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职加薪出师不利
初景在酒吧陪公司老主顾吃喝玩乐时,看到了他的亲妹初弦推着五层大蛋糕车走进了包厢。
恰逢此刻,他的右眼皮突突跳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来着?初景心里不自觉地开始盘算。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初弦这个衰神为什么在这里?
初景默默往椅背上靠,试图隐身于初弦的视野盲区。
“您好,冯先生订购的土豪金款花样年华已送达,需要用餐服务吗?”初弦扬声询问,向来披散的长发此时规规矩矩在脑后绾成个团儿,在晃得人眼花的蹦迪灯灯光中,她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恭敬得不得了,也虚伪得不得了,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初景暗暗掐了一把大腿,怀疑自己在做梦,但他暂时不打算轻举妄动,先看这死丫头整这死出,等回家了再秋后算账——老主顾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初景不能搞砸他的聚会,不然后面的单子都得黄,主管定叫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干销售这一行的,最是讲究人情世故,即便公子哥萧云是他结识了一年多的哥们。
希望故人相见不相识吧,省点事。初景见身旁的同事站起来去接推车,连忙顺势坐到了角落。
同事对初弦招招手示意她下去。
初景松了一口气,然而萧云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拿起桌几上的操控平板把包厢里的音乐调小声了些。包厢内所有人皆是动作一顿。
“这位小姐请留步。”萧云客客气气冲着初弦说道,“麻烦你帮我退掉这个蛋糕。”
同事表情一僵,很快反应过来:“云哥,这不我们新产品合作谈拢了吗,我点了蛋糕庆祝…”
萧云摆手打断了他:“我最近智齿发炎,撤了吧。”
同事张着嘴说不出话,初弦也跟着懵逼了。这公子哥怎么突然就起性子了,平时公司的人没少谄媚他,他兴致缺缺却也还算客气,不会拂人面子,今天心情不好?不应该啊,前面喝酒玩桌游都高高兴兴的。再说这个没少贴金箔的蛋糕一看就是定制款,他不吃也可以让在场的其他人解决啊,他平时都是这么做的,他不缺钱就算点到了不喜欢的吃食也不会退,何况这个蛋糕还是出的公司的钱。
当初景在闪过的光斑上看到了萧云的表情,他就了然于心了,初弦这尊瘟神暂时走不了了,萧云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一直浅浅笑着。
别搞幺蛾子。初景右眼皮子跳得更欢脱了。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蛋糕做好就不能撤的。”
初弦公事公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这酒吧老板怎么放心让她服务包厢贵宾的,就因为她笑得像条舔狗吗?初景有些坐立不安,暗暗祈祷,希望别落得个需要他出面救场的地步。
“小姐,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要不互相体谅一下?”萧云循循善诱。
初弦一贯的暴脾气被她压制住了,虽然她的嘴角明显不服从她的调动,正渐渐往下耷拉,但她还算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您说,稍后我帮您跟老板商量一下。”
“这样,小姐姐你帮我解决一瓶酒,然后蛋糕留下,我们买单解决。”萧云耸耸肩,“没办法,玩游戏输了,罚酒太多我喝不完,都被灌饱了。”
谁敢罚这个大少爷的酒啊。初景暗自腹诽。
同事从局促的尴尬中缓过了神,连忙从桌几旁的啤酒箱堆里掏出一瓶安克雷奇恶魔。
初弦瞪大了眼不敢伸手去接。
萧云显然读懂了她的惶恐:“没事,我买单,你尽管喝。”
初弦脸上的营业式微笑已经挂不住了。
萧云见她不高兴,收敛了一些但也没好到哪去:“你们可没说我一定要喝哪一瓶,小冯换一个,小姐姐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
于是同事走出包厢,很快找了一瓶沈阳老雪花,还贴心地起了瓶盖。初景跟着松了一口气,这下是初弦赔得起的了。
初弦作出视死如归的神情,一狠心对着瓶口吹。
初景相当佩服她的职业操守,这下老板不给她奖金说不过去了。
在场所有人见她一口气吹完不带歇气,都倒吸一口凉气,除了始作俑者大少爷,他轻轻笑了一声。同事很有眼力见地把一猛子没缓过来的初弦撞向了萧云,嘴里假惺惺地喊着不好意思。初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初弦被地上的啤酒堆绊得一个踉跄,萧云伸手一把捞住了她,然后顺手牵羊把她带进了自己怀里。初弦扶着脑袋被酒气冲得晕晕乎乎,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她正坐在萧云的大腿上。
初景紧盯着萧云生怕他借机干坏事。还好萧云是个体面人,双手只是扶住初弦的双臂。
“谁他丫的撞我!”初弦晃了晃脑袋咬牙切齿。
萧云没忍住笑出了声,态度温和有礼:“他喝麻了,不好意思。”
羊入虎口属于是。初景揉了揉太阳穴。初弦今天出门该看黄历,妥妥的诸事不宜。还有她不是给餐馆干兼职吗,升职干到酒吧来了?她的自信哪来的,简直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他…”初弦转头瞪向萧云,生生把脏话憋了回去,“先生,您继续,我身体不适先走了,有事按铃呼叫我们的服务员。”
接着她唰地站起身,迈着虚浮的步子要走出去,同事伸手拦她,被萧云一口呵止:“你流氓啊?人家要走听不懂吗?”
同事惯会自作主张,猜别人心思,刀口舔血的营生,此番显然阴沟翻船了。萧云对初弦的态度莫名其妙的好。
初景此时更担心初弦小趴菜又菜又爱逞能干,于是他假装出门接电话,隔了两分钟回到包厢跟萧云告辞:“阿云,我家里有事需要快点回去,下次多陪几瓶。”
萧云心情大好,漫不经心地浏览平板上的商品,头也没抬挥了挥手:“去去去,下次都陪回来啊。”
“一定一定。”初景脱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初弦,好在不需要绕路,他在员工间门口发现了换了衣服靠着墙看手机的初弦。
“打好车了?”初景上前问她。
初弦皱着眉抬起头,瞬间错愕:“哥,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你怎么在这?”
“我靠,不会刚才包厢里那个人就是你吧,我是说身形好眼熟,没太看得清。”
“说话还挺利索的,看来没什么事儿。”初景冷冷地瞧着初弦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干嘛?自己走不动?”
“我靠,那是假酒吧,一口吹完脑瓜子嗡嗡的。”初弦脸蛋子红彤彤的,显然她喝完上头了。
初景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你别废话了,我腿软,快把我扶回去,我得回去躺尸。”初弦死皮赖脸把身体大半重量压在初景身上。初弦比初景矮了整整一个头,短胳膊短腿的,初景又啧了一声,然后主动扶着她的手。
“又菜又爱玩。”
“你少说几句,小心我打醉拳,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么强?那你自己走回去吧。”初景作势要松手。
“别别…嘶,我真的脑壳晕,这次打车费我出不用你a,行了吧?”初弦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挪开。
“狗爪子放轻点,还想赔我医药费啊?”
“你他…”
“嗯?”初景斜睨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还用鼻孔瞪着她。
“……”初弦默默松开了掐住他的指甲。
到家的时候,初弦已经满头是汗了,她热乎乎的身体黏糊糊地贴着初景。初景摸开了电灯,不耐烦地骂她:“你蛞蝓精啊?”
“哥,你怎么那么冷,你是不是要死了。”初弦汗津津的手一把握住初景的手背。
初景一把拍掉初弦的手,用脚勾来矮凳把初弦按下坐稳:“你脑子烧糊涂了。”
“呼…哥,我觉得那个酒有问题。”初弦喘着气,说话很是疲惫,她抓着左胸口的衣服,看上去很不舒服。
初景没心思跟她贫嘴了,伸手去摸初弦的脑袋:“好像没发烧啊,就是汗出得多了点。”
“呼…”初弦气喘吁吁,脸红得怪异。
初景蹭地后退一步:“冯二那王八蛋子不会真搞事吧。”
“哥…怎么办…”初弦倚靠在鞋柜上喘粗气,“我感觉我的鸡吧硬了。”
“你哪来的鸡吧!”初景每次都被她的口出狂言惊得魂不附体,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小嘴没个干净。
初弦不再说话,沉默着缓气,初景赶忙去接了一大杯凉水,初弦哆嗦着手接过,洒了一半的水在裤子上,初景头疼地拿过水杯亲手喂她。
她的嘴是漏的。初景没有再出言损她。清水顺着她嫣红地唇瓣淌过她纤细的脖子,有一小束分流积进了她的锁骨窝里,在白炽灯灯光下闪着粼粼水光。初景不自在地把目光挪开了,连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吞了一下口水。
他觉察脸上一热,小声嘀咕:“我好像也喝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