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相
严盛夏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丁笙就在里面。他愤怒地拿起走廊上的花瓶往门上砸去,花瓶碎裂,宽大的木门动了一下。没有用。他四处看了下,拎起旁边的藤椅往门上撞,嘴上大声喊着“丁笙”。一下两下三下,撞到第四下时,门从里面打开,出来那天接机时见过的刀疤男。
他笑得猥琐淫荡,脸颊处一道道紧巴巴的黑褶子:“我们少爷玩得正开心,你不要打扰他。”
里面传来被什么捂住的闷哼声,然后是清脆的巴掌,又有男人哄笑。
严盛夏用英文朝刀疤男吼了句:“滚开!”,猛得把他往边上一撞,往里面闯进去。那男人怒骂了句脏话,拔出腰上的枪射向严盛夏。子弹飞速擦过严盛夏的手臂,笔直往前嵌入阳台玻璃门旁边的墙壁里。
严盛夏连后怕的念头都来不及产生,就看到震惊的一幕。
丁笙全身赤裸躺在床上,双手被一块布绑着,口中塞着袜子。bruce跪坐在她下半身前,正喘着气前后运动。床边还有两个男人,赤裸着上半身,一个穿着花裤子帮忙按住丁笙的腿,另一个露着自己的阳具,对着丁笙的脸撸动。
“嘿,vi,别这么冲动,说不定人家只是想加入进来呢。”穿花裤子那人嘲笑着说。
恶心和愤怒同时涌上了严盛夏的大脑。他冲过去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放开她!”
刀疤男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将枪抵在他背后,威胁说:“不要打扰我们少爷!”
“你们这群混蛋放开她!”严盛夏嘶吼,全身都在发颤。
床正上方红色灯罩里的水晶灯投下诡异的光。bruce犹如怪物一样仍在变态地前后抽动,嘴里发出怪异的喘气声。丁笙呜咽呜咽叫着,如同被车撞得奄奄一息濒临惨死的猫。
眼泪立刻铺满了严盛夏的脸颊。他不停挣扎着喊“放开”,说他们是在犯罪,会被关去监狱。
刀疤男站在他旁边咧着牙,嚣张地说:“什么犯罪?l国没有人有权审判我们少爷!”
没有人。在这个被外界称作暴君统治的国家里,总统和国戚们的权力没有任何限制。
严盛夏不懂,丁笙也不懂。他们以前也许从新闻上听说过这些事,但他们永远也想象不到没有约束下的人性,可以疯狂到什么程度。
就在这嘶叫与淫笑交杂的混乱中,远处突然传来了炮火声,通红的火光从山脚边升起,映红了整个窗口。时间瞬间暂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严盛夏率先回过神来。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起桌上尖锐的装饰品朝刀疤男砸去,趁他疼痛大叫之际,抢过他手里的枪,对着墙壁乱射。
“你们给我放开她!”他高声怒吼着,喉咙几乎破了。
刀疤男头上冒血,嘴里叽里咕噜骂着脏话。bruce和另外两人从床上跳了下来,紧张地说:“一起玩玩而已!”
“你们给我滚开!滚开!离她远一点!”严盛夏两手紧紧握着枪把,双肩僵硬。他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大脑像是装上了新零件,开始运作起来。
只有他可以救丁笙,只有他!
炮火声还在断断续续。靠近海滩的某个地方又升起了一阵冲天火光,将复古的白色六格窗框映得通红。bruce那些人脸上的恐慌与不安愈加明显。
严盛夏已经没有什么怕不怕。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如果这帮混蛋还继续污辱丁笙,他宁愿和他们同归于尽。
正在僵持之际,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佣,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当地方言。bruce和另外三个人的脸瞬间发白。几人顾不上严盛夏手中的枪,拥挤着踉踉跄跄往外跑,鞋子裤子扔了一地。
严盛夏看着他们逃离,手指按在扳手上按不下去。他痛恨自己没有杀人的勇气。那些人走后,他扑上去将被子盖到丁笙身上,拿掉她嘴里的布,问怎么样。丁笙像个坏掉的布娃娃,喉咙僵硬地吞咽一下,然后紧紧地勒住严盛夏的脖子,大哭起来。
严盛夏感觉喘不过气。他脑袋几乎90度上仰,正对着窗户,看外面的炮火比烟花炸得还热烈。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穿越到了好莱坞大片中,丁笙的遭遇不是真的,那些枪林弹雨也不是真的。
但他们没有悲伤的时间。楼下传来了各种尖叫声和汽车引擎发动声,一定是出了大事。严盛夏安抚丁笙,让她先藏起来,说自己去了解下情况。他在楼下抓住了几个大着胆子搜刮酒水往自己车上搬的人,问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个人说不清,只提到了反政府军。严盛夏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着他们跑,那几个人已经一溜烟开着车走了。
所有通讯信号都已经中断,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一切离严盛夏的生活太过遥远,从来也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应对。他有几分钟的迷茫与错乱。回到四楼,丁笙已经穿上了脏污的上衣裙子,空洞地坐在床边,没有了刚才涕泗横流的样子。
离20岁只差不到一个月的严盛夏,在这一刻突然领悟到了成长的代价:远离了严烺远离了余知崖,他没有任何退却逃避的资格,哪怕手臂上的枪伤疼得他想死,也只能往前走。
他咬着牙找了块布裹住自己受伤的手臂,然后扶着丁笙下了楼,搜寻了一些食物和药品——还好就放在电视柜里。他绕着别墅前后左右看了下远处的局势,最后决定说:“我们躲到后院的工具房去。”
他们在那里躲了两天,听到一群人闹哄哄地来过,又闹哄哄地走了。第三天城市里没有了枪声,靠近海滩的马路上空荡荡,偶尔有人和车辆经过。严盛夏大着胆子穿过两条路,找到一家小旅馆打听消息。在知道反政府军已经上台,局势暂时稳定后,他又回去把丁笙带到了小旅馆,给了不敢营业的老板500美金,才在小旅馆住了下来。
两天后,德派将军的人找到了他们。
严盛夏和丁笙谁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噩梦,他们默契地把它留在了那片贫瘠的、灰蒙蒙的地方。如果bruce不再出现,这个伤痛会如刀疤一样刻在他们心头,也会随时间慢慢变淡。
但现在噩梦又缠上来了。在丁笙选择直面它的那一刻,严盛夏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他说了三个字:“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