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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砂 清醒梦境

 

砂金等了一会,他回头望去,没有人贴着他的脊背把他抱进温暖的怀里,室内一片安静,静的砂金只能听到雨落下的声音。

“……拉帝奥?”

砂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确实没有人回答他。无边蔓延开来的孤寂仿佛就要将他淹没,砂金深吸一口气,他迅速拉好窗帘,将衣服脱掉,钻进了拉帝奥的被窝里,一气呵成。

只有在拉帝奥身边,他才听不见那些嘈杂雨声。砂金摸着拉帝奥的脉搏,拉帝奥的心跳依旧比较平稳。砂金又根据医疗队队长的嘱托仔细检查了一下,拉帝奥的状态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但砂金摸着拉帝奥的手,总感觉原本冷冰冰的体温变得温暖了一些。

待在拉帝奥身边总是宁静又安心。砂金侧躺着紧靠在拉帝奥身边,慢慢的合上双眼。

每到下雨天,总感觉连骨头里都泛着潮湿的酸软感。砂金半梦半醒之间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腿,似是想要蜷缩起来取暖。

突然……

一双手轻轻揽过他的腰,把砂金扣进怀里,一双长腿覆上他的腿,把温温暖暖的体温渡给砂金有点冰凉酸软的双腿。

“……”

后背紧贴上温暖的肌肤,无比熟悉的怀抱将他包容进去,脑中睡意消散,砂金忍不住睁大双眼,他僵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后颈的皮肤传来浅浅的气流触感,砂金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低喃。

“……下雨了。”

“砂金。”

砂金的喉头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泛着强烈的酸软感,朦胧的眼泪似是薄纱一般覆在砂金漂亮的眼瞳上。砂金伸出手,手指间几乎有点微微发颤,他覆上拉帝奥环在他腰间的双臂,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哽咽。

“嗯……嗯。”

眼泪太难忍耐了。砂金想着,他甚至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去回应拉帝奥。

即使是失去了记忆,拉帝奥的潜意识里似乎都还记得,他总会在下雨的时候把一个人抱进怀里,让他不要再看那无情落下的倾盆大雨。

身后的拉帝奥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依旧环着砂金的腰把他抱在怀里,力道不轻也不重,掌心里一点灼热的温度都渡给了砂金。

砂金在如同烛火一般的热度里再度慢慢阖上双眼,他握紧拉帝奥的手,两人如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一般相拥着沉入宁静梦乡之中。

清晨,终于睡了个好觉的砂金慢慢睁开眼,他下意识往身旁一摸,身旁却空空如也。

这一下给砂金惊的立刻醒了过来,他猛的坐起身一看,拉帝奥确实不在他身边。

“拉帝奥?拉帝奥?”

砂金快速的把衣服套上,甚至扣子都扣错了几颗。在他焦急的准备下床寻找拉帝奥的身影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在这里。”

砂金这才听到拉帝奥的声音。拉帝奥的头发微微往下滴着水,他走到砂金面前,砂金楞楞的站在原地看着拉帝奥走过来,帮他把扣歪的扣子重新扣好。

拉帝奥怎么醒了?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砂金刚睡醒的脑子有点混乱,但又似是一下抓住了重点似的,砂金睁大眼睛握住拉帝奥的手臂:“有没有感觉心跳很快?感觉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很不舒服?”

砂金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担忧,拉帝奥眨了眨眼,眼睫上的水珠滴落下来,“心脏这里有点疼。”

拉帝奥这次实话实说了,砂金听完连忙转身按了呼叫铃,又把拉帝奥按在床上,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帮拉帝奥擦头发。

“很疼吗?快坐着休息一下。我叫医生过来。”

“好。”

拉帝奥姿态放松的坐砂金面前,砂金拿着毛巾轻柔的擦着拉帝奥柔软的头发,拉帝奥应该是刚洗了澡,身上带着一股清淡温暖的白花香味。砂金用力嗅了嗅,心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拉帝奥,你今天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砂金有点好奇,不过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昨天外头下着雨被拉帝奥抱在怀里的时候,砂金难能可贵的睡了个好觉,拉帝奥起床的声音都没有吵醒他。

“大概……一个半系统时之前。”

短发很好擦干,砂金把毛巾搁在一边,拉帝奥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砂金,砂金惊讶的发现拉帝奥原本是一只蛇瞳的眼睛已经回复原样,变回了漂亮的绯红色。

砂金下意识俯身凑上前,认真的看着拉帝奥绯红的双眼。这时,拉帝奥突然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他的手里,砂金一看,是自己的裤子。

“不要着凉了,早上有些冷。”

砂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裤子,他红着脸连忙套上,拉帝奥又把他的外套和毛绒拖鞋拿了过来,砂金乖乖的全套穿好,像往常一样对拉帝奥说道:“我都穿好了。”

“好。”

这一切好似跟平常没有任何不一样,但砂金没忘记拉帝奥身中毒素晕倒在他眼前的画面。砂金斟酌了一下,小心的问道:“拉帝奥……你还记得多少?”

砂金发现自己似是有些害怕拉帝奥的回答。拉帝奥会记得他们过去的一切吗?

砂金没有发觉自己正在紧张,直到他的手被拉帝奥牵住,砂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砂金,我记得你。”拉帝奥看着砂金有点苍白的面色,他眸光坚定的牵着砂金的手,非常认真的说道:“但是……我的记忆仍旧有些模糊,我需要让自己恢复如初。”

“我的心在告诉我自己……醒过来,然后记起来,我绝对不能忘掉的事情。”

砂金怔愣的听着拉帝奥的话。这时,病房门被敲响,想来是医疗队的队长来了。

医疗队队长进来之前,也没想到给他开门的是昏迷许久的拉帝奥教授。他顿时睁大眼,“教、教授!您……”

“天哪,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按理来说,在高浓度精神毒素的影响下,现在应该还……”

拉帝奥做了一个等等的手势,他对满脸震撼的医疗队队长说道:“做完检查后,带我去你们研究血清的实验室。”

医疗队队长连连点头。他们最初使用的血清,也是当时的拉帝奥初步研究出来的,在之后的袭击之中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医疗队队长迫不及待的按下耳麦和同事说这个好消息,拉帝奥回过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砂金,向他伸出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同我一起去吗?砂金先生。”

“我要去……想起过去的一切。”

心脏处炸开疼痛,脑海中又开始响起阵阵嗡鸣,记忆的深处仍旧模糊不清,但拉帝奥对着砂金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明艳灿烂的好似在朝露之中盛开的玫瑰花。

公司的临时实验室里。

砂金坐在沙发上,看着拉帝奥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与公司医疗组的研究员一同研究修改着血清的内部成分。

声音从厚厚的玻璃壁里传出来便小的让人听不见了。砂金撑着下巴,看着里面的景象,聚在拉帝奥身边的研究员们的表情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一般,砂金被他们的喜悦感染了一般露出一个微笑,他看着拉帝奥的半侧脸,心中的些许阴霾慢慢的消散开来。

拉帝奥如有所感般的回头,看见玻璃壁外的砂金撑着下巴笑着看着他,眼神含了水一般温柔又多情。拉帝奥也回以一个微笑,两人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壁,但两颗心似乎又久违的再次紧贴在一起。

“嗯,这里再调整一下……可以了。”

“哇啊!!”

“我们成功了!!原来一直是这里有问题!”

砂金看着研究员们把拉帝奥围了起来,一圈人站在自动生产血清的机械面前,没一会儿,三支血清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砂金也忍不住站起来靠近玻璃壁看着研究室内部的景象,一个女研究员满脸疲态,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但她又哭又笑着,差点摔倒,被身后的人一把扶住了。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着:“他有救了,我们做到了,做到了——呜呜——”

砂金心念电转,除了拉帝奥以外还有两位深陷神经毒素中昏迷不醒的公司员工,想来那里面应该有这位女研究员非常重要的人。

这时,拉帝奥打开研究室的门,走到了砂金身边,砂金转过身,看着拉帝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手里握着刚刚研制出来的特效血清。

“我决定替他们来试试药效。”

砂金慢慢的眨了眨眼,他抬起手按在拉帝奥的心脏处,感受着手心里鼓噪的心跳。砂金没有说话,他只是向前走了一步,手臂顺着拉帝奥的侧腰紧紧的抱住他。

“在注射血清之前……砂金。”

拉帝奥伸手抬起砂金的下巴,两人眸光相对,拉帝奥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砂金的侧脸,在砂金温柔缱绻的目光中,拉帝奥说道:“有没有什么想对现在的我说的?”

“嗯……”砂金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拉帝奥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回答,砂金看着面前自己最喜欢,也是最熟悉的人,他的脸上绽开一个漂亮的笑容,对拉帝奥许下自己的愿望:“我想要……你再也不忘记我。”

“没有你的日子,还是…太难熬了。”

说完这句话,砂金就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剖白自己的内心一般低下了头,手指攥着拉帝奥白色的外套,整张脸都埋在拉帝奥的胸膛里,只留一个金色的发顶给拉帝奥。

砂金感觉自己的脸正慢慢的发着烫,他紧紧的抱着拉帝奥,周遭的一切声音好像都被放大了,隔着胸膛的皮肉与骨骼,砂金听见了拉帝奥的心跳声。

一声带着些许愉悦的轻笑声响起,砂金的脸被拉帝奥轻轻的抬了起来。拉帝奥看着面色红润的砂金,他微微抿着唇,满脸的不好意思但又倔强的看着拉帝奥。

“这个愿望的答案,我想等我醒来再告诉你。”

“不过……在注射之前,我也有一个愿望。”

“我可以亲你吗?砂金。”

回忆流转,那时的二人刚表明对彼此的心意。那次属于两人的初吻,拉帝奥的手指轻轻的卡着他的下巴,彼时的砂金紧张的不敢睁眼,两人的心跳鼓噪嗡鸣着,距离极近的唇瓣几乎就要碰到彼此时,拉帝奥的声音清楚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我可以亲你吗?砂金。”

这一切仿佛与那时仍旧青涩的两人重合了,砂金面颊绯红,眼神湿软,他伸手勾住拉帝奥的脖颈,把他拉下来的同时,自己也微微踮脚,贴上无比熟悉的唇瓣。

“当然可以,拉帝奥先生。”

——————————

翡翠结束了了后续工作之后回到了公司的驻地,一回来她便直奔拉帝奥和砂金所在的特级病房而去。

“咚咚。”

砂金正坐在拉帝奥的床边的椅子上看书,听到声音,他把书放下起身前去看门。

翡翠以为自己会看到砂金憔悴又失落的模样,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结果一开门,砂金容光满面,气色比先前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好了无数倍。

翡翠面露疑惑,砂金看出了翡翠的思绪,他笑了笑,将翡翠迎了进来。两人落座,翡翠看着依旧平静的躺在病床上的拉帝奥,“现在的情况……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嗯。”砂金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愉悦,他将一杯茶水放在翡翠面前,“只有茶水能招待你了。”

翡翠一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来说说现在的情况。”

砂金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跟翡翠说了一遍,翡翠露出一副顿悟的表情,“原来如此……那拉帝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砂金微笑着说道:“医生刚来检查过,精神毒素已经几乎被完全去除了,相信拉帝奥过不久就会醒来。”

两人走到床前看了看拉帝奥的情况,翡翠看见了床头砂金放着的书,书页里夹着一个猫头鹰造型的书签,书本封面上赫然写着:《病后护理》四个大字。

翡翠挑眉,看来这里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她继续担忧了。

这天夜里,砂金把衣服脱掉挤进拉帝奥的被窝里,《病后护理》他基本已经看完了,而且……他心中总有种预感,拉帝奥就快要真正的回到他身边了。

伴随着这样的心情与愿望,砂金在温暖的白花香气中合上双眼。

清晨,这颗星球似乎到了雨季,在今时凌晨的时候又开始下起了雨。

耳旁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砂金皱了皱眉,刚想翻身继续睡觉,脑袋撞上了一个柔韧的东西。

“唔……”

砂金抽了抽鼻子,轻浅的白花香气在他身旁流转,他听到了一声好听的轻笑声,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侧脸,软软的嘴唇印上去,在砂金的侧脸留下亲吻。

这种感觉舒服极了,好像连灵魂都被浸泡在温暖的热水里一样,砂金的意识慢慢回笼,温热的手指揩拭着他的眼角与睫毛,砂金慢慢睁开眼,入目便是撑着枕头微笑着看着他的拉帝奥。

“……”

拉帝奥的手指从砂金的眼角滑到唇瓣,轻轻抚摸着他的唇角。砂金眨了眨眼,拉帝奥的身后是窗外的淋漓大雨,他楞楞的看着面前的拉帝奥,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早上好,砂金。”

听到这一声带着些微笑意的熟稔声音,砂金便清楚的知道,他最熟悉的拉帝奥回来了。

“……拉帝奥、”

拉帝奥看着砂金的整个眼眶都慢慢红了起来,在白皙的脸颊上格外惹眼。那漂亮的双眸逐渐水润,拉帝奥轻叹一口气,珍而视之的将砂金抱进怀里,手指捧着砂金的后脑勺,仿佛要将他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唔、呜……”

拉帝奥的腰被一双手紧紧抱住,滚热的眼泪掉进拉帝奥的颈窝里,砂金深深的埋在爱人的怀里,仿佛要把这几天不为人知的担惊受怕的眼泪流尽。

“对不起、对不起……”

拉帝奥轻轻抚着砂金后脑勺的发丝,轻声对他道歉。

“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后果,抱歉,让你担心了。”

砂金动了动,他把脸探出来,与拉帝奥鼻尖相抵,破涕为笑:“我知道的……当时的情况,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冲上去的。”

拉帝奥看着砂金满脸的泪水,还有执着的与他对视的双眼,释怀般地轻叹一声:“……你会来寻找我。”

“我会是你的后盾。”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拉帝奥拿过手帕帮砂金擦脸,砂金乖乖的眯着眼,擦干净脸之后,砂金嘴唇动了动,拉帝奥“嗯?”了一声,特别贴心的问他:“想说什么?”

“就是……就是……”

砂金的手指攥着拉帝奥身上的衬衫,攥的皱巴巴的。他目光漂移后又挪到拉帝奥脸上,清楚的看到了拉帝奥带着一点狡黠的笑意。

砂金微楞,“拉帝奥……”

砂金又一次被抱进怀里,他的耳边传来拉帝奥带着笑意的声音:“这一切我都清楚的记得。我向你承诺……”

“我的爱人,你永远是我记忆中最闪亮的部分。愿我们……永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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