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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僻的我和阿尔弗雷德约会

 

可是难道我能带着阿尔弗雷德去看动画片吗?我踌躇不定,在仅剩的几部电影当中徘徊。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已经在我家楼下了。我急匆匆地跑下去,却不见他踪影,原来他跑到了小区的北门,我只好亲自找到他。气喘吁吁地来到他的面前,他望着我,走上前来,抓住我的肩膀让我直起腰:

“对不起,我方向感挺差的。”他怀着歉意说道。

“没关系,我们走吧。”我说。

“但是你,你今天穿了完全不一样的衣服。”他也跟着我走出门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在他的目光中,我又有些羞愧起来,并且质问自己,为什么现在还揪着去年的款式不放呢?

“我没有别的衣服了。”我给自己打圆场。

“那正好,要不要看完电影之后去看看衣服?”阿尔弗雷德好似是突然找到了什么借口。

我连忙拒绝:“那会儿估计早就关门了。”

“怎么会呢?这真扫兴。”他看出来我似乎并不愿意去,稍微嘟囔了两下,以表示不满。

电影院并不远,阿尔弗雷德买了两桶爆米花放在手边,和我一起进了放映厅,我们两人的座位相邻,周边空无一人,只有零零星星的情侣在远处的各个座位散落着。我早就料到了,这种电影根本就不会有太多人愿意来消磨时间,也只有追求浪漫气氛的情侣们才会来——不,不,我并不是自愿的……没有票了,不是吗?

我在心里古怪地自言自语,找了一个自己都不愿意信服的借口。

阿尔弗雷德抓起一手的爆米花塞进嘴里,把嘴巴塞得鼓囊,然后转头问我:“吃吗?”

我摇摇头。

电影开幕曲起,logo浮现了出来,影片就开始在这个尴尬的夜晚,于荧幕上叙述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男女爱情故事,阿尔弗雷德左看右看,又将眼神挪回电影屏幕,电影上出现了男女接吻的场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又塞了一口爆米花,若无其事,在男女主人公约会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我,然后继续看电影。我不知道他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如何,剧情怎么样,人物装束好不好看——那都不管我的事,因为我一点儿也没看进去,我心不在焉到除了知道这部电影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不清楚。

我满脑子都是阿尔弗雷德。

我没有偷看他,甚至没有转头,我只是看着他那只搭在椅子边沿上的左手,暗自入神。你在害怕什么呢?伊万·布拉金斯基,你是一个懦弱的家伙,一无是处!我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不堪地盯着阿尔弗雷德的手,看到他的手腕被蓝色卫衣包裹,手抓着一个爆米花桶,另一只手放进里面,抓出一大把,然后他的嘴里发出咀嚼声。

当电影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估计,因为我也不知道情节究竟发展到了何处,我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看了他的脸。

他也注意到我了,与我对视。

我立刻将眼神挪开,假装我沉浸在电影当中。

放狗屁,什么烂电影,我怎么可能沉浸在里面呢?如果我会沉浸在里面的话,我还不如当众承认我对阿尔弗雷德勃起。

大脑里面,诸如此类,全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和文字。

好在最后落幕音乐响起,电影院放映厅的灯光也似乎想要拯救我一般,亮了起来,宣告这场折磨终于可以结束了。

阿尔弗雷德站了起来,他的嘴边全都是爆米花碎屑,两大桶爆米花,他居然一场电影就吃完了。我想起来他曾经点过咖啡厅那个甜度很高的草莓冰激凌,遂也认为不奇怪了,毕竟在美国,不管是冰激凌,还是爆米花,只要我吃一口,甜味就会让我在晚上开始胃痛。

“这电影真不错。”阿尔弗雷德和我走出了电影院,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挺……烂的吧?”我笑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电影内容。”

“还行啊。”阿尔弗雷德似乎是为了安慰我,“就是这个题材我实在不太感冒。”

题材不感冒……我抿了抿嘴唇,似乎猜到了阿尔弗雷德在表达什么。

“那你喜欢什么题材的电影?”天才!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你终于能和这个被美国糖分填充得一塌糊涂的混蛋——说上几句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阿尔弗雷德一边走,一边把双手放在脑后,枕起自己的脑袋,“漫威,赛车?跳伞冒险,太空入侵……诶呀,你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吧?”

“漫威。”我念叨了一会儿,“我不觉得,他们的票房也很高,不是吗?”

“那太好了,反正爱情片只是给女孩子看的,我认为。所以我不感冒,也不知道怎么评价,只是单纯从剧情的层面来看。”阿尔弗雷德说着说着,把从电影院里带出来的两个爆米花空桶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堆中,“因为我喜欢男孩?额。所以我没法理解。”

“喔……你喜欢男孩。”我瞄了一眼他的彩虹手环,“这没什么……”

“你怎么看起来聊什么都不感兴趣?”他歪着头,盯着我的脸看,“认真学习的人不会都是社交障碍吧,哈哈。”

老天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但没关系。”他又自顾自地接过了他自己的话茬,仿佛没有了我的话语,他照样能完成他自己的聊天,“我觉得你挺帅的?身材也很高大,反正,你是个性感的家伙——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评价一下。”

听到他这句话,我不知要找到什么理由才能让我现在就离开,我不愿意让他看到我因为这句话而羞赧——怎么可能?我萌生了逃跑的想法,也许我可以装作接一个电话,然后告诉阿尔弗雷德计划有变,我得离开了,反正电影结束了,不是吗?我惶恐地想,脸上却支撑着镇定和微笑。还好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或许根本就看不到我的表情。

逛了一圈衣服店,我当然什么都没买,我只是跟在阿尔弗雷德的身后,看着他试来试去,最后他插着口袋从店门口走出来,说:

“真是的……价格被炒的那么高,还不如亚马逊。”、

在那之后我们又去看了鞋子,结果还是一样,西雅图市区的衣帽鞋子,对于大学生来说本来就是天价。阿尔弗雷德摊开手跟我说,其实也只是去试个痛快。

“你没有喜欢的?”他问我,“那看来我们只能回去了,伊万。”

“回哪儿?”我因为下意识地慌乱,居然能把这么蠢的一个问题问出口。

“你的屋子?”阿尔弗雷德眨眨眼,“去你家?不可以吗?”

最后阿尔弗雷德还是和我一起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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