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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同归

 

一把木尺落在王婉那剑的手背上,王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剑差点掉在地上。

说话的人便是张子承找来指点王婉道法的那位“师弟”,此人名云宸,与张子承同出于掌门座下,在青崖山上都算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不过与张子承醉心剑术不同,此人每日游手好闲,无事便喜欢四处搭讪青崖山上的师妹们,张子承约莫是嫌他每天在身边叽叽喳喳太吵了,便支他来指点王婉,也算是做一桩善事。云宸也对此十分乐意,毕竟谁不愿意每天看一位长得还不错的师妹舞剑呢?

王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干嘛那么凶?”

那人也没好气地瞪回去:“往那边看了多少天了?有看出什么所以然吗?”

王婉目光所及之处,一名男子也正在练剑,干净利落的玄色衣袍随风翻飞,明明是一把分量不轻的重剑,不知为何在他手里却有几分轻盈灵动之姿。

王婉方才正是因张子承而分心。这些时日,她时常自己练剑的同时也看着他练剑,结束后,两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便各自离去。

“你喜欢他?”云宸漫不经心地问。

王婉心里漏了一拍,却也装作漫不经心地答:“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说完,又仿佛怕人误会一般补了一句:“我也没指望他对我有什么想法。”

她的局促被云宸尽收眼底,轻轻笑了一声:“教了你这些时日,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尊吧?作为师长,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在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感情。”

“怎么说?”

“青崖山上这么多想跟他说上话的女弟子,你看他搭理过谁?”云宸望着张子承的背影,又补充道,“青崖山的掌门继任者,向来是不许有男女私情的。”

王婉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看了许久,才说了一句:“我也没打算要和他有≈039;男女私情。”

过了片刻,她想起来云宸也一样是掌门座下的弟子:“那你自己算是什么?”

“我啊,我跟他不一样。”云宸靠在树上,仰头望天,“虽然我跟他都算是掌门师尊的亲传弟子,但从小到大他一直比我优秀,我没道理和自己过不去——人活一世,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王婉正准备对他的话表示认同,便见他凑过来:“怎么样?要不你考虑考虑我?我不用断情绝爱。”

“边儿去。”王婉把他往一边推了推,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云宸并没把她的无名火放在心上,笑了两声,自顾自地走了:“吃饭去。”

剩王婉一个人站在竹林里,扯起一片衣角,来来回回擦拭着手中的剑。

起身时,才看见自己身前站了一个人影。

她吓了一跳:“张师兄?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嗯。我跟你打了招呼,但是你没听见。”面前的男人解释道。张子承还握着那把太羲重剑,不知是不是因为用力,关节显得有些发白。

“方才有一招,云师弟教你的有些不对,我来教你。”

王婉有些意外之喜,莫不是这人开窍了?看他的眼神里,不自觉地也就多了一抹光:“师兄也觉得他误人子弟了吧?”

张子承不知如何接这句话,只是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眼底的光芒,将手按在了她的剑柄之上。

男人的手宽厚有力,虽然尽量避开了与她的手接触,但毕竟剑柄不算长,王婉还是能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有些发烫。

张子承站在她的身后,王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感觉到他的手牵引着自己的手舞动,男人挥剑的动作干净利落又充满爆发感,有那么一瞬间王婉甚至觉得快要被他牵引着腾空而起。

片刻之后,她已经气喘吁吁,而张子承的呼吸还仍旧沉稳。

“休息一会儿。”张子承恰到好处地收势,手掌旋即松开剑柄,并未多停留一秒。

王婉还能感受到他握过的地方还在散发着温热。

“那个,师兄,你饿不饿?”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咕响声。

张子承听在耳朵里,摇了摇头,然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小包糯米糕:“可以先吃点这个。”

王婉不客气地接过来,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两人一前一后到后山温泉里洗澡,一般来说,男弟子和女弟子沐浴的地方是分开的,王婉一跟张子承分开就放飞自我地脱了个干净,一头扎进温泉里洗去方才练剑时出的一身臭汗。

沐浴完毕后,周身经络都疏通了不少,她习惯性着了一件亵衣,便来到泉水边的石头上打坐。青崖山不愧是灵气缭绕之地,内功运转之间,只觉得丹田都充盈起来。

吐出一口浊气,睁眼时,便觉得耳聪目明,一看日头已经偏西了。

张子承应该已经走了吧?她笃定地想。于是只是将长发用发簪随手绾起,随意披了件外衫便向弟子居的方向走去。

按照平时这个时辰,这条路上应该没什么人路过。然而当她走在石径上时,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正从男弟子温泉的方向走来。

“好巧,你也刚洗完啊。”她见张子承鬓边还挂着水珠,俨然也是刚沐浴完的样子,不过这人就算是刚洗完澡,一身衣服也是穿得一丝不苟,甚至衣服最顶端的领扣也照旧扣着。

不过她洗完澡后还打了坐,难不成张子承洗澡洗了两个时辰?

她在心底琢磨着,便没注意到自己随手披上的外袍正大敞着,两片雪白圆润一边一半从衣衫半开处挤出来,日光下明晃晃的惹眼。

张子承顿时眉头紧皱,目光从那惹眼处挪开:“天寒露重,师妹好好穿衣。”

“啊?”王婉觉得张子承突然的关心有些突兀,便看见张子承弓了弓身体,加快脚步离开了。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时总算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赶紧把衣衫合了合。

张子承早已经走远了。

这是生气了?这人脾气也太怪了吧!

她心里暗骂,一边也自顾自地回房。

……

不远处的树林里,张子承在树下静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身下之物消了肿。

虽然他向来对不好好穿衣的女子有几分厌烦,但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这种反应在见到王婉时更甚。

他有几分懊恼,所谓掌门继承人需断情绝爱的负担压在身上久了,内心深处的欲望也就如同被拴久了的野兽,在一些特定的情境下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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