被鸟雀刁走掉落,才被人误捡到了……

许白微看完,胸中萦绕着一层化不开的憋闷感,接触这一行的不仅是见到一些非人的恶,还有人心的恶,客观知道强权压迫存在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她或许也可以用一些手段,来达到报仇的目的,但是,或许这种事件,大白于天下才是真正能开解心结的结果。

许白微想出去走两圈透透气,到前院来时,碰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强行拉着自己儿子来烧香。

“哎你怎么这么拧,就烧一炷香能要你的命啊?我都跟你说了,这个道观很灵,你好多叔叔阿姨都这么说,你这工作那么危险,我老是提心吊胆的,不得多给你求求平安!”阿姨抱怨说。

阿姨的儿子回嘴说:“妈!你也知道我是警察啊,警察来烧香搞迷信,像什么样子!”

“什么迷信不迷信的,就烧一炷香,能影响到你什么?”

“反正我不烧,就当陪你来一趟算了,你也知道影响不了什么啊,多此一举……”

那母子俩在拌嘴,却让许白微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年轻男人眉宇开阔,一看就是心思正直富有责任心的人。

她走过去,跟那对母子打了个招呼,微笑着问那青年:“你好,不好意思,刚刚听见你们说话了,你是警察,那送你个案子,要不要?”

许白微这话有点突兀,叫那青年有点懵,锁着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她伸出手摊开手掌,露出掌心里的小指骨,那青年见了,神情微变,显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再抬头看许白微的时候,目光锐利,眼神探究,就像她身上有什么嫌疑一样。

许白微无奈,如果姜静是个自由身的鬼,那就不用她出面了,总是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猜疑和麻烦,但姜静只能跟着她的小指骨,得让眼前这警察提起关注,将小指骨拿回去。

许白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多余的不用我告诉你,今晚你就知道了,要是有什么疑虑,之后还可以来三元观找我,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海大在读学生,不用担心我跑了的。”

青年警察叫伍朝,听见面前这小姑娘的话,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年纪不大是该上大学,但怎么还是道观负责人啊?

说的话也神神叨叨的,光给一截骨头,什么叫多余的他今晚就知道了,难不成有鬼来告诉他啊?

但现在什么信息都不知道,他只好带着这截指骨回去了,要是什么情况都没有,他明天还会再来的。

警察伍朝离开之前,许白微给姜静打了招呼,让她在梦里别给人比划了,虽然警察技能多,但理解起来也是很艰难的,直接写给他看,明明白白的。

远远地看见姜静跟在伍朝身后,许白微叹了口气,希望咱们警察同志心理素质足够强硬。

是夜。

躺在床上睡觉的伍朝眼皮底下有细微的抖动,但却一直没能醒过来,直到天亮之后,他才猛地惊醒,乍一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

伍朝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想起做了一晚上的梦以及梦里的内容,又想起昨天那道观里小姑娘说的话。

你晚上就知道了。

胳膊上瞬间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妈的,还真是晚上就知道了,那截指骨的主人,姜静,梦里的一纸诉状,写得清清楚楚,牵扯不小。

但是伍朝有点恍惚,从业几年还从来没有这种经历过,他有点分不出真假,还是说自己想象力太丰富?

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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