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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让子弹飞(一)

 

十一月中旬深夜,郊区某废弃仓库。

一个人影渐渐靠近仓库门口,破旧大门一旦推开了便发出沉重嘶哑的声响,像一个将si之人的求救声般难听而震撼。

陈立海穿着一身黑的风衣,甚至连唯一傍身的美工刀也没戴,只身来到了仓库。

一个男人的身影尾随着他进入仓库,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拦在他面前。

陈立海抬头,侧过脸瞥了他一眼:「是你做的吧?」

「什麽?」对方明知故问。

「行政总部突然爆炸不是偶然,张染扬没必要做这些举动x1引外界注目引火,想来想去只有你,或许你身後的人才有需要做这些动静,引起市民的恐慌,给上面那一位添烦添乱,丰城是可是全国的外汇金库啊,金库都乱成这样了,那一位老大哥还坐得住?」

面对陈立海的步步进b,男人丝毫不惊讶,只是用嘲讽的语气道:「现在你又有觉悟要来找我们了?」

「对,我必须来找你。」陈立海向前靠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揍了一拳,对方毫无防备,但反应很快地旋身,起了一记飞踢。

陈立海虽然被踢到了大腿,但脚步仍然站稳,手臂大力地扯住对方的衣领,朝他大吼:「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行政总部有多少人,被你炸伤的有多少人?」又是一记飞拳过去。

男人被揍了重重一拳,摔倒在地上,因为有一只手作支撑不至於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有些狼狈地擦拭着嘴角的血沫,嗤之以鼻的语气听得人非常刺耳:「没有人要他们站出来,为自己为他人争取权益本来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哪一场革命是不需要流血,要是凡事讲和平,跟极权讲道理,不如回家找妈妈喝n做梦去吧,这还叫抗争?」

陈立海明白男人的意思,但对於他过激的思想还是无法苟同,微微喘气:「但被你炸伤的人里有很多是无辜的,不论是有份参与示威还是只是路过的人,他们也没必要受这次无妄之灾。」

男人轻轻摇头,「还以为你多少都开窍了,原来还是会妇人之仁,那你为什麽还来找我们?」

仓库里空荡荡的,看似一个人也没有,但他知道里面一定藏着一定数量的人,他们只会在男人有需要的时候现身。

说不定在某个暗角处,他正被某些人盯上,枪口的瞄准点正落在他的头上。

「你没有家人吗?」陈立海问,「你家人受伤你真的会完全不在乎,还觉得他们活该?」

男人发出嗤笑声,「家人是重要,但做大事的人本来就要把私人感情搁在一边,换个说法,正是为了家人,你才要做到最好。」

陈立海沉默了一阵,才开口:「你是孤儿吧。」

男人坐在地上,无所谓地道:「对。」

两个人之後也没有说话,直到仓库内走出来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衣着很普通,他斜着眼睛扫了男人一眼,完全不管身旁的陈立海。

「文嚣,你都有今天了,受了一拳你起不来?活该。」肥胖男人伸手扶起了男人,男人顺势地起来。

陈立海盯着面前被称作「文嚣」的男人和他的同党,问:「你们打算什麽时候再有下一步行动?难道是人流最多的那天,立法会选举日?」

文嚣没有回答,反而是肥胖男人以很不看好的眼神盯着陈立海,打量他的眼神不怀好意,质问文嚣:「你怎麽会觉得这个毛也未长齐的小子能担大旗?他不过是一个毕不了业的过气学生而已,一个学运领袖只会说满嘴圣贤书,惜命得要紧,他会懂生活被b得喘不过气的艰难,敢舍命跟那些x1血鬼拼出x命去博斗?你似乎太看得起他了。」

陈立海盯着肥胖男人手上的东西,凭r0u眼判断是一枝17手枪,似乎是外国才用的型号,对於枪械他一向不太懂,但现在的他必须ga0懂,为了保护他重要的人。

或许如那个人所说,暂时抛弃掉私人感情才能专心一意地做好他该做的事,他没有时间再顾虑其他人,他的目的只要张染扬下台,顺带把他的背後势力连根拔起,只有推翻了极权,重整制度,丰城才会有救,不然只有一直受到来自上面的掣肘,不公平不公义的事只会一直发生,并且让恶人得不到应有的报应。

这五年的时间,见证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牺牲,一次次的容忍换来的是失去得更多,陈立海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打倒恶龙,自己得变成恶龙,甚至b恶龙更令人惧怕。

其他人怎样评价他也不再重要了,他不介意自己是「英雄」还是「疯子」,只要达成目的便行。

「我想用,拜托你教我。」陈立海迅速抓着对方的手,完全不在意对方把手枪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头,甚至向前凑近,眼神里有一gu接近疯魔的平静,「只要能推倒张染扬,我做什麽也行。」

丰城各大讨论区的关於示威、游行和政策相关的讨论一度被删走,但越是打压只会产生源源不绝的热论,连带没有关注示威的网民也开始反对政府的网络霸权,几年前的马仲然和最近的萧浩离奇si亡事件再一次进入了大众的视野,质疑和不满警队执法的声浪也逐渐加大。

行政总会的爆炸案至今调查没有下文,张染扬粉饰太平的说话自然不被接受,波及了他底下的亲政府党派建诚党,最近网上突然爆发了一件惊大的丑闻──横跨商界与政坛的大人物叶柏仁被媒t爆出有私生子,而且其私生子曾经因当众殴打撞车的计程车司机而入狱三年,好不容易才刑满出册,又在裕丰大学的後山山坡上纵火被警察抓到,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警方声称没有他被捕的资料,引起丰城市民一大哗然。

霍祖信收到叶柏仁的电话时还是在这则新闻在媒t中发酵了三天後,听到对方忍无可忍的语气,这种憋郁了好几天的情绪才舒解了一点点,他假装不知情,如常地接起电话:「喂?」

「你快点叫那个什麽垃圾网媒把关於我的报导撤下来,否则,你知道後果。」叶柏仁y沉的语气像是强压着滔天怒火,「你明明知道你那个挂名外甥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霍芝嬅还不清楚儿子的亲爸是谁?说是你私生子还差不多。」

知道叶柏仁不介意钱财损失,但介意名声,才b不得已使出这一招。

霍祖信一本正经地问:「你在传媒的影响力还不足以让他们帮你撤吗?」

叶柏仁停顿了一秒,才说:「我早知道你会ga0鬼,那天就不会救你外甥了,怎麽?你运用了所有人脉也找不到他,所以来找我?」

霍祖信收起了笑容,说:「说真的,是不是你故意把他藏起来?」

「不是。」叶柏仁果断地回答,「我没必要针对郝守行,我对霍芝嬅算不上是情深,但毕竟有些露水情缘,虽然知道他一直有份策划及被煽动去参与暴动,但也不至於赶尽杀绝,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没有好好教育你的继子,让他一而再再以三地违法,做一些危害社会安宁的行为,跟那个陈立海一样是养不熟的狼,你没有好好地管他们,这是你责任的损失。」

霍祖信早见识过他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没有多跟他绕圈子,直说:「我找不到他,只好找你侄子上来敝房坐坐。」

他正身处於公寓内,这里两名的原住客都不在,有的只有坐在沙发上的霍祖信,还有……在对面正襟危坐、安静地看着他的叶博云。

「欸,你叔叔叫你叫两声。」

叶博云转过头来,一脸不情愿的模样,但情绪很平稳,问:「你抓我来的目的是这个?」

叶柏仁在另一端听到自己侄子的声音,丝毫没有表达出惊讶,只是问:「一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以为能威胁我?」

霍祖信说:「不至於威胁,但毕竟是一家人嘛,同样血缘,再不成器也要顾着吧,你大哥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你忍心他老了还老是担心他儿子吗?」

叶柏仁沉默了很久,最後抛下一句:「等我消息。」然後就挂断了电话。

霍祖信也并不意外,他利用叶博云作人质b叶柏仁用他的人脉帮忙,只求翻转所有丰城的警局、拘留所也要找到郝守行,不然他不会轻易放过叶博云,虽然这样做是不道德,但郝守行已经失踪了三天,毫无消息,彷佛人间蒸发,他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他可不想在过不久的海岸突然漂来了一具熟悉的遗t,马仲然的悲剧绝对不能出现,他想笑,但笑容的弧度牵动了伤口,所以只能发出难听的乾咳声。

那名狱警飞快地蹲下去捡回被抢走的警徽,顺便踹了对方一脚,让郝守行躺在地上。

「你要真的不想待在黑房也行,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狱警回复理智,像拖着si屍般拉住郝守行的手一路磨着地板向前走,郝守行正好没有了力气,就闭上眼睛假寐,任由对方拖着自己走路。

映入眼帘的两盏大灯同时向他投来了无法忽视的光芒,他的双手很快被熟练地绑起来,那个锁扣的y度把他手上的皮肤都磨破了,拳头的周围布满是血印。

郝守行正面朝下被摔在地上,那个人放下他便离开了。他好不容易睁大了眼睛看清楚情况,才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是训练步c用的大型c场上,但眼前的景象却异常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四面铁丝网包围下,有十几名男nv青年跟他一样被锁上手扣,双脚屈曲跪在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务人员面前,有人保持沉默;有人低下头不知道在呢喃什麽,嘴角上有血迹;有人不忿地跟站起来跟狱警理论,竟然被对方抓着他的脑袋里地上磕,头也被几名狱警踹出了脑震荡的地步……

那些被抓出来「公审」的人都没有穿上半身的衣服或者只穿一件单薄的内衣,手脚皆布满了伤痕,有些甚至是鞭痕。他们的神情大多是呆滞──或许被无限痛苦折磨过後,褪开了痛苦与绝望,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茫然才是最真实的情绪吧。

这里简直是人间地狱,b之前的火车站恐袭事件有过之与无不及。

上次明显是收了钱的黑社会ga0事,而现在却是一堆n用权力的怪物,它们甚至连最基本的良知也没有,只剩下肮脏的、凌辱弱者的yuwang。

他想起新闻上好像曾经报导过一些偏远地区的集中营,他们被该市政府严密监控,平日吃饭出门回家的时间都被纪录和有一定的规限,就连生育权都受到限制,妇nv不能超生,怀孕时会被抓去强制绝育……总之任何违规定的行为一律被禁止,市民的人权和自由归零,但他们除了麻木地跟随着极权者的命令外,却毫无能力反抗,因为反抗的下场往往只有一条si路。

监狱,曾经是他待过三年的地方,但没有一次b今次更令他心寒。

心寒是对於人x的丑恶,如果当年霍祖信没有护住他,为他暗中打点一切,大概他会跟萧浩有一样的下场吧。

不是「被自杀」si在某个厕所角落里,就是被某些发疯的n权怪物发泄私慾而si。

人人也渴望拥有权力,而权力的背後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有谁能为那些被垫在脚下的屍t说话?

「你们真是猪狗不如的垃圾。」郝守行轻轻地扔下一句,身上的痛楚b得他不得不转身朝天,用背面挡住背上隐约流出来的血,「我们还未被定罪,你们就当我们是罪犯来看待,不对,即使我们是杀人犯,你们也无权这样对待我们。」

他被扯住头发,一只「怪物」正凝视着他,眼神充满了疯狂,但语气却非常平静,「你有什麽权利跟我说话?你在山上纵火袭警,保护一群窝藏在大学的罪犯,你本来就该受重刑受折磨,你没资格提我怎样当警察。」

郝守行懒得跟他说话,直接把卡在喉咙的浓痰咳出来,jg准地吐在怪物的脸上,惹来了怪物的不悦,随即怪物招来了其他围观的怪物,对他实践了明副其实的私刑制裁。

他身上的衣服被撕个乾脆,下t也被某只重力的皮鞋磨着,他的额头上满是血ye,滚烫地划过他的脸庞和耳际,再划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深se的血晕。郝守行已经痛得无法再开口说话了,连张着的嘴巴也在颤抖,脚不断地挣扎磨擦着地下,但很快就被折起来向後弯,咔一声,好像骨头断了似的,他感到一阵更猛烈的痛楚从脚部攻向头部,令他本来晕眩的状态再次强行清醒。

在这种情况,他好像出现了幻听──他竟然听到明治呼叫他的声音,不会吧,他怎麽会在这里?如果他真的在这里,他想朝他微笑,告诉自己没事,但连抬头的力量也没有,只有任由那些怪物不断地蹂躏他的身t,集中火力地对付他,无暇对付其他跟他一样的受害者。

一瞬间,郝守行心想糟了,他要si了,他有很多事未做,他首先想跟霍祖信认真地说句对不起,受你照顾了这麽久,但最後还是一次次地给你带来麻烦,或者直到他入地狱还是会受到他口沫横飞式、夹带关心的责怪吧。以他的x格,他最後还是无法忍下去,无法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无法去听你的话,再去上学念书,毕业後踏踏实实地找份工作重新做人,对不起。

对於生si未卜还躺在医院昏迷的姚雪盈,他同样充满内疚,希望她平安康复,早日忘了他,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

而金如兰和风尹,看起来只能下辈子再当朋友了,下一次一定会再次参演你们的剧集,当个路人甲也好,打杂也好,至少能有机会认识。

郝守行不禁笑了一下,想这些东西也太r0u麻了,他一个习惯只动手动脚从不开口说ai的人,其实心里最在乎的人他从来没有说出口,那个无时无刻在忧国忧民、从不正回应他的感情的怯懦青年,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走入他的视野,走入他的内心,最後被他的理念打动,开始积极地思考怎样可以改变社会,让我们生活的地方变得更美好。

「郝守行!」明治的声音再次在他身边响起,他无法抬头,但也能想像出明治一个大男生哭成泪人的丑样,呵,真没出息。

其实最没出息的是他,多少人像他一样,面对警暴无力反抗,最终从一个人活成大众心中的一个名字。

「瘫了,走吧。」不知道哪只怪物发出了不屑地发出嗤声,在一片血迹中拖起了一只无力的脚踝,郝守行的手扣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闷声。

他不知道自己被拖住带到哪里,只觉得下巴一直磨着不平的地面,嘴唇很乾同时感到sh润的血ye往下流,半失去意识的脑海里只剩下听觉和嗅觉尚在运作,眼睛睁开也很难看清。

一阵臭味突然传到他的鼻子里,他好像带到一个单独的禁闭房,房内应该连闭路电视也没有设置,只剩下两只怪物在聊他的处置方法。

「带去哪?」另一只b较年轻的怪物说,轻声地靠近对方说,「张sir,打成这副模样多半活不下去了,像上次一样放到公厕,还是直接扔到外面?」

郝守行脑袋一歪,索x闭着眼睛,耳朵传来了类似白噪音的声响,反而让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完了吧,si了吧,无所谓了,只要那家伙安全就行,反正只要他在,金门就在,丰城还有救。

在郝守行心里,钟裘安大概已经是救世主的存在了,难道不是吗?能豁出去不惜一切换回正常的社会制度,他能做到的,自己也希望替他做到。

即使要以牺牲自己作为代价。

郑sir不再理会地板上的「半生半si」的重伤活人,只坐在办公桌的一头,点了根烟,轻浮地说:「这里五公里外的西岸。」

「真的吗?」那个年轻的怪物听了有点吃惊,「我们之前未试过打那麽重,我怕局长──」

「你是不是傻?」那个郑sir不耐烦地直接开喷,「傻子才会自动送上门,他又没正式被起诉,家人报案不就只当作失踪案处理,他们又哪能把我们怎麽办?就算是局长都管不了那麽多吧,他们都只听大sir他们汇报,我们私底下做的事他都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但你要是自己想上报的话我可拦不住你。」

郝守行脸朝下躺在地上,只觉得地板特别冰冷,稍为让他清醒了一下,还能听清他们正在说什麽,但他真的一点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

看着地上被蹂躏得不像人形的人,郑sir踢了几下发泄完後又感到一阵恶心,血腥气味浓得连他一个见惯大场面的警察都受不了,「喂,阿松,快点处理掉,不然大sir见到又要怪我们动静太大害他要帮我们执手尾。」

之後的事,郝守行完全是一个被动的人,他感觉自己被装到一个巨大的黑袋後就晕过去了。当再次醒来时,他只听到外面是一片寂静,仔细听还能听到飞过的鸟叫声和涓涓水流声。

他感觉外面有人一边吃力地拖动着黑袋,一边呢喃着:「有怪莫怪,你si後千万不要怪我们,如果你不带头闹事,郑sir他们又怎麽会针对你?你还反驳他们,他们自觉当警察有头有脸的,怎麽可能受得了你多番挑战他们权威?怪就怪你这个人太莽了,跟之前那个人一样。」

郝守行虽然视野一片黑,但听到这番话又想笑了,但一笑就拉动伤口,只能作罢。

不过他说的是人到底是谁呢?还有谁跟他有相似的遭遇?是萧浩吗?

袋子被拖到一块凹凸不平的礁石上便停止了,阿松看了一下水流的速度,再加上他们故意选在凌晨时分夜阑人静的时候才作手脚,即使被别人看见他们见到警察在办案,也无法做什麽。

此时的郝守行心里也接受了现实,他将会si在这里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幸运的还能被其他人捡到他的屍t,不幸运的话,他的遗t应该会被水浸得发涨,连身份也难以辨识。

「去吧,投胎去当个乖乖听话的人,总b当只阿猫阿狗好。」听到附近停泊车辆内同伴的催促声,阿松马上一松手,郝守行把握最後机会si命地挣扎,但事实上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随着漆黑一片的视野掉落水里。

急流把黑se袋子越冲越远,彷佛身处在瀑布当中,袋子被沿途的石头划破了,大量水随着缺口涌入。

郝守行强打着的jg神终於崩塌,支撑不住陷入昏迷,坠入河流。

注:

执手尾=收拾残局

十二月中旬,凌晨。

临近圣诞节的酒吧街特别热闹,南区的白领族一到下班时间便会纷纷找上知己来酒吧街享受最放松的时间。

到酒吧的人大多带着不同的目的,有的只是单纯来喝酒,有的找猎物搭讪,有的只是寂寞想找个陌生人聊天,多喝两杯会发展成怎样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但喝到醉醺醺时会发生争执也是常见事。

「雷震霆!」一个全身布满纹身的大汉带上几名小弟,一见到喝到晕乎乎的雷震霆就是一上手,直接好像抓小猫般拎起他的後颈衣领,朝他不满地大吼,「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si了?欠我的钱就不用还?」

「镖哥!镖哥!我怎麽可能忘记你呢?」雷震霆一见到来人马上温驯得像绵羊,平日流氓作风一扫而空,马上朝他哈腰笑,「只是……我妈病了,需要钱。你知道我家的祖屋都卖了,现在已经跟代表律师签了合同,快有钱了!快有钱了!只要我一收到钱就马上交给你!连本带息!」

镖哥举起桌子上的酒杯,大力地撞向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令全酒吧的人侧目。

「你想骗我到什麽时候?」镖哥直接扯起雷震霆的头便往桌面撞去,粗俗的语气钻进了在场人士的耳朵,「你都知道政府做法有多慢,他们那个什麽土地发展局部门出了名最会拖时间,你们向政府交土地,他们会马上动工吗?地下城计划都被ga0得一锅粥了,张染扬是绝对不会在这个风头火势得罪中央,即使他们落实发展西区重建,他们找人收地後,还要审核再到招标动工,要花多少时间?你说他们会马上给你钱?哈,谁会信?恐怕现在在出面ga0事的暴民都不会信!」

标哥的说话语气引起多数人的不悦,尤其是他们把「示威者」说成「暴民」这句更是触动了人们的神经,纷纷用赶人的语气朝他反驳:

「私怨麻烦外面解决好吗?我们是来喝酒的,不是听你们吵架的!」

「要打出去打,别阻碍别人做生意!」

全场嘘声四起,令镖哥面子挂不住,他身後的小弟们纷纷朝其他客人叫嚣,连酒吧老板都忍不住出来劝架,镖哥一拳揍过去,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多亏了这场突发事故,雷震霆得以趁着混乱逃脱,跑到一个无人的昏暗後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

什麽也不说,先x1一口再说。

雷震霆每次遇到解决不到的困难时就习惯先x1一口「好东西」,这才让他的脑袋如同上了马达似的高速转动,但通往的方向绝对不是什麽罗马之路,而是离地狱大门更近了。

卖祖屋的合约藏得更深还是被他老妈发现了,两老大发雷霆,即时把这个「雷霆」赶出家门,亲儿子也无法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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