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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纯剧情趴

 

伪末世/游戏中的国家名代表各方势力

卧底鸭x双星离/非伟光正人设,两人都比较黑

剧情1v多,结局单线公钟

人物极度ooc/乱写的爽文

伪养成

达达利亚醒来时,映入眼帘是右眼蒙着纱布的小女孩儿。

他睡的床有机械护栏,女孩儿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上半身趴在护栏上。她此时看上去困得迷糊,露出来的一只眼睛半眯着,软软的脸颊随着打盹儿的动作一颠一颠。

达达利亚想撑起身子,发现半个腰腹是麻的。他抬头看着暗色的天花板,心里猜测空气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微苦气味大概来自药物。

看来是被人救了。

他没来得及感激,先是觉得惊讶。

毕竟在这个横尸野外也不会被发现的世界,半死不活还能被人扛回来包扎伤口外带休息,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

女孩儿终于睡着了,只听得见浅浅的呼吸。

达达利亚费力地转头,发现由于视线阻碍和光线昏暗,除了知道这里是间病房,得不出更多情报。

他想再睡一会儿,突然响起开门声。女孩儿比他还应激,腾得从板凳上跳下来,差点儿摔倒,边跑边蹦到门口:“报!报告!七七没有睡觉!”

来者揉了揉女孩儿的脑袋,蹲下来与她小声耳语几句,女孩儿重重点几下头,便迈着小步离开了。

“你醒了?”温和的女声,达达利亚不好装睡,睁开眼睛对上少女友好的水蓝色眼眸,“麻药应该还没过去,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吧,先生现在还有事情处理,等一会儿就过来。”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忘了介绍,我叫甘雨,是「璃月」的分部执行官。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璃月」的医疗部。”

甘雨露出微笑:“你是东街玩具店的老板达达利亚吧?”

看到达达利亚的表情,她赶忙解释:“我也住在东街,以前会路过那家店,经常看到你和一些小孩子在一起。”

“那是我的弟弟妹妹们。”

在维系者们的军队还没有封锁东街时,达达利亚接管父母的玩具店,做一些制作售卖玩具的生意。小孩儿们精力很旺盛,又有极强的好奇心,经常喜欢摆弄店里的玩具,搞得达达利亚头疼又无可奈何。最后他干脆为他们单独开辟出一间玩具屋,自己工作的时候就让孩子们在里面玩耍。

仔细想想,当时虽然忙碌,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快乐时光。「天罚」来临之前,他以为自己能依靠玩具店和家人们就那样生活一辈子。

可惜事与愿违。

甘雨觉察到达达利亚情绪低落,意识到话题戳中了人家痛点,准备讲点儿什么缓和气氛,门口的吵闹打断了他们。

声音主要来源像是少女和一个男人。少女说话声音很快,夹杂些许怒火,相较之下,男人的声音倒是低沉平和许多,只在她问得急时简单回答几句。旁人窸窸窣窣的劝阻,拥护两人来到病房前。

推开门,果真与达达利亚猜测一样。扎着双马尾的少女脸上还是愠怒的表情,她身着与甘雨相似的黑色厚外套,裙子下绑着金属腿环,上去嵌着一只空枪套。

在她身边的男人穿着更加考究,标准的老式西装三件套。内搭白衬,黑色马甲包裹腰身,深棕色的外套披在肩上,浑身散发出一股庄重但不会让人感到严厉的气场。

最吸引人的是他眼角,那点梅花般的嫣红让他显得温柔,却不会变得柔媚。

少女进门瞥了一眼达达利亚,看着男人神情严肃:“您最好想清楚!”然后没有问候一句就离开了。

“那是刻晴,”甘雨小声跟达达利亚念叨,“全组织只有她敢这么跟先生说话。”

“钟离先生,您回来了。”一转头,甘雨几乎有些雀跃地赶过去,“事情还顺利吗?”

“老样子,”钟离摘下手套,接过甘雨递来的消毒纸巾,达达利亚这才得以看到他手指修长的骨节,“各方都有自己的考量,谈及合作,很多人倒是顾左右而言他。”

“哦……”甘雨略有失望,她又想起什么,“对了,您带回来的年轻人恢复得差不多了。麻药的劲儿一过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达达利亚的错觉,钟离的神情似乎舒展一瞬:“你们先去忙吧,我在这里跟他说两句话。”

“是。”

等到周围人都离开,达达利亚才紧张起来。

他是面见了「璃月」领导人?还是在这种人家站着,自己像个大爷一样躺在床上的情形下。

关于「璃月」他略有耳闻,是一个重视秩序与契约精神的组织。对于达达利亚这种随性惯了的人来说,只觉得里面的人都严肃得要命。

“钟离先生,我……”他想自己好歹得坐起来,结果腰腹实在没有力气,身子直起一半又栽了下去。

比躺在床上不动还尴尬。

钟离坐在达达利亚旁边,被他的举动逗乐:“你刚醒来,还是不要乱动。”

可能是年轻人拘谨的模样实在好笑,钟离看着他,又加了一句:“我听说你的伤口很严重,不慎撕裂会高位截瘫。”

“先生!?”

这个人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么骇人的话的?

“你叫达达利亚?”

“嗯……”

“你的背景我大致了解一点儿,”钟离翘起腿,双手垂在大腿上,“你的家人呢?”

达达利亚垂下眼,眼里的光亮黯淡下来。

钟离看了他一眼,柔声劝慰:“「天罚」降下时,很难有人幸存,这也正是我组织「璃月」的理由。至少在这里,人们可以享受片刻安稳。”

“先生,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但说无妨。”

“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救他。钟离有一刹那愣住,鲜有人对他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听到更多的是质问,是诘责,是在梦里将死之人用干枯的手指拽住他的裤脚,匍匐着向他而来:

——为什么不救我们?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向他挥了挥手,这才把他从走神中拉回来:“抱歉,想起一些事情。”

钟离看着青年额上乖顺的刘海,和他小狗一样圆溜溜带着好奇的眼睛,神色柔和下来,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感倒是不错。

长者亲昵的举动让达达利亚心悸一下,传闻中「璃月」的组织者是一位杀伐果决、心狠手辣之人,却不想今天亲身接触,对方居然这么温柔且善解人意。

巨大的反差让他迷茫起来,也许是自维系者们打破和平以来,这份关怀对他而言更加弥足珍贵。

但想起自己的任务,达达利亚稍稍避开钟离的指尖。

“先生就不怕我是其他组织的奸细?”

这句话本是玩笑一样的试探,不成想对方竟扶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言之有理,不如先将你关进「璃月」的监狱严刑拷打一番?烟绯的手段可是很厉害的,上次进去的人,那副凄惨的模样我都不忍心看。”

钟离皱起眉头,偷偷观察到达达利亚煞白的脸色,终于憋不住笑。

“钟离先生——!”

意识到他又在逗自己,达达利亚都快气笑了,真把自己当小孩儿一样玩儿了啊这个人。不过三言两语下来,他倒是没有开头那么局促不安,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你被「天理」维系者们的军队追杀,无论出于什么理由,「璃月」都会庇护你。”钟离的声音沉稳有力,给达达利亚吃了一颗定心丸,“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在这里,我一定会保障你的安全。这是我作为组织者与你签订的契约。”

“那……那些维系者们的部下,您抓到他们了吧……”达达利亚语气紧张。

钟离微微一笑:“虽然我们站在维系者们的对立面,可这并不意味着「璃月」会乱伤无辜。”

听了这话,达达利亚才彻底放心下来。钟离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你先在这里静养吧,明天早上甘雨回来看望你,带你熟悉一下「璃月」的环境。稍后她会带你去登记,目前的局势下,自身能力的提升尤为重要,我会安排你和士兵们一起训练。”

“好、好的!”

达达利亚还是改不了慕强的性格,一听说可以训练,语气都欢欣起来,告别钟离时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盯着天花板,感觉一切都顺利极了,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与放松之中,殊不知长者关上门后,脸上温和的神情登时荡然无存。

钟离穿过昏暗的走廊,看到穿着黑色厚重外套与工装裤的少年靠着墙等他。少年见他来了,急忙打招呼,钟离垂下眼,问道:“有什么事吗?魈。”

“先生,抓到的那些,维系者部下,该怎么办?”

钟离微眯着眼睛:“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掉他们,不要让达达利亚知道。”

“是。”

「璃月」从不滥杀无辜,可沾染上了这种事情,有几个人算得上无辜。

“先、先生!”看到钟离要离开,魈又喊住他,“刻晴说得有道理,那位……”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钟离转过身,拉了拉刚戴上的手套,“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毕竟驯养别人家的狗,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tbc

伪末世/伪养成/游戏中的国家名代表各方势力/只写四方势力

卧底鸭x双星离/非伟光正人设,两人都比较黑

剧情1v多/非双洁/结局单线公钟,

人物极度ooc/乱写的爽文

预警:本篇含有魈岩car场合

没控制好,剧情写得有点儿长otz

「璃月」的基地在新城北街。

「天罚」降下后,「天理」的军队先是封锁了旧城东街,将来不及逃走的居民都抓回营地,只留下一片硝烟与反抗者的尸体。

成功逃离东街的人也变得无家可归,只能投靠目前除「天理」外,存在的四方强大势力——「蒙德」、「璃月」、「稻妻」与「至冬」。几方都没有明确与「天理」抗争,但稍一了解,便可知其立场。

「蒙德」对「天理」所为持反对态度,接收流浪者、反抗维系军队,但不会主动出击。在几个组织之间表示中立,不刻意亲近任何一方。

「稻妻」则贯彻乱世之中明哲保身的理念,对「天罚」不发表任何看法。将与外界的接触缩减到极致,不参与组织之间有关抗争的任何合作。

「至冬」的态度最为鲜明,野心也昭然若揭。组织人een认为即使「天理」垮台,几个组织之间也不可避免兵刃相接。所以「至冬」明面上在会议中寻求抗争「天理」的合作,背地里也在向其他组织渗透自己的势力。

「璃月」在会议中同意反抗「天理」的合作,但对组织之间的关系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达达利亚在「璃月」待了快一星期,地形构造熟悉得差不多。甘雨带他熟悉到一半就被人叫走,剩下的都是魈给他介绍的。

“这里是厨房,平时没事不要随便乱窜,组织里有固定饭点,实在饿了就跟香菱说,她会给你食物。”魈跟达达利亚之前遇到的「璃月」人很不一样,终日冷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只有在看到钟离时神色稍稍缓和下来。除此之外——

这小子是不是对我有莫名的敌意啊?

达达利亚尴尬地跟在他身后,听他语气生硬的讲解「璃月」的情况,好像一个被胁迫的导游。明明跟别人态度都不是这样的,果然还是不太熟吗?

他们从指挥中心出来,拐进一条狭长的甬道,左右都是挂着门牌号的房间。

“这里是兵卫们的卧室,等过了今天甘雨就会给你分配房间。”

不得不说,这地方跟个迷宫一样,房间门又大同小异,要不是有人带路,达达利亚指不定在里面鬼打墙多久。

他们走到尽头,房间数越来越少,魈要带着他返回,达达利亚指着看上去装修更加典雅的一扇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魈抿了一下嘴,不太情愿地回答:“那是先生的房间。”

“这么大?”达达利亚由衷地羡慕,“里面一定很豪华。”

本来只是一句简单的感慨,站在他前面的少年却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险些要跳起来,转过头恶狠狠盯着他:“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少打听些有的没的!”

说完就扭头离开,罪魁祸首达达利亚倒是一阵莫名其妙。

不问就不问呗,怎么那么凶啊,气得脸都红了。

达达利亚讪讪地摸摸鼻尖。

之后他被调到近卫训练队里跟练,演习很辛苦,但对来到「璃月」以前就习惯魔鬼训练的达达利亚来说,还是稍稍失望,整个人都低靡不少。

从刚来到「璃月」算起,达达利亚已经有近一个月没见过钟离了。

也是,组织者每天日理万机,大会开完各种小会接踵而至,还要去考察各种路线,哪有空管他一个无名小卒。

没法见到组织者,「璃月」也不准随便出去,就在达达利亚以为自己要弄假成真,沦为部队里的炮灰工作到死的时候,钟离却主动找上他。

那天他还在训练场,又厚又硬的训练服沾了汗水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训练班本来只有半天,分为上下场,达达利亚因为任务量太轻主动申请加场。轮番的演习消磨他大量体力,完成突刺练习后,年轻人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一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场外。

“先生?!”

他又惊又喜,眼睛唰得亮起来,恨不得现在就长了翅膀飞扑过去,马上就被教官弹了脑瓜崩:“还没结束呢!专心点!”

“哦……”达达利亚揉揉头,心猿意马地应付了接下来的拆枪练习。限时铃声刚一响起,年轻人就快乐地飞奔到场外。

钟离今天确是特地过来。

他这一个月忙得焦头烂额,光周旋在各组织的会谈之间就耗费他大量精力。

他得到消息,军队占领奏效甚微的情况下,维系者们准备采取生化武器,通过散布流感与病毒来削弱反抗组织的势力。

这种情况下更要加紧制药,准备应对策略。偏偏掌握多种原生材料的「稻妻」组织人保守至极,不愿意建立长期合作关系,让钟离为了说服她光「稻妻」不知道跑了多少次。

「璃月」内部大小事宜目前有凝光帮他主管,他不用操太多心。刻晴虽然对钟离收留达达利亚颇有微词,但观察了一个月,发现年轻人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加之她也明白钟离每天还要昏天暗地地处理工作,也就暂时不再多问。

总的来说,一个月的努力也是有成效的,组织人松口,总算能从「稻妻」那里购买一批新的材料,加之「璃月」自身的仪器与人员,应该不久就会研究出更有效的药物。

希望下一次浩劫来得不是太快。

等到有喘口气的机会,钟离才想起被自己冷落了近一个月的达达利亚。

他听说年轻人每天跟发疯一样拼命训练,努力程度让同期士兵都为之咋舌。训练场的视频他也看过一两个,达达利亚的体能确实不错,近战也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就是缺乏一些策略与战术指导,但放在近卫训练队实在可惜。

不如放在自己身边,既能看住他,还能更好锻炼他。

这样的人才,既然自投罗网,不为自己所用实在可惜。

钟离这样想着,本来想让魈去安排,只是……

男人修长的指骨轻轻叩着办公室的通讯机,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钟离先生!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年轻人欢欣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些土灰,只有那一双眼睛亮晶晶弯着,显出无辜的气息。

“嗯,听说你在这里训练,我就来看看,”钟离从胸前的西装口袋掏出手帕,蹭掉他脸上的脏东西,“最近感觉怎么样?”

相比病房,他们现在的距离更近,达达利亚直勾勾地盯着钟离眼尾的一抹红,等到手帕落下才反应过来。长者细致温柔的举动让他的心里扑腾一下,赶忙抓过手帕:“我、我自己来吧——唔……感觉还行,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不太自由,日子过得有点儿枯燥。”

一个月毫无进展,「至冬」那边都快以为他真的来投奔「璃月」了。

闻言,钟离倒是有些疑惑:“莫非你这一个月都没出去过?”

“魈……队长不让我出去。”达达利亚老实地看着他。

钟离哭笑不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璃月」的普通士兵都可以申请通行证出门的,只要理由合理,一般都会放行,我们的规矩可没有那么死板。”

一听到这话,达达利亚来精神了:“那今天晚上就准备出去吧!我快憋死了,已经等不及了。”

钟离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听说你以前住在旧城东街,那新城西街晚上的小吃街一定没有去过吧。”

达达利亚摇摇头。

钟离的神色柔和下来:“不如由我做东,今晚带你去逛逛,也算犒劳你这个月的辛苦训练。”

被困了这么多天的年轻人几乎要扑到他身上,就差向他欢呼一句“赞美太阳”了。

即使维系者军队已经兵临城下,除去各方势力最多的依然是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自由人。

他们大多是街区原住民,不愿入伍又害怕维系兵,于是众议下与各组织建立合作关系。他们将自己的地区分出来供组织者建立小型生产厂与制药房等临时建筑,相对的,合作的组织会保障这个街区的安全。

新城西街就是「璃月」与「蒙德」共同庇护的街区。

「至冬」离这里比较远,在另一座城区,离开玩具店后达达利亚就在没回来过,对这里的街道也陌生不少。

一路上他尽力绷着脸,想显得成熟一些,但在看到一路上暖黄色灯光下的小吃还是忍不住兴奋起来。

“先生先生!你看这个,这糖人兔子也太逼真了吧!”

“呜呜,好香的味道,碳烤鱿鱼。”

“哇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原杂碎吗?这一口真是此生无憾。”

钟离对这些东西司空见惯,早已没了热忱,不想达达利亚却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在他身边蹦哒。蜂糖香腻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夜灯下变得模糊,稀碎的嘈杂声尽显人间烟火。

许是这样的场景太过久远与熟悉,钟离法地剐蹭肉壁,享受它痉挛着吮吸。

钟离刚开始还顾及这里是办公室,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由着身上的人疯了一阵后,穴口都被磨得红肿,潮吹了不知道多少次。夹在中间的阴茎发抖,却只能吐出点儿前列腺液。

他被搞得乱七八糟,早没了刚开始的矜持。一双长腿夹住达达利亚的腰,呻吟一声高过一声,承受不住时就发出几声低泣,伏在对方耳边咬牙:

“我看更像是你在包养我。”

达达利亚爽得要命,早消化不了他的话,一双暗沉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着迷的痴态,他用舌尖舔舐着钟离的耳垂:“好舒服,好软、钟离先生,好想全部射给钟离先生……”

“……别、别冲动,达达利亚……”

“先生你好能吸,好想操死你,”达达利亚捏住钟离的脸,逼迫他吐出一点儿舌尖,随后他噙着那块软肉纠缠起来,“下次口交的时候你射给我,我再喂你吃下去好不好?”

“先生的精液有甜味,好想让你自己也尝一尝。”

“呜嗯——不要……”钟离避他不开,舌头被吮得发麻几乎收不回去,他眼眶发热,声音有些哽,“别、别操了……不行了、不能再潮吹了、呃啊啊!!要坏掉……”

“钟离先生……”

钟离对上达达利亚眼里兴奋的光亮,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滚烫的精液送上了干性高潮,肉穴无规则痉挛着绞紧,半硬的阴茎却一点儿都射不出来。

钟离仰起头,喘着粗气,嗓子里的呻吟刹那被达达利亚捂住。他的腰臀无措地发抖,感觉到氧气慢慢缺失。

耳畔的水声交融达达利亚的呼吸声嗡嗡作响,体内被研磨的快感变得鲜明起来,内壁收缩得更加厉害,竟在即将窒息到晕过去时延长了高潮时间。

“好厉害,钟离先生,可以持续近两分钟啊。”

达达利亚放开手,拔出来后从桌面上抽几张纸草草清理一下自己的。他看到钟离大张的肉穴不受控制地流出汩汩精液,便又抽出一些将其中一部分团起来,塞住被操得烂熟的穴口:“不行啊,先生,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先好好的含着哦,回去再想办法处理。”

达达利亚的视线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钟离的脸:“钟离先生,舌头伸出来。”

正在失神期的钟离大脑迟钝,无意识顺从了他,达达利亚用剩下的纸巾塞住了他的嘴:“为了防止先生忍不住清理,然后爽得叫出声,这里也好好含住吧。”

达达利亚心情很好地跟钟离挥挥手,用食指与拇指圈住舌头笑道:

“下次就让我来看看钟离先生可以坚持多长时间不射精吧。”

“如果能崩溃到哭着求我的话,可以打折哦。”

end

监狱车

重度ooc警告/粗口警告

内含达达利亚与阿贾克斯私设俩人是兄弟

脑子有病产物

钟离抱着盆子出现在狱房门口时,里面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发给他的囚服有些大了,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像是睡衣。钟离脸上没什么表情,站着让他们视奸了一会儿,就端着盆里的日用品进了卫生间,“哐”地一声关上门。

一个人说:“脾气真大。”

另一个人附和:“力气也不小。”

他们像是发现了新奇玩具一样,扔掉手里的扑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长得真高,腿又那么长,我猜想他有一个份量不小的鸡巴。小老鼠过去验证一下。”

被称作老鼠的是一个瘦小的男人,他瑟缩一下脖子,胆怯地说:“我可不敢。”有人吹了声口哨,右手圈出一个洞,另一只手的手指具有暗示意味地进出:“那可是新鲜的鸡巴,你这混蛋真是走运。”他们笑起来,看着小老鼠从脸红到脖子乐得更猖狂。

说归说,新人可高冷得很,整整一天没跟他们任何一个人搭话,直到晚上抱着换洗衣服从公共澡堂回来,他们发现钟离的脸更臭了。

“你被人打了?”小老鼠看着他脖子上的巴掌印,犹豫着开口。

钟离看了他一眼:“他摸我……”

他话没说完,有人“咚咚咚”地砸门,钟离打开门,穿着警服的男人一脚把他踹在地上:“他妈的,新来的你一上来就给我惹事是吧?”

他没等钟离爬起来就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拖走,边拖边骂:“你拿板凳砸人家脑袋,专挑上面检查的这几天给我捣乱是不是?”

“阿贾克斯。新来的真倒霉。”

身后人的议论声慢慢减弱。

钟离的腰腹一抽一抽地疼,他趔趄着像小鸡仔一样被人拎进禁闭室,半跪着坐在地上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对方:“警官先生,是他先摸我的。”阿贾克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他用鞋尖踢踢钟离的肩膀:“所以你是打算像个被骚扰的小女生一样过来告状,好让我给你主持公道吗?还是说,你的屁股是金子做的,全监狱都得供着?”

不,我揍了他。钟离下意识想反驳,看到阿贾克斯凶神恶煞的表情又咽下去,许是他受辱的表情引起对方兴趣。狱警用警棍拍了拍他的脸:“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面,等小爷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把你放出去。”

他说完这话,钟离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眼里没什么情绪,瞪得阿贾克斯发毛。于是果不其然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看什么看!小心叫人过来轮奸你。”

之后他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就离开,法。钟离疼得抽气,被摁住的手在桌子上乱抓,揉皱了一堆账单。他低声嘟囔什么,阿贾克斯抓住他的辫子,逼迫他向后仰:“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处男。”

阿贾克斯:“……”

回应钟离的是贯穿穴道的火热肉棒,他被捅得瞳孔收缩,颤抖着身体半晌发出呛音。身体没来得及适应阿贾克斯就掐着钟离的腰律动起来,对待囚犯他没有任何温柔可言,蛮狠地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交合处的肠液混合少量血液搅和成沫状。阿贾克斯没什么技巧地插了一会儿,龟头歪打正着撵上凸起的软肉,身下像死鱼一样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呃、嗯……哈……”

钟离被逼出了生理眼泪,他的大脑发热好像一团浆糊,硬起的阴茎随着身上人的动作一下一下蹭着冷硬的桌身。不同于刚开始单纯的疼痛,他的身体在暴力的操干下渐渐分泌出肠液,细小的快感火花一样在他的身上炸开。

我是不是要死了?钟离迷茫地想,不、我不想死,我应该想一些美好的事情……等这些结束……

也许多年后他会和一个女人结婚,婚前体检被查出前列腺癌,那个女人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不听他解释甩手给他一巴掌,并且质疑他是不是在外面做鸡。

钟离:“……”

也许他现在被人操死更好。

那样等他的尸体被发现时,人们还可以指着他的阴茎可惜地说:他居然是被人操的那个。

虽死犹荣。钟离满意地闭上眼睛,后穴被灌入精液时,前端也颤抖着泄了出来。他吐出舌尖喘气,小腹胀痛,过了一会儿意识到阿贾克斯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夹紧了,再来一次。”

他因为这句话彻底晕了过去。

钟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全身上下已经被清理过,腰部酸痛,后穴还有隐隐的肿胀感,稍微一动就如同撕裂一般。他躺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开门,看到阿贾克斯时连忙闭上眼睛。

“……别装了。”

阿贾克斯啧了一声,走过来拍拍他的脸,钟离只好睁开眼睛,发现他这次带了两个陌生男人。

一个和他长得很像,也穿了一身警服,只不过感觉上更成熟一些。另一个身着白大褂,应该是这里的医生。

“潘塔罗涅,他情况怎么样?”穿警服的男人双臂环胸,并没有看钟离。

“我已经给他上了药,没有感染你们应该谢天谢地了。他现在没什么大碍,”潘塔罗涅脸色不太好,说这话时瞥了阿贾克斯一眼,“只要以后某些人不要急得连灌肠器和避孕套都来不及用。”

男人似乎放下心来,看向阿贾克斯的脸黑了一度:“你这个混小子,我让你管犯人不是让你强奸他们。”

“听闻最近还有领导视察。”钟离赶紧插了一句,发觉三个人的视线向他投来后又开始装睡。

“哥,我就是想教训一下这小子,”阿贾克斯又委屈又心虚,“他他妈拿板凳抡别人!”

真希望被抡的是你。

其他人心里的想法难得统一起来。

“行了,达达利亚,阿贾克斯,”潘塔罗涅不耐烦地开始赶人,“我对你们的家务事没有兴趣,我现在需要休息,过去的两个小时我一直在忙着帮你弟弟擦屁股!”

不知为何,听他这样说,钟离反而别扭起来。等病房只剩下他和潘塔罗涅两个人后,潘塔罗涅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翘着腿,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钟离说:“医生,谢谢你。”

“谢我什么?”潘塔罗涅居高临下看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晦暗不明,“谢我帮你抠出你屁股里那些精液?”

……倒也不用那么直白。钟离脸上发烧,潘塔罗涅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晃了一下,然后手指抚上他的眼角:“我以为这是你画的,昨天哭得那么惨居然没化开。”

“这是……胎记。”钟离皱起眉头咬住嘴唇,抬眼看了潘塔罗涅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像打开什么开关,潘塔罗涅站起来失控地摁住他,啃上他的嘴唇,力气大到像在撕咬猎物。

钟离瞪大眼睛,他身体几处伤口很疼,不能大力挣扎,看上去就像他被温顺地深入亲吻。潘塔罗涅把舌头伸进去,撩拨钟离敏感的上颚。

钟离之前虽然嘲笑阿贾克斯,但事实上他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多擅长,跟别人接吻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如此富有战术性的攻势下没几下就软了身子。

就在两个人快要窒息的时候——至少钟离快要晕过去了,潘塔罗涅终于放开他,他们之间牵扯出一条暧昧的银丝。钟离吞咽一口唾沫,垂下眼喘气。

如果这是治好他屁股的理由,他宁可被阿贾克斯操烂过去。

潘塔罗涅看他半晌不说话,哑然失笑起来:“钟总果然贵人多忘事。”

久违的称呼让钟离心里漏了一拍。

钟离还做公司老总的时候,有不少追求者。

他长相英俊,气质温文尔雅,待人又温柔耐心,这也不奇怪。但钟离那会儿太忙,顾不得儿女情长,这副性冷淡的样子不知为何却更加吸引别人,桃花运里甚至衍生出男人。

在他拒绝无数后仍然有人扑上来,钟离的心情被一点点消耗,他处理公务到压力大得某天出去喝了个烂醉,不知不觉走到公司门口时发现已经关门。他准备回家,发现一个男人拘谨地上前,小心地对他说出告白的话,并将一束玫瑰塞在他怀里。

钟离的眉梢一下一下地跳,烦躁的怒火冲破胸膛,将玫瑰一把摔在地上,低吼一句:“要老子说多少遍,老子他妈是直男!”

也许从那时起,那束在地上摔得稀巴烂的玫瑰就暗示了他的菊花。

钟离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在医务室躺了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被潘塔罗涅用手摸来摸去。医生总是借着检查身体的理由用指腹按压他的敏感带,从剐蹭乳尖,到揉捏腿根,甚至抚慰他半硬的性器。

钟离的屁股还是很疼,不能有太大动作,只能由着对方骚扰他。

潘塔罗涅时常目的明确地捏住他的阴茎,生有薄茧的指腹灵巧地套弄,在他弓起背,呻吟一声,腹部抽搐着射出精液后嫌恶地擦擦手,然后说一句:“真是个骚货,这样都能有感觉。”

钟离:“……”

他无力地张张嘴,斟词酌句地说出“因为你技术很好”这种高情商的话,然后在潘塔罗涅灼热的视线下又被狠狠亲了一顿。

等到钟离终于能走时,达达利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回去了。”达达利亚言简意赅地说,撇撇头示意钟离跟自己走。他不像自己那个聒噪的弟弟,倒与来到这里后的钟离有些相像,都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

他们安静地走过楼道,快到房间时,达达利亚对他说:“我把阿贾克斯调到隔壁去了。”

他观察钟离的反应,但钟离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他能说什么,调得好?他或许不该高兴得太明显,这毕竟是人家的弟弟。

“我有空会去看望他。”钟离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意外发现达达利亚的表情冷下来:“我看你被他肛得挺开心的。”

“说笑了。”

钟离实在不懂这所监狱里的人有什么毛病,他之前清清白白,进监狱也是遭人陷害,他们一个两个却老觉得他似乎是卖屁股出生。莫大的委屈让钟离不想再理达达利亚,走进宿舍时发现少了几个人。

“你们宿舍之前有人染了艾滋,被送走了。”达达利亚在他身后说。

钟离想起阿贾克斯之前像疯狗一样操他,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他的心里不禁一阵后怕,于是越过裹着被子的舍友,快步走进卫生间。

他洗了把脸,看着洗漱台发呆,而后把卫生间的台子彻彻底底擦了一遍,心里终于舒服了些。

钟离出来时发现达达利亚还站在门口,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腰间别着警棍。

他站在门口,没人敢说什么。钟离不想触霉头,拉开被子准备上床。

“你可以换个宿舍。”

达达利亚看着他,脸上依然是淡漠的神色。

总算干了回人事。钟离从床上爬下来,达达利亚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带着他离开这里。

他们又走了一阵,停到房间前,达达利亚拉开门。钟离进去后发现这里面比他见过的那些宿舍都干净宽阔,还有专门的办公桌椅,钟离打量了一圈,站在门口:

“单人间?”

钟离转身准备跑,达达利亚快他一步,扭住他的胳膊,抽出警棍重重打在他的小腿肚上,钟离痛得几乎跪下去。达达利亚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腰,将他拖进房间:

“是的,单人间。”

达达利亚把钟离扔在床上,脱下警服外套挂在衣架上。钟离趴在被子里装死,听到警棍落地的声响身体一抖。他撑起上半身,对上达达利亚的眼睛,喉结滚动:“艾滋病……”

达达利亚拉开抽屉,把一堆东西丢在床上,一个个数着:“灌肠器、避孕套、润滑剂。”他跪在床上,揉着钟离被敲得发肿的小腿,像一只求夸的巨型犬。

如果我的腿没有那么疼……钟离被半抱半扶着进到浴室的时候想。我要用膝盖狠狠撞击他的腹部,然后拿警棍把他打一顿……最后、把我的阴茎放在他嘴里……

钟离迷迷糊糊想着,突然清醒起来,身后涔出一层冷汗。达达利亚让他坐在洗漱台上,灌肠器的管道怼进柔软的肠壁时钟离抽了一口气,他牙根发颤,嘴唇一张一合,过了一会儿才呜咽出声。

“还没开始你就要哭了?”达达利亚对他的反应很惊讶。

“你懂个屁,”钟离哽咽着,觉得声音过于弱气又憋了回去,“直男可不会想把性器放在另一个男人嘴里。”

达达利亚挑眉,捏起他的乳尖,轻轻舔舐他的耳廓:“你想吃我的鸡巴?你那么凶,我怕你把他咬断。”他低低地笑起来,用胯下的一团蹭着钟离的大腿肉。

钟离:“……”

钟离感觉好累,好像这所监狱不单在强奸他的身体,还在强奸他的大脑。

达达利亚比阿贾克斯准备充足太多,不但仔细清洗了他的肠道,还抹了足够多的润滑,塞不进去的粘液顺着他的股缝向下滑,把腿根搞得淫靡一片。达达利亚的呼吸粗重起来,套上套子就扶着钟离的腰插进去。

钟离腿上有伤,后入的姿势老往下滑,达达利亚操了一会儿不舒服,又把人翻过来,腿架在肩膀上,腰部悬空,进得极深。

“……别、嗯啊!!”

他比阿贾克斯会多了,撵到前列腺后就精准地撞击,快感从钟离尾椎窜上来,让他的呻吟都多了一些黏糊。他只能无力地抓住床单,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臀部被身上人的卵蛋与耻毛撞击磨蹭到发红。

达达利亚抽插带出润滑与肠液,将床单浸湿一片,他抬眼看钟离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微微张着嘴,依稀可见红嫩的舌尖,阴茎吐出一点儿腺液,俨然一副被操爽了的样子。达达利亚捏了捏他的鼻尖:“我说什么来着,你是不是被肛上瘾了?”

钟离从快感中回过神,他抿着嘴,眼睛发红地看着达达利亚。达达利亚心里一动,俯下身让对方攀上自己的肩膀。

果然是被操傻了。达达利亚顶进去,封住钟离嘴里的尖叫,他们唇齿缠绵一阵后。钟离边喘气边在他耳旁说:

“……你一点儿都不想试一下吗?我真的挺大的。”

达达利亚:“……”

然后钟离在被操射后意识到,自此,他离直男的生活越来越远。

end

师生年下/站街涉及/路人ob涉及

极度ooc警告

在写一种很屑的东西

很流水账很流水账很流水账

钟离是从天空岛调职来的。

天空岛是提瓦特有名的重点高中,里面的学生或家庭背景雄厚,或资质过人、学习拔尖。不光家长们挤破头了把孩子往里送,就连老师也想尽办法去里面任职。因为不单能积累人脉,天空岛的待遇也是一顶一的好。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钟离从贵族学校被调到了璃月一个不知名的普通高中。

关于他先前的传闻有很多,最广为人接受的版本是,天空岛的校长天理受贿,合伙豪强排挤学校里没有背景的学生,钟离实在气不过,在办公室跟人家说着说着打起来了,结果就被调走。

内里的细节更为丰富,比评书还精彩几分。彼时的天空岛苦天理已久,各种财阀勾结作乱,钟离横空出世,一身流光彩霞,腾云而来,要还天下一个公道……

“扯淡。”

达达利亚合上书,眉毛一跳一跳:“怎么越说越离谱?又不是讲什么神话故事。”

“这不比神话精彩?”同桌比划几下,“我活这么大,没见过哪个老师敢打校长的。”

他咳嗽一声,神情肃穆,拉长强调:“我愿称之为——武神。”

教室里还在骚乱,难以抑制见新老师的兴奋,他们正吵嚷,一双长腿跨进教室。

众人停下来,看清来者——约摸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不苟言笑。

“我是你们的新老师,名叫钟离。”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同桌失望地趴在桌子上:“原来没有身披铠甲。”

大多时候,钟离和普通的三十岁男人没什么区别。除去每天上课正式地套上西装三件套,其他时候他都处在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他养花、喝茶,周末拿着收音机在公园听戏,偶尔去一次花鸟市场,最后都是空手而归。

有人忍不住去问他在天空岛的事情,他倒也不恼,一五一十相告。

现实比传闻无聊多了。达达利亚心想,他看着钟离瓷缸杯里沉浮的茶叶,想着十秒之前他的同学问钟离怎样战胜魔头天理。

“拖鞋,”钟离喝了一口茶,“市场批发的的泡沫拖鞋,价格实惠,材质结实。泡沫虽软,聚在一起却有无穷的力量,甚好。”

达达利亚他们出办公室走了好长一段路,他的同学颓丧地低着头,还沉浸在偶像塌房的震撼之中。达达利亚却一直在想钟离所说的无穷的力量是什么,当他弯下腰取下拖鞋痛击天理的脑袋,会不会因为腿太长摔在地上。

看来这股无穷的力量也会反噬。

他笃定地点点头,又想到钟离紧紧包裹大腿的西装裤——他经过那一遭现在明显穿得体面多了,坐在办公椅上翘着腿时露出富有骨感的纤细脚踝,靠近腰窝的西装扣子松开,露出内里的白衬下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钟离手里端着一只巨大的印花瓷缸杯,看上去违和地像拼接而成。

达达利亚去问,对方又摆出一副姿态:“小孩子懂什么?这叫生活。”

生活。

达达利亚确实不懂,他马上就成年了,跟着学校里的一千多个同学去考大学。人生按部就班走着,像一辆驶向未知尽头的火车,发出枯燥的哐嗤声。他活了十几年,不能说多,也不能说少,也没感觉到多少生活的意思,只是觉得勉勉强强活着。

但他觉得钟离也不懂,他偷偷比较,感觉钟离的人生没有比自己强多少。等到几年后达达利亚也穿上西装,他们就彻底没有差别了。

达达利亚为自己的发现得意,认为自己看透了一个虚无现实的本质,但当他遇到巷子里的钟离时,他是死活笑不出来了。

有几个男人?三个?四个……?

他数不清,也不想数。他六点钟在外面站着,一直待到八点天都黑了,角落里的人还在鏖战。

钟离叫得很小声,像快死的流浪猫纤弱的喊声。他大概被顶得很深,从达达利亚的视角,能看到那只指骨修长的手紧紧抠着墙皮,然后脱力地下滑。

他的体面,他说话时轻描淡写的傲慢,如同地上的烂衣服一样沾满脏灰。

直到那些男人提好裤子骂骂咧咧离开,钟离才颤着满是淤青的双腿,将被精液浸泡过的纸钱卷起来,塞进兜里。他脸上的情欲褪去,又变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他草草擦了一下身子,抬起头的时候对上达达利亚的眼睛。

钟离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这副狼狈相实在没什么威严,但还是问了一句:“作业写完了吗?到处乱逛。”

“你被人操了。”达达利亚看着他。

钟离扶着墙,支撑一下自己酸痛的腰身,懒洋洋地哑着声音:“也许是我穿西装太好看了。”他眯着眼睛:“所以给人批个作业都能被视奸半天。”

听懂他在揶揄谁后,达达利亚脸上发烧,心里又腾起一股怒火。他很少这么生气,他有时感觉自己像个死人,对外界事物鲜能做出反应,没想到钟离比他更像一个死人。

刚在外面他就听到巴掌声和激烈的碰撞声,哪怕被操惯了不要脸,疼总是有的吧,但钟离不哭不喊,所有的声音都是微弱的气音。达达利亚走上前,对他说:

“我也想……和你睡觉,我有钱。”

钟离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他正在发愣,达达利亚拽住他的领子,狠狠咬上先前被亲肿的嘴唇——有淡淡的腥膻味,钟离也许不久前给人口交过。

靠在墙上的身子明显僵住了,达达利亚没接过吻,他所谓的进攻只能糊两个人一嘴口水,但钟离任他吻着,没一点儿动静。

等达达利亚亲够了放开,钟离就垂下眼喘气,喘一会儿伸手抓住他的领子。

达达利亚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不愧是武神。达达利亚捂着迅速发肿的脸颊,嘴里轻轻呼痛。他坐在地上,裤子上沾了地上乱七八糟的液体,他感觉自己和钟离一样脏了,这使他心里产生一种报复般的快意。

他以为钟离会让他滚,或者骂一些脏话,但钟离只是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他一眼:“吃了没?我有点儿饿了。”

九月份的这个晚上是十七岁的达达利亚人生中最奇妙的一夜,他的新老师,请他观看了一场现场gv,还请他吃了馄饨。

怎么说都是自己赚了。达达利亚用没受伤的半边腮帮嚼着馄饨,八点多的街道灯火通明,馄饨摊也不少人,翻炒声、点菜的吆喝声、车来车往的鸣笛声……达达利亚将嘴里的紫菜吞下去,因这夜间的热闹快活起来。

他偷偷观察钟离,钟离只点了一碗黑米粥,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因为腰身疼痛他的坐姿有些别扭,身板却挺得笔直,这里的人只有他穿西装,这不能让他显得尊贵,只会变得滑稽。

也许是半个小时前亲眼见证过淫乱的场面,达达利亚心里觉得更讽刺。

钟离的粥才吃了一半,他累极了一般放下勺子,呆坐在位置上。

达达利亚这才发现他不做事情时就在发呆,钟离私底下的娱乐活动——额,不应该算刚才见到的那个——都充满了对生活的享受,好像他确实很会过日子。但此时他的目光空无一物,浅色的眼瞳如同玻璃,什么照上去,就映射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不爱。

“看够了没?”

钟离抬眼挑眉,他倾身向前,故意压低声音道:“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小处男?”

他原本是想吓吓达达利亚,没成想对方丝毫不怯,小孩儿的眼眶充满钝感,盯着他像两只深不见底的窟窿。达达利亚看了他一会儿,咬住嘴唇笑起来,眉眼弯着,睫毛因为忍笑一下一下发抖。

钟离眼角一抽,耳热一瞬:“你……”

达达利亚看着他道:“钟离老师,我爸妈今天吵架了。”

“……想都别想。”

钟离家简陋得要命,倒不是说他住的房子有多小,而是应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一点人味儿都没有。所有的器具像摆设,有的上面甚至积了一层薄灰,达达利亚用手一揩,刮掉大半。

“只有一间卧室,”钟离抱着毯子出来,达达利亚刚想客气一下,结果被砸个正着儿,“劳烦你睡客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婊子无情。达达利亚盖好被子,盯着钟离家又暗又灰的天花板。

他想家里会不会发现他不见,以为自己离家出走,然后心急如焚地报警。他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看来自己有时候确实喜欢做梦。

达达利亚放空自己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他的思绪游荡着,荡到钟离身上。

现在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他刚刚见证自己的新老师被人操,转眼又住在人家家里。说不定此时起来推开房门,会见到一些香艳的场景——比如欲求不满的钟离用玩具玩自己。

达达利亚没敢想得太深入,胯下已经可耻地硬了。他迫切地想推开房门,像他看到的那些男人一样,把阴茎塞进钟离的屁股里。

他是我的老师。达达利亚痛苦地闭上眼睛。

更兴奋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下了床,做贼一样摸黑溜进钟离的房间。

达达利亚没能看到自己想看的,钟离睡得沉的像个死人。他尴尬地端着枪在人家床头站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出去。

仔细想想,把别人操醒确实不太礼貌。

“神经病。”

达达利亚前脚刚走,钟离窝在被子里嘟囔。

事实证明,钟离比达达利亚多的那十几年饭没白吃,脸皮厚得不是一星半点。

想到经历了这种事情,以后还得待在这个班教学,达达利亚都替钟离觉得尴尬。可钟离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课、下课、改作业。

他跟自习的时候热得慌,挽了一截袖口,露出白皙的腕骨。觉察到达达利亚在看自己,钟离对着他的眼神,解开几颗西装扣子,一副“再看下去我能当场脱光”的模样。

达达利亚白了他一眼。

他不会蠢到以为钟离在勾引自己,或许站在这个老流氓的角度,戏弄自己就跟逗狗一样,算得上是他一项新增的娱乐。

达达利亚罕见地不反感。

“你这次成绩怎么回事?”

钟离把成绩单拍在桌子上,喝了一口茶问道。他今天难得领口有点儿乱,隐约能窥见其中欢爱的痕迹。达达利亚眼皮一跳,他很想骂钟离能不能别穿着这身衣服跟别人出去乱搞,要不就别穿着来上班,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看你其他科目成绩还行,怎么就独独我这门考得一塌糊涂?”钟离放下茶缸,语气难得温和起来,循循善诱,“你是有什么难处吗?达达利亚同学。”

还是说你小子就是对我有意见?

“粗心了。”达达利亚老实回答。

钟离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拿起课本:“每个人都有失手的时候,这样吧,我抽查一下,看看你最近背诵情况怎么样。”

他翻了几页,念道:“欲买桂花同载酒。”

达达利亚接道:“我是钟离的小狗。”

钟离笑了,抄起教鞭要揍他。

达达利亚拔腿便跑。

他们追着绕过教学楼,钟离虽然岁数大,已经出了社会很长时间,但速度比起小年轻也毫不逊色,加上他腿长,在这场追逐战竟然没有落丝毫劣势。

他们到了另一栋楼区,跑着跑着,达达利亚停下来了。

见状,钟离也不追了。

“你怎么不跑了?”

达达利亚指着楼层高处:

“有人跳楼。”

李小和他的名字一样,渺小得像一粒灰尘。

他初中的时候考天空岛高中,家里报了不少补习班。他不算聪明的那一卦,死学死学终于分数擦着人家去年的录取边。出成绩的时候李小很忐忑,他家里人也忐忑,结果那一年没有放榜,也没公示录取分。

他只知道自己没录上。

这本来没什么,他本来就是擦边生,分数比去年高个一两分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但他到底有些不甘心,四处打听,发现班里一个考得不如他的录上了。

好巧不巧,人家还是最后一个录到的,十有八九占了李小的名额。

他没办法,就去上璃月的普通高中。

在高中念了两年,今年是最重要的一年,李小家里人告诉李小好好考,之前没上重高,这次争取考个好大学。

李,好。

达达利亚之前跟李小打过几次照面,他们俩班级离得很近,不少课是同一老师上的。达达利亚正巧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领班级作业,李小是他们班学委,也抱着一沓练习册。

他们并肩走着,路过走廊上打闹的同学。

“这里真没意思,我想挑战一点儿惊险刺激的活动。”李小突然说。

达达利亚问他:“比如呢?”

“漂流、过山车、滑翔伞……我长这么大还没挑战过什么厉害的项目,”李小仔细思考,然后点点头,“我要去蹦极。”

他长这么大,养成的习惯就是说到做到。

他学着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只可惜没有器材也没有场地,所以只能在学校最高的教学楼将就一下。

李小准备了很多需要喊出来的台词,越过栏杆时只变成一声尖叫。

然后他从楼上跌落,像一摊烂泥摔在地上。

达达利亚到家比平时早两个小时,客厅里脏乱不成样子。他爸妈天天吵架,大人吵架就喜欢摔东西,搞得乱七八糟又不收拾。有时候,两个人还没吵完,工作电话就来了,他们便急忙出门去处理工作,嘴皮子上的事只能改日再战。

打扫完卫生已经半个小时后了,达达利亚写一会儿作业,做到语文的诗词填空。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饭,意识到后肚子饿得咕咕叫。

达达利亚背着书包出门,坐上一辆公交。

天渐渐暗下来,车窗外灯火渐起,些许映射进车里,一晃一晃,像过隧道一样。达达利亚靠在座位上,跟着公交车颠簸。他的意识有些飘忽,报站声如流水一样模糊起来,车上没什么交谈声,乘车的人都是一副疲惫的神态。

达达利亚向窗外看,昏黄的路灯与小摊贩,他想起几天前跟钟离吃得那碗馄饨。

他突然想钟离想得要命。

站在人家门口,达达利亚敲门的手顿住。

钟离家的门好像在晃,喘息声和轻微的撞击声夹杂在一起。他听到钟离闷哼着,小声说什么,好像要哭出来一样,身后的动静却不减反增。

怎么这么骚,等不到上床吗?直接就在门口搞起来了。达达利亚抿嘴,向后退几步,举起手扇了自己几巴掌。

下手有点重,嘴角可能裂开了,疼得他抽气。

达达利亚心满意足去敲钟离家的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短暂的沉默,又是啪的一下。

钟离咬着牙哭叫出声。

“怎么是你?”

推开门,他的衣服乱糟糟挂在身上,整个人仿佛刚淋过雨,衬衫粘着汗水黏在脖子上。钟离看到达达利亚,放下心来,脱力似的靠在门上,疲惫地看着他。

“钟离老师,我爸妈吵架了。”达达利亚故技重施。

“你——他们打你了?”钟离本想说关他什么事,结果看到达达利亚脸上的红肿,和嘴角的伤口,脸色一变,皱起眉头。

“呃、唔,只是小伤而已,”达达利亚欲盖弥彰地伸手挡着,用圆溜溜的眼睛委屈地看了钟离一眼,“我很饿。”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钟离头很疼。一个男人从房里出来,看了达达利亚一眼,将钱塞在钟离外套内兜里,低声在他耳边笑道:“小心点,搞未成年可是犯法的。”

钟离脸色难看起来:“操够了快滚。”

达达利亚发现钟离没有一点儿自理能力,家里的摆设跟自己上次走时大致相同,甚至沙发上的毯子都没收过,只是乱糟糟堆在旁边。除了角落新添的几盆绿萝,看上去倒是被照顾得不错。

“你平常到底在干什么?”达达利亚看着长时间没擦过的瓢盆,又瞥一眼垃圾袋里的外卖盒,一时无力吐槽,“你从来不自己做饭的吗?”

“术业有专攻,我自认为在厨艺方面没有特长,”钟离取出几件换洗衣服,“我洗个澡,等会儿带你出去吃。”

达达利亚于是坐到餐桌旁写作业,他写数学题,眉头拧成一团,草稿纸笔记乱七八糟。有一道题达达利亚想了几分钟,实在想不出思路就开始走神。

他对着草稿纸仅剩的空白位置,顿了一下,在上面画出一只圆圆的钟离。笔头抵住下巴思考一会儿,又把表情改得更凶些。

他越画越起劲,没注意身后站了个人。

钟离弯下腰,发尖的水珠滴落到达达利亚脖子上,激得他一个寒颤。

“衣服可以不加,表情再性感点儿。”

钟离低沉的嗓音合着洗发水香味,湿漉漉地打在达达利亚耳侧。

达达利亚猛地用课本盖住草稿纸,发脾气一样起身:

“不画了。”

走到街上,钟离问他想吃什么。

钟离今天难得穿了件休闲外套,搭配一条牛仔裤,整个人年轻不少,看着竟比达达利亚大不了几岁。达达利亚将视线从他身上转到街边:

“馄饨。”

来得不巧,馄饨摊老板家里有事,今天没开业。他们站在门口告示前,达达利亚饿得胃里难受,最适合的是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顿,但达达利亚转头对钟离说:

“我们去买菜做饭吧。”

因为父母总有加班,错过饭点是习以为常的事,达达利亚经常在外面吃饭,吃得次数多了他也难受,外头东西太油,口味又重,总吃也不卫生。

他于困境之中自学成才,创立自己的厨艺流派,江湖上称为“达达利亚行为艺术派”。口感温和,以鲜美甘甜闻名。

“咳咳、唔!”

钟离呛了一口,憋笑到脸色发红,夹起一筷子虾仁,装模作样评论:“色泽光亮、质感厚实,回甘无穷,五星大厨风味。”

“缺点是,调料太淡,糖放得太多。”

达达利亚叼着筷子,含糊道:“没品味。”他把那盘菜拢过来,不满的情绪写在脸上:“你不吃我吃。”

现在的小孩儿真是自尊心比天高。

钟离叹一口气,扒了两口米饭,抬起头,达达利亚端起盘子,脸色不太好:“我去加点儿盐。”

钟离当没听见,直到达达利亚进了厨房才低下头,眉眼弯起,肩膀发抖。

晚上住宿也成了个问题,快十点了,达达利亚还趴在桌子上看书,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钟离几次暗示,他只当听不懂,整个人埋进书堆里。被叫得烦了,达达利亚就抬起头,眨眨眼睛,语气软下来:“钟离老师,我爸妈吵架了。”

这个时候倒一副乖得要命的样子。

钟离心里苦,但钟离不说。

为人师表。他在心里默念,又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一系列行为跟这个边儿都沾不上。

达达利亚看书看到晚上一点多,钟离熬不了那么久,先回房睡了。这次除了毯子,还贴心地留下一只枕头。

钟离之前一直一个人住,他又是个男人,没什么戒备心,家里有客人也没习惯锁门。晚上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钟离以为自己在做梦,没管,结果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来。

他一下子清醒了,一个翻身掐住身下人的脖子。

达达利亚咳出眼泪,可怜兮兮地抓住钟离的手腕:

“钟离老师,我爸妈吵架了。”

真服了。

达达利亚从有意识来就没跟人一起睡过,他的房子里连抱着睡觉的玩偶都没有,陪着他的是天花板,窗帘缝的月光,还有门外吵架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他有时觉得自己身处宇宙,像一团太空垃圾一样飘来飘去,当身体变形扭曲时,没人能听到他的叫声。

“钟离老师、钟离老师……”

达达利亚的脸贴着钟离的背,手臂越收越紧。钟离身上有让他困惑的香味,是不同于他想象中的清香,好似一缕风。

达达利亚觉得窝火,心里的困兽躁动不安。如果钟离鲜艳腐败,像一颗落在地上没人要的成熟过度的果子,他就可以把他捡起来,一口吞下。而不是像这样,只感到虚无与惶恐。

“如果那天从楼上跳下来的是我,你会哭吗?”

达达利亚闷声问道。

钟离的呼吸缓慢起来,他的声音里充满困倦:“我被革职的话,会哭的吧。”

达达利亚笑了,热气喷在钟离的后颈:“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冷血的人……钟离老师,是不是只能把你操哭?”

“不准调戏老师,达达利亚同学。”

钟离的声音哑起来,他闭上眼睛,向前挪动一小块,低声道:

“你还未成年。”

钟离晚上睡得并不舒坦。

达达利亚的个头发育成熟,一张床上挤两个长手长腿的男人本来就难受。对方一晚上还犯病似的一直紧紧抱住他,搞得钟离身体又热又僵,像是被铁链绑住忍受刑罚一样。

他们闹钟定得早,钟离睡眠又浅,响几下就醒了。他转头看像八爪鱼一样贴着自己流口水的达达利亚,掐住对方的下颌命令:

“起床。”

达达利亚眼睛紧闭,脸皱起来,他猛地坐直,在钟离松了一口气撑着发麻的胳膊起来时,又张开四肢躺下去。

一巴掌打到钟离脸上。

“你还想赖在我家多久?”

钟离边吃早餐边问,抬起头看他脸上被揍得红肿的印子。达达利亚咽下油条,面露痛苦:“钟离老师,我爸妈……”

“闭嘴。”

钟离感觉达达利亚跟自己睡了一觉后变得越来越皮,话也比以前多了,有事没事儿就来跟他套近乎。

他突然有些怀念以前那个在学校角落阴暗爬行的死人脸达达利亚,至少从某些方面来讲,只会给他甩白眼的小孩儿比这个黏糊糊的生物更好交流。

钟离讨厌黏糊糊。

有一次钟离跟朋友在商场厕所,他的手扶着人家肩膀,情至深处,正要放松腰臀接纳,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操。

两个人狼狈地提好裤子,敲门声催命一样越来越快,钟离不耐地打开门,看到达达利亚圆圆的眼睛。

“老师,你进去半小时了,我在门外听见你叫得难受,以为你出什么意外。”

达达利亚瞥一眼从钟离身后尴尬逃走的男人,一本正经道。

钟离的拳头握紧又放松,最终还是忍下来。

“谢谢你。”

成年人的情史可以很丰富,但达达利亚有时觉得钟离也太丰富了。

他第一次撞到钟离被人操,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小巷里。他看到精液,看到男人肛交的场面,看到钱,他以为钟离在卖。后来越想越不对劲,钟离和各种人搞,在各种地方搞,好像只要有人请求,他就能来者不拒地张开大腿。

相较之下,收钱就成了一件顺带的事,钟离似乎乐衷于把这种行为变成交易,好让他们看上去不像情史,而像一种既肮脏又恬不知耻的过往。

达达利亚思来想去,直到站在石桥上,往下望没有尽头的蓝绿色水面,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钟离不想活了。

暑气褪去后,达达利亚在校服外面套上一件外套。学业越来越紧张,他也学得乖了些,每天规规矩矩上学、放学、回家,跟钟离私底下的联络慢慢减少。钟离虽然对他骤然的冷漠感到诧异,但总归放心下来,看来生活的麻烦事又少一件。

国庆节只放了三天假,假期结束后钟离却接到达达利亚请假的消息。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他不是很赞许学生在这个节骨眼落下课。幸而时间也不长,只有两天。

那天是星期六,他们正在上语文课,钟离擦掉黑板上的笔记,一转头,看到教室门口悄无声息站着一个人。

是达达利亚,背着书包。他们四目相对,他那双深色的眼睛再次变得像两只深不见底的窟窿,钟离没来由地心颤一下。

达达利亚看着他,微笑道:

“报告。”

十八岁对达达利亚来讲是一个特别的时间节点,他像一只垃圾袋,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终于装满,可以被人抛弃。

老实说,过生日的场面确实有点儿尴尬,看着父母同坐一桌,对他虚与委蛇是一件很没劲的事情。他们对达达利亚敷衍地祝福,装出阖家团圆的温馨场面,直到他的爸爸对他报以鼓励的眼神:“小达加油,明年高三努力冲刺!”

达达利亚张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那句“爸,我已经高三了”。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多少岁,哪一年考大学都不是多重大的事,地球上活了那么多人,每个人都得经历这些阶段,达达利亚不过是其中之一,没必要显得特殊。

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现在坐在一起,体面地吃着刚点的外卖。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过夜,这个房子甚至可以实现为数不多的房间都住上人——夫妻两个总有一个要睡客房。

达达利亚闭上眼睛,准备像无数个十八岁孩子一样许一个美好的愿望。但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像一只漩涡,吐不出任何灵感。他只能尽力地想,绞尽脑汁,然后思绪转到钟离身上。

他现在在被人操吗?

他妈的,这可是国庆假期,钟离难道全年无休吗?

达达利亚胃里一阵抽搐,有呕吐的欲望。

我成年了,可以进行性行为了。

达达利亚突然想道。

他的胃又平静下来。

客厅里只有蜡烛的光亮在跳动,达达利亚满足地吸了一口油炸食品和蛋糕混合起来的甜腻气味。

这是最棒的生日。

万籁俱寂中,他睁开眼睛,偶然听到妈妈的抽泣声:

“我们离婚吧。”

真是狗屎。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有的年份天数更多,达达利亚又不是天天过生日,所以他想不明白他爸妈怎么略过剩下的三百多天,就选在他生日这一天吵架离婚。

其他的细节他记不清了,他就知道他爸妈越说越激动,又骂人又拍桌子。达达利亚坐在桌边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摘下头上的纸质皇冠,扔到地上,狠狠碾了两脚。

他大概说了一句很脏的话,因为他爸妈吃惊地停下来,然后达达利亚被又哭又恼的妈妈甩了一巴掌。

达达利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巴掌虽然响亮,其实还没钟离打得疼,他原本也只是装一装,毕竟在这种场合下不作任何反应看起来显得很傻。

结果他到后面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混合鼻涕糊得满脸都是,眼睛擦得太用力而发痛。

他哭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

星期天一整天都是阴天,钟离累得实在,准备老老实实在家躺上一天,结果到下午三四点就被砸门声惊醒。

他打开门,看到达达利亚,立即明白自己短暂美好的假期结束了。

来者自然地踢开鞋子,穿好一次性拖鞋。他略过钟离,把包扔在沙发上,外套脱下来挂上衣架。他像一只突然闯入别人营地的小狮子,没有礼貌的同时气势汹汹,他转头看到钟离越来越黑的脸,瑟缩一下,居然没有眼神闪避。

“你来做什么?”钟离忍了又忍,最后决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达达利亚回答爽快:“我来嫖娼!”

他看到钟离眯起眼睛,出乎意料,没有愤怒,也没有动武的先兆。他们僵持一会儿,还是钟离先开口:

“滚。”

苍天可鉴,十分钟前钟离说的“滚”还是让达达利亚滚出家门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方耍泼哭闹中,就变成了滚床单的“滚”。

钟离推搡他去洗了澡,在达达利亚身上还蒸着热气,只裹了一条浴巾时,让他坐在床边。

他们拉起床帘,房间里昏暗下来,这样让达达利亚更有安全感,适应后逐渐抛弃羞耻心,叉开腿任由钟离跪在自己大腿间。

事实上,钟离很少给人做口活,这项额外业务通常要加收一倍费用,也就没几个人愿意享受。毕竟,只操钟离的后穴可比那快活多了。

他做得很敷衍,几乎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是小心地避开牙齿、舌头到处蹭蹭。但这对于还是处男的达达利亚已经足够了,他爽得腿根发颤,喘息声落在钟离头顶的发旋。

享受了一会儿,他又有些不满足,钟离大多情况只是撩拨一样地舔舐,达达利亚有些心急地抓住他耳后的头发,想让他含得深一些,结果腿间的人猛地抬起头。

钟离用微微发肿的舌尖舔着嘴角,近乎凶狠地瞪他,浅色的眼瞳写满“我警告你”。

达达利亚呼吸一滞,眼前冒一阵金星。他作为动物的本能比其余反应更快一步,觉察到自身危险处境后感受到莫大的刺激。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射了钟离满脸。

诚然,钟离的各项行为和价值观都表现出反社会倾向,但他是懂得尊重人的。

至少在达达利亚被一脚踹翻在地上时,钟离先给他体面地穿好了裤子。

钟离扯了张卫生纸,边擦脸边不耐烦地踢地上的人一脚:“别装死。”

趴在地板上的人却一动不动,在钟离火气越冒越高时,他听到一声抽噎。

达达利亚哭着,身体像烫熟的虾子一样蜷缩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他边呜咽边给钟离擦着地板,在意识到没人理他后哭声更大了。

钟离是常听到关于人的各种比喻,不过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有人哭得这么像农村被揍惨了的小土狗。他跪下来,撑着地板看着身下用胳膊堵着脸的小狗崽,没忍住在达达利亚耳边笑出声:

“不是吧,爽哭了?”

雪上加霜这种事情,钟离向来熟门熟路。

本以为达达利亚会气得跳脚,然后爬起来边哭边骂,结果没想到身下的人像死人一样没了动静,只有肩膀微微抖动。

钟离垂下眼帘,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翻个身躺在达达利亚旁边,活动一下发酸的手臂。窗外的光线暗下来,天花板显出一种颓丧的灰色,仿佛最黯淡无光的夜空。

“你准备躺多久?”钟离问道,“我还年轻,我不想中风。”

“又不是我让你……”达达利亚闷声回答,说到一半自己又委屈起来,声音堵住一样,喉咙发酸。他用手肘撑着地板,慢慢挪到钟离身上,隔着衣物接触到温热的手臂时浑身一震。

“我饿了。”

他小声说。

钟离有时候想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写了仅达达利亚可见的“冤种”两个字。

他自认为脾气不算好,别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有点儿怕他,只有达达利亚看见他后跟新出生的小奶狗一样,眼睛还没睁开,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达达利亚在他眼前吸溜吸溜牛肉面时,钟离起身想去开一罐可乐,结果刚才还低着头的人跟应急一样抓住他的外套下摆,瞪大眼睛大喊:“你要去哪儿?!”

不止钟离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懵,店里的人都安静下来,转过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擦。

虽说活了三十多年,这么尴尬的场面可不多见。钟离忙拍拍达达利亚的背安慰,转头对店家致歉:

“……不好意思,犬子脑子有点儿问题。”

他们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晚上的温度有些低,街边倒是热闹得很。

“嗯……达达利亚同学,你今晚不准备回家吗?”

钟离把钥匙插进大门的锁口,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看着跟了他一路的达达利亚。对方虽然比自己略高一点儿,但毕竟是个没毕业的小孩儿,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青涩。

看到达达利亚脸上踌躇不安的神情,钟离软下态度:“你家里的事我很难受,但你已经成年了,得学会接受生活中不可控的事情。再者,你跟我的关系太近了……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达达利亚默不作声地看着鞋尖,钟离便不再言语,转过身拧开门锁。

他刚推开门,后背撞上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我也不是好人,老师。”

达达利亚的气息吐在钟离的耳背上,烫得钟离心脏打颤。

钟离第一次是被人摁在垃圾桶上插进去的。

废旧仓库旁的人三三两两,分不清的面容交融在钟离眼前的水雾里,走马灯一样旋转着。他被人抓住头发按在绿色的垃圾桶盖上,裤子褪到地面,身后的撞击一下比一下有力。

被性器强硬挤入的甬道应急一样收缩,摩擦后流出一些血来润滑。他刚开始尖叫、反抗,撕裂的痛楚让他脸上流满生理盐水,被操了几下后,钟离反而平静下来。

他的鼻腔酸涩,一吸气就是垃圾的酸腐和烟臭味,周围人说了些什么钟离记不清了,大抵就是些侮辱类的荤话。

钟离的胸腔里像堵了一块儿,一股怨气裹挟恨意几乎实体化,他因为疼和恨而发抖,指甲在塑料外壳上狠狠剐蹭,留下深深的印记。他想了很多种复仇的方法,最后因为身体太疼在脑内烟消云散。

钟离不知自己的恨意持续了多久,他看不见天空,只感觉到光亮慢慢黯淡下来。等到周围的环境渡上一层冷色后,他终于有些崩溃地哭出声。

外人以为他被操得哭叫,三言两句嘲笑他,钟离却想的是,赶不上吃晚饭的时间,回家要挨骂。

完事儿后,钟离浑身脏兮兮地坐在仓库门口半个多小时,他希望自己有超能力,可以变成卫生纸、鱼骨、苹果核或者其他什么。

他祈祷今夜过后自己已经耗尽寿命,在第二天白昼之前悄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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