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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汶大人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听沈归海让他用屁股顶着纸,康嘉嘉连忙爬起来,从桌上拿了那八九页纸,再跪趴下去,小心的将纸放在屁股上,一动不敢动。

若是平时,康嘉嘉肯定是不愿意当着人做这么羞耻的事情的,可现下他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只盼着赶紧打完,他好躲得远远的。

啪!

一戒尺毫无预兆的砸下来,打在纸上,发出好大的声音,康嘉嘉吓得一哆嗦,可是屁股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疼,愣了愣,就听沈归海不快道:“报数不会?”

“会!会!”康嘉嘉吓了一跳,连忙道:“一,谢谢主人!”

原来顶着这些纸还有这样的好处!

法,您要是有空,能不能给叶亮讲讲?”

康嘉嘉一听就不高兴了:“这破事什么时候不能问啊,你明天再来问。”

方汶瞪了康嘉嘉一眼,对有些尴尬的叶亮道:“没问题,我们去办公室说。”

“汶大人?!”康嘉嘉着急,主人可是随时都可能回来的。

“什么事都没主人的事重要,嘉嘉你先回去吧。”方汶几乎是逃跑似的拉着叶亮就往办公室去了。却没看到康嘉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色

沈归海今天出门原本是为着东区新建成的一个研发基地,可他人都在半路了,才收到报告,说基地的负责人急性阑尾炎,早上送医院了。

石岚把没能及时汇报的一帮虾兵蟹将都罚了鞭子,这才亲自向沈归海请罪。

沈归海倒没生气,即使提前得了汇报,他也是要另找事由出来的,否则不是对张若谷食言了。最近他忙得很,今天的行程突然被取消了,他也想趁机休息休息。

石岚是沈归海的特助,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沈归海在主宅外的其他事情,也基本都是石岚在安排。

石岚一直觉得沈归海挺不好伺候的,因为这个主子有点太没爱好了。跟了沈归海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自家主子嫖过妓,招过娼,更没去过什么会所/俱乐部,弄得每次沈归海一没事干,他就不知道该安排什么节目。

“主子,您想骑马吗?”

“前阵子刚去过。”

“高尔夫?”

“打腻了。”

石岚脑子转的飞快:“您好久没钓鱼了?”

“这大热天的,你让我去钓鱼?”

石岚:“要不,奴才陪您打会球?”

沈归海想了想,总算有点兴趣:“网球吧,倒是好久没活动了。”

“好!”石岚刚要通知护卫队去清场,就听沈归海道:“你别又让他们去清场,每次就咱们自己人打,太没意思。”

石岚不同意:“那怎么行,不”

“闭嘴。”沈归海没好气道:“这么折腾,和主宅的体育馆有什么区别?”

石岚不松口:“主子,您不高兴可以罚奴才,但这安保不能大意。您要想热闹些,也得是预约场,来的人得提前调查,您也最好也”

“行了行了。”沈归海叹了口气,每到这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家主当得太没自由了。他郁闷了会,也不想太为难这个得用的特助,便道:“那就安排个预约场吧,几个私奴也一起去。”

“好的。”石岚松了口气,又道:“那今天?”

沈归海叹了口气:“找个你放心的地,我睡一觉。”

石岚:“”

沈归海在石岚名下的一个别墅里悠闲的看了一上午的电视,中午吃了牛排,还喝了点红酒,下午睡了一大觉,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便让人去接张若谷。

原本他琢磨着张若谷多少也会闹闹小脾气,可没想到,那小家伙一路上,一直只说些好玩的新闻,竟是一句陆庆的事都没问。张若谷这样,沈归海倒是也乐得轻松。

车行至主楼前,沈归海一边下车一边让人去叫叶亮。

等叶亮过来,沈归海已经被伺候着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张若谷正跪坐在软垫上帮他剥松子。

“主人。”叶亮在另一边跪下请安。

沈归海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

叶亮摇了摇头:“叶亮不敢。”

沈归海没说话,刘管家便低声道:“叶大人,地上凉,主子心疼您,您还是坐吧。”

叶亮听了也不好再坚持,谢了座,这才把半边屁股坐上沙发上。

沈归海这才继续说道:“陆庆进内宅的事情,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叶亮有些紧张,小心应答道:“小亮程,具体内容都是王赋负责的,他们又不是训诫所的人,参与这么细没有任何意义。他想提醒叶亮一句,可一回头就看见叶亮认真严肃的表情,实在有些张不开嘴。这小家伙似乎太紧张了些。

“王主管”方汶走神得时候,不知道那几个人说了什么,就听一个教习先生很不高兴的提高了声音:“这受罚的规矩可以由侍奴来,可这领罚的规矩总要小陆大人亲自学吧?”

另一个教习先生也附和道:“是啊,领罚总不能也由侍奴来吧?小陆大人将来若是连领罚都不会,主子责问下来,我们怎么交代啊?”

叶亮见王赋似乎有些为难,便道:“两位先生,领罚,也可以让侍奴学,小陆大人在旁边看着啊。”

先前的教习先生先是垂了下眼以示恭谦,随即便不客气道:“叶亮大人,您当年也是学过的。知不知道怎么领罚和能不能按规矩做出来是两个概念。”

叶亮一愣,有些尴尬的看向方汶,方汶只得道:“可以先让小陆大人试试。我想陆家家训也应该挺严格的,这位小陆大人总不至于从小到大没挨过教训,不至于脸皮那么薄吧?”

教习先生彼此看了一眼,一个先生便道:“倒是可以。若是小陆大人能按规矩做下来,当然最好不过。可若真是”

王赋叹了口气:“两位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向主子请示的。”

两位先生这才不再说话,正好有侍奴进来添水,方汶便借着尿匿出了会议室,溜达到了地下区域。

地下区域是惩戒所真正职能所在,方汶随意溜达着,倒也没什么具体的目的,只是既然来了,便多看看。路过一个惩戒房,看到一个红带侍奴在受罚,身上满是鞭痕,打得还挺重,他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

里面的教习先生发现了方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停下鞭打走过来行礼道:“汶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方汶还了礼笑道:“我和叶大人过来商讨小陆大人进内宅的事情,顺便下来看看七日训诫的场地。”

那教习先生不疑有他,便道:“训诫场地应该还没准备,但应该还是在私奴大人们专用的那几间房里选吧。”

方汶“哦”了一声,随口问道:“这是谁的近身侍奴?”

教习先生道:“是采办处赵管事的侍奴。”

方汶挑了挑眉,看着那个被打得快要晕过去的侍奴道:“赵管事一向宽厚,这侍奴是犯什么错了?”

教习先生苦笑:“赵管事没说,只是说这侍奴不规不敬,罚100鞭,赶出主宅。”

方汶很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又闲聊了两句,远远看到之前在休息室遇到的那个一等侍奴推着工具车走过来。

方汶刚刚准备告辞离开,那个一等侍奴却快行数步,笑着迎上来:“呦,汶大人您不是在楼上开会吗?”

方汶根本懒得回应,对教习先生道:“我先走了,您忙吧。”

“好。”教习先生也不是多管闲事的,转身回屋去了。

一般的侍奴都是从平民的奴籍家庭里选出来的,但能在主宅升上三等以上的,莫不是从家仆的家族里出来的孩子。一等侍奴更有不少是三四等家族送进来的。这些侍奴的地位比普通侍奴要高很多。

这一等侍奴之前一直在会客楼伺候,两月前因缺被调来惩戒所,让他陡然就有一种身份被抬高了很多的感觉!

前阵子康大人被罚来惩戒所受训,他跟着主管大人打下手,之前他可是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让私奴大人跪着从自己手里把家规接过去!虽然他要按着规矩让开正面,只能从侧方递过去,但还是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一想起来,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失宠的汶大人,他莫名有一种优越感,让他控制不住想要奚落嘲讽这个人,满足自己那点卑微的心理。

见方汶不理他,这侍奴很是不爽,便大咧咧在路中间一站,将工具车横在身边,笑道:“汶大人,您下来惩戒层是有什么事吗?您可是不管事了,惩戒要地,您还是别乱走的好。”

路被挡住,方汶默了默,突然就笑了:“这真是久违了。”方汶看了眼那侍奴的腰牌:“裴11号。”

“干吗?!”那侍奴显然对方汶注意他代号的行为有些戒备。

方汶笑得淡然道:“已经好久没人会这么跟我说话了。”

裴11不笑了,他沉着脸,拿出这些日子在这学到的口气道:“汶大人,您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方汶看着那侍奴,微微抬高声音问道:“那你是否知道我是什么人?”

裴11一愣,方汶脸色已然一沉,冷声道:“跪下,掌嘴。”

“什么?!”裴11差点跳起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方汶嗤笑一声,一字一顿道:“凭我是主人的私奴,是你的私奴大人。”

裴11脸色一下就白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什么错误。

方汶见那裴11僵着不动,也不着急,眯了眯眼,缓缓道:“你刚也说了,这里是惩戒所。是主宅里最重规矩的地方。我方汶即便不管事了,那也是主人的私奴,你不管是什么出身,也只是个侍奴。不管这惩戒要地我是来得,还是来不得,我只问你,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方汶说到这,不知怎么想起了沈归海,于是,学着自家主人的语气,缓缓说道:“所以,我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让你掌嘴你就得把嘴打烂。”

裴11大张着鼻孔喘了好几口气,浑身发抖,说不出是气的,还是紧张的。但他知道,方汶说的没有错。他看着方汶有些冷漠的神情,就想起来这人以前管事时候的行事作风,那可是连管家和侍卫处的事情都能插手的人,不知怎么,腿就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慢慢抬起手,打向自己的脸颊。

屋里的教习先生听了个清楚,在把鞭子往水里泡的时候,唇角挑了挑,这裴11是没见过汶大人教训人时候的样子,真以为汶大人是个温软君子了?

威风了一把的汶大人,当晚便老老实实的跪在了主楼大厅。

沈归海绕着方汶转了一圈,停在他身前,抬手掐住方汶低垂的脸颊,看到奴隶脸上还有些微红的印记,眸色便又沉了沉。方汶感到沈归海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摩挲了一阵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被主人在脸上甩了两巴掌。

沈归海看着那脸颊上只剩下他的指印,这才满意的退后一步坐在椅子上。

“起来吧。”这话是对叶亮和惩戒所的王赋说的。

“是。”叶亮使劲压着自己剧烈的心跳,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方汶,这才恭谨的站起来,和主管一起退在一边。

刚刚主人吃完饭,他过来汇报今天在惩戒所和王主管商量的方案,虽然只是大概,但想来主人也不可能关心细节,他就想在王主管把方案报上去之前现跟主人说说。

原本差不多都说完了,沈归海突然问起训诫房间的安排,叶亮答不上来,沈归海便让人去把王赋找了过来。谁知道王赋一来,也是支支吾吾的。

沈归海皱眉,陆定年提了几次,说是陆庆容易过敏,希望能给陆庆单独安排一间训诫的房间,他懒得和陆定年多废话,也就答应了。知道惩戒所空房间不多,沈归海上午特地交待王赋尽快着手翻修和布置,都弄完还得放放味,怎么一下午,连个方案还都没有??

注意到主子渐渐不耐烦的神色,王赋也顶不住了,只得实话实说。训诫房间的准备,他一回惩戒所就安排给了裴11,可等到他和叶亮这边忙完,想去问问房间的情况时,却发现那个裴11正跪在惩戒层的走廊上掌嘴。

他到的时候,裴11的脸已经打成猪肝了,两只手也没什么力气了,看到他就嚎着嗓子大哭。王赋问了半天才问明白,当时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得赶紧让人去追汶大人。等汶大人的同意后,裴11才得以停手,却哪里还有精神去弄什么训诫的房间

王赋已经尽量说的客观了,但看着主子的脸色,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再听到主子沉着脸让人去叫汶大人过来,心情更是复杂。他最近,实在是有些看不懂主子了。

沈归海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椅子的扶手,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奴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冷冷道:“汶大人,就算那侍奴有不恭敬的地方,也不至于要把嘴打烂了吧?”

方汶磕头道:“是方汶没拿捏好分寸,也不知那裴11身上担着差事,耽误了主人的事情,还请主人责罚。”他确实是不知道裴11还有事要办,也确实耽误了主人的事,认罚认的很是自觉。

沈归海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声:“汶大人想说这是无心之失?”

方汶伏在地上没有抬头,隐约觉得主人在找茬把事往大了闹,便顺着沈归海的意思,不卑不亢的回答:“方汶的确是无心,但耽误了主人的事情,方汶认罚。”

沈归海啪的一声拍在椅子扶手上,方汶没怎么样,一屋子人却都吓得跪了下去。

“认罚!好啊,汶大人,我看你也是欠收拾!”沈归海冷声道:“王主管。”

“在。”王赋叩首。

沈归海冷冷道:“后面几天的日常责罚暂缓,等汶大人能领罚了,慢慢补回来。”

“是”王赋额角直冒冷汗,这是要罚到起不了床的意思啊。

沈归海站起来,踢了下方汶的大腿,沉声道:“汶大人自己滚去调教室,这几天,就别回西翼了。”

“是”方汶面上冷静,可心里也有点打鼓,不管怎样,对主人的那些折腾人的法子,他还是有些怕的。

沈归海又看了眼伏在地上的奴隶,这才转身去了书房。

等沈归海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方汶这才直起腰,却看到叶亮跪坐在不远处,脸色有些白,一动不动的,看起来竟是比他这个要被罚的人还要害怕。

不至于吧?方汶诧异,叶亮这胆子也太小了,这要是换成老家主那会,这孩子估计能给吓出精神病来。

王赋这时也站起来准备走了,方汶觉得自己连累王赋也挨了一顿骂有点过意不去,便对王赋歉意的笑了笑。

王赋叹了口气,说道:“汶大人,您这错认的唉”没事和主子赌什么气?该说软话的时候,就别拿着身段了啊!

方汶看着王赋只说了半句话就摇着头走了,只觉得莫名其妙,他难得真心认错,怎么还认错了不成?

待会去调教室,还要清洗和准备,方汶也不敢耽搁太长时间,但叶亮那副样子,他又有点不放心,只得走过去,拉起小家伙,温言道:“白天事多,晚上就早点休息,别把自己累趴下了。”

叶亮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却不动地,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方汶只得对旁边的侍奴道:“送叶大人回西翼吧。”

侍奴说了声”是“,走过来搀扶叶亮,叶亮却突然看向方汶,嗫嚅着说了一句:”汶大人,您,您保重。“

方汶:“”

往西翼走的路上,叶亮似乎终于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控制力,慢慢挺直了身体,不再让那侍奴搀扶。一进西翼大门,近身服侍的侍奴邓3就迎了上来,看着他苍白得脸色吓了一跳:“叶亮大人,这是怎么了?”

叶亮摇了摇头,紧闭着嘴不说话,只是快步走回房间,一进屋,就腿软的跌在床上,可把邓3吓坏了,不知所措的跪在门口,不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叶亮突然问道:“邓3,还记得江忻吗?”

邓3不知道叶亮为什么提起这个人,略显紧张的点了点头。

叶亮深呼吸了几次,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他只跟了主人三个月,虽然不怎么喜欢说话,可对谁都特别好,也比谁都守规矩。”

“大人?”邓3有点心惊,江忻那事是主宅都知道的,但怕犯了主子的忌讳,没人敢随便提起,叶亮大人今是怎么了?

叶亮看向邓3:“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叶亮还想再说什么,邓3却突然磕了个头,有点着急道:“叶亮大人,您别说了,主子对您这么好,您可别胡思乱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主子的事是不能乱嚼舌根的。

叶亮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邓3,也察觉出自己失言了。邓3是汶大人特地选给他的侍奴,做人做事都很有分寸,但终归是主宅的奴才,说不好是不是真的和自己一条心。

“叶亮大人,我伺候您歇息吧?”

“好。”叶亮无力的仰面躺在床上,耳边听到浴室里有放水的声音,还有邓3为他拿换洗衣物开关柜门的声音,明明屋里满是热水温暖的气息,他却只觉得从心底泛起凉意。

那江忻是在他之后,主人收的一些,这么操作,裴家家长那个老狐狸再精明,也不会想到裴家是被设计着拉下水的。

那个裴11现在就算是再恨方汶,估计也是不敢做什么的。但如果方汶继续找他麻烦,如果陆家私底下找到他头上,那他肯定是会和陆家搅和在一起。裴家也就说不清了。到时候,只要让裴家主发现自己当年捡到的那孩子是谁,再让他发现,沈家需要万家的支持,那孩子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裴家的救星。

沈归海食指无意思的敲击着座椅扶手,7岁的孩子,应该能理解裴家的难处了。只有让他以为是裴家有错在先,才不会怨沈家,也才能让万家认回这孩子,如此才能两全。

现在就剩怎么让裴家主“无意中”发现那孩子的身份了。

思绪捋顺了,沈归海才再次把注意力放到方汶身上,看着那人趴在水边,下巴垫在手上,一点也不用心的舔着地上的水,一副疲懒的样子,唇角微微勾了勾。

这就是一只装成家猫的野生动物。

谁能想到,在人前那么清俊内敛的一个人,在他面前会是这样的呢。

“汶大人,屁股撅高点。”

方汶正看着一点不见少的水坑发愁,突然听沈归海出声,下意识的就压低了腰,把屁股抬起来,下一刻,他听到脚步声临近,皮带被解开,拉锁拉开,布料褪下的声音。

方汶有点惊讶,他觉得主人的性趣越来越奇怪了,怎么他舔个水,主人就兴奋了呢?

晃神间,方汶感到主人抓住了他的腰,把火热的坚挺抵在了他的穴口。他便把手垫在头底下,放松阔约肌,准备承受主人不加扩张的进入,视线却无意间看到主人跪在他身边的一条腿浸在了一滩水渍里,毫无顾忌,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愣了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后面便被无情的破开,直接挤入深处。

“唔~~”方汶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呻吟,不知为什么,眼前都是主人的那条泡在水中的腿。然后,他缓缓的移开垫着脑袋的手,将脸趴进地上的水渍里,好将腰塌得更低一些。

这个动作显然是取悦了沈归海,方汶只觉得身体里的那个火热又大了一圈,一下一下顶得越发的用力。

嘶!大腿上的伤面积不小,这个姿势就难免会被挤压到,这么大的力量,简直和拿着皮拍子又打了一遍似的。

方汶咬牙忍着,不确定主人这是做爱,还是惩罚的一部分,直到腿上的疼痛渐渐麻木,他才顾得上体会身体里渐渐浮起的欲望。

沈归海这一晚上都在想怎么操这个奴隶,只是事没说清楚,他不想给他好脸色,憋了一个晚上的欲望简直让他有些收不住力道。

“哈啊~~主人~~”方汶被顶得呼吸都乱了,只胡乱的发着声音。膝盖开始感觉到疼痛,他想挪一挪受力的位置,却在吸气的时候,不小心喝了一口水进去,呛到了气管,咳了起来。

啪!

方汶的后穴随着咳嗽不受控制的加紧,夹得沈归海火大,捡起刚扔在一旁的皮带抽在奴隶的屁股上:“放松!”

咳,咳咳。方汶觉得这打挨得实在太冤枉了,可咳嗽纯粹的生理反应,他压了半天也没压住,后面想放松也做不到。好不容易不咳了,屁股上不知道挨了几下,火辣辣的疼。

他刚想着把头抬起来一些,以免再被呛到,沈归海却抓着他的屁股就开始猛干,地上的水让两人都有些打滑,方汶手还铐在一起,很难用力,被顶了几下,就给顶进了水中间,更是连跪都有些跪不住。沈归海气恼,把手里的皮带勒到奴隶嘴里,绕到脑后抓住,这才觉得用得上劲。

唔~~

主人这么大开大合的顶弄,每一次都擦过那敏感的地方,顶进最深处,方汶很快就忍不住了,他想射,可嘴里勒着皮带根本没法说话,只能凭意志力堪堪的忍着。在方汶觉得自己手脚都再也找不到一丝力气的时候,他听到主人用低沉性感的嗓音告诉他:“别忍了,想射就射吧。”

哈啊~~~~~

模模糊糊间,方汶觉得自己连快感都被主人控制了,只是一个声音,竟然就让他闷哼着射了出来。

感觉到奴隶是真没力气了,沈归海也不再忍着,又狠狠的撞了几次,也射在方汶身体里。

“方汶,”沈归海手撑着方汶身边,半趴在他身上缓了缓,突然道:“你当初把孩子“扔”给裴家的时候,做得干净吗?”

“干净,”方汶的声音有些软绵绵的,知道主人担心,虽然不想说话,却还是细细的解释:“裴家长那会到处去拜送子观音,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专拣天黑才进庙。我就把孩子放在庙里,又布置成生产现场的样子,裴家长只会以为自己捡了个弃婴。”

沈归海在方汶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从方汶体内退出来,又问:“当初为什么送给裴家?”

方汶累的不想动,也不在乎脏不脏了,半跪半趴的摊在地上,说道:“因为裴家长不能生育,需要一个孩子,而裴家长不能生育这事瞒得很严。没人知道这孩子不是裴家亲生的,才能瞒住万家。”

沈归海想,确实瞒得够严,连他都不知道!他呵呵笑了一声,踹了踹那个被他打肿了的屁股,没好气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方汶噎了噎,苦笑:“裴家长为了瞒着这个消息,派人装成抢劫犯去杀那个给他看诊的医生。”方汶一边说,一边悄悄把旁边的皮带攥到手里,收在身下,怕主人打顺手了再给他一顿,露了一只眼睛瞄向沈归海,道:“不过这事真跟我没关系,我那会好像连12岁都不到呢,小屁孩一个,当时就是偶然路过,那医生被人扎了好几刀,还剩一口气,抓着我不放,把我也吓坏了。”不过,就是因为吓坏了,才记得清楚。

沈归海没说话,垂头看着那身上青青紫紫的奴隶,神色有点复杂。方汶是真的聪明,做事胆大心细,灵活冷静,却隐忍而坚韧。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放到哪都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被人尊敬和羡慕的活着,可他怎么就心甘情愿的收敛起自己的光芒,趴在他脚下,还让他这么折腾呢?!

听不到沈归海的声音,方汶有些紧张的转过头:“主人?裴家长不能生育,真不是我成心打听的。”

“知道,那么小你要就有这么多心思,还不成精了。”沈归海收敛了情绪,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突然又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孩子又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是我那个朋友送过来的。”方汶不想细说那人的事,一句带过,却又加了一句:“您放心,没人知道他死前见过我,也绝对不会有人把那孩子和我联系上的。您想怎么做,我都安全!”

沈归海无语,倒还知道我会担心?

把脚上的水在奴隶屁股上蹭了蹭,沈归海说道:“这两天不用你回西翼,你正好把裴家这孩子的事办了,省的后面不好找时间。”

“知道了。”方汶蜷在地上,看着沈归海走来走去的捡衣服,收鞭子,就有点走神。把一个7岁的孩子送回万家那种地方,不知道他那个朋友如果泉下有知,会不会怪他?

“汶大人?”沈归海简单得收拾了一下现场,便走过来拍了拍方汶光溜溜的屁股:“打扫一下吧。你这几天名义上都在调教室受罚,我可没法叫别人来打扫。”

方汶一愣,神智被唤回,看着满地水渍,觉得自己一定是最劳累的私奴了。

汶大人又被罚了的事情在的成为了联系人。所以,只有他知道,那个人在万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所以,当那人撑着残破的身体,带着那个孩子找到自己的时候,他无法拒绝那人死前最后的托付。

可现在,他却要背叛这份托付了。他以为他会不在乎的,毕竟那孩子是要去生父身边,毕竟那孩子将来可能会走上一个至高的地位,可显然他有点高估自己了。

方汶现在已经很少会想起以前的事了,可一旦想起来,却是加倍的难以承受。山谷很美,绿草如茵,团花锦簇,可他却似乎总是能闻到那来自过去的,淡淡的血腥味。

他在山谷里坐了一会,天色渐黑时,便喝了点水,啃了块面包,连夜跑去了当年他设计裴家长捡到孩子的佛堂,趁着夜深无人,在香案下挖了块地砖,把那个号牌塞了进去。

陆庆进内宅的公告发出之后,很多事情都要提前安排好,才能按时完成,可很多事叶亮根本想不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沈归海发现进度太慢后,本来都让方汶去帮叶亮了,可这奴隶刚干了一天活就惹事,这可好,又剩叶亮一个人了

这样的情况,沈归海也有点头痛,不爽之下,劈头盖脸的把管家骂了一顿,于是,终于有人操心了。他知道管家这几天都在忙陆庆的事情,所以也就不去追究那些日常中的小瑕疵了。就比如现在,如果管家跟着他,是肯定不会让他穿这么少在河边走的。

下午下了点小雨,空气里满是泥土的清香,沈归海从办公室出来后就没上车,顺着河边的小路慢慢往主楼溜达。河边种着很多郁金香,沈归海记得这是他妈最喜欢的花,于是他老爸就让人种得到处都是,却不知道他妈更喜欢河岸的青草以及那些星星点点的蒲公英。

他爸自私又自负,只享受权力带来的好处,却将所有责任全都抛之脑后。明明是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环境长大,却从不收敛,四处竖敌,以至于他接手权柄时,沈家简直已经到了摇摇欲倒的地步了。还有十几天那陆庆才会过来,可这主宅已经不安宁了。陆家是他爸养起来的权臣,当年多少人劝他爸军队的权力还是要放在家奴世家,可他爸听不进去,当年那个哈巴狗一样哄着他爸的陆家家长,如今已经不愿再隐藏其野心了。

他唯一要感谢他老爸的事情,就是在他12岁生日的时候把8岁的方汶带到自己面前,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他的奴才了,等训好了,想怎么用随他喜欢,甚至现在就可以收了床奴。

有哪个家主,会把来参加家仆培训的孩子强行改为奴籍?

有哪个父亲,会在一个12岁孩子的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一个床奴。

有哪个丈夫,会为了不让老婆劝他慎收私奴,就给自己的孩子塞个床奴?

从那以后,方汶每个周末便都会跟在他身边。8岁的小孩,虽然极力装得成熟,却也终究还是个小屁孩,简直把他的话当圣旨,好玩的不得了。他知道方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吃了很多苦,但他那时候根本无法保护他,所以他终究是失去了那个天真善良,肆意快乐的小屁孩。一直到方汶18岁,成为自己的私奴,才真正的属于自己。

沈归海就这么一路想着过去的事情,一路溜达回了主楼,出了一身汗,便想着先去洗个澡再吃饭。可他一进主卧,就知道,方汶回来了。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换了身居家服便打开调教室的暗门,看到赤裸着跪得笔直的奴隶。

沈归海皱了皱眉,直接锁了调教室的门,方汶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主人,”方汶等沈归海走到身前便俯身下去,什么话都不说。

沈归海低头看了他一会,沉声道:“想挨打?”

“是。”

“3号贞操带,然后滚去刑架。”

“是。”方汶今天尤其的沉默,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不会多说一个字,就像是具没有灵魂,只会听从命令的木偶。

他从抽屉里取了3号贞操锁,是不锈钢t字型内裤的款式,前面是全包的笼子,不但会把阴茎困进一个狭窄的笼子里,连阴囊也都被锁了起来。虽然严苛,却可以很好的在鞭打中保护那个脆弱的器官。

戴好贞操锁,他背向沈归海站在刑架上,先把自己的两只脚分开锁上,然后把两只手分别扣进架子两边垂着的皮扣里。

沈归海这时也拿了个装着假阳具的口塞过来。

方汶张开嘴,让沈归海给他把口塞带上。那个假阳具尺寸并不算大,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引起不适,同样也是为了保护。然后沈归海将挂在刑架旁的一个宽大的护腰给方汶带上,又拉过刑架两边的铁链扣住护腰两边的锁扣。这些做完后,沈归海才按动按钮,将扣着奴隶手脚的锁链收紧,直到方汶四肢大张的被固定得一动都不能动。

“没有数字,打到站不住为止。”没有任何安抚,沈归海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冷硬:“可以挣扎。”

方汶闭了闭眼,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他知道这会很难熬,但他需要。他需要一顿毫不留情的鞭打。需要他的主人,他的主宰,他的信仰,亲手给予他惩罚,强硬且霸道的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都从这具身体里赶出去。待鲜血将那些肮脏覆盖,等伤口结痂,脱落,他便又是那个什么事都可以抗过去的方汶。

他的主人是用鞭的好手,但今天的鞭打却是毫无章法,他无法预料下一鞭的落点,也无法预计每一鞭的轻重,他只知道,自己被不间断的鞭打了很长时间,全身上下都布满鞭痕,大多数都只是红肿青紫,却也有数鞭直接撕裂皮肉,将鲜血卷出。

当身上再也无处着鞭的时候,当凌厉的一鞭压着之前的伤口落下时,他终于忍不住从被封闭的喉咙深处滚出低哑的呻吟。

在更多毫不留情的鞭打加诸于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时,他终于失去了思考的力量,他开始放任自己压抑的嘶喊,不再刻意隐忍,开始痛苦的挣扎,直到眼前开始发黑,直到汗水在脚下积聚。这几天的疲惫还有鞭打的痛苦开始占据他的意识,心里挥之不去的痛苦和消沉也终于渐渐远离,他将自己挂在刑架上,如愿的失去了意志。

方汶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等他再醒过来,已经躺在了调教室的床上,一身的伤,到处都一跳一跳的疼着,可他的主人却还将他整个搂在怀里,虽然很温暖,但这样很疼。

沈归海只是合眼歇着,方汶一动他就醒了,支着身子递给他一杯葡萄糖水,让他就着吸管喝了,才问道:“好些了吗?”

“没事了。”方汶小心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低声道:“让您担心了。”

沈归海没有问他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放下水,把人又抱进怀里。过了好一会,方汶迷迷糊糊的又有了些困意,才听沈归海叹了口气道:“你好久没这样了。”

“嗯,好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一时有些拔不出来。”

沈归海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什么都没有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有自己所坚持的事情,他们两个早已有所觉悟。只是,是人,就会有情绪波动,还好他们拥有彼此,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主人,”方汶被沈归海抱的实在有些疼,忍不住推了推道:“您别抱着了,我要是有反应了,您又不让我爽。”

沈归海愣了两秒才明白方汶在说什么,没好气的抬起手,却发现这奴隶浑身上下哪哪都没有让他下手的地方,只得哭笑不得的给了他一个爆栗。

能这么跟他说话,看来是真没事了。

“这顿打倒是挨的合适,所有人都知道你受了罚,没有伤也不好交待。”沈归海看了看时间,也确实不该再待下去了。他下了地,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伤药给你上过一遍了,你歇一会,今晚去笼子里呆着,明早我让谢3放你出来。”

“嗯。”方汶有点睁不开眼,就听沈归海道:“贞操锁一会自己摘了。”

“嗯。”

沈归海走了两步似乎想起来什么,回身道:“那天打到了3鞭,走的时候,记得拿3颗走。”说完,顿了顿,又道:“也不用每日罚跪的时候含了,留着我想让你用的时候再用吧。”

方汶总算醒过来了,这事他都忘了,主人倒记得清楚

沈归海一走,空气似乎突然就变冷了。方汶又躺了一会,怕真睡着了,便磨磨蹭蹭坐起来,找到钥匙把贞操锁解下来,上了趟厕所。然后,他从床上把空调被拖起来,走到调教室一侧的一个狗笼前,先把被子塞进去,自己才钻进去。

笼子很大,栅栏是很粗的合金,像是饲养大型犬的笼子,但再大,也没有高到可以让人站来,躺也是躺不直的,只能蜷着。平时他觉得这笼子对他还算友好,可今天身上哪哪都疼,正常的走路都可能牵扯到伤口,更何况在笼子里爬来转去了。他用一把锁把笼门锁上,龇牙咧嘴的把被子拉开,这才慢慢把整个人都裹进去,想着一墙之隔的主人,放心的睡了。

沈家军队系统中,商,陆,江三家最为显赫。陆家守边,江家驻海,商家管空。这三家,江家和商家都是家奴出身,陆家却是老家主养起来的权臣,尾大不掉。

海/空对于沈家来说不是大问题,毕竟与隔海相望的那些家族起武装冲突的可能太小,但齐万两家就不好说了。双方武力值在线,打仗是不会的,但若是有一方出了什么问题,相信另外两家都不会错过占便宜的好机会的。

这种情形下,陆家的地位变得越发的超然,处处都压过了另外两家。商家家长是个火爆的脾气,看不惯陆家的跋扈,没少和陆家对掐,沈归海一见这两人在一起就头疼。可江家家长江卫国却是个沉稳内敛的性子,对陆家处处避让,总是一副大智若愚的态度,却也让沈归海不爽。

而这段日子,江家家长却是沉稳不下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最寄予厚望的大儿子江忻竟然背着他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好了!

江家是主家的家奴,更是一等的家族,就连旁系子嗣的婚嫁,那都是要主家批准的。江忻是要继承江家家长位子的,主家怎么可能让他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婚娶?

这事他发现后,原本还只是想着怎么劝劝自己儿子,他喜欢谁不喜欢谁的,自己是管不了,但这婚娶一事却是不能由着他乱来。可当他派出去追查那个男人身份的属下回来后,江卫国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和齐家的某个后辈好上了!!!!

齐家的人!不管是多么偏远的血脉,那都是齐家的人!!!

没有经过主家同意,私下往来,那就是通敌啊!!!

江卫国为了这事,险些把儿子的腿给打断了,可问来问去,都问不出那个男人到底是齐家的什么人!

江忻被江卫国在家里关了三个月,又是愧疚又是难过,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同样的,家里其他人也不好受,看着母亲头上突然就多出来的白发,他妥协了。他想去海上,到他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地方去,这辈子,就为主家安安生生的守着这片海。

可就在江忻打算跟父亲说,把他调去海上舰队驻守的时候,却是迎来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消息,他爸,竟然把他送进了内宅!!!

这怎么可以?!

江忻疯了似的冲出关他的房子,冲进他爸的书房,千言万语,却在看到他爸的苍老后都憋回了肚子里。最后,他只能对他爸说:“爸,我已经失身了,不能进内宅的。”

江卫国看着面前这曾经让自己骄傲的儿子此刻却憔悴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只觉得深深的无力,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是男人,主子不会知道的。”

江忻急了:“爸,你疯了?如果主子发现了怎么办?!”

江卫国深吸几口气,坐直身体,凝视着江忻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如果主子发现,就是你私自通奸,和江家没有关系。”

江忻呼吸一滞,浑身都开始哆嗦,他不敢相信,他爸为了江家竟然如此绝情。他抱着最后一丝期望争辩道:“爸,您就不怕主家去查吗?到时候,不是更瞒不住了?!”

“真若有这一天”江卫国的声音有些恍惚:“真若有这一天,自然会有和你通奸的人出来认罪。”

!!!江忻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撑不住的跪下,深深的伏身下去,恳求道:“爸,您让我去海上吧,我再也不回来了。我不会再见那个人,不会连累江家的。”

江卫国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晚了,私奴申请已经批了。你若不去,那就只能你弟弟代替你去了。”

江忻豁然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却只听到父亲说道:“进了内宅,你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江忻茫然的跪坐在地上,和那个人好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将来恐怕是不得好死的,但却没想到,竟然是落了一个生不如死。

江卫国看着江忻混杂了惊骇,痛苦和绝望的神情,心里疼得厉害,可他没办法,江忻这事若是坐实,陆家绝然不会善罢甘休,江家一门老小的性命不要紧,可若是让陆家趁机得了江家的权力,主家就真的危险了。

江忻和江湛,是双胞胎,可性格却差了很远。江忻沉稳像自己,江湛却是个意气风发的。原本以为有江忻继承江家,他也从没刻意拘着江湛的性子,从今往后,却是不能再放任那小子随心所欲了。

江忻进内宅的消息,简直是让所有人的跌破眼镜。这江家就算要送人进内宅,也该送江湛吧????难道是怕那个江湛进了内宅惹事,所以送个稳重的进去?可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但不管外面怎么猜,江家都是但笑不语。一个月后江忻进了内宅,而令人意外的是,江湛,却是一下子就成熟起来了。

“江忻,这月你还不准备回家看看?”方汶将手里一张报纸递给坐在河边发呆的那个人:“你弟弟可是要订婚了。”

江忻有些惊讶的拿起报纸,看到照片上江湛和未婚妻的合照,觉得有点不真实,他进内宅才两个多月啊,江湛这是

方汶托着下巴看向这个少言寡语的家伙:“你以前就这样?”

江忻一愣:“哪样?”

方汶微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江忻摇了摇头:“怎么会,汶大人说笑了。”

方汶对着报纸抬了抬下巴:“就算不回家,你好歹也给你弟打个电话,恭喜一下吧?”

江忻笑了笑没说话。打电话能说什么呢?他把江家的责任都推给他弟,还要去恭喜一个没有感情的联姻?算了吧

方汶看着江忻叹了口气,人人都说江家这对双胞胎,江忻比江湛要成熟,可他怎么觉得这两兄弟恰恰相反呢?

不知道是不是江湛的消息刺激了他压抑太久的情绪,江忻看着眼前的河面,突然就有点冲动的想要大声的呐喊。可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喊不出来。

他想大海了,想大海的辽阔无际,想海水的深邃神秘,想海风卷起海浪的惊涛。江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脱了上衣,就跳进了面前的河里,一直游,一直游,直到他像条鱼一样,被一张大网捞住,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一个小时后,沈归海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看着被渔网捆着扔在地上的江忻,突然觉得康宁这小子也挺有创意的。

“给江大人松绑。”

“是。”康宁绷着脸,指挥着人用小刀割了半天,才把那一团乱七八糟的渔网给割开。

江忻恹恹的跪起来,又伏身下去。

沈归海看着江忻一声不吭就来气,冷哼道:“怎么,这天也不冷,还能把舌头冻掉了不成?”

江忻深吸一口气,说道:“江忻知错,请主人处罚。”

沈归海冷笑:“知错?你犯什么错了?”

江忻想着主宅的规矩,回道:“主宅边界为防守重地,任何人不得私自接近。江忻越界了。”

沈归海淡淡道:“江大人以前也是在军队待过的,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

“江忻,江忻一时糊涂,实在无从辩解,请主人处罚。”

沈归海脸色一沉,缓缓道:“糊涂?私自接近主宅边界,这罪名,可是能死人的。”

江忻愣了愣,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从进主宅那天,他就不想活了,只是找不到一个不会连累别人的死法罢了,如今这罪名,倒是正好。

见江忻不说话,沈归海皱了皱眉,突然说道:“不过,我倒是想问问江大人为了什么突然就跳了河了?”

江忻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江忻就是一时冲动。”

方汶突然跪下道:“主人,这事怪方汶,是方汶刚刚拿了江湛订婚的报纸给江大人,江大人才会情绪失控。”

江忻连忙道:“和汶大人没关系,是江忻自己的问题。”

沈归海不理江忻,探究的看向方汶:“江湛订婚不是该高兴吗?有什么可失控的?”

方汶很是幽怨的看了沈归海一眼:“主人,江忻进内宅2个月了”

沈归海默默打了个冷战,瞪了方汶一眼,方汶低头不说话。

沈归海看了江忻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良久才道:“我倒是突然想起来,自从江大人进了内宅,还没承过宠吧?”

江忻呼吸陡然一顿,就听沈归海凉凉的道:“怪不得这么冲动,这是怪你主人冷落你了。既然这样,今晚,就江大人伺候吧。”

“主人!”江忻陡然抬起头,惊慌失措的看向沈归海:“江忻”

沈归海眯了眯眼,危险的看着江忻:“什么?”

江忻莫名有一丝惧意,却还是咬着牙说道:“江忻不想承宠。”

这话一出,河边鸦雀无声,连水里的鱼似乎都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老老实实沉入水底。沈归海一步步走向江忻,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紧,大气都不敢出了。

就在这时,方汶突然道:“主人,江大人或许是紧张,让方汶先跟江大人聊聊吧。”

方汶一出声,似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沈归海沉默片刻,突然一笑说道:“好啊,汶大人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不过,汶大人,今晚我要是在房里见不到这奴才,你可要有心理准备了。”

方汶暗暗叹了口气:“方汶知道了。”

沈归海冷笑两声,对管家道:“先回办公楼吧,你待会让惩戒所的人晚上过来侯着,把江忻和汶大人的戒鞭也都拿出来。指不定哪个就用上了。”

“是。”管家叹了口气,这江忻哪像个私奴啊。

沈归海一撤,其他人也陆续撤了,河滩边就剩方汶和江忻。

方汶叹了口气:“站的起来吗?我们沿着河边走走吧?”

“好”

河边有一条石子砌的路,平日里很少有人会走,倒是清静。走了一会,江忻也不说话,方汶只得开口:“为什么拒绝承宠?”

江忻看着河边的柳树,清冷的道:“我对男人没兴趣。”

方汶嗤笑一声:“如果是这个原因,这倒是不影响你承宠的。”

江忻脚步顿了顿,苦笑:“汶大人”

“即不想承宠,为什么进内宅?你原本可是要继承江家的吧?”

方汶声音不大,却让江忻差点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便随口挑了一个被外人传的最多的猜测:“江家要送一个私奴,我弟的性格,不适合进内宅。”

“他不适合”方汶似笑非笑:“你倒是适合?”

江忻不说话了,他突然发现,这个汶大人竟是个犀利的。他讪笑两声,岔开话题道:“汶大人,您还是别管江忻了。”

方汶道:“怎么,怪我多管闲事?”

“没有。”江忻摇头:“只是觉得这么活着没什么意思。”

“你想死?”方汶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江忻:“你以为惹怒了主人,死一死就可以了?”

江忻也跟着停下脚步,却没说话,显然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更可怕的后果。

方汶在心里默默给主人磕了个头,继续咬牙诋毁道:“你知道惩戒所有两个教习先生是专门教授房事的吗?那两个人折腾人的手段,我相信你是不会想要尝试的。但那却是最好的后果了。把人扒光了,让侍奴用各种性具折腾你也还算好的,起码那说明主人还想留着你。可如果真把主人惹急了,把你扔到妓楼,让人轮奸也不是没可能的。”

江忻惊疑不定的看着方汶,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的,汶大人,我,我是江家的嫡子。”

“哦?觉得主人不会落江家的面子?”方汶跨前一步,讥笑道:“江家自己送进内宅的私奴却不肯承宠,你有没有想过主人的面子在哪?你觉得,是江家面子大,还是主人面子大?你觉得,身为家奴,可以对主人说“不”吗?”

方汶一连三个问题,让江忻连退三步,抖如筛糠:“可我至少,至少是主人的私奴,主人总要顾忌自己的面子吧。”

“这会知道自己是主人的私奴了?”方汶摇头:“你都不给主人面子了,主人还顾忌什么?”方汶看着江忻血色尽退的脸色,叹了口气道:“你别以为你可以自杀。江忻,我不是吓唬你,如果你自杀,那我毫不怀疑江家家长会把你弟送进来顶替你。”

江忻近似绝望的闭了闭眼,常年锻炼的身体强劲有力,此刻,却是被打击的有些站不住。他知道的,他们是同卵双胞胎,就算家里都不见得能把他俩分开。如果他自杀,他爸只要对外宣布江湛病逝,然后,江湛就是江忻。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苦苦的撑着。

方汶害怕江忻真会想不开自杀,叹了口气又加了一句:“真要是这样,主人的气恐怕都要撒在江湛身上了。”

江忻浑身一震,看向方汶的目光已经带了一丝哀切:“汶大人,您别说了。”

方汶看了江忻几眼,也有些不忍再刺激他了。江家以为瞒的天衣无缝,可主人若不是查出来江忻有个齐家的恋人,又怎会同意收他进内宅?

原本收了就收了,江忻不愿意承宠,就养着好了,左右只要江家不出事就行。可当他今早得知和江忻搅和到一块的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江忻不能再这么留着了。

方汶暗暗叹了口气,问江忻道:“你不愿承宠,是不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江忻大惊,他想要装得若无其事的,但他很清楚,自己藏不住了。

“站不住,就坐下吧。”方汶知道江忻心里已经乱了,他斜靠在一棵柳树上,看着坐在石头上,佝偻着身体的江忻道:“我或许,能帮到你。”

江忻愣了愣,过了两秒似乎才听明白方汶在说什么,却还是有些茫然:“您,要帮我?”

“是啊。”方汶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到江忻对面:“我若不想帮你,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江忻了然苦笑:“您是要教我怎么伺候主人吗?”

方汶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或许无法给你自由,但我起码可以让你不用承宠。”

江忻豁然睁大眼,难以置信的看向方汶,尽管他心里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不要轻信他人,可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抓住这微弱的希望。

“真的?”两个字,江忻却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却也无异于承认了方汶的猜测。

“六七成的把握吧。”方汶知道他若太有把握,江忻反而不会信的,便又加了一句:“但你恐怕,要吃点苦头。”

“您,为什么要帮我?”

方汶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不想主人因为你失去江家的忠心,也不想主人因为你留下个暴君的名声。”

江忻深吸数口气,突然笔直的跪下:“汶大人,请您帮我!”

方汶看着江忻近似决绝的神色,虽有那么点愧疚,却是暗暗出了一口气,上勾就好。

方汶把人扶起来,看了看江忻,突然问道:“你酒量如何?”

“啊?”

当天晚上,江忻确实是到了沈归海的卧室,可却是醉的一塌糊涂,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那一身酒气,酒量浅的估计闻闻都能醉过去。

沈归海黑着脸看着跪在一旁的方汶,冷声道:“怎么回事?”

方汶低着头道:“主人,江忻的逼他放过这个人,却让他有点不痛快。他很清楚,方汶并非对那人有什么好感,也绝对不会背叛他,即便算计他,也肯定是为了他考虑。但他却想不明白这次是为了什么。

他想逼一逼,他想知道方汶在想什么。沈归海知道,这是自己那该死的控制欲又开始作祟了,可他压不住,他不愿意方汶脱离他的掌控,他不喜欢这奴隶脑子里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一点都不行。

方汶又一次跌回到水里,电流似乎又被加了一档,更加无情的缠绕着他的身体,让他眼前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但主人没说停,他便只能咬着牙继续往起爬,可这次,大概是真的不行了,不管他怎么控制自己的肌肉,都没法撑起身体。

他不知道主人要罚多久,一瞬间,他想要逃出这个满是电流的空间,他睁着模糊的视线,看了眼脚上的链子,便颓然的垂下头,费力的用手肘慢慢撑着身体,试图减少一点和水的接触面积。

太累了,太疼了,太酸了,浑身都像被扯碎了一样,他一次一次的爬起来,却又一次次的跌回到水里。被电流啃食的身体,就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这奴隶真是太听话了,即便连声音都疲惫的发不出来了,竟然还在试图执行着他的命令。沈归海的目光渐渐冷静下来,记忆里,方汶似乎很少会被他逼到这样的极限。

沈归海叹了口气,差不多只能到这了。关上了电源。他看到方汶跌在水坑里一动不动,似乎只剩下维持呼吸的力气了。即便关了电击,那具身体却还在一跳一跳的抖动,看着实在有点可怜。

他先是走过去将奴隶的脚镣打开,将那条湿透了的裤子也脱下来,又取了两条浴巾,把满身是水的奴隶用浴巾裹了裹,竟是打横抱了起来,快走两步,将人放在调教室那张黑色的大床上。随后,他也上了床,又帮方汶把口塞拿下来,这才从后面将奴隶搂进自己怀里。

疲惫到了极致,突然被裹进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方汶的意识就有些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沈归海问他:“为什么不想让我杀江忻?”

方汶听到了声音,可迷迷糊糊的有点理解不了那是什么意思,悄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让大脑清醒了一些。而问出这句话后,沈归海连呼吸都似乎停下了,他怕方汶拒绝回答,如果方汶不想说,他可能会忍不住再把这个奴隶扔回到水里,电到他想说为止。

幸好,方汶只沉默了一会,他就听到方汶有些沙哑的嗓音:“您说过,不想变成老家主那样无情,”方汶感到身后的主人身体僵了僵,隐隐觉得主人似乎有些不安,但他太累了,意识开始飘散,顾不得安慰他家主人,只来得及在昏睡过去之前,低声呢喃:“有我在,不会让您变成那样的。”

沈归海没想到会是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奴隶,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是有些发紧,隐隐作痛。方汶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越来越得寸进尺,想要变本加利的控制你,容不得你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江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头疼欲裂,浑身又酸又疼。醒了好一会神,江忻才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心里一紧,惊疑不定的打量四周,这是浴室???

为什么,他会睡在浴缸里?他酒量不错的,能让他醉成这样,他有点怀疑那酒里说不定还加了安眠药。这是谁的浴室?昨晚他喝醉后,发生了什么?汶大人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他本就胀痛的脑袋更加难受,他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头,刚想起来,浴室门就被推开。

方汶看到他醒了,便把手里的换洗衣服和浴巾放到架子上,笑道:“醒了就先洗洗吧,你昨吐过,身上可能多少有点。”

方汶这么一说,江忻才隐约闻到一些呕吐物残留的味道,脸红了红,尽管他实在想赶紧问清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可却也还是选择先洗个澡。

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推开浴室的门,整个人瞬间就紧绷起来。眼前这房间是刑讯室?难道汶大人把他喜欢别人的事情说出去了?还是主人已经查到什么了,准备审问他?

一时间,江忻整个人都充满了戒备和焦躁,只要一点动静,似乎就能让他扑上来跟你打一架似的。然后,他终于在房间里找到靠着刑架站着的方汶,喉结滚动:“汶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方汶叹了口气,站直身体说道:“不是说了,我能帮你。而这,就是能让你不用承宠的办法。”

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江忻愣了愣,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看到了,这是一间调教室。”方汶压低声音道:“和性事相比,主人对折磨人更感兴趣。但这样的兴趣,一般的私奴是满足不了的。主人也不可能强迫私奴配合他这种事情。所以”方汶看着江忻渐渐褪色的脸颊,慢慢道:“如果你能满足主人在这些方面的需求,我就帮你跟主人说说,免了你的承宠。”

江忻深吸一口气,愤慨的摇头道:“汶大人,江忻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这种不就是性虐待?!那不还是”

“你别误会。你要满足的,是主人一些极端的施虐欲,不涉及性行为。”方汶叹了口气:“若不是你连死都不怕了,我也不会给你出这个主意。”

江忻半信半疑的看着方汶,虽说这屋子是看着挺吓人的,但如果真能以此换来安宁度日,他倒觉得是个不错的交易。就算真被打死了他也无所谓的。他想了想,犹疑道:“真的,不涉及性行为?”

“我保证。”

江忻不信:“这怎么保证?”

方汶耸耸肩:“你可以穿个贞操裤,钥匙你自己藏好。”

江忻脸色涨红:“汶大人!”

方汶看了看江忻,摊手道:“除此以为,我想不到别的。这事,我也只有六七成的把握。也不保证主人会对这个提议感兴趣。但只要主人答应了,就不会碰你。”方汶哭笑不得的看着江忻:“主人要是想要,那自动送上门的人排队都能排到你们那片海里去,什么样的没有,用得着骗你吗?”

江忻一愣,方汶的话确实也是有道理的。可是

方汶知道这事,他说的越多,江忻就会越怀疑,他也不再劝,转而交待道:“昨晚你喝醉了不能承宠,主人交待你今醒了去惩戒所领30戒鞭。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了。”说完,方汶转身便往外走。

江忻愣了愣,下意识的便喊道:“汶大人”

方汶转头等了江忻一会,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道:“那事,你再考虑考虑,想好了,随时跟我说。”

江忻见方汶真的要走,也有点着急了。昨晚他是喝醉了糊弄过去,可今晚呢?主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哪来的时间让他考虑。他快走两步,追上去,又喊了一声:“汶大人!”

方汶叹了口气,转回身道:“到底想说什么?”

江忻问道:“您,为什么要帮我?”

方汶看着江忻,却是讪笑道:“其实,我不是帮你,我是帮主人,也是帮我们大家。”

“什么?”

方汶无可奈何的耸耸肩道:“主人总是这么压抑着,不是办法。主宅重地,又不可能随便找些人进来。若是没人能让主人疏解,那早晚有一天,会有人倒霉。”说到这里,方汶顿了顿,语气有些凉薄的道:“这房间太可怕了,但总要有人进来的。你若是愿意牺牲自己,那也算是帮了大家,各取所需了。”

江忻深吸一口气,方汶这样说,他反倒是放心了。他们这个世界里,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帮别人,各取所需,正好。

回头看了眼调教室里那一墙的鞭子,还有房顶和四周冰冷的锁链和刑架,江忻握了握拳,点头道:“我答应,还请汶大人斡旋。”

方汶暗暗松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去惩戒所领那不疼不痒的戒鞭了。就在调教室里等着吧。”

江忻一愣,虽说这有点太快了,可既然是自己的决定,那就没什么好后悔的。齐俨然,我答应过你,这辈子不会再让第二个人碰,我会做到的。

整整一天,除了送饭和送水的侍奴,都没人再来调教室。江忻紧张了一阵子,渐渐也就放松下来了。宿醉的反应还在折磨着他,但他不敢躺到床上,只裹了条浴巾,躺到床边厚实的地毯上眯了一会。

吃过晚饭,头痛才总算是好了一些。他在军队习惯了运动,这会有了些精神,又无聊,便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数到80个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他一机灵,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

沈归海看着江忻那一脸戒备的样子冷笑一声:“怎么?关了一天,反倒连规矩都忘了?”

“没有”江忻连忙跪下,叩首道:“主人。”

沈归海坐到沙发上,这才正眼打量了江忻几眼。以前去军队视察的时候,就见过江家的两个儿子,那时候,一个沉稳干练,一个意气风发,可现在,却是一个一天到晚就想着早死早超生,另一个却成了个除了工作什么都没兴趣的工作狂。

齐俨然你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就把江家两个人祸害成这样了?他培养几个人才容易吗?!

江忻不出声的跪着,不知道汶大人到底说动主人没有。随着时间缓慢流过,不安也渐渐滋长,他突然听到沈归海问他:“听方汶说,你愿意接受不想承宠的惩罚?”

江忻一愣,不知道这是不是指的汶大人所说的提议,下意识的便抬头看向沈归海身后的方汶,看到方汶对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他叩首道:“是,江忻愿意。”

沈归海点了点头,回头对方汶道:“去找副长些的单脚镣,把这奴才锁到墙上。”

江忻闻言苦笑道:“主人,您不必这样。江忻不会跑的。”

沈归海冷笑道:“那可未必。”

江忻默了默,没再说话。军队中级以上的军官都是经过熬刑训练的,相信主人不会不知道。即便如此,还担心他会受不住吗?到底,是要有多残忍?

不一会,方汶就从某个箱子里翻出来一副脚镣,先把一端锁到墙上的一个暗扣里,这才拿着另外一头走到他的身前。江忻苦涩的笑了笑,坐到地上把脚伸出来。可方汶却是先递给他一个脚踝护腕。

江忻怔愣了一下,只觉得这实在有些讽刺。可他什么都没说,接过护腕套在脚脖子上,方汶这才把那个单脚锁铐锁在他的脚上。

方汶给他带脚镣的时候,沈归海道:“四天后是你弟的订婚仪式,你就别去了。让方汶替你走一趟吧。”

“是,麻烦汶大人了。”江忻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也不愿意带着一身伤去参加订婚。

等方汶把脚镣的锁死,江忻再次跪起来,等待着主人想好要如何在他身上撒气。可没两分钟,沈归海竟然站起来走了。

面对空荡荡的调教室,江忻愣了好半天,这会他才意识到,锁着他的链子为什么要这么长。这是要把他一直锁在这里吗?

这之后的两天,每天晚上沈归海都会来调教室坐上两个小时,却什么都不干,也不理他,只拿了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办公。他也就紧张且不安的在调教室跪了两个晚上。

第三天白天,汶大人来给他送饭的时候,他疑惑的问了一句,汶大人却只是叹了口气,说什么“主人心思难测”,又说这是“山雨欲来”,把他听的云山雾罩的。

这天晚上,沈归海还是端了个笔记本电脑坐在调教室的沙发上,他跪下后,就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沈归海不折磨他,他莫名觉得不踏实。自己被锁在调教室,又是二人独处,他挺怕主人会突然让他伺候。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上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听了,江忻便感觉到沈归海的注视。他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听到主人问他:”江忻,你若死了,你弟会怎么样?“

江忻脸色一变,急道:“主人,江家对主家忠心耿耿,江湛更是以能为主家尽忠为荣。无论江忻如何,江湛都不会变,江家永远都是主家在海上的坚实壁垒。”

沈归海单手撑着下巴,不疾不徐的问道:“如果你被我活活打死,你弟也不会心存怨恨吗?”

原来,这两天都不动手,是顾虑江家。江忻心中苦涩,可却不敢表露半点,他更不能让主家对江家的忠诚产生怀疑。他深深叩首下去,把头埋在地上,一字字道:“江忻不用身后名,只要不连累江家,江忻的死因随主人安排。”

沈归海倒是没想到这江忻如此决绝,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确定。”

“知道了。”沈归海丢下这一句,合了笔记本就出去了。只要江家在,这江忻就不会做对不起沈家的事,放走就放走吧。

江忻恍然若失的跪坐在地上,各种念头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闪过,可却一个也抓不到。

被关在调教室的第四天,他只见到送饭的方汶,可就连方汶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大概是去安排他的后事呢吧。晚上沈归海也没再过来,他觉得自己总算是体验到死刑犯的心情了。

第五天下午,还没到送饭的时间方汶就来了。江忻愣了愣,看到方汶一脸的紧张,莫名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以为今晚主人就要动手了,可方汶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又猜错了!

方汶关上调教室的门,却还是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问道:“江忻,我问你,你那个恋人,知不知道你是谁?”

江忻怔了一下,惶然反问:“出什么事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江忻想了下,觉得这也没必要隐瞒,便点了点头。

方汶脸色变了变,又问道:“那你进内宅之前,有没有跟他好好的了断?”

江忻摇了摇头,心里更急了:“汶大人,到底怎么了?”

方汶苦笑的看着江忻:“以你对他的了解,如果你那个恋人知道你在内宅因拒宠被罚,又听说了主家因为知道你私通失身而准备处死你,他会不会,跑来主宅救你?”

方汶话没说完,江忻就觉得眼前黑了一片,一只手无法抑制的开始颤抖,脑子里不住回旋了两句话:主家知道了!!江家还是被他连累了!!

方汶一看江忻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抓着他的肩膀使劲的摇了摇,见他眼里还是没有焦距,无奈拿起桌上江忻的水杯,把里面的半碗凉白开都泼在江忻脸上,低斥:“江忻你冷静一下!”

江忻头脸一凉,倒真的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看向方汶,刚想说什么,却被方汶抢先道:“那天主子问你,你说你不在乎身后名,这才给你安排了这么一个罪名。而且,你拒宠那天闹得太大,看到听到的人不少,消息封不住,与其去安排其他牵强的罪名,不如顺着这件事安排。只有这样,才不会牵连江家,你爸和你弟也不会有所怀疑。”方汶看着江忻渐渐清醒过来的目光,知道他听明白了,这才一字一顿道:“江忻,你愿意满足主人的癖好,这很好。但主人不希望江家出事。也不希望你的事,会让你弟对主家心存怨恨。就只能委屈你,你明白吗?”

江忻深吸一口气,却是对着方汶单膝跪倒:“江忻明白,江忻多谢主人相信江家,江忻也多谢汶大人。”

方汶摇了摇头,扶他站起来,苦笑道:“你谢我什么,我这是在帮着主人杀你啊,还要你死得心甘情愿,死得憋憋屈屈。”

江忻摇了摇头:“从一开始就是江忻的错。江忻愿意承担后果。”

方汶感到江忻已经有些混乱情绪,知道差不多了,便道:“江忻,你还没回答我呢,你那个恋人,有没有可能跑来主宅救你?”

“什么?”

方汶也一愣,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你那个恋人,有没有可能跑来主宅救你?”

江忻不解道:“他为什么要来主宅救”江忻突然瞪大眼睛,刚刚他似乎隐约听到汶大人说,齐俨然知道他因为失身要被处死,要来救他??!!不,这不行,这怎么行!!!

江忻脸上好不容易回了一丁点的血色再次尽数褪去,他着急的看向方汶:“汶大人,你,你怎么知道他要来救我?”

方汶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他说了半天,这江忻就听到几个关键词!方汶拍了拍江忻的肩膀,拉了把椅子,把满脸焦急的那个人按坐下去,才道:“我是问你,他有没有可能来救你?”

江忻瞪着眼,消化了两秒方汶的话,总算是找回了理智,他想了想,却是不确定道:“不知道”如果齐俨然是个普通人,那他几乎可以确定不可能。送死也不是这么送的。可齐俨然是齐家的少主,他真的不敢确定。

江忻疑惑的看向方汶:“汶大人,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方汶似乎也听着急,他叹了口气道:“今天我不是去替你参加你弟的订婚仪式嘛。碰到个人很不对劲。我从你家出来,他的车就跟在我后面,一直跟到了主宅前面。”

江忻此刻哪有心情问细节,他急道:“然后呢?”

方汶道:“然后我就回来了啊。我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劲,就来找你了。”

江忻深吸一口气,腾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脚上的锁链被他拖得来回响他都没注意。

方汶叹了口气,拉住江忻:“你和他,有没有什么联络的办法?”

江忻一愣,有些警惕的看向方汶,方汶装作没注意到,继续说道:“若有办法联系到他,你写一封信,我帮你送过去。”

“信”

方汶点头,他相信江忻和齐家少主联系,肯定不会通过网络,也不会是电话,他们肯定有其他联络的方式。

江忻有些犹豫,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江家继承人,他是齐家少主,他们本就是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他本以为,他进了内宅,齐俨然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了,可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他飞快的将两人约定的紧急通信方式想了一遍,觉得即便让方汶帮忙去送,也不会让齐俨然暴露,这才点了点头道:“好,那就麻烦汶大人了。”

“别客气了,我去拿纸笔。”方汶出去不到一会,就拿了纸笔回来,却是有些歉意的对江忻道:“我可以帮你送信,但我要看着你写。我要确保你的信,不会给主人带来麻烦。这,你能理解吧?”

江忻镇定的点头,本来就应该如此。

江忻的信写的很简单,就表达了两个意思:他们两个不合适,他不想再继续了,所以,他已经进了沈家内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好好生活。

方汶觉得这个江忻是真的太耿直了,这种信,除了激起那个齐家少主的占有欲之外,估计也没有其他作用了。

四天后的晚上,一个身影悄然来到江忻和齐俨然约定的通信地点,伸手在树洞里掏了掏,什么都没有,不由有些失望。他刚要转身离开,便听到树上传来一声轻响。

那人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两步,树冠上一阵沙沙的声音之后,便看到一个清俊的男人从树上跳下来,气定神闲的看着他道:“总算是把正主给等来了。”

那人飞快的朝周围看去,却听清俊男人道:“不用紧张,就我一个。”

那人皱眉,低声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微微一笑:“我叫方汶,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我?”

那人显然吃了一惊,方汶他当然知道,沈家家主身边最得宠的一个私奴。可他为什么在这?

方汶看着那个蒙着脸的齐家少主,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道:“我在这,是替江忻在等你。”

齐俨然一愣,冷哼一声:“江忻是谁?你认错人了。”

方汶叹了口气:“就算我认错人了吧。但是现在能帮江忻的只有我了。你不承认,我还轻松了呢。”

齐俨然惊疑不定的又看了看周围,确定这方汶真的是一个人来的,不由就先信了三分。最主要的,这个地方,只有他留着这边的暗哨和江忻知道,方汶能在这,就只能是江忻说的。

江忻信任这个方汶?

尽管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却还是犹疑道:“江忻怎么了?为什么他不自己来?”

“他怎么可能来的了。”方汶叹了口气:“他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却还在这里犹豫。我真替他觉得不值。”

齐俨然一愣,陡然就提高声音道:“什么叫为了我命都不要了?!他到底怎么了?!”

方汶同情的看向齐俨然,缓缓道:“你不知道吗?他拒宠被罚,已经很多天了。”

“什么?”齐俨然瞪大眼,有点不能理解自己听到的。

“这事,有不少人知道。”方汶揣度着齐俨然的心态,慢慢说道:“拒宠,也就算了,看在江家的面子上,顶多打一顿再命他承宠,这事也就揭过去了。可他却说,自己拒宠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心有所属,而且已经失身了。”

齐俨然瞪大眼看着方汶,不敢相信江忻会这么傻,急道:“江忻他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方汶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主家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

方汶这话让他更着急了,沈家的规矩他还真不太了解,他只知道如果是在齐家,那被活活打死都是舒服的了。

方汶见齐俨然半天不说话,不耐烦道:“你怎么回事?江忻的事,你管不管?你要是不敢管,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齐俨然屏息半响,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怎么都是这个问题方汶在心里翻了大大的白眼,面上却露出一丝讥讽道:“我不是帮你们,我是想帮主人,帮江家。我不希望江家出事。”

齐俨然沉默良久,才道:“你打算怎么帮?”

“我会带你去见江忻。”方汶低头看了看时间,继续道:“我希望你能劝劝他。”

“劝他?”

“嗯,你心里该明白的。他进了内宅,就是主人的私奴,你们俩,不可能了。你劝劝他,让他跟主人认个错,就说那些所谓的心有所属的鬼话都是赌气说的。”方汶叹了口气道:“你要真为他好,就好好劝劝他,让他认命吧。”

齐俨然冷笑:“这种话,你主人会信?”

“信不信重要吗?”方汶也冷笑:“主人知道江家的重要,只要江忻能服个软,以后老老实实的做主人的私奴就行。”

齐俨然这次半天没说话,他不信这个方汶,但方汶的话却也符合逻辑。他知道自己不该跟方汶走,他的身份很可能会给江忻带来麻烦。但他又无法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就这么离开,江忻那个傻子,还真有可能为了一个所谓的‘贞洁’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齐俨然理清思路,便不再犹豫道:“好,我跟你去见他。”

方汶唇角微微翘起,齐俨然肯为江忻冒这个险,不枉他在这干等了四天。江忻这小子,倒是个有福气的。

方汶的车就停在不远处,齐俨然上车前对着黑暗中的某处打了个手势,将腕带上的定位打开,这才坐到副驾上。

寄好安全带,齐俨然突然道:“既然今天是汶大人在这,想必我给江忻的回信,也落入你手里了吧?”

方汶笑了笑没说话,齐俨然看了方汶两眼,突然说道:“汶大人不愧是最受宠的私奴。”

方汶把车子驶上高速,听到这句,失笑道:“这是哪来的感慨。”

“汶大人为了主家如此筹划,甚至不惜冒险行事,实在是忠勇,令人佩服。”齐俨然说着叹了口气,怎么齐家就没有这样的私奴。

方汶无语,挺想问问齐家的家规是什么样?他要是敢瞒着主人偷偷干这种事,那非得被扒层皮不可,怎么到了齐俨然嘴里,却成了忠勇了呢?

两人心里各怀心思,一路无话。快到门口的时候,齐俨然就翻去了后座,藏在座椅的缝隙间。方汶开车,自然没人检查,顺顺利利就进了主宅。

齐俨然知道他的人不可能跟进来,这才微微有了一些紧张。但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他只是齐家的继承人之一,不是唯一,沈家不可能冒着和齐家闹翻的风险对他做什么。

车停下来,方汶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招呼他下车。齐俨然诧异,他脸上还蒙着布呢,这方汶就不怕被人看到吗?但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色后,他就知道方汶为什么如此不在乎了。这里简直是太偏僻了,连路灯都没有,沈家主宅,怎么还有这种地方。

齐俨然跟着方汶进了一栋蓝色的房子,他自然是不知道主宅建筑布局的,可位置这么偏,看着可不像什么好地方。

“你在这等我一下,千万别乱走。我先去看看情况。”方汶把齐俨然带进了一楼的侧房,交待了一声就出去了。

齐俨然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很普通,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他坐了下来,想着他和江忻从认识到现在的种种,又想着一会见到江忻该说些什么。

那个笨蛋,不会挨打了吧?拒宠什么的,虽说他挺高兴江忻记得对他的承诺,可什么事都没有命重要啊!!

齐俨然有些焦躁的想着,沈家主比他大不了两岁,但却继位很早。听说当时可以说是内忧外患,沈家能走到今天,可以想见那是个多厉害的人。

江忻怎么傻到跟这样的人对着干呢!

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这么偷摸摸进来能干什么,他只是太担心江忻了,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眼。

他和江忻,他其实早就想好了。年底他就继位了,到时候,他就跟沈家提出来要人。他知道江忻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江家不是有两个孩子呢。他觉得,只要自己多付出一些代价,总是能把人要过来的。他齐俨然不是喜欢凭空许诺的人,所以这些心思,他也一直没跟江忻说。可他没想到,他们才分开几个月,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早知道,真该提前跟江忻说清楚。

他现在不想去纠结江忻为什么会入内宅,他只知道江忻是他的人,以前是,以后,也得是!

方汶如果真能带着他见到江忻,他必须跟江忻说清楚!哪怕对沈归海虚与委蛇,人也要先安安全全的才行!

正胡思乱想着,他突然就被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如果他没听错,那似乎是铁链被砸到地上的声音。

齐俨然按了按过速的心脏,慢慢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听了听,又听不到什么动静。就在他刚要关上门的时候,便又听到了一声响亮的鞭声。

齐俨然呼吸陡然一窒,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这种时候,人总是会往不好的方面想,不会是江忻在挨打吧?!

他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理智告诉他,最好在这等方汶回来,可脚下却已经不听使唤的走了出去。

声音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他只饶了一圈,就看到了一扇半开着的门,昏黄的光线从门缝溢出,里面是回旋向下的楼梯。

啪!

走到门口,鞭声越发的清晰,齐俨然简直不敢想像下面的情形!他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的往下走。越往下,声音就越清晰,他觉得自己都能听到鞭身着肉的声音,还有时隐时现的闷哼声。

台阶下面,是一个很小的方厅,左侧有一个过道,鞭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真的下到地下,齐俨然却没着急过去。他开始考虑里面的各种可能,还有自己要如何应对。可还不等他想清楚,就听到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冷冷道:“江忻,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和你有奸情的,到底是谁?!”

江忻!

这个名字对齐俨然来说,就好像有魔力一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闯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看到了一个被锁在刑架上的人。那赤裸的后背,满是鞭痕!

齐俨然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屋里另外一个拿着鞭子的人便一抬手,将一道帘子拉上,将他的视线挡住。

齐俨然愣了愣,突然就冷静下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闯了进来!!

那人将帘子拉上后,才转头看向他。即便没在电视上看过这个人,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也足以说明这人的身份了。

沈归海看着齐俨然,沉声道:“你是谁?”

齐俨然深吸一口气,抬手解下自己脸上的布巾,对沈归海笑了笑:”沈家主,你好。“

沈归海瞳孔飞快的收缩了一下,这让他看起来越发的冷厉。他打量了对面这人几眼,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齐少主?“

齐俨然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没想到沈家主还记得我,这真是荣幸之至。”

沈归海把鞭子在手里掉了个方向,嗤笑道:“若不是我还没睡觉,真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齐少主,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吗?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齐俨然表情僵了僵,这确实是很难解释的一个问题。虽说他确信沈归海不敢把他怎么样,但若处理不好,齐家不占理的情况下,可能会吃个大亏。

那一瞬间,齐俨然想了无数种推脱解释的说辞,可又全部被他否定。他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自己能够脱身离开!

想到这一点,齐俨然长出一口气,将姿态放低,缓缓道:“沈家主,我来,是为了帘子后面这个人。”

沈归海一愣,然后,便缓缓睁大了眼,他不敢置信的问道:“江忻?”

“是,”齐俨然讪笑:“我就是江忻的恋人。”

沈归海突然不说话了,他双臂环胸,盯了齐俨然好一会,淡笑道:“江忻现在虽然是我的私奴,可他之前也是沈家的军官,齐少主和江忻掺和在一起,是有什么目的吗?”

齐俨然无奈,他之所以一路都不肯告诉方汶自己的身份,一个是怕方汶害怕,不敢带他来了,另外一个,也是怕他的身份连累到江忻或者江家。

但现在,他却又觉得没那么多好顾虑的。江忻在继承江家之前,都不会接触到什么核心机密。再说,就算齐家想要探听什么消息,也不至于要让一个堂堂齐家少主牺牲色相吧?

想到这里,齐俨然也便镇定下来。帘子后面的江忻一直没有动静,他有些担心那人的伤势,刚刚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看起来,挺重的。这沈归海,也太狠了!

齐俨然心里有气,没有回答沈归海的问题,却是道:“沈家主,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想要江忻。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出来。”

沈归海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这齐家少主如此痛快。看来,江忻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低呢。

“还有个问题要问问齐少主,”勾了勾唇角,沈归海将鞭子放下,笑道:“齐少主,是怎么进来的?”

齐俨然脸色有点僵,他不想连累方汶,可又没有别的解释,便绷着脸皮拖延道:“这个,等我们谈完再说。”

沈归海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齐少主既然如此痛快,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们去外面谈。”

齐俨然皱了皱眉:“你先把人放下来。”

“不急”沈归海横跨一步,挡住齐俨然的身形笑道:“等我们谈好了,再来放人。”

“你!”齐俨然深吸一口气,却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咬了咬牙,恨恨道:“行,我们外面谈!”

帘子后面,方汶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这齐家少主算精明的了,可论心机,比他家主人可是差远了。今这齐俨然估计是要大出血了。他听着那两人走出去,便拨开手上链铐的暗匙,将自己从刑架上放了下来。扯到后背的鞭伤,忍不住裂了裂嘴。他后背上的血虽然是鸡血,可主人那几鞭打得可是一点也没留手,瘀伤是免不了的。

他拿了毛巾,草草的把后背的鸡血擦了擦,这才小心的把衣服穿上,靠着走廊的墙壁,默默等着。

一个小时之后,他听到主人叫他的名字,他便把披着的西服袖子穿上走了过去。

不大得房间里,沈归海和齐俨然隔着一个圆桌相对而坐,桌上是几张写满了字的纸。

“主人。”方汶进屋就在沈归海身边跪下,注意到齐俨然的目光从惊讶,到恍然,再到恼怒,心下还真有点同情这个齐少主。

“起吧。”沈归海把桌上的纸递给方汶,笑道:“收好了,这可都是齐少主的诚意。”

“是。”方汶接过来,匆匆一看,竟有八九条之多。方汶有些吃惊,这齐少主对江忻可真是动了真心了。

齐俨然从方汶一进来,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什么帮他,帮江家,什么让他来劝劝江忻,那都是为了把他引过看这场戏的屁话。他就说这方汶胆子也忒大了,亏他之前还有那么一会觉得这方汶忠勇可嘉,亏他刚才还一直想着怎么不连累他,却原来是这对主奴沆瀣一气,就为了用江忻从他这骗到这么多他继位后的不平等条约!!太可气了!!太不是东西了!!

但齐俨然从来不是个输不起的,既然条约都签了,人,他总是要带走的!他沉着脸看向沈归海,不爽道:“现在,总该把人放下来了吧?!”

沈归海一愣,觉得这齐俨然真逗,他还以为那刑架上的是江忻?

“江忻不在这里。”看着齐家少主越来越黑的脸色,沈归海倒是见好就收,起身道:“齐少主跟我来吧。”

齐俨然满脸狐疑,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两人,可已经进了贼窝了,他也没办法。江忻啊江忻,我为了你可是丢脸丢大了,你要敢不跟我走,哼哼。

出门前,方汶给齐俨然送了一套家仆的衣服,齐俨然默了数秒,一声不响的套上了。他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要是让他爸知道自己为了个男人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那江忻就死定了。

凌晨2点,除了值夜的侍奴和家仆,该睡的都睡了。方汶先进了主楼,随便给几个值夜的人安排了些差事,沈归海才带着齐俨然进去。

可当齐俨然心里七上八下的站在沈归海卧室门口时,简直连杀人放火的心情都有了。这什么意思?江忻怎么会在他的卧室?

沈归海回头看了齐俨然一眼,嗤笑:“怎么?不敢进来?”

齐俨然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愤懑,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冷笑道:“有幸参观沈家主卧室的人,我恐怕是第一个吧。”

沈归海笑了笑没接话,进了卧室,又推开一道暗门,无声的向里指了指。

齐俨然皱了皱眉,这房间的设置让他有点不安,但他明白,江忻就在里面。

江忻这几天简直已经快疯了,自从信送出去后,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了。没有回信,主人也没再来调教室,简直就是把他软禁在这里。这让他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齐俨然的事情要瞒不住了。

精神紧绷了好几天,他也不可能一直撑着,迷迷糊糊的蜷在地毯上就睡着了。

齐俨然一进去,目光先是看到满屋的刑具,心里就吓了一跳,再然后,就看到了躺在地毯上的那个人,整颗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飞快的跑过去,两腿发软,晕晕乎乎的蹲下去,却不敢乱动,盯着那人全身上上下下看了半响,才确认,这人只是睡着了。

呼齐俨然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哭笑不得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江忻常年训练,比平常人要机警许多,尽管疲惫到极点,却也感到了身边多出一个人来。他心里一惊,立刻便睁开眼,然后

江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齐俨然,有点转不过弯来,难道自己在做梦?可这也太真实了吧?尤其是那人抚摸上自己脸颊的触感,怎么也不像是做梦

“发什么呆?”齐俨然这一晚上,一直紧绷着神经,此刻见到这人好好的,这才真的放松下来,忍不住抱怨:“你都不想我吗?”

“齐少主?!”江忻终于确定这不是做梦了,他低呼一声,便扑棱坐起来,紧张的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沈归海,这才临时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就一把抓住齐俨然的手腕往起拉,着急道:“你怎么在这?不行,你快走!趁主人没有回来之前,赶紧走!”他竟然真的跑进主宅来救他了吗?!

齐俨然好气又好笑的坠着身体不肯起来,见江忻脸上已经冒了汗,便使劲一用力,把慌乱间没能站稳的人拉到自己怀里,心疼道:“你放松,没事了。”

江忻一愣,却也清醒了一些,齐俨然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潜入这里。那他狐疑的转头,还没出声,便被死死的吻住。

唔~~江忻紧张的挣动了一下,感到嘴唇被咬了一下,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任由那个人夺取他的心跳和呼吸。

一吻之后,两个人都有些心跳加速,呼吸凌乱。

齐俨然的怀抱让他安心,但却又让他紧张和焦虑。江忻喘了两口气,便用力挣脱出来,还往后挪了好几步,站起来,在齐俨然目瞪口呆中,冷漠的道:“齐少主,请您,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

齐俨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江忻说这话的时候要不是脸蛋通红,那他可能还听一听,此时嘛齐俨然坏笑,伸手就要把人拽回来,可江忻却极快的又往后挪了几步。仓促间,脚下传来哗啦啦的声音,齐俨然一愣,低头,就看到拴在江忻脚踝上的镣铐

“我靠!”齐俨然也跳了起来,额角青筋乱跳:“沈归海是变态吗?!”

江忻吓了一跳,却又不敢接近那个人,急道:“齐少主,您不能这么说主人。”

齐俨然这才注意到江忻的称呼,气道:“主人?你叫他主人?”

江忻凄然一笑道:“是啊,江忻是主人的私奴,不叫他主人,叫什么?”

齐俨然被噎了噎,简直不知道该拿这个教条的江家长子怎么办。他深吸一口气,跨前一步,在江忻还要退后的时候,眯起眼,威胁的道:“你要是再敢退一步,咱俩就在这做到底!”

江忻脚步一顿,果真是不敢动了。他无奈的看向齐俨然:“齐少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在这里,但那都无所谓了,我信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不合适,您”

“不合适个屁!”齐俨然不等江忻说完,就打断他的话,简直已经气到语无伦次了:“江忻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看你就是江里一块大石头,谁踢到谁脚疼!你这么死板怎么继承江家?啊?我看没两天你就得被人害死,江家也早晚被你”齐俨然突然就住了嘴,他懊悔的垮了脸,看着江忻苦涩的神情,低低道:“对不起,我口不择言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生气你非要跟我划清界限。”

“齐少主说的对。幸亏是我弟继承了江家,他比我更合适。”江忻疲倦的道:“我们也不该有交集,确实该好好的划清界限才是。”

齐俨然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么说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他盯了江忻数秒,一字一顿道:“现在想划清界限,晚了。”他不让江忻说话,继续道:“沈家主已经把你卖给我了。”

江忻整个人都怔住,完全听不懂齐俨然在说什么,他看到齐俨然又跨前一步,用一种缓慢却坚定的声音说道:“不管你想不想,你都是我的人了!”

江忻终于把齐俨然说出的那些字拼凑成语言,他心脏怦怦的跳着,却是茫然失措的:“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齐俨然翻了个白眼:“我本来打算继位后就跟沈家要人的,现在,只不过被迫提前了。”

江忻虽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他心里却抑制不住的感到高兴!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无措的摇头:“不行,不行!”

齐俨然觉得自己血压都高了,他再次跨前一步,离江忻只有一步远的距离了:“怎么不行?”

江忻难堪的别开目光,苦笑道:“我现在,是因为通奸要被处死的私奴。就算主人将我卖给你,我也不能跟你走。我不能连累你的名声。”

齐俨然怔愣了好一会,突然道:“你等一会。”说完,就往调教室大门走去。他不怕江忻连累他,但这名声确实要想想办法,不然这个死板的家伙恐怕这辈子都会过不去。

江忻愣了愣,看着齐俨然远去的身影,轻轻晃了晃,他不知道齐俨然去干什么,可无论他要干什么,都没用了。别说他现在还只是齐少主,就算他已经是齐家家主了,也不可能带着这样一个人回齐家。说不难过,是假的,可这条路走到现在都是他自己选的,他谁都不怪,只怪世事弄人吧。

片刻之后,沈归海,方汶便跟着齐俨然回来了。江忻屏了呼吸,跪下去,给沈归海磕了个头。齐俨然黑着脸没拦,却在江忻跪直后,对沈归海道:“沈家主,人既然承诺给我了,那这所谓的什么通奸的罪名,是不是劳烦一并解决清楚啊?”

沈归海冷漠的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可没说过,还要帮你们解决这种事。当然,人,齐少主随时可以带走。”

齐俨然脸就黑了:“沈家主,你让江忻背着这么一个名声,怎么跟我走?”

沈归海想了一下,点头道:“这倒也是,齐少主不可能带这么一个人回齐家。不过”沈归海凉凉道:“齐家私奴他做不了,做个奴宠,总是不打紧的。”

江忻晃了晃,脸上一滴血色也无。他不敢看齐俨然的脸色,只是哑着声音抢先对沈归海道:“主人,江忻,不走。请主人处死江忻。”让他以这么卑微的身份待在齐俨然的身边,那还不如死了干脆。

齐俨然气得整个人都发抖,他一把过去抓住江忻的脖领,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笨蛋,就这么不相信他吗?!他怎么可能让他做什么奴宠!!

方汶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挺想说,主人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声真不都是他弄出来的,主人自己也没少给自己抹黑。这齐家少主的腹黑程度可以比他家主人差远了。当然,他家主人吃的苦也多多了。

暗暗叹了口气,方汶插嘴道:“齐少主,就算江忻不用背负私通的名声,但他已经是主人的私奴了,怎么可能名正言顺的再去做齐家的私奴。”

“我不在乎!”齐俨然喊了一声之后,突然就愣了愣,他看向方汶:“你什么意思?”

方汶无奈:“总要给江忻换个身份吧?”

江忻豁然抬头看向方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齐俨然这时也松开了江忻,看了看方汶,又看了看黑着脸的沈归海,是真说不出话来了。

感情这沈归海又吓唬人呢?!就为了让他同意给江忻换个身份,至于这么狠吗?!!!

“江忻,”方汶见谁都不说话,只能再次开口:“主人会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身份,但你需要做一些手术,稍微变化一下脸上的特征,可以吗?”

被所谓的奴宠一吓,江忻现在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他茫然的点了点头,从未想过,他的事,竟然还能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方汶又笑着看向齐俨然:“齐少主怎么说?”

齐俨然还能怎么说?他长出一口气,不爽道:“整成什么样,我说了算。”

“好。”方汶继续道:“过两天,江忻会因为再次拒宠被重罚至死,我会安排他离开和手术的事情,等齐少主那边都安顿好了,再安排江忻以私奴的身份进齐家吧。”

齐俨然一愣:“拒宠?”这不合逻辑吧?通奸的私奴还能承宠?这沈归海能这么好心,为了他们俩,自毁名声到这个地步?

方汶温和的看向江忻:“失身这事,没有对外发布任何消息。只是,在沈家长和你弟那里,还是会这么说。你明白吧?”江湛,必须要忠于沈家,不能有芥蒂才行。

江忻脑子都是乱的,对外,他只是因为拒宠,才被重罚至死吗?他嗫嚅道:“汶大人,这样,岂不是会连累了主人的名声?”

方汶叹了口气说道:“江忻,主人对你,对江家,都做到仁至义尽了。”

江忻长出一口气,再看向沈归海的时候,只有感激和尊敬。他深深叩首下去,真诚道:“多谢主人。”

江忻这傻小子,永远只会记住别人对他的好

齐俨然在心里叹气,怪不得这方汶受宠,这样的私奴,换谁谁不宠着。他虽然被沈归海摆了好几道,心里不舒坦,却也没在这时候拆台。不管这对主奴搞了多少鬼,但确实是帮了他们俩。

沈归海却不领情嗤笑道:“你不用谢我,这是你汶大人替你求来的。要依着我,随便找个理由处死你,简单省心。”

江忻再次感激的看向方汶,方汶叹了口气道:“主人,您若真想处死江忻,方汶是拦不住的。”

沈归海斜睨了方汶一眼,忽然冷冷道:“汶大人今天多嘴了。”

方汶一愣,沈归海又道:“沈家的规矩,什么时候主子说话,奴才可以随便插嘴了?”

这不依不饶的方汶没办法,说他话多,那他就只能跪下掌嘴。罚都罚过了,这事怎么还没过去,主人可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啪,啪,啪

方汶打得不含糊,齐俨然却有点傻了,这怎么说打就打?喂喂,沈家主,这么对你的私奴,不怕半夜被人阉了吗????

沈归海不看方汶,却是对齐俨然道:“齐少主可能不了解我。别人做家主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做家主,最看重的,就是规矩。”

齐俨然皱眉,总觉得这沈家主话里有话,可这么一两句,他又不知道沈归海想说什么。看了眼焦急的江忻,只得无奈的先劝道:“规矩是重要,可汶大人也是为家主说话,沈家主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罚了。”

沈归海这才挑了唇角,从容道:“停吧。”

“是。”方汶停了手,磕头道:“方汶谢主人责罚。”

沈归海没再管方汶,却是看向齐俨然,接着刚刚断掉的话题说道:“齐少主,我确实没打算直接杀了江忻,显然,用他和你交换条件,对沈家更有利。在沈家,我看重规矩,在外面,我看重承诺。今天齐少主签的那些东西,还望将来能一一实现。”

提到那一纸承诺,齐俨然脸色也严肃了些。他不否认,那里面有几条是他刚刚着急直接妥协的,但他并不打算实打实的按承诺去做,白纸黑字虽然是他留得把柄,可江忻这事,却也成了沈家的不宣之密,不到万不得已,相信两家都不会轻易撕破脸皮,那一纸承诺,能耍赖的地方其实还有不少。

不等齐俨然说什么场面话,沈归海便悠悠的又加了一句:“我这人喜欢丑话说在前面,我们之间的交易,齐少主若是单方面违约江忻我是管不到了,可江家的人,我却还是能管一管的。”

……齐俨然可算知道沈归海是怎么在混乱的局面中稳坐家主之位的了。他是不相信沈归海真会对江家做什么,可江忻这笨蛋却肯定是被吓到了我靠,沈家主,你这是打自己的私奴吓我的人啊。

江忻听着两人的对话,立刻便意识到齐俨然为了“买”他所付出的代价,必定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他着急得抢在齐俨然说话前问道:“齐少主,你交换什么了?”

“只是些经济上的合作条款。”齐俨然都不用看江忻就知道这小子想说什么,根本不给他后悔的机会:“你要是敢说什么不跟我走,我这齐家少主就不当了,干脆留在沈家,陪着你,做个富贵闲人就好了。反正沈家主也知道你是我的弱点了,若是他拿你威胁我,我还当什么齐家主?”

江忻愕然,齐俨然盯着他加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江忻不再说话了,他知道齐俨然只是在吓唬他,可他也不想齐俨然为了他再在主人面前暴露更多的劣势。

看江忻不说话了,齐俨然才转向沈归海道:“沈家主放心,我承诺过的,必然会做到。”

“我信齐少主。”沈归海点头,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他这才对方汶挥了挥手,让他站起来。

齐俨然神色复杂的盯着方汶看了一会,想着从那人眼里找到一些委屈,或者难堪的神情,可看了半天,屁都没看出来。也不知道这沈归海平日里是怎么调教私奴的,怎么能把人搞得跟洗了脑似的。沈家的人都是变态,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齐俨然暗暗抚摸着自己今天跟坐了过山车一样的心脏,一回头,见江忻还跪着,便黑着脸要去把人拉起来,可还没走到那人身前,脚底下就被一根铁链绊了一下,黑着脸看向沈归海:“沈家主!这脚镣,也能摘了吧?”

沈归海嗤笑道:“急什么,人还死呢,你又带不走。”

齐俨然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转都看到江忻恳求的神色,压了好半天,才把那口气压回去。就听到方汶对他道:“齐少主,时间不早了,方汶送你出去吧。”

齐俨然又看了江忻一眼,知道当着沈归海的面,这人是绝对不会让他碰他的,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江忻道:“好好等着我。”

三天后,江忻泼了鸡血的“尸体”被抬出主宅,连江家人都没能看一眼,直接“火化”了。

虽说是江忻犯错被罚,可只是因为不想承宠,顶撞了家主就被活活打死,让主宅,乃至外围的家奴和家臣都再一次见到了家主的冷酷无情。

谢3第二天早上就得了主子的命令,拿着一套轻柔的居家服进到调教室,把笼子上的锁打开,垂着视线不敢乱看,低声道:“汶大人,主子说您可以回西翼了,休息两天,再去惩戒所继续领罚。衣服和伤药都给您放这了。如果需要我给您上药,您再叫我。”

方汶裹在被和里低低的“嗯”了一声,问道:“几点了?”

谢3道:“十点了。”

“知道了,我待会叫你。”

“是。”

谢3退出去后,方汶才磨磨蹭蹭爬起来,身上到处都疼,脑袋也有点昏昏沉沉的,比昨晚还难受,看来真的要休息一天了。

身上的伤有好几处破皮的,他不敢洗澡,好在昨天主人已经帮他处理过一次,不用担心发炎的问题。他洗了把脸,刷了牙便回到调教室,坐到大床上,还是拿了专用的湿巾把腰以下的鞭伤擦了一遍,又抹了药,这才穿了裤子,叫谢3进来帮他处理后背的鞭伤。

谢3不是第一次给方汶上药,知道主子在调教室向来玩得开,但这么重的伤,只能是责罚了吧?他几乎是屏着呼吸把药帮方汶上完,也不敢说什么,只觉得主子这性子,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

上药的时间有点长,方汶迷迷糊糊的又想睡。谢3没打搅他,上完药也没收拾屋子,就先出去了。等方汶再醒过来已经过了下午两点,除了浑身疼,精神倒是好多了。主人的鞭子,向来是只疼皮,不伤根本

再待下去,要是主人突然回来可就不好玩了。他这才穿好衣服准备回西翼。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从小冰箱里拿出一个冷冻盒,捡出7颗辣椒球直接放回冰箱里,其他的和那个冷冻盒一起拿走了。

说实话,方汶现在挺怕回西翼的,叶亮和张若谷还好,可康嘉嘉那小子却着实让他有些紧张。他站在大厅里,远远看着连通西翼的大门,想找人帮他去看看康嘉嘉在不在西翼的大厅里,可又觉得有点丢脸,正犹豫着,主楼的大门被推开,方汶一转头,就看到沈归海满脸不爽的进来,身后还跟着康宁。

方汶吓了一跳,身上到处都还疼的时候,他有些不想接近主人但就这么撞上了,他也不能转身就跑,只能老老实实跪下:“主人。”

沈归海看到方汶也是一愣,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回主人,方汶正要回西翼。”

“嗯。”沈归海换了鞋,看方汶精神状态倒是还行,便没再理他,对管家道:“把叶亮和王赋叫过来。”

“是。”管家转身去连通讯,方汶知道主人没‘叫起’,可这眼看着也没他什么事了,八成是主人忘了‘叫起’了,便准备悄悄的起身回西翼。现在主人比康嘉嘉可怕。

谁知道他刚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就听沈归海道:“让你走了?”

方汶:“”他只能往前走几步,从侍奴手里接过地垫,离主人不远不近的跪了,很后悔自己中午贪睡,没早点撤退。他跪了一会,见主人也不理他,似乎没有要罚跪的意思,就慢慢跪坐下来。若是平日,他也不会偷这点懒,今天确实是体力有限。自己可是刚睡醒,都没来得及惹事呢,怎么就不让走了呢。

叶亮是和王赋一起过来的,老远看到方汶跪着,叶亮心里就开始紧张,三天没见,汶大人没事吧?

“主人,”叶亮和王赋走到沙发前,就有侍奴放了地垫让两人跪下请安。

沈归海显然心情很不好,还是没叫起,只沉着脸道:“管家,康宁留下,其余人都退了。”

“是。”管家替其他侍奴和家仆答应着,那些人自然不用管家再说话,鱼贯着退出。方汶想把自己也算在“其余人”里面,可想了想,还是没敢。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了,沈归海才冷着脸问叶亮,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你给我说说,家规是谁的家规?”

叶亮哪见过这阵势,紧张得脑子都是蒙的:“是主人的家规?”

沈归海讥讽一笑,道:“王赋?”

王赋连忙答道:“家规是沈家的家规。”

叶亮脸色有点发白,沈归海看了他一眼,又问道:“沈家的家规,是让谁遵守的?”

叶亮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是,是给奴才们遵守的。”

沈归海冷冷道:“王主管给叶亮大人解释一下吧。”

王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叫苦,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叶亮大人,虽说在沈家,所有人都是沈家的奴才,可只有奴藉之人,才要守沈家家规。民众要遵守的是沈家的律典。即便是家臣,若非奴藉,也只需要遵守部分家规,非奴藉之人,要守的是沈家的律典。”

叶亮晕头转向的重复道:“是,是,只,只有奴藉的人才守家规,小亮知道。”

“知道?”沈归海面色不善,压着火气道:“那叶大人你能不能解释解释,你把家规送到陆家是什么意思?”

方汶低垂的目光动了动,慢慢跪直身体,不敢再偷懒,也有点替叶亮着急。

叶亮方寸大乱,越紧张越不得要领,只是下意识的解释:“我,我,我是觉得家规这么重要,3日训诫只安排了半天,实在,实在太紧张了,小陆大人,肯定想要提前看看的。”

王赋在一旁心惊肉跳的低着头,他实在没想到,这叶亮平日看着挺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就蔫了吧唧的拿了这么大一个主意??!!

沈归海简直被气笑了,他对管家道:“去把叶亮大人的戒具拿过来。”

几个私奴的戒具都是一式三份,惩戒所一份,私奴自己房里一份,还有就是沈归海这边也备了一份。

不多会,管家拿着叶亮的皮拍过来,沈归海也不接,直接指了指王赋:“既然叶亮大人想不明白,就辛苦王主管了。”

“是。”王赋头皮有点发麻,总觉得今天这事,自己搞不好也要吃顿瓜落。他接过戒拍,给沈归海磕了个头便站起来,硬着头皮对叶亮道:“叶大人,还请您褪衣。”

叶亮吓得浑身都在发抖,越急,脑子越是一片空白,连王赋说什么都没听到。沈归海冷哼一声:“怎么?还要找人帮你脱?”

“不,不,”叶亮脸色发白,又害怕又委屈:“小亮,小亮自己脱。”

虽是这么说,可他整个人都是僵的,裤扣解了半天都没解开,差点急哭了。自从进了内宅,他几乎就没挨过罚,此刻主人不但要打他,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哆哆嗦嗦半天才把裤子褪下来,跪趴下去的瞬间,眼泪就流出来了。

王赋看着叶亮这样也觉得有点可怜,可主子不说话,他也没办法,叹了口气,还是提醒了一句:“叶大人,受罚的规矩还记得吧?”

叶亮低低的抽气声顿了顿,才点了点头,浑身都绷紧了。

王赋觑着主子面色不善,也不敢再多话,用了七分的力气打了下去。

啪!

“一,谢谢主人责罚。”

啪!

“唔,二,谢谢主人责罚。”

啪!

“三!谢谢主人责罚!”

皮拍这种戒具,打下去声音很大,可却并没有那么疼,至少比藤条差远了,只听着吓人一些。可叶亮这么多年都没挨过打,也不怎么抗打,十几下过后,就绷不住姿势了,报数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沈归海抬了抬手,王赋便停了下来,重新跪下来。

叶亮不敢起来,白嫩的屁股一片粉红,只可惜沈归海现在没心情欣赏这份情趣,冷冷道:“叶大人想明白了吗?”

叶亮一僵,他刚刚光顾着挨打了,哪里还有脑子想别的,一害怕,身体抖得就更厉害了。

沈归海看叶亮这样子,觉得今天就算把这小家伙屁股打开花,估计他也不见得想得明白。总不能这么耗下去,于是沈归海斜睨了方汶一眼道:“不如汶大人给解释解释?”

方汶一愣,有些警惕的看了主人一眼,他都这么低调了,怎么还想起他来了

被沈归海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方汶叹了口气,只得开口:“叶亮,事情虽然已经定下来了,可陆庆未入内宅之前,自然也未入奴籍,陆家更非家奴,你送这家规过去,有点打脸了。”

叶亮呼吸一滞,他总算是明白了,可这一明白,他更是吓得有些魂不守舍了,也顾不得挨罚得规矩了,连裤子都没提,转了个身,一个劲的给沈归海磕头认错:“主人,主人,小亮糊涂,小亮错了,您饶了小亮吧!”叶亮求了半天,却听不到沈归海说话,叶亮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些日子,他真是被人叫叶大人叫得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怎么就能鬼使神差的自作主张呢?!

“糊涂?”沈归海总算是出声了:“我当初怎么嘱咐你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来问我,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小亮不敢!”叶亮害怕得眼前都有点发黑,嘴唇差点让他自己给咬破了:“小亮糊涂,小亮知道错了。”

沈归海沉默良久,突然道:“我记得,这7日训诫改3日的方案,是你们三个一块商量的吧??”

叶亮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王赋却是一愣之后,冷汗都下来了,他不敢反驳,只是万分惶恐的俯下身,脸色有些发白。

方汶更是大惊,他一身的伤,再打可是禁不住了。

沈归海食指敲了敲沙发,沉吟道:“王赋。”

“奴才在”

沈归海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事,你担了吧。”

王赋浑身一震,数秒后,才咬了咬牙,苦涩道:“奴才,愿为主子分忧。”

叶亮匍匐在地没有起身,可抖动的身体却有些僵住了,叶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归海满意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沉声道:“回头自己去惩戒所领80鞭子,养好伤之后,去档案处领个闲职吧。”

“是”王赋没有多说,他身为沈家的家奴,主子就算让他去死他都不敢有半句怨言,何况主子还给了他一个闲职,他该高兴才是。

见王赋听话,沈归海满意道:“放心,不会让你白担的。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和管家说即可。”

王赋怔了下,连忙道:“谢谢主子!”

沈归海点了点头,又对管家道:“裴家那个侍奴不错,前阵子虽受了委屈,却还能尽职尽责的把训诫房准备完善,倒是个愿意做事的。王赋既然退了,那主管的位子,就让那个裴11暂代着吧。”

“是,”管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有些替汶大人担心。

而到了此刻,叶亮也终于听明白了,他使劲压着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却难免有些喜悦,主子竟然护着自己?!!

“叶亮,”沈归海的声音把叶亮从短暂的喜悦中拉回来:“王赋虽然替你担了,可错还是你犯的。明天自己去惩戒所领30戒拍长长记性。”

“是,主人,小亮一定记住教训。”

如果叶亮现在抬起头,就会看到主人看他的目光不似平日的柔和,多了一丝失望与冷漠,但沈归海的声音却还是如往日般淡然:“行了,穿好衣服,回去歇着吧。”

“是。”叶亮连忙把裤子提起来,看来旁边的王赋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敢说。

叶亮走了,沈归海便让王赋也出去了。等大厅就剩下管家,康宁和方汶的时候,沈归海才正眼看向方汶:“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方汶往前膝行几步,跪到主人身前才道:“疼,但没什么事。”

沈归海勾了方汶的衬衫领口往里看了看,皱眉道:“今儿再涂两次药。”

“是。”

沈归海松了方汶的衬衫领口,对康宁道:“外围布防先撤回来,叶亮这家规一送,陆家可能会更谨慎,我们这边还是缓一缓,得诱着他们把隐藏的力量都暴露出来才行。”

康宁皱眉:“主子,外围还是让我留些人吧,万一陆家和另外两家搅和到一起,我怕来不及再布置。”

沈归海垂眼看了方汶一眼:“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是。”康宁疑惑的看了眼管家,却发现刘管家站在一边,就跟个木头人似的,脸上一点神情变化都没有,不由有些佩服。难怪主子一直让他跟在身边,这人简直已经把不动声色修炼到炉火纯青了。

“就这样吧,我今也累了,康宁你一会和管家再过一遍主宅的布防,尤其是门禁权限系统,陆庆过来以后,权限怎么开,其他人的权限怎么变更这两天就拿个方案出来。

康宁:“是。”

管家:“是。”

沈归海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轻轻踢了脚方汶的大腿:“汶大人还不回去歇着,跪上瘾了?”

方汶跪着,目光只能看到主人的裤脚,他慢慢俯下身,将手垫在头下,低声道:“谢谢主人。”沈归海“嗯”了一声,当着管家和康宁没说什么。但他知道,方汶懂了----叶亮有主人我看着呢,你用不着内疚,也别老折腾自己。

方汶在西翼大厅没看到康嘉嘉,暗暗松了口气,可谁想一拐弯,就看到那小子靠在他的屋门上,脚步就顿了顿。

“汶大人”康嘉嘉刚听侍奴说在中翼看到汶大人了,他就一直在这等着,可却没想到等了这么久。他担心的看着方汶打开屋门,想跟进去,却被方汶反手挡在门外:“嘉嘉,我现在没精力跟你说话,你先让我好好歇一天。”

康嘉嘉不敢硬往里闯,可是一连三天,谁也不知道汶大人到底怎么样了。主人打人可疼了,不看一眼,他实在不放心。他飞快的道:“汶大人,我不打扰您休息,我什么都不问,我也不哭,我,我就帮您看看伤,好不好?”

方汶看着康嘉嘉强做平静的样子叹了口气,到底是把小家伙放了进来:“那就帮我上次药吧。”

“嗯。”康嘉嘉答应了一声,去方汶床头柜里拿常备的药。

方汶把装着辣椒球的冷冻盒放进冰箱,便脱去衬衫,拉了转椅,面对着椅背跨坐上去:“就帮我处理后背吧,其他地方我自己来。”

“好,”康嘉嘉拿了药,就不停的在心里念叨着不能哭,不能哭,不能让汶大人心烦,可一扭头看到那一身密密麻麻的鞭伤,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滚了下来,连忙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这,这也打得太狠了,这得多疼啊。

身后一直没动静,方汶叹了口气道:“嘉嘉,我真挺累的,你看也看过了,想哭回屋去哭,现在还是去叫个侍奴来帮我上药吧。”

康嘉嘉没走,也没说话。他深吸一口气,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虽然手还是有点打颤,但却一丝不苟的把药都摸在伤痕上。

他哥说,汶大人跟着主人经历那么多风雨,不可能有事,可他怎么也看不出这是没事!

主人,主人有时候真的太严厉了,难道因为汶大人抗打,就打得更重吗?

这么重的伤,汶大人也不吭声,只是在他抹到那几条深一些的鞭痕时,肌肉绷得紧紧的,显然是疼的厉害。

“汶大人,”康嘉嘉声音有点抖:“您,您有时候也服点软好不好?”

“啊?”

“主人有时候还是挺心软的,您求求主人,主人有时候就能打轻点了。”

尽管已经很累了,方汶还是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接了一句:“怎么服软啊?”

康嘉嘉一边给方汶抹药,一边道:“您老是主人说什么,您就认什么,这不行。主人也是人,有时候在气头上可能也判的重一些,说不定过后也后悔。您服个软,认个错,求主人网开一面,说不定就能少罚些。就算免不了,您也求主人打轻点。还有,还有,您不能老忍着,”康嘉嘉琢磨着汶大人大概是不会哭得,就道:“主人一打您就叫,使劲喊疼。”康嘉嘉说顺了嘴,一时收不住:“主人下手狠,您得想办法让主人心疼才行。您不能让主人打顺了手,收不住,这以后还不越打越重。”

方汶忍不住笑道:“你倒是颇有心得啊。”

康嘉嘉把药放下,叹了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道:“您说您伤这么重,主人就不心疼吗?您就算为了主人,也装得柔弱些吧。”

方汶:“”

等康嘉嘉把后背的伤都处理完,他就没再让康嘉嘉继续了。狠心把小家伙轰出去,方汶飞快的又把胳膊,前胸和腿上的鞭痕处理了一下,就滚到了床上睡了,晚饭都没起来吃,只半夜起来喝了一杯牛奶,又囫囵着给自己上了遍药,倒头就接着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

这一觉睡的不错,方汶起来不说神清气爽吧,至少也比昨天精神了不少。一连上了四次药,效果倒是挺明显。疼还是疼,但却不像昨天那样动一下就想龇牙了。

叼了一个三明治回屋,方汶见最重的一道伤也结疤了,就去冲了个澡,这才叫来侍奴帮他再上一次药。

他本来是不想今就去惩戒所跟裴11较劲的,可在大厅看到有些踌躇的叶亮,这才想起来叶亮今天要去领30戒拍。看小家伙似乎怕的紧,方汶叹了口气,拍了拍叶亮:“等我一下,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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