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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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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纤细的指尖轻轻地触摸着我的下唇,圆润的指甲轻柔柔地戳着唇肉,像一只调皮的猫咪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如羽毛般飘过,心痒不止。

许澜之将红艳的唇瓣贴上我的面颊,火热的呼吸一波又一波地传递,那双上挑的狐狸眼含着朦胧雾气,轻轻一吹,水雾凝聚更深,只一眼,便让我再次陷入画地为牢的境地。

“谢澜”

明明没有喝酒,明明没有醉意,可偏偏理智被难以抑制的情感淹没,我情不自禁地唤出了早已被我深藏在心底的名字。

许澜之勾唇笑了笑,“啊呀,你真是好坏,有我在,还敢想其他人。”洁白纤细的指尖抽离,转去在我的胸膛前坏心眼地打圈圈,随即酥麻的痒意接二连三地涌起。

“谢澜,谢澜是谁啊,有我长得漂亮吗。”许澜之媚眼一抛,他好奇地询问着谢澜,但眼神却是满满的不屑与轻视。

“当然没有你漂亮,毕竟一个死人。”我突然感到好笑起来,人都死了,我还伤感什么,当所谓的大情圣吗。

可惜我从来都不会是大情圣,以前年幼无知或许是,但现在我再也不会为情所困,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犹如一只跳梁小丑。

许澜之微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上下扫视了我的脸面,过了一会,他恢复了原先娇媚的笑容,声音娇柔柔地说:“是吗,我真开心。”

“妈妈开心就好,我也觉得谢澜姐姐没有妈妈好看。”

黎秋意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房内突然响起,紧接着是来自他的脚步声传来,“这么晚了,哥哥怎么还没有睡觉。”

黎秋意走到我的身边,然后挽起我的手臂,那双干净纯真的眼睛看向我,“哥哥在跟妈妈聊什么呀,我也想聊。”

“当然是聊些大人之间的事呀。”许澜之勾起散落在胸前的卷发,慵懒地翘起双腿,“你就是小意吧,到这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黎秋意羞涩一笑,好似真与许澜之有着深厚的母子感情般,他乖巧地坐在许澜之的身边,“妈妈晚上好。”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没能跟妈妈一起吃上晚饭。”黎秋意的语气有些歉意,“对不起,妈妈不要生气。”

许澜之挑起眉大笑,殷红的唇瓣大张,内里的血红舌头和白森齿尖露出,“秋意那么乖,我怎么会生气啊。”

说完,他笑得直喘气,像一个疯疯癫癫的神经病患者搂着黎秋意的肩膀,喃喃自语着:“黎秋意,我的黎秋意还是那么乖。”

怪异感陡然升起,我皱起眉,身体里燃烧着的欲火早在黎秋意的出现时浇灭。

“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我不想跟黎秋意待在一个房间里,他的存在只会让我犯恶心和想呕吐。

许澜之没有出声,仍抱着黎秋意的腰身,将脸面深深的抵在他的肩膀上,大波浪卷的长发掩盖住了许澜之白皙漂亮的脸颊,令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那哥哥早点睡,我陪妈妈一会再睡觉。”黎秋意边说边轻轻拍着许澜之的后背,我没有搭理,等我快走到门前时,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哥哥记得喝牛奶,我放在桌子上了。”

“哥哥不要偷偷倒掉哦,要喝,喝光,哥哥要听她的话。”

“哥哥要听她的话,要听她的话。”

黎秋意神经质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第一次我猛然觉得黎秋意和许澜之才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毕竟他们的脑子都或多或少的有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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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出一口气,醇香的酒气立即弥漫在鼻尖周围。可想而知,我是喝了多少酒。

我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喝醉的感觉很难受,胃像是浇了几把火,直烧得我想干呕。

从许澜之的房内出来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些平白无故的烦闷,这其中的缘由我甚至一个也说不上来。

这么想着时,许澜之那张姝丽的面貌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是因为她给我的感觉太像谢澜的缘故,所以我这是爱屋及乌了吗。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又烦躁的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好似做这个动作能让我的烦闷消散些,但我知道这只是在做无用功。

我周而复始的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嘴上说着早就放下,其实我分明是一直也走不出来,自欺欺人罢了。

我恍恍惚惚地想起了谢澜下葬的日子。谢澜下葬的那一天,是一个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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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颗颗饱满圆润的雨珠挟着冷风直逼伞面,我被刮的向后退了几步,几滴雨水趁机卷进伞里,在我的脸庞上留下了几道水痕,连带着颊边的碎发也被浸湿。

我悄悄的躲在人群的末尾,握着伞柄的手牢牢收紧,我咬紧牙齿,强忍着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掉下。

因为谢澜曾说过她不喜欢爱哭的男生。

我默默地闭上眼,我没有勇气再看谢澜。

就在我独自悲伤时,一股强劲的力气突然冲在我的双肩部,下一瞬,我就猝不及防地跪爬在地。

没有了雨伞做庇护所,大量冰凉的雨水从天而下,一滴滴地落在了我的头发上,湿透了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因冷风的缘故,我的双肩止不住地抖了抖。

此时此刻,我就像一只滑稽又狼狈的落水狗。

来不及多想,一双锃亮的皮鞋就映入我的眼睛,我正想要起身抬起头时,其中一只皮鞋赶在我的动作前朝我的脸面逼近,随后皮鞋尖顶起了我的下巴,我被迫的扬起了脸。

那是一截病态白的下颚,线条流利至极,唇角下长了一颗红痣,红痣的朱红比唇瓣的颜色还鲜艳。再往上,是挺拔的鼻翼和一双含着寒意的丹凤眼。

如果忽视他怒意腾腾的神情,他可以说得上是美若天仙,比起在w圈里号称第一美人的林水君也不差。

我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冷若冰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时我才回过神。

“你就是杀人犯。”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顿了顿,他蹲下身,伸出手抓住了我的头发将我往他身边扯,然后他再此以平静的口吻问我,“原来杀人犯还有脸来这吗。”

我迷茫的望着他,在他那双漂亮无比的丹凤眼里看到了我,我的表情一片空白。

“我不是杀人犯”我的语气打着颤,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底气不足。

“你不是杀人犯,那是谁,嗯?”他紧紧的盯着我,他的一言一举无不都在告诉我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挣扎和狡辩。

我急促地呼着气,眼睛朦朦胧胧,我好像又要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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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澜跳楼坠亡的那天起,就有少数流言蜚语说导致谢澜自杀的原因其实另有隐情。不知从何起,这个隐情就开始跟赵然岐挂上了勾。

我愤怒地跑去找赵然岐对质,赵然岐听后露出了伤心和失望的神情,他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对我的质疑感到难以置信。

就在我为自己鲁莽以及对朋友产生怀疑的举动而感到自责时,赵然岐却怪异的笑了笑,那双红红的眼睛含着亮光,“就算是我杀的,也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黎秋皎啊。”

他慢慢的贴上我,那双手禁锢住我的腰身,将我圈在了他的怀中,耳边传来赵然岐温柔的嗓音,“你才是这一切的导火索,皎皎。”

“所以人是你杀的吗”我全身发着抖。

“不是,相信我。”赵然岐的声音十分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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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意席卷全身,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没想到我做了梦,还都是些关于过往的梦。真是晦气,果然还是要少喝点酒,不然容易变成傻逼,我漫不经心的想着。

我抬眼看了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该准备睡觉了。

我起身下床去浴室洗漱,还没走到浴室门前,我听到了几声敲门声,不等我应答,门就被人打开。

正如我所料,这位不速之客是那下贱不知廉耻的婊子,我的好弟弟黎秋意。

黎秋意显然是刚洗浴完,黑色的头发还湿湿的披在两颊,他穿着棉制的睡衣,手里拿着一个快递包裹。

“哥哥”黎秋意小声的叫唤我。

他几步走到我跟前,像是饿了好几天的蠢狗看到了肉骨头般,他立马黏在我身上,怎么推也推不开。

“跟你的好妈妈谈好心了?”我边冷冷的讥讽说着,边伸手推身上的黎秋意。

黎秋意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的神情雀跃起来,眼睛含着水灵灵的光泽,他开心地抱住我,痴痴笑着说:“哥哥是在吃醋吗,哥哥放心,我最爱的永远是你,也只会是你。”

我面无表情的自动忽视了他一番热情真挚的告白,心里计划着该怎么揍一顿黎秋意消气,最好能揍得他下不了床,省的一天天犯贱一样勾引我。

就在我要动手的那刻起,黎秋意突然放开了我,向后退了几步,摆出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哥哥,你看这是什么?”他晃了晃手里的快递包裹。

“这是谢澜的日记哦。”

“哥哥想要吗?”黎秋意天真烂漫的看着我,语气充满着好奇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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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秋意眨眨眼,模样无辜极了,“如果哥哥想要就求求我吧。”

他说完再次露出笑容,唇边一对梨窝似盛了一捧发甜的蜂蜜酱,令人心生好感。

可惜黎秋意这副娇柔做作的样子只会引来我更深的厌恶,真是太恶心了。

我走到黎秋意面前,用力的握紧他纤细柔弱的手腕,眉毛轻挑,好笑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加大手指的力度,恨不得此时此刻能把这贱人的手腕碾碎,最好落下残疾,一辈子当个残废人好了。

黎秋意却仿佛没有痛觉般,他仍怀着痴痴的神情看着我,“哥哥你这样子真的”话说一半,他突然低下头,掩在黑色头发下的耳朵红的发烫,“我的心脏跳得好快,哥哥你摸摸。”

他仰起脖颈,颤颤巍巍地张开唇咬住我的手掌,将我的手掌牵引到他的左胸膛处,很快,透过一层棉制布料传来了阵阵强烈的跳动,好似要炸裂般。

“哥哥我是不是要死啦,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

黎秋意顺着这个姿势往我怀里钻,他的唇瓣贴着我的手背,唇腔流出的津液掉出,全部落入了我的掌心里。

我当即抽出手掌,然后将聚集在掌心里的一滩津液往黎秋意的睡衣上使劲擦拭,厌恶冷声说:“恶不恶心,婊子。”

最后的婊子两个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黎秋意说。

黎秋意弯弯眼睛,“可我再怎么恶心,也只有我要你,你看父亲,还有赵然岐和”

“啪。”巴掌声猛地在寂静的房内响起。

黎秋意的脸被我打歪在一边,他白皙的脸面浮现出了一道明显的红色掌印。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我没人疼没人爱,我就是街边的垃圾,谁看谁厌。

“哥哥我好疼啊。”黎秋意把手抚上了那处红色巴掌印的脸颊,含着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眼圈红红的,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我没有理他,反而冷声说,“日记给我。”

黎秋意抽抽鼻子,不要钱的眼泪滑落,他听话的将手里的快件包裹递给我,然后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哥哥我还是太心软了。”

得到了日记后,我没了再跟黎秋意虚与委蛇的心情,我毫不留情的将黎秋意推到门口,我右手打开门,像丢垃圾一样提着黎秋意的肩膀朝门外扔去。

黎秋意重重的跌倒在地板上,他仰起头,倔强地盯着我,轻轻的说:“哥哥真是没有心啊。”

回应他的是我冷漠的关门声,关上门后,我拆开手中的包裹,结果包裹里面还套着一个小包裹,我耐心的再次拆开小包裹。

结果小包裹里面放着不是谢澜的日记本,而是一张照片,我拿起照片细细打量,几秒后,我扯起嘴角笑了笑。

“裴明瑾你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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