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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四爷后院背了首诗(清穿) 第6节

 

凌霄打开轿帘扫了一眼这个排场,她还不习惯这么多人,但一想也对,堂堂皇位继承人,和硕亲王四大爷,总得比贾府的排场大吧。

她放下轿帘,在轿子里挪挪屁股适应这种第一次乘坐的交通工具,定下一个小目标:以后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抱歉,姑奶奶没这个爱好,过不了这憋屈日子。

本次女眷出行的安保工作负责人,骑马护在轿边的雍王府二等护卫,汉名松岳的,余光看见西林觉罗格格终于放下轿帘,暗暗松了一口气。

亲王府的二等护卫也是正经职官,正儿八经的四品官,从朝廷领粮饷的。松岳二十多岁能干到这个位置,一是本人能干,二是父祖得雍亲王欣赏,三是正白旗户口本,四是民族满族……

但总而言之,松岳也能算得上一个青年才俊了。青年才俊松岳当差多年,从来没干过这种活儿。

一般来说,女眷是不单独出行的。退一步说,如果女眷单独出行,也是有固定路线的,或者进宫或者进香,护卫只需要负责途中贵人不被冲撞,绝不负责安排贵人逛前门大街!再退两步说,即使自由出行,也得有个能拍板的主子,护卫听福晋的吩咐就完事儿了。

二格格出门本该跟随父母,或有兄弟护送,便是二格格年纪尚小由他护驾勉强也说得过去。

偏偏还有西林觉罗格格!

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人员出行组合呢!

你家妾单独出门让我护送,你放心我不放心啊王爷!

松岳绷着脸,内心是崩溃的。西林觉罗格格的传说已经在雍王府圈子里传了八圈了,松岳领了这个命令的时候才知道——王爷他超爱。

雍王府二格格,雍正登基后追封的和硕怀恪公主,看着像身体不好,一下轿子,身边时刻跟着两个嬷嬷左右搀扶着她。不过据凌霄观察应该还是出门在外嬷嬷们过于紧张的缘故,二格格本人还算健康。她摇头拒绝进首饰楼,在街边小摊左手拿起一个小陶人,转眼又挑起木头簪子,都挑的是粗糙手工艺制品中古拙有趣的款式。凌霄暗暗点头——跟探春审美一样。

北京城已经由老皇帝康熙统治了五十年,又值年关,站在北京城最中心的商业街,大清盛世的味道还是足足的。

虽然尘土飞扬街道泥泞吧,好歹人不算太丑——不是晚清老照片里拖个大辫子骨瘦如柴死气沉沉的样子。如今男性的辫子还是小小一条,号称金钱鼠尾,尤其大冬天冷,人们多戴帽子,很能修饰发型。在外行走的女子也有,不多。

凌霄耐心陪着二格格逛街,逛完了提出,我要去别的铺子看看,卖煤的、卖布的、卖米的、卖油的,我都要逛一圈。

松岳听见这个要求眉毛就开始跳了,下意识望向二格格,寄希望于这位正经主子拦一拦她爹的小妾。二格格却不帮他,轻飘飘扫来一眼就继续和嬷嬷说话。

“格格。”松岳面对凌霄板着脸,目光垂下表恭敬,语气却是生硬的,“时间不早了,我已经定了酒楼,用完膳就该回了。”

他定了酒楼雅间,再没乱七八糟人打扰的,吃完饭平平安安送回府,他的差事就算完了。

王府宠妾又如何,大街上也得听劝,劝你按我的意思来。这样的深闺小姐,难得出一回门,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时间不早?凌霄看了看天色,看笑了。好啊,多少年没人敢把我当泥捏这么糊弄人了,不不不这不叫糊弄,这叫恐吓。你姑奶奶跟四大爷都谈笑风生,你跟这儿恐吓我属实是狗眼看人低!

松岳盘算的正正好好,却听西林觉罗格格冷笑一声,吩咐道:“回府问爷的意思,”凌霄穿起宠妾的马甲,“问他有空陪我逛逛米面油铺子吗?”

压根不跟你争辩,一言不合出王炸,松岳睁大了眼,你……!

他这里惊愣,凌霄吩咐的小太监却是与护卫这些外官完全无涉的,从书房被调到岁荣轩,深刻了解自家格格多受宠爱的小太监应了一个嗻,趋步上马就要回府回报王爷。

同在前院为王爷办差,松岳和这个小太监也算个熟人,连忙上前一步亲自拉住了缰绳。熟人端坐马上却不理他,一副我对格格忠心耿耿的模样,格格敢吩咐他也是真敢回府报王爷。

松岳仰头单方面瞪了他半天都没被理会,被迫认清局势,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扭头挤出一个微笑:“格格这边走!”

凌霄平平瞅了他一眼,只觉得心累,宠妾的名头只在王府好使,其他地方到处不好使!出了后院都不好使了!

得再琢磨点狠活。

她这么想着,买买买的动作也没停,出行队伍最后的马车上二格格装了一包裹手工艺小玩意儿,凌霄装了两大筐黑煤。

这么黑的脏东西不好污了马车,装车的护卫瞅了半天领导松岳,见他不理人,只好勉强放在车辕上。

松岳目视前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问,爱买就买吧。现在他想明白了,这位格格只要没买两把大刀冲府门,就都在王爷宠爱范围内。

二格格也不多言,她听额娘李侧福晋反复提及过凌霄,最重要的是她出府前阿玛雍亲王嘱咐过此行以凌霄为重,让她多跟凌霄长见识。二格格本来只是乖乖应答,走来这么一圈才知道所谓何意,可能就是别人送花她送煤……?

“买煤是何意呢?”二格格坐在酒楼单间里忍不住问。

这还是二格格今日主动问的第一句话,凌霄笑道:“二格格猜呢?”

二格格不说话了,琢磨了一顿饭的功夫也没琢磨出来,步履迟迟地出了酒楼。回府的轿子在街口等着,二格格拽住凌霄一起看正午时分酒楼前面的杂耍。

两米高的杆子上站着一个小仙童,手持一花一剑,在高杆盯上来回变换动作。须知杆子不是固定的,是个赤膊的高壮年轻人目光紧盯着上方,擎起高杆配合着,时起时落,周围围观的老百姓高声喝彩。

二格格看惯宫廷百戏,不过是图个新鲜,在阵阵掌声中矜持地抿着嘴。凌霄看惯tv杂技,只是盯着小仙童打扮的孩子看,这小姑娘,顶多八岁?

她们两个主子仰头看杂耍,身边嬷嬷太监护卫围了一圈。

就有酒楼上腰间系着黄带子的人仔细眯眼看了,不确定道:“这是……我那四哥的人手?”

“回九爷,”酒楼的掌柜打听了回来禀报:“是雍王府的内眷出行。”

皇九子胤禟又往窗边坐了坐,看了又看,终于勉强确定了梳未婚发式的那个像他四哥家的大侄女,岁数和身边的排场都对得上,除了身边没个长辈兄弟护送着都对。

虽然不知道为啥是这么个出行组合,老九也不信老四有什么阴谋值得用唯一的爱女谋划,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胤禟完全坐直了身子,目光盯着也是主子打扮和二格格并肩站着的凌霄,如果有妖,八成就出在这人身上。

“去。”胤禟吩咐说,“去问问是不是郡主,请郡主上来说话。”

侄女见叔父,虽然这个侄女的叔叔伯伯有点多,虽然侄女身上和硕格格的品级论起来比他贝子的爵位都高……那也是要来拜见叔父的。

他身边的太监应了一声,正要跑下楼去传话,只听咣一声,那杆顶的小仙童重重一晃径直摔下,惊得前排看杂耍的人们跳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凌霄本是看着小仙童脚步发抖在杆子上耍,发呆想着后世的小姑娘在干啥,见此意外,脸色一变,不退反进,冲到孩子身边。

那小仙童可能是平时锻炼摔打惯了,有些保护自己的经验,摔了一头血,却还有些气息。那底下举杆子的年轻人被杆子一带也重重摔在地上,此时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一边喊师妹一边惊慌失措喊她的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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