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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汤漆焰

 

“那是宋厌瑾,我做不到坐以待毙。”

少nv极轻的这句话穿越雕栏与楼阁,惊滞入奄奄一息的少年耳中,宋厌瑾一愣,旋即眼尾不自觉地弯开,被鸦黑眼睫遮住的眼瞳瞬间亮起来,恍若涸枯的si潭里摇晃开了一灿本不可能出现的宵烛。

她原来这般在意他,她竟然会这般在意他。

“你在笑什么?”

在一旁打磨匕首的慕素胧抬起头,注意到被她缚住手脚的“少nv”眼底那浅淡的涟漪,神情不虞地出声问。

宋厌瑾敛了笑意,不予置答。

慕素胧有些恼火,她折磨了他整整一宿,他身上那件素白的罗裙都已被淋漓的猩红浸得不复清冷se,可从始至终宋厌瑾都一声未吭,现下他甚至还在笑,这让以折磨他人为乐的慕素胧大为挫败,她恨恨上前,在他已是伤痕累累的手臂上新划开一道血痕。

宋厌瑾仍是波澜不惊,慕素胧瞪着他狼狈却又淡然的模样,一个恶毒的念头倏然浮上心头。

“你这张脸,确是生得不错……”慕素胧的刀背贴上宋厌瑾白皙的侧脸,笑得千娇百媚,“将你这张脸剥下来,再献给霄厄剑宗的各位为礼,如何?”

宋厌瑾蹙蹙眉,的剧情已大改,看这章前记得去翻翻前面三章]

谢虞晚中了慕素胧的毒后睁开眼,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她什么也不记得,说话和使剑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对于一切她都接受得很快,b如说自己的身份、此行的目的,还有身旁的好友。

而此时此刻,听到宋厌瑾风轻云淡说出来的话时,她骇得直接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到做不出任何反应,偏偏宋厌瑾弯着眉眼,还在平静地重复:

“一直忘记告诉你了,师妹,我和你,可是定过情的哦。”像是怕她误会,他又笑着补充,“是‘男nv之情’的情。”

谢虞晚终于回过神来,却仍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艰难地吞了吞唾沫,开始疑心自己在做梦,又或者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又或者她现下是已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拉入一场幻境,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听到宋雁锦在说自己和她之间有情?

宋厌瑾读明白了谢虞晚的神情,他面se骤沉,所有的笑意瞬间敛没,眼神亦变得恶狠狠:

“谢虞晚,你凭什么忘了我?”

宋厌瑾从来都看不起谢虞晚,他怨她多管闲事,他从来都恨她的正直。

可那时看到谢虞晚蹲在地上痛到痉挛,他的心底还是油然了一微悔意,于是他抬起指,不动声se地揽下一片灼灼的枫火,用“微”字来形容宋厌瑾当时的心境似乎并不准确,其实他挽出那截霜光时差点就杀了慕素胧。

宋厌瑾自以为已经做到了极致,可谢虞晚抬起头,竟问他是谁。

他是谁?她凭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后来替她把脉,发现她这是中了慕素胧所下的无道天秘毒,这才失去记忆,得知了前因,宋厌瑾还是生气,哪怕知道她的这份失忆对他有利,他还是生气,生气她凭什么忘了他?她就应该忘了所有人,但是独独记得他。

若是谢虞晚知他心中所想,定要骂他有病。

不过谢虞晚当下可顾不上这许多,她被吓到不知所措了,自己居然和同门师姐是这种关系……怎么能是这种关系!

偏偏宋厌瑾还在不依不饶地步步相b:“谢虞晚,你口中的喜欢果然是假的,若真ai我,怎么会……”

谢虞晚本就心烦意乱,他还在她耳边咄咄b人,谢虞晚末了实在忍无可忍,抬起手来瞄准了宋厌瑾的后颈,手背还没敲下去,就被宋厌瑾握住了手腕。

他似笑非笑地扬起眉毛:“又是这一套?”

偷袭不成还被当事人抓个正着,谢虞晚心虚地挠挠鼻头,实在没辙,试图同他商量:“师姐,这件事任是谁都没法迅速接受的吧……你先给我几天时间缓一缓,我过几天一定给你答复。”

任是谁都没法迅速接受?

“谢虞晚,你只是失忆,不是喝了什么忘记情ai的毒药,”他仍在笑,只是眼底薄冷得似满了数载的雪,“你就是,没有多喜欢我罢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着说出来的,甩下这句话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一折怒火冲冲的背影任谢虞晚在原地发愣。

她这回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这位师姐是因什么在生气。

可谢虞晚不敢追上去。

谢虞晚有些自觉过分地想,惹恼了宋雁锦也好,最起码这说明“她”近日里是不会来找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谢虞晚正好趋这段时间理理混乱的思绪。

谁知次日早时,谢虞晚收拾好行李下到客栈大堂,迎面就撞上了满面不虞的宋厌瑾,谢虞晚礼貌x地冲他挤了个笑容,原以为就此敷衍了事,谁知宋厌瑾竟扬起眉眼,亲亲热热地喊她“师妹”和“小鱼”,恍如昨日里的不欢而散是谢虞晚的错觉。

宋厌瑾确实还在生气,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回不能生气,谢虞晚不会再和从前一样来找他求和,宋厌瑾恨恨地意识到,他要是不想同谢虞晚渐行渐远,这一回,他必须要觍着脸皮去主动。

可谢虞晚却一门心思地躲着他。

为了不和宋厌瑾独处,谢虞晚几乎整天都黏在荆鸢身边,每当宋厌瑾想同她说话,她就会莫名其妙有燃眉之急的事要去做。

谢虞晚如此,自然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二人之间的暗cha0汹涌,眼看着宋厌瑾那张本就常年不高兴的脸现在是日日结霜,连带着他们赶路的氛围亦变得僵滞,荆鸢实在受不了,便在谢虞晚又一次躲来自己身边的时候,皱着眉试图劝她:

“晚晚,你莫非想躲她一辈子?如此逃避可不符合你往日的作风。”

谢虞晚自然知道自己不能永远逃避。

“其实我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多半是真的,”谢虞晚叹出一口气,纠结地低头绞着手指,“我只是,实在无法面对她。”

诚如宋雁锦所言,她只是失忆,不是失去了感情,每次见到“她”时心底隐隐的欣喜作不了假,也正因如此,谢虞晚便愈不敢面对“她”。

荆鸢不免愕然,半晌后,无奈笑开:

“晚晚,你还是如此,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在宋师姐面前怯懦踌躇得不像自己。”

荆鸢用“还是”来形容,想来这样的瞬间并非头一次发生,谢虞晚不免有些好奇,自己上一回的踌躇是因什么,又是何般光景?谢虞晚正yu启唇相问,身后忽淡来悠悠的一声:

“谢师妹。”

谢虞晚闻言浑身一激灵,不敢回头,装模作样地对荆鸢说:“先不同你说了,我要去继续回忆法咒了。”

她虽能下意识出剑,但是法咒因为失忆而无法施展,谢虞晚这些日子躲避宋雁锦的借口就是这“回忆法咒”,这一招属实百试不爽,回回都能成功堵得宋雁锦只能选择离开。

偏偏这一招今日失了灵,宋厌瑾没有离开,而是慢悠悠地走到谢虞晚身侧,唇角一弯:

“师妹回忆了这数日皆无进益,想是未掌握其中之要,师姐今日便带你一同回忆罢。”

谢虞晚愣了愣,好不容易才在指尖燃起的灵光霎间熄灭,宋厌瑾见状抬了抬眉骨,眼底笑晕又深,随后自然而然地环住她的半个身子,指尖慢慢爬上她的指头。

“少nv”的呼x1就停在谢虞晚耳后,清清浅浅,却一路烫赧了谢虞晚的耳根至侧颊,谢虞晚知道自己的半边脸都是赧红的。

却也只是赧红了侧颊。

一个猜测来势汹汹地据入谢虞晚的脑海,她猛地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始颤抖。

此刻的暧昧已在分寸之间,按说她的身t合该不适,合该生出推开宋雁锦的下意识反应,可是并没有,她的身t对宋雁锦的亲密没有半分抵触。

谢虞晚无助且恐惧地意识到,恐怕自己和宋雁锦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止于礼,他们先前……b她预想的还要亲密。

祈州城作为一州繁华地,各se摊铺连绵了整座城,吆喝声和嬉笑声在市井巷陌鼎沸,可谓是熙熙攘攘,喧声不歇。

就在这样的喧闹之上,二楼客栈的一扇斜窗推开半牖,檐角风铃送来一席凉意,在茶杯里晕开涟漪。

“实在太诡异了,”荆鸢端起茶杯来吮了一口,压低嗓音道,“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实在有些山雨yu来风满楼的不安感……”

自打他们启程寻无道天,遇刺不断,可在那日逃离岭江城后,所有的追杀皆销声匿迹,这实在不应该,谢虞晚看了慕素胧的回忆,虽然记忆已尽失,但是无道天实在没有理由置之不理。

荆鸢这番话是同谢虞晚说的,不过谢虞晚现下大概是没有心思回复她了,谢虞晚正神se不宁地一杯杯地给自己灌茶水,荆鸢注意到,她每抬起一次茶杯,目光就同时状作无意地往窗外瞄一眼,荆鸢心下顿时了然,笑着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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