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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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第十一章-重拾曙光(1)

 

一大早,我从梦中惊醒,呆愣愣的在床上躺了许久,意识到再也睡不着,才终於起了床,梳洗了一下,看了看时间,现在也才六点多。

我在书桌前呆坐了一阵,随手拿起笔记本翻了翻,我把吴亚希写的字条用回纹针夹在其中一页,下方再自己写了一次,以防万一,我也背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麽,即使知道那个电话号码早就没人接,我还是想要赌一把,至少如果真的有人听,也不会错失一个难得的机会。

将手机开机,我输入了那串电话号码,拨通。

嘟嘟嘟嘟嘟

在第七声嘟声之後,电话那头传来了喀喀声。

喂?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赶紧拿稳,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喂?请问是谁?」我急忙回应,深怕对方把电话挂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叫何末梦。」

何末梦?那人似乎正在思索名字,呃抱歉,我应该不认识你,我没有任何印象。

「没关系,我大概不认识你。」我脱口而出,但这也是事实啦!「我想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做吴亚希的nv生吗?差不多是大学一年级的年纪,这个电话号码应该是吴钺炀的才对,他在十年前失踪了。」

我认识他们。那人的声音有些感伤和感慨,十年前不幸被卷入火灾之中的其中一个家庭,吴亚希刚好躲过了一劫,吴钺炀就没那麽好运了,还有江飒芫,差点丧生於火窟,吴钺炀的失踪最难以理解的,怎麽会有人好端端的就失踪了呢?我当时真的吓坏了。

「是这样的」我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呃我也认识吴亚希,我们现在正在查十年前的事情,总要是有个交代。如果您有什麽线索的话,还请麻烦您告知我们。」

你跟吴亚希是同学吗?那人想了想,线索这样好了,我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我们找个时间碰面吧?时间地点你来定,我配合,反正我现在没有很忙。

「太好了!真的谢谢您。」我喜出望外,「那公园边对面转角的咖啡店,今天早上九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人马上答应,你也喜欢那家咖啡店?我平常很喜欢喝那间咖啡店的咖啡,香味很浓,喝起来不会太苦涩。

「嗯,我以前下课时常去。」喔,是生前,si後太忙,平常哪有什麽时间去?找线索就够忙了。「那就九点见,麻烦您了。」

没问题,不用客气。那人咳嗽,声音有点沙哑,九点见。

「您不要紧吧?感冒了吗?」

只是过敏而已,别在意。那人连忙回应,我却一个颤栗,不仅倒ch0u了一口气。

那原本陌生的声音变得沙哑,我却渐渐感到熟悉,好像几年前,甚至不到一年,我就听过这个声音。沙哑带着点低沉,稳重却有时飘忽,一张面孔自动在脑中与声音配对,我心里一凉。

在回忆里见过的在那张白纸上的照片见过的一个名字浮现脑海,我顿时既惊讶有错愕无b。

「不好意思,能否请问您贵姓?如何称呼您大名?」我强忍激动的情绪,让自己冷静的问。

我姓何。那人沙哑着嗓音,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笑意宠溺?我的名字叫作柕兴,何柕兴。

好久不见,何末梦。而今天,我们又即将要见面了。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愣着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握紧,呼x1开始变得急促,而一种情绪胜过了惊讶和错愕,取代而之的莫过於茫然。

爸爸?

曾经,我恨他,因为他离我而去。

如今,我恨不得离开他,离开一个只剩下我的世界、只剩我依然残缺的梦。

我始终认为,他抛弃了我,他什麽都没有留给我,甚至就连仅存的家人也没有放过,杀了妻子,让孩子独自过活,他却逍遥法外,自始至终一个人活的舒舒服服,没有人打扰,就这样,过了十年。

我,一直坚信着如此。

但心里有一个角落,不断呐喊着,那个我十八年以来从没说出口的两个字

爸爸拜托你快回来快回来

但,我想报复,不管是谁,但凡害了我最ai的人一丝一毫,他还有资格令我尊重吗?没有。

从今以後,我不会放过任何人!

段洝睁眼,感受到杀气萦绕冲天,而si神就站在他身旁,已然是全黑的模样,甚至更加高大。

深褐se的眼睛有那麽一丝血红闪过一瞬间,段洝起身,仰头望向了si神,众鬼哀嚎,诸神早已离开这个荒唐迷惘的界线。或是说,就是连神都无法踏进一步了。

阻止异变,再这样下去,契约会被强行拆散,yyan平衡会被打乱,两界不保。si神呢喃,段洝颔首,拿起黑箱子往si神身旁敲了过去,一边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杀气顿时消失无踪,si神也不见踪影,段洝放下箱子,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有一些久违的恐慌和担忧。

「靖汕?」段洝望着天空被染黑的气息,心里大感不妙。有东西在阻挠!

随着黑气盘旋空中,段洝深邃的黑眼逐渐冷了下来,他重新提起黑箱子,套上外套,从容自若的径直走出门口。

「真是的,你这家伙好歹自己处理一下。」段靖汕面无表情的踏上路程,呼x1平稳无b。但他也知道,段洝真的已经承受过太多了。

黑气在空中蔓延,好似有个声音正在嘻笑着,愚蠢的人们。

「先生?先生!」少nv走入小巷,单手按住右耳挂着的蓝芽耳机,焦急的唤着,「先生?您在吗?」

「不必喊那麽多声,孩子。」略微低沉的男嗓音从耳机里传来,少nv似乎松了口气,「什麽事?基本的工作都做完了吗?」

「是,先生。」少nv深深x1了一口气,肯定的回答,「但是,先生,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根据最新情报显示,何柕兴即有可能与何末梦见面,要是他坦承了有关我们的线索,所有事情都会彻底垮掉,那我们祖先从千年前累积起的努力,就完全没用了,一切就会败在我们手上。所以今天早上八点,你必须去公园前转角的咖啡厅监视何柕兴,并勘察场地,要是有任何一点风声走漏,都要通报。」

「知道了,先生。」少nv走出小巷子,yan光映在颈间的jg致项链上闪闪发光,少nv标致的脸蛋有一点担忧和紧张。

「记住,任何风声,大的小的都要通报,最好全程录音,因为他们有可能是用暗号g0u通。」那人说,语气里有一丝警告的意味,「现在出发,做好万全准备。」

「是,先生。」

那就,祝你好运。那人冷冷一笑,凡事不可失败,不管是否光明磊落,都要为了赢而不择手段。

一杯红酒,敬我的才智和你的美貌,以及我们的合作无间。那人结束了通话,今晚通报,当面,老地方。

确认通话真的完全关闭以後,少nv内心强忍着不甘,装作从容的走往公园方向。

尽管真的很害怕,但她真的不能退缩,况且要是除掉了何末梦,那、那她的下场就会b较好了吧?

要不是何末梦,她还会落到这个境地吗?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她,威胁她的人却到处都是,要是有一个万一,背起所有重担的也依然是她。

而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只有那位先生了。

何末梦只是个阻挡她未来光明的眼中钉,而只要是那位先生的目的,就是她的目的。

迟早,她会让阻挠者知道,什麽是心si的感受。

我如约到达咖啡店,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等待何柕兴到来。

先打量了监视器位置,要是何柕兴真的想躲人耳目,这个位子可以说是一场噩梦,不仅在窗边,四周也有人,更是两台监视器的交会点。

我双手托腮,就看待会儿何柕兴的反应了,要是他真想躲,我们也没有什麽好谈。所说是为真相,但一个嫌疑人要是有本事躲藏,我也大可躲到最後。

大不了就是捉迷藏,危险,但我si不了了。

你躲我追,要是有本事,就出来面对啊!面对八年前,那一条早已逝去於火窟之中的生命。

双手不自觉紧握,我望向门口,清脆的风铃声响起,玻璃门被男人打开,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目光望向我,似乎是有些愣住,接着直接走了过来。

我也跟着愣住,那张脸我一直都记得!简直就是刻骨铭心,而如今他就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走了过来,到我面前坐下,敬了一个礼,「真的很抱歉,我必须这麽做,否则这个世界迟早会沦为恶魔的殖民地。」

「我不理解,为什麽你和他必须合作。」我面无表情的质问他,「恶魔的殖民地,我想也许你能告诉我,恶魔的定义是什麽。」

「没办法。」男人的有些愧疚,「不是不能,是没办法,我想你能理解?」

「我刚才那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我将双手移离桌面,靠在椅背上,直gg的看着他,「我从来都不理解,我的爸爸是什麽样的人,我也曾经坚信他不是个坏人,但杀人罪是铁证如山,我对你们真的很失望,也许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我眼中的恶魔?自己的妻nv对你们来说到底是什麽存在,我真的不懂!很好,现在ga0到有人si了,你们很开心是吧?躲在背後偷袭别人很有趣是吧?你们躲了十年,就是连给自己的孩子一个交代都没有!」

男人哑口无言的看着我,不知所措的尴尬呆在原地,yu言又止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总之能见到你,倍感光荣,很高兴你终於有点走出幕後的意思?」我冷冷瞪着他,「我不用你的道歉,自己多麽无用武之地,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知道吧?我只要证据,还有一个真正是事实的交代。庄庆堃。」

「问心无愧。」庄庆堃没有动摇,浅浅一笑,「我原本就是来告诉你,十年前发生了什麽事,而我不是凶手。」

「我有证据足够证明人是你杀的,火是你放的,你信吗?」我挑眉,「就算十年前我没有那个能力和证据让你进监狱吃牢饭,那你也总不会相信十年後我依然拿你没办法吧?还是你真的相信自己有能力躲个三十年?和我爸一起?」

「你误会了。」庄庆堃认真的看着我,「我们是嫌疑犯,但没有罪,我们其中一个人都没有纵火。」

「那为什麽不解释!?」我心中的怒火急速上升,「你是一个嫌疑犯,好好解释自己无罪很难吗?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很难吗?非得要等到都过了十年才一副好人样的来辩解自己无罪,既然你怎麽做是你开心,但我呢?谁给我一个交代!说我妈妈不是被一个没良心的丈夫杀的,我的家也不是因此而毁掉!」

泪水盈满眼眶,但我心中却连茫然都没有了,只剩下恨意和忿怒。

我恨他!恨那些自以为是夺走我一切的人!就算人出生时生命就在倒数计时,但擅自决定何时用哪种方法结束掉一个人本该jg彩的一生,就是命中注定,我也不信!

凭什麽世界上该si的人很多,却总是无辜的人si亡!?

「我不能告诉你凶手是谁。」庄庆堃坚定的说,「但我真的没有纵火,更没有想杀si任何人的意思。」

我想相信他,但也不想相信他。

现在,我到底该信谁?又有谁,可以信?

「只能相信自己。」庄庆堃彷佛看透了我,叹了一口气,「当年也是这样,何柕兴他走了一条应当属於正确的路,但却遇到了那位先生。」

「那位先生?」我不禁提出疑问。

「他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老手,但实际年龄没人知道,只知道是个男人,经验丰富,脑子机灵,身手俐落,还懂得诱惑人心,许多人因此都拜他为师。原本他只是个天真的孩子,但由于父母双亡,他开始寻求力量,最後的结果就是堕落。」

「你现在的意思是,杀了我妈妈的人是那位先生?」我质疑,「我听不出来这个线索多可靠。」

「当然就是那个意思,而这个线索并不全然可靠,你是正确的。」庄庆堃双手交握,诚恳的看着我,「那位先生从未露脸,他培养出的少数徒弟都是极为厉害的人才,各种武术样样jg通,而且全是青少年年纪,就连好几个老手聚在一起,都无法打过他们其中一个。」

「为什麽打不过?」我继续问。

「他们极为jg通武艺,深知人心,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他们的陷阱,信了不该信的人,结局就是落到他们手中。而那位先生的指令,他们全都遵从。」

「青少年年纪?」我摇了摇头,「从小这样训练孩子,让他们连成年都还没,就当上江湖老大?」

「世事总难料,人x也不本善,也许那位先生对那些孩子们来说是救命恩人,想成为和他也要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不容易出现的想法。」

「那也许我身边的人」我僵住,而庄庆堃露出一个赞许却又凝重的表情。「也有那些人吧?」

「男nv都有,总共是两男一nv,三人。」庄庆堃点头,「但有一人似乎已经意外丧生,只剩下一男一nv了。」

脑中好像有一道雷劈过,一盏灯在我脑中亮了。段洝的话犹言在耳,我意识到了什麽,g起微笑。

那天段洝去学校告诉我名字被改了以後,他一直盯着其中一人不放,我问他怎麽了,他说,有一个人,他曾经在好几年前看过。

而他从小在一个村子里学武术,那个师父是江湖高人,叫段歽修,而那个师父将他取名段洝。那个人,感觉就像是他师父的其中一个徒弟。

「那位先生也许叫段歽修?他的大徒弟是个男生,是那位先生帮他取名字的,也是姓段。我猜那位先生的大徒弟没有si亡,只是所有人都找不到。」

「对,但我只知道那位先生的姓氏是段,并不晓得他的名字。」庄庆堃有些讶异的看着我,「那位先生失去大徒弟後伤心yu绝,一直寻找大徒弟离奇si亡的原因,最後从某个管道得知,大徒弟也许没有si。」

「而大徒弟有一个特殊能力,就是耐力和忍痛的极限都异於常人,就算受了重伤,也总是能在几天後复原。」我继续接着说,边打量庄庆堃的表情,「那位先生调查过後可能会发现,大徒弟曾经经历过的过去,是多麽凄凉,才心甘情愿的一直依赖着那位先生,因为只有段歽修能帮助他。」

「对」庄庆堃的表情更加惊讶,连这一声「对」都显得有些软弱无力。

「合作协约。」我站起身,朝他伸出了手,「除非时间到了,又或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纵火,否则在这之前,你把所有线索告诉我,而我们合作。」

「」庄庆堃像是在思考,有些犹豫的看着我,最终站起了身。

我们的手互相交握,我坚定的朝他颔首。

我只信我自己,但多一个人,八年的倒数计时就远多了。

咖啡店里的少nv抬眼,对面是剑拔弩张的氛围。纤细手指抚上颈间的项链,只要达成目标,她必须不择手段,就算不光明磊落,只要她的未来有光,什麽事情她当然都愿意做。

手机的电话没有铃声,能感到浅se木桌上微微的震动。少nv看了一眼,按下接听。

「喂?」少nv拿起手机。

怎麽样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少nv泛起笑容。

「放心,绝对没问题的。」少nv平稳的回应,「客户的要求都在掌控之中,短时间内就能解决。」

记住,不择手段。那声音说着。她当然知道,而且谨记在心。

後会有期。

少nv看向近处沉默的两人,嘴角扬起令人有些发寒的微笑。

总有一天,你会得面临另一个问题,何末梦。

谁,才是真正的恶魔?

「汶杉!」

我看见坐在草地上的身影,开心的跑到庄汶杉身边,用力的抱住正在喝水的他。

「喂!何末梦,再怎样想我也不必这样吧,这里是学校!」庄汶杉吓了一跳,刚刚含在口中的水不小心喷了出来。

「就是想你啊,你去国外那麽久,我怎麽可能不想你嘛。」我嘟起嘴。

「好啦。我不是有打电话给你?也有用视讯啊!」他擦了擦嘴巴,有些无奈又好笑。

「但是我还是很想你啊。」

「这麽想?」他笑笑,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看来我在你心中很重要罗?」

「我就只有你一个那麽要好的朋友,当然重要。」我一副理所当然。「庄汶杉,你总不能叫我别想你吧?太没良心喔。」

「不会啦。」他似乎有些困惑,「我有那样告诉过你吗?」

「有啊!庄汶杉,你又忘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以前我们二年级的时候,你去韩国旅游五天,那时候我天天想你呢!结果你回来听了之後,还笑呵呵的跟我说g嘛那麽想我啊,傻瓜。害我那时候想到就有气。」

「是喔?」他大笑,「你还真可ai。」

「你还敢说!」我又瞪他一眼,但自己也笑了起来。

我们一躺一坐在草地上,仰头望着蔚蓝晴空和洁白的云朵,微风徐徐迎面吹来,微微吹起了他的浏海,我的头发也随风飘扬。

「对了。」他坐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条链子,「这个送你,生日快乐!」

我轻轻接过那条链子。银se的细链在台yan下闪闪发光,尾端有一个小坠子,是一只侧面的银蝴蝶造型,翅膀是镂空的银丝,还点缀薰衣草紫的小水钻,看上去jg致又漂亮。

「怎麽样?喜欢吗?」他打量着我的表情。

「超喜欢!这个好漂亮喔!谢谢你,庄汶杉!」我开心的看着他,将坠链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庄汶杉,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现在吗?」

「嗯!」我点头,他从我手上接过链坠,打开暗扣,要我转过身去。

我转过身,闭上眼,感受着凉风迎面吹来,庄汶杉细长的手指轻轻拨开我被风吹起的发丝,我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凉,他的手缓缓移开,轻柔放下我的头发。

「好了。」他稳重好听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睁开眼,「很适合你耶,我果然没看走眼。」

「真的吗?」我惊奇地打量脖子上的项链。

「嗯!」他微笑着看我。

「庄汶杉,谢谢你!」我笑开了眼,又朝他挨近抱住了他。

「喂!我要说多少次啦!这里是学校,不要这样!」他慌张地想挣脱。

「真小气。」我嘟嘴。

「我哪有啊!」他瞪我一眼。

「明明就有!」

「明明就没有!」

「有!」

「没有!」……

黑暗的房中,温暖的烛光摇曳,映出我和庄汶杉的脸庞。

「我希望庄汶杉可以实现他的梦想。」我对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愿。「第二个,我希望我也可以实现我的梦想,我想要开一个自己的画展,让很多人看到。」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念出第三个愿望。

但如今,这样的愿望在我手中粉碎,终究是无法实现了。

烛火,终究熄灭。黑暗之中,只剩我继续作着那场不该作的梦。

是泪水击垮了我,还是黑暗包住了我?使我堕落进悲伤的无尽深渊。

不能说出的第三个愿望,我在心中默念了好多次,只希望这个愿望能实现。

「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我想,也许另我崩溃的是,那场美好无b、有他存在的幻梦。

刚洗完澡,手机传来电话铃声,我擦着头发,单手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张丞坚」。

「喂,张警长,我是何末梦。」

何末梦,我是张丞坚。张警队长的声音传来,我们找到你说的那个链坠了,是不是银se的,上面有一只蝴蝶?

「对,就是那个。」我有些惊讶,「张警长,您在哪找到的啊?」

是楼下。庄汶杉的遗t附近,我们找到了那个坠链,大概是你要拉他的时候无意间掉的吧。

「可是张警长,」我疑惑,「那个项链是暗扣啊,不容易掉的。」

我们发现项链上有些断痕,暗扣没有解开,应该是直接被扯断的,你有印象吗?

「我没有印象项链有断掉。」我仔细地想了想。

总之我们找到项链了,我现在给你送过去如何?已经确定不是有强烈相关的证物,你可以领回了。

「不用了麻烦您了,张警长,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您帮我找到项链,我怎麽能要您再帮我忙呢。」我连忙说。

就别跟我客气了,刚好顺路,你也不必再多跑一趟。

「那就再麻烦您了。」我听了也只能同意,「随时都可以,我都在家。」

可能会晚一点,我今天还有其他小案子,我就找个时间ch0u空过去吧。

「好的,张警长再见。」我挂掉电话後松了一口气,想到庄汶杉送我的项链终於找到了,就不免有些雀跃。

晚上九点半,楼下传来门铃声,我上前去应门。

「张警长!」我打开门,看见了张警长站在门外,「真的谢谢您帮我找到了!进来坐坐吧?」

「不用客气,是宋昕找到的。」张警长长将一个小纸袋递给我,「我就不用进去了,待会儿还要忙。」

我接过那个纸袋,拿出里面的项链,左右端详了许久,发现竟然毫无破损。

「我帮你把项链断掉的地方修补好了,好在坠子没有裂痕,所以只把链条和暗扣相接的地方换了,没有太麻烦。」张警长和蔼地笑着解释。

「谢谢张警长!」我惊喜的将项链戴上。

「果然很适合你,庄汶杉那小子真眼光不错,挺会挑礼物的。」张警长笑着说,「那我就先走罗,还有事得办呢!今天可真忙,年纪大罗,t力真的不如从前啊。」

「好,真的谢谢您。」我再次道谢,「张警长,帮我转告宋昕警官,谢谢她帮我找到了。」

「没问题。」张警长挥挥手表示知道了,正要离开,没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还有什麽事吗?」

「你真不记得了?」张警长莫名其妙的抛出一个问题。

「我不记得……什麽?」我有些错愕,纳闷的反问。

「没事,就当我没问吧!」张警长似乎已经料到我会这麽问,只是对我笑了笑,「还有那件案子,我们会以自杀结案。」

「自杀?为什麽?」我愕然。

「因为唯一的人证是你,而且没有物证,所以就有自杀结案了。」张警长意味深长一笑,「相信你没有异议吧?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我抿唇。

「那就保重啦!」张警长转身离开。

「张警队再见,您也保重。」我尽管纳闷,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看着张警长的背影离开我的视线,才将门关上进屋。

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靠在房间门上,我思索着那句话。

我不记得什麽?

随着张警长的问题像石子一样,抛入记忆的湖水里,水面产生了涟漪,一句有些模糊的话语,浮上我的脑海。

那句话……是什麽?我想不起来了。

那好像是一句很重要的话,好像忘了那句话,我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关系到我的一切,很重要……有多重要呢?

我……都忘记了。

我忘记什麽了?

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人正在问着我,一个答案模糊不清的问题。

但我好像知道答案是什麽……

最後的梦,是什麽?

那一晚发生了火灾,有人在修车厂纵火,因为有汽油,所以火势延烧很快,修车厂附近的车辆也被烧毁,甚至发生几个小爆炸。消防队及时赶来,但火势已经大到来不及扑灭,就这样一路延烧到附近几间房屋。

而我家,就在其中。

我回到家,看到的,是一片被烟燻黑、被火烧光的狼狈景象。那一晚,我心中震惊到没有了情绪,只是不断的走着、找着。

而当我终於听见有人谈论我妈妈的名字,我欣喜上前,让他们带我去找我妈妈。

那些人带我回到了医院,没有进去看诊区或任何病房,而是走到一间房门前,和另一人交谈几句。

那人看我一眼,蹲了下来,语气轻柔的和我说了一些话,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发生什麽事,我想安慰自己,让自己相信那是不可能的,妈妈会在门後等待我,然後相安无事的对我笑。

我肯定的向那人点头,我想要见我妈妈。

推开房门,和煦的yan光洒落在房间中,温柔的照在我脸上,房间里没有任何吵杂,只有祥和安宁。

我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人,她的脸有点脏,也许是被浓烟或一些灰烬染黑的吧?轻轻抚上她的脸,给她一个最深的拥抱。

我放开妈妈,微笑着对她说话,说我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一直笑着听我说话,还时不时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或给建议,然後温柔的拥抱我。在我眼中的妈妈,并不是躺在房中、盖着白布的,一具焦屍。

泪水涔涔滚落,滴在我的手上,滴在了白布上,尽管泪水流下,但幸福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边。

我期盼她下一秒就会睁眼醒过来,然後接下来,我们仍然能如往常一般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只是我等着等着,一直到yan光西下,我仍然等不到她醒来,对我微笑。

内心最深处害怕的、被我不断否定的那个猜测,在这一刻,成为现实。

泪水毫无顾忌的流下,从一开始的哽咽,最终成了放声痛哭。这一刻,我默许自己脆弱,可也坚强不起来。

我的身t好冷,心也好冷,冷到好像再也不可能感受到温暖了。

人生无常,生si存亡,谁能料到?只是仅仅离开一下,下一秒一回身,什麽都变了。

什麽,都变了

幻梦之中,我紧紧抓住的幸福国度,在我松手的那一刹那,瞬间碎裂。

不,也许那个地方,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是我和庄汶杉最靠近si亡的一天。

要是我没有送庄汶杉去医院、要是我没有在医院多待一下,而是选择在门禁之前返家有那麽多个「如果」,要是一发生,si的,就也是我。

而庄汶杉在那天之後又过了二天便出院了,只有第一天最严重,其他两天就像没生过病一样,只是医师交代需要观察。

庄汶杉他们家原本安排隔天假日要去旅游,结果後来因为庄汶杉生病而不得不取消。隔天一早的新闻,除了修车厂纵火事件之外,还有一场大地震引起的伤亡。

而那场地震发生的地方,正是庄汶杉他们原本要去旅游的地区,按照时间和流程来算,要是他们没有取消旅行,现在十之已经在地震中丧生,不si也是半条命。

总结起来,救了我们的,都是庄汶杉的那场病。要是他没有生病,我就会立刻回家,而他则会和家人出门旅游,届时,我们早已是焦屍和被压扁的屍t,而不是坐在一起聊天的好友。

这样的事情,是天意,还是单纯巧合,我们也没有深思。因为摆在我眼前的,是将来的种种困难和考验。

我凝望暗夜里,三更半夜的时分,各个屋子早早熄灯,只留下依然醒着的我。

冷冽的晚风呼啸吹过,拂过,颤抖的缩起身子,可再也没有那双温暖的手会为我披上外套。

真的好冷

我收拾了画具和尚未完成的作品,谨慎收进背包中,踏上回家路程。

我今天决定绕点路,散步一下,从公园那边走回家。

我往公园那边看了一眼,正想着要不要到草地上坐着休息一下,就看见h昏当中一抹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我愣了一下,直接走了过去。

「吴亚希?」我叫住坐在大树下的她。

「小梦!」她赶忙起身,打量着我,「今天绕路回家吗?」

「对啊。」我微笑解释,「想散步一下。」

「那很好啊!」吴亚希拍拍我的肩,「在大树下坐着休息吧?很舒服。」

「嗯。」我跟着她转身,却看见大树附近的长椅上坐着一名男孩,他耳朵上挂着蓝芽耳机,似乎正端详着手上握着的东西,清秀的侧脸面无表情,双眼冷冰冰的,却有种温和的感觉。

那般帅气、那般温柔。那样的神韵,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像谁……

「怎麽了?」吴亚希在一旁出声,我赶紧转头,「有甚麽东西吗?」

「没有啦,只是觉得有个人好眼熟。」我歪了歪头,有些纳闷,「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哪个人啊?」吴亚希走过来顺着我的视线看。

「坐在长椅上,那个戴耳机低着头的男生,穿黑se运动外套的。」

「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好像看过。」吴亚希思考着,「好像是这几天有看到的吧?我想不起来,但真的感觉好眼熟喔!」

「我应该是之前看到的。」我不太有把握,「几年前吗?应该是熟人。」

「那你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看看?」吴亚希提议。

「但如果认错人不就很尴尬吗?」我犹豫着,再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个男生已经离开了。

一gu异样的感觉在我心中弥漫,好像他一离开,我心中的某个东西也跟着不翼而飞了。

到底是谁?他到底像谁?

一个模糊的轮廓浮现脑海中,但我已经忘了,那个我曾经都曾不忘记的人,是谁?

回到家,刚放下背包,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我接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依然稳重。

喂?何末梦是吧?

「我是何末梦。您是……张丞坚警队长?」

还记得我啊?真不简单,都过三年罗。张丞坚警队长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有什麽事吗?」我纳闷,「就如您所说,都过三年了。」

跟三年前的无关。张丞坚警队长一顿,我想和你谈的是,八年前的汽车修车厂纵火案。

我瞬间愣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勉强挤出声音结结巴巴的问,「八、八年前?」

没错。汽车修车厂纵火案,殃及一条人命,是位中年nvx,和一名事发当年八岁的nv孩生活在一起。相信这件事情,你应该有印象吧?

「有。」我心里一震,抿着嘴唇,唯唯诺诺的回答。

而那位妇人在火势扑灭前被救出,诊断结果是重度呛伤、大面积烧伤而抢救无效si亡。张警队长继续说着,判定这起火灾不是意外後,警方立刻展开调查,终於锁定了一名嫌疑犯,就是庄庆堃。张警队长一顿,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没有。」我咽了口水,努力坚定的说。

庄庆堃,庄庆堃

我不明白你为何说谎,何末梦。张警队长相对的冷静。

庄庆堃。一名男人的轮廓浮现我脑海

请你老实告诉我,你在火灾现场见过他吗?

庄庆堃,庄庆堃,庄庆堃

一秒闪现,一个奇怪但有规律的声音、刺鼻的味道如千军万马般冲进我脑海,让我的头隐隐作痛。

何末梦,你一定见过他。

是谁?在哪里?

无止尽的旁徨和恐惧无助伴随着一gu未知情绪朝我袭来,在那一刻,崩溃的将我包覆。

乾黑、皱摺的皮肤,没有毛发,一捏就碎的脆弱,没有眼皮、白亮的眼球显眼无b,但却透露出如此绝望。

有谁能够接受?有谁能接受这样的残酷事实!

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从指缝间抬头,悄悄伸出手,0了一下那个打火机。男人的五官神韵清楚浮现在我脑海中,伴随着滴答声。

滴答、滴答、滴答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对了,是心电图仪器!而那个味道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那男人拿起打火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庄庆堃,那模样,是父亲是父亲的脸!

何末梦,如果你想起了什麽,来找我。张警队长说完後挂掉电话,只剩我震惊的听着那电话的嘟嘟声。

那个和恐惧旁徨参杂在一起的异样感觉,於此刻再明显不过了,我想我明白了。

是杀气,我想杀了他!

穿着黑se运动外套的男孩躺在床上,耳机拨放着流行乐,音乐中轻柔的嗓音回荡在耳边,他的脑袋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用手肘盖住眼睛,满脑子都是男人的那句话。

何柕兴……庄庆堃。

他姓庄,当然知道庄就是庄的异t字。正如那男人所说,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麽简单。

何柕兴和庄庆堃,这两人的关系也绝对不简单。

那麽何末梦一家又是?

完全没有人知道……就连调查了八年,甚至更久,也都完全没人知道一丁点蛛丝马迹。

男孩静默着闭上眼。寂寥的深夜中,只有耳机里的歌声回荡。

星光从窗户透进房中,男孩的眼角也闪着光,静静滑落下脸庞。

怎麽会……有人知道……

简讯通知声响起,男孩拿起手机,萤幕上显示张丞坚。男孩熟练的几个键c作,萤幕跳出一封未读简讯。

困惑的点开一看,暗se的瞳孔,瞬而放大。

我挂上电话,愣了几秒後便抓着外套和手机冲出门,匆忙间眼角撇过了妈妈的照片,我一咬牙,回身锁上门,拦了一台计程车。

车上,我凝视着窗外。八年前修车厂的人为纵火案件,唯一si去的人,就是妈妈。

而那时熟悉的身影映入眼角,那个背影如此刻骨镂心,我不可能忘记。

ga0失踪就失踪,人间蒸发就人间蒸发!我已经发誓了,不管多难,我一定会在三十年之内把他揪出来!

愤怒之间,我随即一愣。

对了,都过八年了,这八年之间,一瞬间也好,为什麽我连一丁点记忆都回想不起来?

但八年後,一个瞬间就全都想起来了?

……那麽,这八年里……我还忘了什麽?

又为什麽忘记?

「张警长!」我冲进警局,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喊。

「何末梦,坐吧。」张警队倒是悠闲,显然已经笃定我会来找他。

我坐下,张丞坚警队长递给我一杯水,「张警长……我想起来了。」

「是吗?」张警长也跟着坐下,挑了挑眉转身,「宋昕。」

「到!什麽事,张队长?」宋昕立刻转身看向张警长。

「帮我把资料拿来吧!八年前的那什麽来着……汽车修车厂纵火案,我要新的资料,最新的那一份就好。」张警长朝宋昕挥了挥手。

「马上拿来,张队长您稍等。」宋昕起身离坐,快步走向後方门口。

「谈谈吧,何末梦。」张警长又转向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我抿了抿唇点头,「庄庆堃……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在火灾现场附近遇见的吗?」张警长问。

「不是在火灾现场,张警队。」我喝了一口水,深x1一口气,「是医院。」

「医院?」张警长又挑高了眉,甚感兴趣的又重复了一遍,「医院?你确定吗?」

「我确定就是医院。」我肯定的点头。

「你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张警长又问。

「那时候我和庄汶杉都在医院……」我的记忆如泉水般不停涌现,我回忆起来竟毫无阻碍—这毕竟是八年前的事情啊?「然後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在门口转角遇到了他。他那时候在门口附近绕了一下,要拿菸ch0u的时候,证件和打火机掉在了地上,我帮他捡了起来,刚好撇到一眼,上面的名字就是庄庆堃。」

「暂停一下啊,我打个岔。」张警队挥了一下手看着我,「那时候,你只帮他捡了证件而已吗?」

「打火机也刚好掉在附近,我就也一起捡起来给他了。」

「那……他直接用手接过了吗?」

「他是直接用手接过去的,然後点了菸,ch0u完了之後就上了一台黑se的车。」

「嗯……」张警队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有什麽吗?」

「然後……」我沉思了一下,「他上车後车窗是打开的,他好像拿出手帕在做什麽……好像是在擦东西!」

「张队长,资料在这里。」宋昕拿了一个资料夹放到桌上。

「宋昕。」张警长突然喊住她,「八年前的证物无效是因为……」

「是因为没有指纹。」宋昕流利的接口,「打火机留在现场,上面找不到任何指纹。另外,现场附近的垃圾桶找到一条手帕,是庄庆堃的,但不足以成为证据,只能证明他曾经去过那里,而这点庄庆堃本人也承认了,说是去找人,把手帕丢掉则是因为手帕旧了,所以顺便丢掉。」

「看一下吧,资料。」张警长把资料夹推向我,示意我翻阅。

「这不用保密吗?警局的调查资料?」我吓了一跳,「我以为调查都要保密的。」

「特殊情况。」张警长双手交握,诚挚的看着我双眼,给出答覆,「不如说,我们希望你看。」

「你们?」我依然错愕,「希望我看?」

「这很重要。」张警长正se说到,「你拥有决定权,何末梦。你能决定是否要看,这纯属你个人的意愿,我们是希望,但不勉强。」

「」我不语。

「要是你想知道一切,那就翻开来。」张警长稳重低沉的声音围绕我耳边,「翻开所有掩盖真相的谜雾,你能知道一切。

八年前隐藏在火中的真相,还有三年前,二十六楼的情景,所有的一切,你没有忘记,而你必须要想起来。」

张警长一顿,「你从来没有忘记,回想起来。何末梦。回想起来,迷雾底下,真相召唤你的声音。三年前,没有任何人si於非命,更没有任何人离开你身边。」

没有任何人si去,没有任何人离开,那一刻,我的心莫名泛起涟漪。这些句子,听起来多麽动人啊!我只是忘了,只要我回想起来,所有事情都能回到正轨

但那一瞬间,我在心里给了自己答案,一个残酷的答案。

这些年,星光下、草皮上,我一直祈求着,我没有失去那些离开的人,而他们也从未离开。

因为,也许,是我离开了他们。答案,就是如此简单。

多年来强压下的心情,一瞬间全部溃散。

颤抖着手,我终究还是翻开了资料夹。

时隔多年,我终究翻开了那不愿面对的真相,而且一览无遗。

八年前,是谁纵了火?警方查到了两个互不相g的嫌疑犯,何柕兴和庄庆堃。何柕兴的身份是什麽?庄庆堃的清白是否虚假?没有丈夫的母亲,一切的理由是什麽?b不得已,身不由己或是,任意妄为?

所有谜团,在那一刻,终於有了破解的曙光。

我翻开资料,一句句文字摆在我眼前,明明能让我了解一切,看着那些字,我却读不下任何一句。

颤抖着的手拿起一张照片,呼x1不由得急促起来。没有经过马赛克处理的照片,完整保留下现场血ye飞溅的惨状,一片血红看起来如此真实刺眼又熟悉。

我深x1一口气,彷佛回到了三年前,高楼矗立、钟声回荡的那个场景。

我站在高楼下,警车鸣笛,人声嘈杂,h线封锁住血ye溅过的现场,而我则站在h线内。

听得见吵杂声,一切很熟悉,又很陌生。

我弯身拾起地上的银链。银链的尾端,一只紫蝶优雅起舞,银se中还参杂了一抹红,美丽的模样,好似不存在於这个残酷世界。血与银,一同在低温下逐渐冰冷,沉寂。

回身过去,视线落在地上的身躯,我缓缓向前。

这里和记忆中,好像哪里不一样?

我走到身躯旁,发现一张掉在地上的证件,再清楚不过的名字,是庄汶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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