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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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节

 

“那张輗,朱仪,焦敬,乃至是陈懋等勋贵,的确是忠于太上皇,可老夫问你,若今日要他们拥太上皇复位,他们肯吗?”

徐有贞没有想到,自己轻轻巧巧的一句话,竟然引出这么爆炸性的话题。

吞了吞口水,徐大人似乎颇有几分被吓到了一般,僵硬的摇了摇头。

拥太上皇复位?

开什么玩笑,这帮勋贵是傻子吗?

要知道,如今京营,禁军,锦衣卫,东厂,都牢牢控制在天子手中,想要动兵就是找死。

莫说这些勋贵对太上皇,有几分忠心尚在存疑,就算是真的忠心,这种赌上身家性命的事,谁又肯做?

见徐有贞这副样子,朱鉴却并不意外,道。

“所以说,彼辈勋贵,所谓的忠心,不过是利益驱使而已,其忠为利,而非为义!”

“就如现在之事,成国公府复爵,固然对勋贵世家来说是好事,但是,牺牲的是太上皇在朝中声名。”

“此事过后,朝廷上下,必定会对太上皇更加防范,此为忠乎?”

对于朱鉴来说,他自从回京以来,诸事不顺,如今内阁众人排挤他,一干勋贵,也排挤他。

就连太上皇,也并不将他当成最亲近的大臣,这一点,让朱阁老十分苦闷。

这段时间,徐有贞对他刻意奉迎,恭敬非常,虽然朱鉴知道,徐有贞只是想要找个靠山。

但是,既然踏上了同一条船,而且同为文臣,朱鉴自然也就少了许多防备。

当然,更重要的是,朱阁老确实需要把自己压在心里的这些烦闷说出来,徐有贞官职不高,身份立场和他又相同,而且,还需要依靠他在太上皇一党中站稳脚跟,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眼见徐有贞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朱鉴也并不需要他回答,而是继续自顾自道。

”何况,身为人臣,当以君上为重!”

“太子为君,勋贵为臣,太子出阁是何等大事,他们只想着梃击香亭,会让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可以借此获利,可曾想过,这么做,会让太子殿下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此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朝野上下皆知,无论最后查出,那内宦是普通小卒,还是有人指使,都会让天下人觉得,太子殿下并非众望所归,朝局之上,天下之中,有对太子殿下储位质疑之人。”

“如此损太子殿下之名,利勋贵之举,可称忠乎?”

这样一番的诘问,虽然不声色俱厉,但是,却也引人深思。

迟疑片刻,徐有贞道。

“如此说来,这些勋贵如今所做之事,确实是利勋贵而损太上皇及太子殿下之举,可既然如此,明公您还……”

“还要配合他们行事?”

朱鉴叹了口气,神色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你需知道,此事他们毕竟是得了太上皇的点头的,既然如此,便是旨意,为人臣者,岂可不遵上意?”

“如若太上皇的旨意,你我同样不遵,那和此辈有何区别?”

看着朱鉴谆谆教诲的样子,徐有贞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道。

“明公,恕学生愚钝,我等明知此辈并非真忠真义,但却又不能不遵圣意,那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忠呢?”

见此状况,朱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沉静下来,望着徐有贞,道。

“元玉,你要记住,勋贵驱利,不秉义,忠孝二字,在圣贤书中,在吾辈读书人中!”

“如今,太上皇居南宫,以老夫的身份,并不适合常去觐见,这才使得张輗等人在太上皇面前巧言令色,但是你却不同!”

话至此处,徐有贞似乎隐隐明白了过来,道。

“因为学生在东宫任职?”

“不错!”

朱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捋了捋胡须,道。

“虽然当初,你是得了陈尚书的举荐,才得以进入东宫,但是,终归是如今东宫中,屈指可数的,真正为太上皇和太子殿下着想的大臣。”

“太子殿下乃是朝廷未来之期望,如今张輗等人讨得太上皇欢心,视之为心腹,为大局计,你我不好过分与之相斗,但是,太子殿下尚且年幼,若被彼辈蛊惑,则未来社稷危矣!”

于是,徐有贞恍然大悟。

这个老东西,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打的这個主意。

说什么忠孝仁义的,到最后,还不是争权夺利。

和勋贵们有世袭铁券,不犯大罪天子不能轻动不同,文臣里头,除非是像于谦这样身负大功,或是胡濙这样,对天家有恩的特殊人物,其他的大臣,即便是做到了七卿的位置,很大程度上,也要看天子的脸色。

身为天子,手握皇权,想要对付一个大臣,简直太容易了。

这还是如今的这位天子,不屑于用什么罗织罪名的下作手段,行的都是堂堂正正之事。

然而即便如此,凡是敢公开表示站队太上皇的文臣,从机变过人的杨善,到享誉士林的大儒薛瑄,再到风宪科道萧维祯,乃至是曾经在大同城外哭的痛哭流涕的李贤,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严重些的,性命不保,轻些的丢官去职,最好的结果,也是被调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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