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盯着湿漉漉的少年,少年也掀着眼皮看她,眼角有两道薄红,带着湿气的手贴在她的后心,仿佛有一团火球灼灼燃烧。
许是她的视线里有探究,少年局促不安地后仰,手掌脱离她的后背。
“陛下说无碍,那定是无恙,我只是不放心,抱歉。”方子衿想要下去,衣摆被林青青的腿压住,挪动一下都很困难。
林青青单手揉了揉太阳穴。
鸳鸯绣的毒消解后,作妖的蛊虫也不再活跃,身体里的体温调节系统像是重新运作一般,全身的温度都在回暖,她衣服从里到外湿透,却不觉得寒冷。
“为何道歉?你没有做错,还帮了我。”
从铜雀台到千阳城,方子衿在她或威胁或迫使下,帮了她很多次。倘若说铜雀台推开她那一下,是为了让她带他活着出去,那帮她找鸳鸯绣的解药是为了什么?
为了黎民?为了忠义?
他自己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了,还想着护佑她这个将他利用到底的君主吗?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不信我说的话吗?”问完,林青青自己都觉得可笑,方子衿怎么可能会信她。
“我信。”
林青青嘴角自嘲的幅度僵住,不解地盯着他的眼睛看,方子衿在她的黑瞳里窥见自己血色的眼睛:“我不想哥哥变得和我一样。”
林青青发出疑问:“你是怎样?”
“像个怪物。”
“……”林青青突然笑了,眼底也染上温柔笑意。
三岁看到老,她在方子衿五岁和十五岁的时候,都看到了那颗炽热鲜活的心。
即便是在原著里,这个人发了疯,堕入地狱,内心深处仍存留着对光的向往,纵使他是怪物,也是可怜的怪物。
“我们约法三章吧。”林青青咽了咽嘴里酸涩的果子,“方子衿,从今日起,你不叛我,我便护你,如何?”
方子衿记得铜雀台的事情,也会记得现在的事情和以后的事情,他们从来不是死局,因为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
之前是她钻牛角尖,太在意原著里的叛乱和方子衿的报复。一味忧虑,反受其累,倒不如放开双手,顺其自然。
长发随着林青青起身的动作垂落,方子衿的眼神顺着林青青含笑的眼睛,飘向他们混在一起的头发。
“好。”
林青青灵台清明,身体也好了不少,起身下地起得太急,眼前一抹黑,头晕目眩地踉跄一步,同时下床的方子衿被她砸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