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逃避不了的就是命运
「我不想结婚。」
我翘着二郎腿,双手环x,像个奥客一样狠瞪着眼前的中年人,而在我身旁还有个正在看热闹的年轻男子,正在极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sw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瞬间成了修罗场。
「雁柳,我今天找你们来只是告知而已,并不是问你的意见。」父亲崔弗啜了口茶後本想将茶杯放回桌上,但当他对上我的视线後立刻收回了手,双手恭敬的捧着茶杯。
我莞尔,从老爸的眼神看来,他大概是担心我下一秒就会将桌子给掀了。
而我的确很想这麽做。
「那我更正一下,结婚可以,但对象不行。」我做出最後的让步,二十多年来,我跟父亲讨价还价从来没有胜出过,虽然这次我也不抱着能胜出的希望,但至少能让我为自己争取到一点权益。
b如说换个丈夫。
「对象为什麽不行?」开口的不是父亲,而是从刚才就坐在一旁置身事外的,我的双胞胎弟弟。
我撇过头,毫不掩饰地给了他一记白眼,但这招想当然的没有用。
「我记得姊你一向喜欢帅哥,丞彦哥这种水平的不就是姊的最ai吗?」崔雁慎滑开手机萤幕,在网页快速搜寻了下:「我看这不论身高t重身材脸蛋都是姊的菜,还是说姊你是不喜欢在家中排行是弟弟的男生?不然这样好了爸……沈丞彦不行就找他哥来……反正妈的遗愿只是跟大奂集团的小孩结婚,也没指名要跟哪一只……」
「崔雁慎,不想si的话就闭嘴。」我冷冷地说,感觉到坐在正对面的父亲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我们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扶着额道:「柳柳啊,爸就是觉得与其让你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如嫁给青梅竹马的丞彦……」
「不如嫁给自己ai的人才对吧?」我出声打断,目光炙热盯着自家老爸,「我就不懂了,企业联姻这是多久之前的传统了,本来我以为可以在我们这一代终结这陋习,我知道妈的遗愿我们都该尽力实现,但你们不觉得这很扯吗,恋ai都没谈就要嫁给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天堂。」崔雁慎不怕si的接了下去,下一秒立刻惨遭我的肘击。
「哎呀你们两个停了停了……都已经是要结婚的人了怎麽还这麽ai吵架……」
「是崔雁慎想结,我可没说我要结。」我说着又瞪了旁人一眼,同样是企业联姻,同样是双胞胎,但我跟崔雁慎的反应简直是天差地远。
因为他的结婚对象就是他暗恋多年的nv孩,而我的结婚对象,说好听点是青梅竹马,说难听点就是冤家。
更别说这个青梅竹马早在八年前便远赴美国读书,我对他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甚至连他现在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若不是前几天忽然收到爸爸传消息说已经帮我跟崔雁慎找好结婚对象,我才猛然想起原来我还有个青梅竹马,而且还是要成为我丈夫的人。
当初妈妈过世时的遗嘱全家都看过,只是我完全没有当真,指腹为婚早就不存在於现在这个时代了,更何况妈妈做事一向明理,我实在无法相信她会因为一个跟闺蜜的约定,就要将自己nv儿的幸福交出去。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就算妈妈遗嘱上那个是闹着玩、甚至是不具法律效力的,身为宠妻狂魔的爸爸也会将此事当真并确实执行,而且为了不让我跟崔雁慎有异议,还要公司上下瞒着我们,等到集团官宣出来之後才来跟我们解释这件事。
连最基层的员工都晓得,集团的官宣形同皇帝的圣旨,在发布前一定会经过身为董事长的爸爸亲自校阅,不会有错误、也不能有误,一旦发布绝不撤下。
换句话说,我跟崔雁慎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我侧头瞟了崔雁慎一眼,他面se淡然,嘴角藏着止不住的笑意,能跟暗恋许久的nv孩结婚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大好消息,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在被叫来办公室前就已经发消息告诉所有朋友,或许还商量好今晚一起去喝酒来着。
想到这里我赶紧点开手机,在最上方置顶的聊天室里快速输入了几个字。
「总之呢,我今天找你们来只是要通知你们结婚这件事,不是问你们意见也不是徵求你们同意,只是让你们有时间跟心理准备而已。」爸爸挥挥手示意我们可以离开,崔雁慎二话不说立刻站了起来,而我则是慢吞吞地尾随在後。
好像走得越慢,这婚不结的机率就会越来越高一样。
「柳柳啊你等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我的祈愿,在我即将踏出办公室那刻,爸爸忽然喊住了我——
「怎麽了婚姻取消了吗?」我张大眼睛,殷情盼望地看着他。
「你si了这条心吧,不可能取消的。」崔董事长沉下脸,从x前口袋掏出一张名片,「我帮你约了今晚在庄园酒店二十楼跟他见面,晚上七点记得准时。」
「不去会怎样吗?」我不要脸的发问,随这句话而来的是门口崔雁慎的笑声以及眼前崔董事的怒视。
「我昨天在群组是怎麽跟你们说来着?」爸爸推了推眼镜,好整以暇的说道:「但凡对於结婚有异议的、抵si不从的,除了无法继承家产之外,也无法分到集团gu份的一分一毫。」
「那行,结婚崔雁慎结,家产也都给他,我没意见。」我不甘不愿接过那张名片,找寻着办公室里的垃圾桶。
「不结的话我停了你所有的卡。」
「我又不是只有您给我的卡。」
「而且中断所有漫画平台跟你的合作。」
原本要放开名片的手倏地停下,「你才没有这个权力!那些平台签约合作的人是我!」
「但我也是背後的赞助商跟gu东。」崔弗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柳柳啊,爸爸我真的不想作到这个份上,只要你乖乖结婚,我保证你的生活跟现在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既然不会有影响那就更没有要结的必要啊。」我两手一摊,「爸,我知道你很ai妈,也知道你会不顾一切想去实现妈的遗愿,但这关系到我跟崔雁慎的下半辈子,你真认为这样的企业联姻靠谱吗?如果我们听话结婚後不幸福,你觉得妈看到会开心吗?」
「欸欸别把我算进去啊,我结婚後一定幸福,我还要谢谢妈。」崔雁慎从门外探出头来,冲着我笑出了一口白牙。
我在心里为得跟他结婚的那位nv孩默哀三秒,看来母亲大人在立下遗愿之前没有想过那位nv孩的心情啊。
在跟崔老先生大战三百回合皆为败仗之後,我扁嘴拖着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怎麽样,失败了对吧?」崔雁慎倚着墙,老神在在的开口,「你这都在家生活几年了,难道不知道老爸的个x吗,还作这种无谓的挣扎?」
我哼哼笑了两声,皮笑r0u不笑的那种,「你可别这样像是个赢家一样看我,我只是在争取自己的权利,最糟的状况就是得结婚,但至少我是拒绝的那方。」我故意拨了下头发,对他轻蔑一笑,「不像你,现在就在开心自己可以抱得美人归,但ga0不好你的梦中情人现在跟我一样,正在跟自家老爸拒绝这门婚事,只有你一个人心甘情愿。」
之前高中时我就听过崔雁慎喜欢那个nv孩,可难过的是他扮演的是一个以朋友之名的男二角se,而对方喜欢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可最後两人的恋情被家长强力反对,最後以分手告终,男孩出国深造,nv孩照着家中的安排走到了今天这步,而男孩从原本的平凡少年,白手起家创立了自己的企业集团,现在在商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总裁,这几年才刚刚回国,时间点正好就是我们家要跟那nv孩企业联姻的时候。
如果我是那个nv孩应该会很不甘心吧,好不容易彼此都努力到了那个高度,年少时的门当户对已经无法成为阻碍,也有能力保护自己所ai的时候,却被家族告知nv方必须接受企业联姻,就像是给这迟来的ai情宣判了si刑。
「我记得那个nv生是叶氏企业的千金对吧,我记得她弟弟也是这制度下的牺牲品。」我瞟了崔雁慎一眼,「虽然她弟弟订婚的年纪b那位千金早了些,但人家订婚的对象可是she集团白总的堂妹,无论是长相还是财力都b跟你结婚来得好。」
崔雁慎沉下脸,「崔雁柳,我们两个可是双胞胎,你在骂人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双胞胎又怎样,我们有长一样吗,我长得b你好看的多。」我露出作恶的表情,虽说是同个父母生下来的,待在同个子g0ng里将近十个月,一起生活在彤一片屋檐下超过二十几年,但对於「你们双胞胎姊弟长得好像」诸如此类的话,我还是非常感冒且困扰。
这照一下镜子都知道我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啊,那些长辈们是不是视力有什麽问题啊?
可惜我每一次听到这种话都只能笑笑地回谢谢,因为那些人多半是客户或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就算公司的事都是老爸跟崔雁慎在管,但只要我一天姓崔,就是代表着集团的门面,不用谈合作也至少要在一些宴会跟社交场合上露面,所以对外的形象我还是得顾好。
这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代价,金钱不奢侈,自由才是。
「行吧我不跟你争这个,二十几年来也没跟你争赢过。」崔雁慎叹了口气,跟着我走到了电梯前并按下了按钮。
此时口袋的手机刚好震动了下,我点开通知,发现是我最喜欢的团tnders发布了新贴文,我立刻滑开了萤幕查看社群软t,看到那行文字映入眼帘时直接叫出了声。
「你发癫吗?」崔雁慎睨了我一眼,脸凑到我旁边,将上头的字念了出来:「谢谢各位粉丝支持,我们nders将在明年年初推出团t主打歌,词曲以及伴奏部分都会由团t成员负责……」
「我喜欢他们好多年了!一直听着他们翻唱歌曲还在想说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听到他们的原创歌曲,这回总算是被我等到了啊啊啊!」我开心的又叫又跳,刚才没跟崔老头吵赢的坏心情顿时去了大半。
nders是我从高中时就开始喜欢的团t,一共有五个人,以翻唱歌曲闯出一片天,清新的风格再加上自带的神秘感,掳获不少nv孩的心,是现今唯一仅不露脸就走红的翻唱团t;他们的主唱是由吉他手跟贝斯手轮流担任,取决於谁的音域符合这首歌曲,只不过他们拍影片的方式都是聚焦在他们双手c作乐器的部分,就算镜头拍到了全员也都是戴着面具的模样,而我们认人的方法就是凭着他们的面具以及片头放的成员分工名单,从他们开始在网路上活跃至今都没有露过脸,也没有公开过他们的姓名。但是如果是忠实粉丝的话,就能从歌声以及手的样子认出这是哪一位成员,也算是另一种快速辨别是黑粉还是真粉的小撇步。
而在这五人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吉他手shawn。
「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出了电梯门後崔雁慎像个牛皮糖一样继续跟在我身後,见我迟迟没有反应索x直接摘走了我的蓝芽耳机。
「你g什麽啊我听得正开心!」我伸手过去要抢。那首可是shawn自弹自唱的成名曲欸,甚至有网友宣称根本媲美原唱。
「……yloveforyouwillneverfade,我说你们nv生怎麽都喜欢这种ai来ai去的歌啊……啊痛!你杀人啊?」崔雁慎还没吐槽完就先遭受我的暗脚攻击,黑se皮鞋上留下了一块灰印。
「不准批评我们家肖恩的歌曲,就算那只是翻唱的也一样。」我夺回我的蓝芽耳机,从包里拿出汽车钥匙按了按,不远处那台红se奥迪哔哔叫了两声。「我今天要去uran,那种地方不适合你这个小崔总露面,所以就不麻烦了。」
说到这个我刚才就是在办公室里联络方璐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嗨的,印象中她今天没有课堂要上,可不知为何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我,八称是在跟她家宝贝约会。
我不禁叹了口气,说好的一起单身到老呢?
约定还真是世界上最不堪一击的东西。
「欸不是,今晚你要去酒吧?爸不是才要我们今晚去酒店见未婚对象的吗……」崔雁慎手拍着车窗,像是怕我没听见似的嚷嚷着,「人家好歹是你八年不见的青梅竹马,你就算不满意这个婚也就当作老朋友叙叙旧,去见个面吧。」
我转了转眼珠子,原来那个混蛋已经消失八年了啊……
早知道他这一回来就是要跟我结婚,我十八岁生日愿望就不该是许愿他回来。
我发动车子,手握上方向盘後摇下车窗:「有必要叙旧吗?早在那个人一声不响的走了之後,我就当作他已经si了。」
uran酒吧是我在大学时跟方璐发现的天堂,位於东区的一条小巷子里,以深蓝se为背景主题,再配上热门英文歌曲以及爵士乐,使其不同於一般酒吧给人的负面印象,反而是下班後的人们常去放松喝酒的好去处。
我将车子停在酒吧附近的专属停车场,确认方璐选择男友而不是我之後传了个生气的贴图,之後便简单补了个妆,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完美无瑕。
我瞥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点,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但忽然要我去酒吧以外的地方打发时间,我还真想不到该何去何从。
「呦,今天又是吹什麽风啦,崔大小姐居然会光临寒舍。」调酒师steven见我推门而入後热情的招呼我,他是个带着神秘se彩的男人,看似游手好闲,但据酒吧里其他员工声称,调酒师只是steven的兼职,他真正的来头无人知晓,只知道他似乎家境不错,给人一种富二代的既视感。
「给我来杯j尾酒吧,再上一些下酒菜,单就记在……」我想了想,最後弯唇说道:「这次记在崔雁慎头上。」
谁叫他在崔老头面前不站在我这边还落井下石,活该。
steven莞尔一笑,「怎麽,又是你们那无聊的家族传统吗?」
我挑眉表达我对他会知道这种事情的疑惑,他则是耸耸肩,说偶像剧都这麽演,他只是姑且一猜。
「我试着跟我爸抗争过了,无功而返。」我跃上了吧台,这个时机点酒吧里根本不会有人,全场就只有steven一个工作人员而已,我有些纳闷他是不是跟我一样没有地方可以耗时间才选择来这里,但我最後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有些事情还是不过问的好,因为人跟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那个距离能让我们关系永远维持在最好的样子,不会太过於亲近,也不会太过於疏离;太亲近,说话容易放肆,太疏远,又会因为距离感而无法畅所yu言。
我跟steven就是这种关系,我们知道彼此的事情,也知道彼此大概生活在怎样的世界,但我们有个默契,不会去过问对方没有开口的那部分,就像是我们一阵子没见,steven也不会开口询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或是之前在忙些什麽。
这样的关系让我感到安心,所以每当我遇上一些烦心事不知道该跟谁宣泄时,我都会跑来uran找他,久而久之他也从跟我的相处中得知我是sw集团的千金,但对我的态度始终如一。
「你的未婚夫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你居然不满意?」steven递上装着粉seyet的高脚杯,那是酒吧里最甜、酒jg浓度最少的酒,喝起来跟碳酸水没什麽区别。
「青梅竹马又怎样,青梅竹马就一定要在一起吗?」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桩婚事就是因为我妈跟她闺蜜年轻时的约定,说将来要让彼此的小孩当青梅竹马,最好是结为亲家的那种,後来又在闺蜜结婚後让闺蜜搬到我们家隔壁那栋房子,这才开启了我跟沈丞彦的不解之缘。
我曾经以为这个人只会纠缠我前面十六年,没想到就因为老爸对老妈的执念跟伟大的ai情,将我跟沈丞彦又牵在了一起。
这根本不是缘分,也不是命运,只是父母的刻意为之,而小孩不幸的沦为这场约定中的牺牲品。
我沉下脸,至少唯一能确定的是,企业联姻以及指腹为婚这种陋习会在我这一代终结。
没多久steven送上了开胃菜,炸薯条跟几块薯饼,全是我心情不好还有喝酒前会吃的东西。
虽然只是调酒师,但不得不说steven做这份工作真的很用心,也难怪有不少nv客人来了几次之後都跟他成了朋友,只是方璐始终认为这是渣男的表现,steven听了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谜一般的男人。
我拿起薯条沾了沾番茄酱放入口中,steven也拿了张椅子坐在我旁边。
「所以你那位未婚夫,就是你高中时一声不响飞去国外、让你因此难过爆瘦七公斤的那个人?」
「呸呸呸,谁为那种人难过了?你不要自己过度脑补。」我拍拍x脯缓了缓呛到的感觉,这时候咳嗽只会让他觉得我心虚,「我那时候变瘦是因为我在减肥,因为那只吵闹的蚊子终於离开了我很高兴,所以一下子瘦了很多,仅此而已。」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因为开心而变瘦的。」steven挑了挑眉,嘴巴上没有戳破我拙劣的谎言,但他的眼睛显示了一切。「不过我倒是听说叶家少爷联姻对象是白家的小姐,而且两人还是素昧平生,跟他们这种与陌生人结婚b起来,崔小姐你应该好多了吧,至少你的未婚夫是你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从小一起长大、至少跟你共度了十六年的青梅竹马。」
「就算我跟他小时候认识又怎样呢,他也消失了八年啊。」我晃了晃酒杯,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影响一个人最深的阶段是什麽时候吗,不是襁褓,也不是孩提时代,是高中跟大学这两个阶段,在这七年里我们会逐渐社会化完全,x格方面也会定型,在这些日子里经历的事情将会决定我们会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但有个人却在这种时间点离你而去,而且一走就是八年,中间完全没有任何的短讯联系,就连前阵子回过後接到我们要结为夫妻的消息也没有表示过什麽,你觉得就算我们小时候感情再好,现在见面後还能像之前一样吗?」
八年,足以改变一个人很多,更何况我们各自经历了不同的事,遇到了不同的人,我们的价值观跟想法铁定跟小时候不一样,甚至背道而驰也说不定;小时候的交情充其量只能代表我们曾经是好朋友,但不能表示事隔多年之後我们依然如故,因为我们都会变,我们都在长大。
假设每个人都能活到一百岁,那我们相处的这十六年,也不过是这一辈子中的五分之一不到。
我跟沈丞彦的相识平凡到不足以挂齿,但无奈我的记忆力就是特别好,所以就算我们距离年少已经将近十年,我还是能娓娓道来我跟他的过去。
先不说我们两家的nv主人彼此是闺蜜,崔家跟沈家从祖父那辈开始便是世交,在商场上更是往来密切的夥伴,每周一次的聚会更是让两家的好交情历久不衰,nv主人们相见欢时一定会带上自己的孩子,当她们在喝下午茶闲话家常,我跟沈丞彦就得在旁面面相觑,相看两厌。
这情况在小时候的时候还好,毕竟虽然我们总是嚷嚷着男生讨厌nv生,但一起玩个积木看个电视什麽的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当我们发现有个人不但周一到周五得见,就连假日也得看到他时,那厌恶彼此的心情来到了巅峰。
「你可否离我远些?」我实在受不了一周七天我要看到他六天,於是主动对他下达了逐客令。
被点名的沈丞彦只是淡淡地看我一眼,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书本翻页:「你是脑回路有问题吗,这里可是我家。」
「但这也不是你房间,你为什麽一定要跟我来挤书房?」我忿忿的说。沈家的书房可是我们家的两倍大,里头的藏书听说都是沈先生跟夫人去国外旅游、或是在网路上看到买回来的,这堪b市立图书馆的规模让人初来乍到就被震慑在原地,口中不断感叹着沈家不愧是书香世家。
要说收集这些书籍的财力我们家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爸爸是个电子书主义者,总认为书籍看电子书就好,既省钱又可以省空间,除非是没有电子书或是付款方式有点复杂的平台,不然我们家买书都是以电子书为主,很少进货实t书到家里。
因此虽然每周来沈家一次这个行程让我感到厌烦,但只要一想到能进入这个充满书香的空间,就让我可以暂时忘却还有沈丞彦这个讨厌鬼的事实。
前提是他人不要跟我待在同个空间。
「这也是我的书房,你这个不请自来的猪才别来烦我。」
「你说谁猪呢!」
「谁答腔谁就是,这麽简单的逻辑你不懂?」他瞟了我一眼,「你自己都说这是两个人挤书房了,可见你占了多大的空间,氧气都快被你x1光了。」
我气鼓鼓的看着眼前这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发现这十几年来学到的各种脏话都不足以表现我对他的愤怒之情,正想拿他的长相来开刀又发现他的脸蛋简直无可挑剔,如果我y说他丑恐怕会骂了大概八成的男x同胞。
於是我在心里默默给他取了个外号,花瓶毒舌怪。
假日的见面不说,就连在学校里,我跟沈丞彦之间的战争也是一刻都没消停。
「崔雁柳,老师要你去办公室找他,说你这次成绩太烂了。」
「崔雁柳,你怎麽这麽简单的问题都不会啊?你是不是人脑子啊?」
「崔雁柳,你是猪啊?」
多亏了他每天这样毒舌发挥,让我练就了b同年龄nv孩更强大的心脏,对於他各种挖苦跟讽刺也从原本的闷不吭声,到最後已经可以跟他一来一往唱相声的地步。
「崔雁柳,你真的是个丑八怪。」
「沈丞彦,其实我是面镜子。」
看着他沉下脸,生气却又想不到有什麽话可以反驳的样子,我不禁捧腹大笑。
这就是我跟沈丞彦的关系,所谓的青梅竹马,无非就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方的痛苦上,而且乐此不疲。
然而这些在我眼中全是表达对他的不满的举动,在长辈们眼里却认为我跟他的感情一天b一天好,原先看着我们窃窃私语,到已经可以在餐桌上当着我俩的面说起娃娃亲的事。
而我们两个就会在这时候难得的有默契,先是跟对方拌了个鬼脸之後,迅速扒完碗中的饭躲回书房去,只有在这种时候我们才会展现革命情感,暂时停战。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在我俩因为长辈们的撮合而又躲进去书房的时候。
「你说那些长辈们到底是怎样,现在都什麽年代了,为什麽还有娃娃亲这种陋习?」我走到沙发上瘫坐下去,将自己陷在柔软的海绵里。
「同感,那种东西就该随着缠足一起被留在历史中。」沈丞彦的视线飘到我身上,最後停在我那双呈现大字型的双腿上。
他皱了皱眉,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毯子丢到我身上。
「拿去,盖着。」
我一愣,他的态度有些强y,那锐利的眼神像是我若不照做他就会杀了我一样。
於是我摊开毯子,将双腿盖住後问道:「你g嘛这麽反常,又不是没看过。」
我们打从出生後就一起生活到现在,幼稚园、国小、国中一路同班上来,我记得他幼稚园时尿床的样子,他也记得我国小时因为肠胃炎在班上吐了一地的窘样,所以我在他面前总是非常做自己,因为我们见过彼此所有的模样。
可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沈丞彦变得不如以往,他开始会避免跟我肢t接触,以前我打他时他总会毫不留情的还手,现在却只剩任我挨揍的份;以前我来到他家时偶尔会见到他ch11u0上半身在家晃悠,但现在就算我没有任何预兆的来拜访,见到的他总是衣冠楚楚;他的变化虽然没有对我们的相处模式造成什麽影响,但我总感觉有道无形的墙横在我跟他之间,我们少了以前的那份放纵,他在我面前有所顾忌,而我不清楚原因。
见他迟迟不回答,找书找了超过三分钟,我立刻根据这些年相处下来的经验断定,他在逃避问题。
「沈丞彦,回答我!」我撇开毯子,快步走到他身後,将他的身子y是转了过来。
「为什麽忽然要我盖毯子?」我望向他那像是si水般的眼眸,在脑中将我看过的所有ai情套路全部搬出来走一遍。
莫非这看似没有感情的生物……实际上是一个t贴且会为nv生着想的暖男……?
「为什麽要你盖上,原因还不够明显吗?」沈丞彦淡淡地打量着我,双手放进口袋,漫不经心的走到另一侧的书架,「都说家丑不外扬,既然是猪腿就不要秀出来,伤眼睛。」
啪!
我听见了理智线断掉的声音。
「沈丞彦你给我站住!我今天不打si你我跟你姓……」我挥着拳头朝他跑去,上一秒还在淡定漫步的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居然直接拔腿狂奔,之後我们便在神圣的书房里上演一段你追我跑,直到两个人都jg疲力尽才作罢。
「呼……你说爸妈们要是看到你这副德行,就不会要我们结婚了……」我喘着气,感觉心脏已经不堪负荷了,明明我才跑这麽几圈而已……
我看向坐在一旁的罪魁祸首,因为刚才的追逐战让我们的身t现在都十分燥热,几滴汗水从鬓角落下,沈丞彦伸手解开了领口前的两颗扣子,藏在里头的锁骨0露,yan光爬上了他的侧脸,却无法褪去他脸上的冷然气质。
沈丞彦的个x不算是y沉,相反的有时候甚至异常的欠揍,这样的他应该要是yan光开朗的,可不知为何,他很少露出笑容,就算遇到开心的事也只是微微牵起嘴角。
他为什麽不笑呢?这是我一直以来很在意的问题,但我从没问过他原因。
「g嘛,没看过帅哥吗?」似乎是注意到我在看他,沈丞彦看了过来,嘴角含着若隐若现的讥嘲,「先说啊,我不想跟你结婚,所以千万别ai上我。」
「我瞎了吗,就算全世界剩你一个男的我也不会选你。」我愤怒的瞪回去,声音连带高了好几度。
他回给我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又说了一些让我反感的话,理所当然的免不了我一顿毒打。
那时的我以为,跟沈丞彦这样打打闹闹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就算我们不会结婚,也会陪伴彼此走过未来每一个春夏秋冬,直到我们都各自找到了归宿,我们会去参加彼此的婚礼,然後在婚礼上揭发彼此过去的黑历史……
只是这一切,全都只是我自己的幻想。
就在隔一年,也就是我即将满十六岁那天,妈妈因为一场车祸过世,而沈丞彦也在这时候出国留学,从此在我的世界里消失。
「或许他早就将我们那十六年忘得一乾二净了,那我们也算是一对陌生人夫妻,唯一共同处就是我跟他同为家族企业下的一枚棋子。」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杯酒,我只感觉头b刚才进来时重了些,虽然是几乎没什麽酒jg浓度的酒,可喝多了还是有机会神智不清。
不过在这里喝酒的好处就是,不论我喝得有多醉,steven永远会帮我叫车回去,甚至有几次是直接打电话叫崔雁慎来载我回去,我完全不需要担心在这里喝到不省人事後隔天躺在谁的床上。
「你别喝了,虽然喝不醉但不要喝那麽多b较好。」steven出手握住了我的酒杯,在此同时有三四名年轻人推门而入,一见到steven便直接喊出了菜单上的酒名,看起来应该是常客。
我打开手机萤幕看了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左右,正好是老爸安排我去见未婚夫的时间。
先不说我现在喝了酒,就算我是滴酒不沾的情况下,从这里到庄园酒店至少要半个小时,现在出发也绝对来不及。
在那些数不清的通知中,占了最多b例的就是崔雁慎的电话跟讯息。
「姊,爸将我跟你安排在同个餐厅,我已经到了,你人呢?」
「你不会真的想爽约放鸟丞彦哥吧?」
「崔雁柳,看到快点回我,你是si了吗?」
手指默默按下关机键,我就是si了也不要坐以待毙嫁给沈丞彦!
想到这个我就来气,我跟这个人就算是青梅竹马好了,都几百年没见了,人家ga0不好在美国都有nv朋友了,忽然这样把人家叫回来结什麽婚啊?
就算他想娶,我也不想嫁啊,结婚跟谈恋ai不就是图个你情我愿吗?
满腔的委屈跟愤怒在眼眶中打转,我用力地将杯子放到桌上,对着开始在吧台忙进忙出的steven叫道:「麻烦给我来杯vodka!」
我看得出来steven非常不想照我说的话去做,但碍於在场人越来越多,他实在无法将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无奈之下他便对一旁的工读生使使眼se,过没几分钟,一杯带有浓厚酒jg味的yet出现在我面前。
我连灌了三大口,感受到酒jg顺着血管蔓延到我身t的每一处。
「不是吧,你怎麽又让她喝成这样?」
意识模糊间,崔雁慎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跟责备。
大概是因为我酒量还算不错,尚有一丝理智存在,我甚至连崔雁慎生气的原因都知道,绝对跟今晚我放生结婚对象脱不了关系。
但那又怎样,我就是不想结婚。
「我们先把人弄上车吧,这里人越来越多,等等她要是吐在这更难看。」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这个声音让我觉得非常陌生,但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声音,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说话的会是谁。
凭着仅存的意志力睁开了眼,我撑起沉重的头後朝着声音来源望去,下一秒就坠入了一双好看的冷眸。
我愣了愣,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崔雁慎,但长相丝毫不输给他。
我上下打量了这名男子,身穿西装领带却有些歪斜,是steven的常客吗,还是新来的服务生?
如果是後者,那steven也太不够义气了,这麽优质的男人居然没有介绍给我。
「姊你醒了?」崔雁慎的脸映入眼帘,在看到我的表情後他皱了下眉,抬头朝着吧台说道:「steven,我明明交代过你别让我姊喝那麽多,尤其是今天这种日子,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原本该去哪里。」
在吧台招呼客人的steven看了过来,「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每次都有我看着你姊,她估计早就被人捡走了。」
「有人想捡这种酒鬼回去我也是服了。」崔雁慎翻了个白眼,对着那个长得好看的男人说道:「抱歉了哥,这麽多年没见,就先让你看到了这种样子……你要知道我姊平常啊绝对……」
「平常绝对就是这样,把酒吧当自己家,反正出了事有你在。」男人冷冷地开口,深邃的眼瞳里泛着浅浅的光晕。
我定睛看着这个人,长得不只好看,还有几分眼熟,唯一能确认的就是他不是我哪一任的前男友。
因为我就算是被下药了,也绝对不会说哪个前任是个帅哥。
崔雁慎听完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哥见笑了……」他说着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想将我从椅子上拽起来,「好了姊,咱们回家……」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到家就得结婚啊,谁要联什麽狗p婚姻,我宁可露宿街头我也不要回家!
「姊你别闹了大家都在看……」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回去!我si也不要回去!」我大叫着,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也看到了崔雁慎窘迫的表情,而这些正合我意——
遇到不公时,首要任务就是先x1引大家的注意。
「崔雁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要带我回家……其实就是要在将我接回家之後把我给卖了……」我指着他的鼻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就因为那个什麽……家族传统的企业联姻……你就跟爸一起,要我嫁给我不喜欢的男人,说那是妈的遗愿……我、我告诉你崔雁慎,如果是妈……如果妈今天还在的话,她根本不会去b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我扯着嗓子大喊,将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一gu脑儿全盘托出。
崔雁慎赶紧打圆场,双手一直想摀住我的嘴要我安静些,可我管不了那麽多,steven曾说过只要我不开心,这里永远是我的避风港,於是我决定将不满全数留在这里,酒jg的催化将我的情绪带到高点,此时此刻我只想宣泄。
几乎酒吧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我身上,崔雁慎的表情越来越苦,但我笑得更开心了,高举着手开始跳起舞来。
可就在下一刻我的脚忽然拐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朝着右侧跌去——
一个温暖的臂弯接住了我。
「你小心点。」
我抬眼一看,发现对方正是那个有着一双诱人眼眸的帅哥。
「你先坐下吧,你喝多了,站着危险。」男人说着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
我仔细端详了眼前人,就算酒吧里的灯光昏暗,背景音乐鼓噪不已,但眼前人的清俊冷然,像是不沾一点世俗尘埃,身边像是有个天然屏障,怎麽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就像是下凡来到人间的神仙。
就在此刻脑中蹦出一个词汇,救世主。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可以拯救我悲惨的命运。
「这位小哥哥你救救我吧……我不想结婚啊……」我装起了哭腔,怕这浮木下一秒就在我眼前消失,我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在我的手触碰到他的腰际时,男子明显瑟缩了一下。
「崔雁柳你在g什麽!节c啊节1不要了吗……」崔雁慎见状赶紧要我松开手,可我哪里会松开这唯一的救命浮木呢?
他越要我放开,我抱得越紧。
男人静静的看着我环抱住他的手,试了几次发现完全无法挣脱後,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与我视线平视,我转而将手移至他的脖颈。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结婚……」我努起嘴,看着这宛如雕像般jg致的五官在我面前放大,x前的领口敞开,露出了里头x感的小麦se锁骨,俐落的下巴轮廓与喉结,无一不是蠹惑。
「好,我们不回家。」男人低语,嘴角微微牵起,声音有着安定人心的魔力。
好久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了。
「我也不要结婚。」我决定放纵到底。
「好,不会让你跟别人结婚。」
「我不要回我家,回去会看到老崔……他会要我结婚……」
「崔雁柳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谁准你这样说爸爸……」
「崔雁慎。」男人淡淡的瞟了崔雁慎一眼,当事人立刻闭上嘴,乖得像条狗一样。
不愧是救世主,知道崔雁慎的名字不说,还能将他治得服服贴贴。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脸颊,又顺着他的面容轮廓画了一圈,看着他有些吃惊的眼神,我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麽?」男人弯唇,饶富兴味的看着我。
尘世喧嚣,唯独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在想啊……这大晚上的,还是在酒吧这种场合……一个男人对一个nv人百依百顺,nv人有求他必应……这会是什麽情况?」我松开圈住他的手,食指伸至他的下颚,顺着轮廓将他的脸往上抬。
「这位小哥哥,你是不是想睡我?」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天花板的纹路跟吊灯都是我房间内的,证明我现在待的床就是我自己的床。
「嘶……我昨晚是g嘛去了,为什麽觉得腰酸背痛……」我用力撑起身t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穿着的是睡衣,昨晚去酒吧那件鲜红se洋装裙早已不知去向。
不过既然在我房间里,表示steven有将我安全送到家,那就算衣服被换了,也只能说明是崔雁慎或是管家张姨帮我换的,没什麽好紧张的。
我看了眼化妆镜中的自己,头发乱得像是三天没洗,妆花得像是nv鬼……我昨天到底是喝了多少?
「小姐,您醒啦?」此时房门传来两下敲门声後敞开,张姨拿着一叠我的衣服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杯牛n,「来,快把这个喝了,补充点jg力。」
「谢谢张姨。」我接过牛n,掌心传来暖意,我含笑着将牛n一饮而尽。
「小姐啊,您之後还是不要喝那麽多,对身t不好,而且对您的安全也有危险……」张姨接过空杯子,忍不住碎念起来,但我丝毫不觉得厌烦。
相反的,我挺享受张姨对我唠叨的过程的,因为会让我想起妈妈。
爸爸工作忙经常不在家,上高中後除了张姨,就没有别人会念我了,而且b起现在开口就是要我结婚的爸爸,我更喜欢给张姨碎念一整天,至少她都是为了我好。
「是是是我都知道了,张姨您别担心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跳下床,在张姨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吗?」
虽然因为宿醉头有点疼,但至少我的贞c还在,相信节c更是,昨晚丢的大概只有钞票跟几分形象。
张姨拿我没辙的叹了口气,「行啦行啦,小姐您赶快去梳洗然後去吃个早餐,昨天少爷为了将您弄回来,还特别找了他朋友帮忙,结果弄得太晚了就开客房让人家住在这了……」
「嗯?steven昨晚住在这?」我挑了挑眉,这不可能啊,那家伙都是上大夜班的欸,不睡觉都没关系的那种。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小姐说的史蒂芬先生,但是少爷喊那个人哥,大概是少爷很尊敬的人吧。」张姨简单打理了一下房间下了楼,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我赶快下去吃早餐。
我对她再三保证我刷完牙立刻下去後,走进浴室卸了妆,过程中不停地想着张姨说的话。
尊敬的人?
崔雁慎那纨k子弟是能有什麽尊敬的人,他可是个十足的自恋狂,尊敬的人八成只有自己。
跟他相处二十几年以来我只见过他对两个人百依百顺,一个是他现在的未婚妻,另一个就是沈丞彦。
崔雁慎跟我不同,他对沈丞彦可说是忠心耿耿,沈丞彦说东他绝对不会往西,要不是我跟崔雁慎长相还有几分相像,我差点要怀疑崔雁慎其实是沈丞彦失散多年的异卵双生弟弟。
我用发卷将浏海卷起固定,用卸妆棉擦去残妆後,开始收拾脸上的残局。
真好奇是什麽样的人才能让崔雁慎拜他为兄。
然而这句话就在我顶着发卷、穿着粉se睡衣走到饭厅後狠狠打脸了自己。
在我专属位子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灰se睡袍,x前的领口敞开,古铜se的x肌摊在朝yan下,在对上他那盛着风雪的双眸时,我忍不住浑身一震。
「呦,早安啊,不想结婚的小姐。」崔雁慎抬头望了我一眼,将咖啡豆放进机器里,「要来杯咖啡吗?」
他居然还有心情喝咖啡?
我愣愣地望向他,用眼神示意他先解释一下眼前这个情况。
崔雁慎透过双胞胎的心电感应猜到了我想说什麽,「喔,你说丞彦哥啊,他回国了啊,只是你昨晚放他鸽子。」他顿了顿,继续低头研究咖啡机,「姊你真的该感谢丞彦哥,多亏了他大人有大量,你现在才能完好无缺站在这。」
我转了转眼珠子,看来崔老头已经知道我昨晚爽约的事了,但崔雁慎这麽说的意思,是在暗示沈丞彦替我求情了吗?
我盯着对面正在对着前菜沙拉大快朵颐的男人,八年不见,他长高了也变壮……咳!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是行走的瘦皮猴,脸蛋也褪去了稚气,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增添了一gu冷漠淡然,还有那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扬起任何角度的唇。
年少时的他就已经够高冷的了,没想到八年後再度相见,他不但没有变得开朗温暖,反而像是从珠穆朗玛峰回来似的,挟带一身冰雪而归。
心中忽然有点惆怅,在我们失联的这八年里,我们各自成长,各自朝着更好的自己奔去,却也成长成彼此陌生的模样。
「先坐下来吃早餐吧。」大概是感觉到我炙热的目光,沈丞彦掀了掀眼帘,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的空位。
我忽然明白了何谓鸠占鹊巢,甚至有gu冲动想去养一只鹊,因为我们同病相怜。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我盯着餐盘上我最ai吃的猪排r0u,想了好久决定由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两周前,回来忙了一些公司的事。」他将吃完的沙拉盘推到一边,拿起刀开始切着猪排,「毕竟对於公司的员工来说,我是空降部队,还是董事长的儿子,他们对於我一定有着不信任跟不满,所以我花了点时间去取得他们的信任。」
「我知道,讲白了点就是拉帮结派,讨好公司的人。」崔雁慎手端着两杯咖啡过来,犹豫了一下後选择坐在我身旁的位子。「不过丞彦哥你真厉害,我听老爸说你回来不到一周,几乎公司的核心主管们都认同并表示支持你了,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其实这并不难,只要表现出我是个ai护员工、公私分明的好主管,再给员工们一些额外的福利,将薪水调升几个百分点,自然就能掳获不少人心。」沈丞彦停下刀叉,「有钱都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人。」
「虽然这都是我听过的话,但从哥嘴中说出来就是特别的帅啊。」崔雁慎赞叹的说着。
我匆匆瞥了他一眼,来了来了,您的狗腿子慎已上线。
时隔八年终於见面居然是在聊公事?崔雁慎这小子可以再笨一点没关系。
果然这八年来没有主动联络沈丞彦是对的,看他现在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想必这段日子他过得很好吧,说不定还交了nv朋友……才会忙到没有时间跟我联络,信不写,讯息不传,电话也不打,彷佛美国还停留在已知用火时代。
再看看他现在的模样,意气风发,神采奕奕,他跟崔雁慎的谈话自然到像是我们之间没有那空白的八年,这显得这麽在意他当初不告而别的我像个傻子一样。
可是八年不见,他怎麽能一声不响的出现在我面前,一点解释都没给?
他是认为这件事不重要,还是认为我对他来说没有重要到他需要给个交代?
就在我陷入自我怀疑的无限轮回时,沈丞彦将他手上那盘切好的猪排r0u推到我面前,并ch0u走了我原本那盘完整的猪排。
「你每次切r0u排时刀子都会刮到盘子,我不喜欢那个声音。」他自顾自地解释着,字里行间中像是在告诉我别做过多的幻想。
我咬着下唇,这句话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压垮了我最後一丝忍耐。
我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沈丞彦,你回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个吗?」我冷冷望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你不会真的只是回来帮我切个r0u排吧,这种事崔雁慎来就可以了,用不着劳驾你出马。」
「姊你说什麽啊,你知道昨天丞彦哥他……」
「你是谁的弟弟?」我打断崔雁慎的话,看他的表情可以想像我现在的眼神大概可以杀si人。
我sisi盯着沈丞彦,他的表情b我想的还要冷静,应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就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崔雁柳。」他轻唤我的名字,低沉浑厚的嗓音像是羽毛般搔着我的神经,深邃的双眸像是有什麽在涌动着——
「我们,结婚吧。」
「你疯了吗?」等我回过神来时,第一句迸出的就是这句话。
「我没疯啊,我是认真的。」沈丞彦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像是在问早餐要吃什麽。
我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听错後缓缓挤出下一句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麽吗?」
八年不见,再见的那天先是出现在我家坐在我的位子上,之後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我跟他结婚?
我知道美国人b亚州人开放许多,但也不至於这麽c作吧。
还是说去美国的这八年他受了什麽刺激,觉得自己这样开口完全没有问题,是一种别具意义的打招呼方式?
我侧头看了崔雁慎一眼,在看到他给我使的眼se之後顿时明白了沈丞彦忽然这麽开口的原因。
「如果你是说我家跟你家的那个企业联姻,那不用担心,我会拒绝,你不需要委曲求全听从他们的安排。」我故作镇定地回答,视线盯着眼前这盘猪排r0u许久,最後还是决定拿起叉子开始享用。
毕竟美食无罪,就算帮我切猪排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我也不能跟美食过不去。
我感觉到对面投来的强烈视线,正在想他是不是要开口说话时,一旁的崔雁慎却先开口说道:「姊,丞彦哥的意思是……他不是委曲求全,是自愿的。」
「啥?」刚送到嘴边的猪排r0uy生生地掉回盘子里,「自愿?」他自愿跟我结婚,怎麽可能?
「你没听错,崔雁慎说的是事实。」沈丞彦掀了掀眼帘,从容不迫地重复了方才的话。
他对崔雁慎使了使眼se,下一秒崔雁慎就像是接收到任务的军人,快速原地起立之後逃离现场,前後加起来不到十秒钟。
我愣愣地望着继续淡定坐在眼前享用r0u排的男人,忽然有种既视感,好像他这几年来从没离开过。
崔雁慎小时候也是被他这麽使唤来着,没想到都过了八年,他们还是这麽有默契,而这些透过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能力,似乎成了他曾与我们熟悉的唯一证明。
在沈丞彦不告而别远赴美国之後,我为了克制自己不要动不动就想起他,所以删除了手机里所有与他有关的照片,包括我们一起去吃的那家拉面,还有我们两家人去日本游玩的照片,哪怕他在照片中只占据了一小角,我也照样丢进相片垃圾桶。
我一点都不想念他,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可事隔多年,他为什麽又忽然出现?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麽?」我索x放下刀叉,摆出谈判者的姿态,双手环x瞪着他。
「我刚刚说了,我们结婚。」他又重复了一次,目光从未离开过眼前的r0u排。
「你疯了吧,天下哪个男人求婚是这种方式?」没有钻戒没有单膝下跪也就算了,怎麽会有人是盯着盘中的食物求婚?
「你觉得不够认真吗?」沈丞彦的表情就像是他觉得最浪漫的求婚就是看着r0u排,「那我再说一次吧,这次你可要认真听清楚了。」
他双手十指交扣放在桌上,yan光洒在他身上,向光处的他看起来更为耀眼,乾净的轮廓,冷隽的眉眼,嘴角微微牵起,宛如八年前那总是自带光芒的少年,深邃的双眸透着那不可一世的自信风采。
「崔雁柳,跟我结婚吧,我是认真的。」
他低语着那敏感的五个字,刺激了我全身的神经,让我竟有一时半刻忘记了呼x1。
根据我对沈丞彦多年的了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开口的,换句话说就是他对於我们结婚这件事很有自信,并且深知我最後一定会嫁给他。
不得不说年少时我们的感情的确b一般朋友来得亲密些,但那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妈妈是挚友啊,而且是个跟闺蜜聚会就一定要带上小孩的疯狂妈妈,所以就算我百般不愿意,一周就是会见到沈丞彦六天,有时候甚至还是七天,简直b青椒还让人讨厌。
只不过花瓶毒舌怪这个绰号已经有些长了,不然我大概也会将青椒跟其他所有我讨厌的食物加进他的绰号名里。
可就算我们在讨厌嫌弃彼此的同时产生了革命情感,那也仅此於朋友之间啊,他离开後我所感受到的难过跟失落只是因为失去了他这个朋友,绝对不代表我喜欢他。
我现在见到他所产生的抗拒跟慌张,也只是因为我见到了一个对我来说已经是陌生人的朋友,还有太久没见不知道该怎麽跟他g0u通的窘迫。
虽然沈丞彦这个人本身就很难跟人g0u通。
我抬眼匆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从刚才就没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於是我理所当然地跟他对到了眼——
「你……连恋ai都没谈就想跟我结婚?」我努力让自己话语平静,小心不让他听出来我紧张到讲话有些结巴,佯装镇定的翘起腿,说出了那个我认为的真相:「你是被我爸收买了对吧,说吧,他给你开多少钱,我给你两倍。」
我看见沈丞彦的眉角ch0u动了下,这是他讶异时的反s动作;我早在十几岁时就发现他这个弱点了,只是故意不告诉他,当时只是单纯觉得可以用这个来判断他的心思,像是他把糖果藏在拳头里要我猜藏在哪一只手时,我就会假装猜某一只手并偷偷观察他的眉角,倘若我说选右手时他挑了下眉,就表示糖果藏在右手。
没想到这招黑魔法还有用上的一天。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他轻哂,眉宇间放松了些,「没错,我是为了我们两家的联姻事情来的,我原本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
「你当我三岁小孩?我爸再怎麽老古板也会尽到告知的义务,这好歹是我的婚事。」我苦笑了下,一开始的确被他这神c作吓到,可仔细一想便知道沈丞彦会这麽做八成是被长辈所b,只是不知道对象是我爸还是他父母。
毕竟我跟他根本没有结婚的理由,感情毫无任何基础,除非他打篮球头撞到篮框了,不然他忽然ga0这一出肯定有原因。
「你国中时说过完全不想cha手集团的事,再加上我昨天跟崔雁慎小聊了一下,他跟我说你现在是漫画家兼职美术老师,对自家事业几乎是不闻不问。」沈丞彦耸耸肩,拿起一旁的柳橙汁啜了几口。
连这种ai吃甜食的癖好也完全没变。
「崔雁柳,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我想了很久,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了。」沈丞彦呼了口气,手指轻敲了玻璃杯,「你应该知道,对於我们这种生在有钱人家的小孩是没有选择权的,除非我们自己成立公司,且规模可以跟自家企业匹敌,否则一辈子都得活在家族的掌控之下。」他扯了扯嘴角,「我猜伯父大概也知道你不愿意接受这桩婚事,所以早就告诉你不接受的代价了对吧?」
我悻悻然的撇嘴,这人嘴巴上说得这麽自信,好像自己什麽都知道,但不用他说我就知道这一定是崔雁慎趁我昨晚喝茫时透漏给他的。
身边最近的两个男人,一个ai耍帅,一个是狗腿子,前者甚至在八年前抛下我远走高飞,然後再次出现时就是要我跟他结婚。
忽然感觉我的人生似乎有点悲惨啊……
「而以你的x格,我相信不管伯父拿什麽当作要胁,你都抵si不从,不然你也不会在昨晚饭局放我鸽子。」
「欸错了啊,我那不是放你鸽子。」我转了转眼珠子,弯唇说道:「有约却失约才是放鸽子,我跟你根本没约,何来我放你鸽子一说?」
「那我昨天在饭店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三个小时算是什麽?」
「算一厢情愿啊,我要你等了吗?」我反问,「你不是总ai说自己对我了若指掌吗,居然猜不到以我的个x根本不可能乖乖去见你?还是你觉得你身为大奂的二少爷,所有nv人都该对你趋之若鹜?」
不光是沈丞彦调查过我,他离开的这八年以来我也调查过他不下十次,自然知道他在美国大概是什麽样子,除了基本的学校名称之外,还包括他不少桃se绯闻,但全都是nv人倒贴,他本人可说是出家的和尚,学术以外的事从没正眼瞧过。
外界对他的评价极佳,不少同龄少nv更说他是高冷王子,还说最喜欢他这种不沾染世俗尘埃、自带光芒中又夹杂着冰冷气息的人设。
但这些在我看来,全都是他自恋的表现。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站起身,双手撑在桌缘,俯身靠近他,「我不是只有你一个追求者,所以能跟我结婚的对象也未必只有你,就算你身後有我爸施压或是当靠山,只要我在外面跟男人ga0出人命,并且先一步发上社群,崔老头就算再怎麽不愿意也只能让我嫁给孩子的爸,而你们大奂集团更不会要求你娶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千金。」我的视线缓缓下移,最後落在他的唇上,注意到此刻的他嘴角倔强地向下拢着,「你一定觉得你那麽优秀,我不答应你是我傻了对吧?」
「我承认八年前我什麽都不如你,但现在不一样了,三年的时光都可以让一个人x格从外向变成内向,更何况是八年呢?」
「沈丞彦,现在的我,可不b你差,不是你说什麽我就得照做,我不像崔雁慎,我不是你的狗。」
我快步上楼回到房间,在推开房门并看到呈现大字型躺在我床上的那个人时,心中顿时有些後悔没把刚才用来切r0u排的刀子拿上来。
对方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後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躺下去,嘴上还不停说着这床真软。
「崔雁慎,数到三不起来这周生活费都你出……三!」
「喂哪有人这样的,你这是打劫吧,强盗都b你有理!」崔雁慎吓得赶紧从床上弹起来,我睨了他一眼後拿起了桌上的酒jg,对着床跟棉被大概喷了几下。
崔雁慎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跟丞彦哥聊得如何,还好吧?」他跟着我走到了化妆台前,拉了一旁的小板凳坐在我身後。
「你觉得我们会有聊得好的一天吗?」我戴上发圈,将散发弄到耳後露出整张脸,拿出了隔离霜开始涂抹均匀。
透过镜子的反s,我看见崔雁慎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我几秒後抓起我的头发,用他的手充当发圈,为我系起了马尾。
「姊,你该听沈丞彦说完全部事情的。」
「我凭什麽啊?」
「你们都八年没见了,你就不会想听他好好说说话,就不会想知道这些年他是怎麽过的吗?」崔雁慎皱眉,开始把玩我的发尾,「小时候只要你开口,丞彦哥都是静静听着的,就算要损你也会等你说完,几次我打断你还会被他念说不可以这样子……你说人家对你这麽好,你现在却连好好听他说个话都不愿意,语气还那麽凶,根本就是母老虎……」
「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啊。」我停下手边的动作。果然不能让这小子跟沈丞彦走太近,近墨者黑,耳濡目染下他一定会学到沈丞彦那张不得好si的碎嘴,在亲弟弟变成沈丞彦二点零之前我得先阻挠他们的接触。
如果说有些事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改的话,那我跟崔雁慎对待沈丞彦的态度可谓从一而终,他始终听命於他,而我始终总是跟他唱反调。
崔雁慎大概是怕继续说下去会换来我一顿讨打吧,他安静地看着我化完妆後起身,顺着我的视线朝衣柜望去,走上前拿了我一直盯着瞧的杏se西装外套,那是我最喜ai的一件衣服,同时也是我去年生日时崔雁慎送我的生日礼物。
「喏,你是想穿这件吧?」他将外套递给我,我满意的对他笑了笑。
就生活方面来说,有个弟弟其实也是有很多好处的,除了一位打扫阿姨跟厨师之外,我们家不需要其他佣人,而且生日时还可以多拿到一份礼物,何乐而不为。
只要不牵扯到沈丞彦那家伙,崔雁慎就是个完美的弟弟。
「你别看着我露出那种笑容,我会觉得很害怕。」他搓了搓手臂,看了眼腕上的表,「你今天又打算去哪里嗨了?……先说啊不准再去酒吧,昨晚我跟丞彦哥将你运回来可花了不少力气,你那t重我可不想再领教第二次。」他嫌弃的瞟了我一眼,「而且你昨晚喝成那样刚好被一个狗仔拍下来,我们除了运你到车上还要抓住那狗仔并跟他谈条件,花了几张钞票才将那些照片买下来……」
崔雁慎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在怨叹上天怎麽给他这麽个不成材的姊姊,要不是为了集团的gu票跟名声,我相信他昨天会很乐意继续将我放生在酒吧。
我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崔雁慎也知道这点,所以他才会在我跟崔弗宣称我要放弃集团继承权时挺身接下,他嘴上说着他的梦想是成为霸气总裁,可我知道他其实一直热ai音乐,还曾想过成为一个作曲家。
虽然他总是对我的生活管东管西,但自愿接下公司职位,已是他给我最大的自由。
「我这几天大概都不会太早回到家,要是爸问起来你就说我在闭关赶线稿,他继续问下去你都说不知道就好。」我披上外套,拿起桌上的黑se肩背包,朝里头丢了些必需品,随後拿出口红补se。
「你以为爸那麽好骗?他老人家根本都知道你在ga0什麽鬼,只是不拆穿而已。」崔雁慎叹了口气,下一秒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提高了音量:「对了,下周末是王总nv儿生日,他邀请我们去参加生日会,你记得把那天晚上空下来。」
「我需要去吗,有你这个小崔总去就好了吧?」我抿抿唇,对着镜子露出了微笑。
「这次不一样,王家大小姐特别点名希望你出席,虽然王家事业不足以与我们匹敌,但还是不要得罪人好。」崔雁慎顿了顿,「而且你昨天才那样对老爸说话,我可没办法像之前一样要他这次也通融你,否则不只你的卡,我的卡至少也会被停一个月。」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说王总的nv儿个x蛮横霸道,但我从没想过我有需要按照她要求做事的一天,就算只是去一场宴会露个脸。
「我知道了,地址跟时间你再发给我,我也会叫人准备礼物过去。」估计也不需要我亲自挑选,只要随便挑个上万的包就好,不会花太多时间。
只是每次这种时候出现时我都会纳闷,为什麽人们生日时总ai举办宴会、并邀请一堆没什麽交情的人参加呢,在生日这天还要挂着官方微笑不觉得累人吗?
就在我庆幸只需要准备价钱满分心意零分的轻松礼物时,崔雁慎冒出的下一句话彻底让我心情再度荡到了谷底。
「这次生日会王大小姐有要求,每个人都需要携带男伴nv伴出席。」
我应了声,「噢,那就跟往年一样,我跟你一起啊。」反正宴会也没有规定伴侣关系一定得是情侣。
「这次恐怕不行。」崔雁慎说完还清了清喉咙。
「为什麽不行?」
「那天我要跟未婚妻一同出席。」
我差点没将口红画歪。
「顺带一提,之後所有宴会场合她都是我的nv伴,除非她不想或是临时来不了
……」崔雁慎的嘴角噙着笑意,一双带笑的桃花眼闪着星光,却又带着几分促狭,「所以姊姊,你必须找个新男伴,而且是会陪着你出席日後各大宴会场所最好是跟我一样、能帮你挡酒的那种。」
他的暗示实在太过明显,就算此刻我背对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从他那狡黠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些端倪。
「我是绝对不可能找沈丞彦当我的男伴的。」我用力盖上口红盖,将头发挽至肩後,外加一个华丽的转身,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轻轻摆动。
「你发什麽神经,一点都不美。」这是崔雁慎在对上我一双美眸後给的评价,而我则正常发挥得给了他一记肘击。
我们一同下楼走到门外,经过饭厅时我偷偷瞄了一眼,没见到沈丞彦的人影,但我也没有开口询问。
「你是在找丞彦哥吗,他刚刚……」
「我问你话了吗?」不愧是好朋友,崔雁慎这家伙简直跟沈丞彦一样罗嗦。
我敛下眼,沈丞彦要去哪我一点都不在意,他可以忽然回来,自然也就可以忽然离开。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不告而别。
这回我并没有去酒吧找史蒂芬,因为昨晚眼睁睁看着我被两个男人「捡走」,史蒂芬一定知道我绝对会找他算这笔帐,所以估计他今天会请假不去酒吧上班,就怕我看见他就抄起酒杯往他身上砸。
但没关系,他可以躲,我可以等,大不了之後天天蹲酒吧,我就不信他会连续好几天不来上班。
我开着车往画室的方向驶去,除了学校的美术教室跟家里以外,画室是我最常待着的地方,那是我瞒着爸爸跟崔雁慎、自己在郊外买的小套房,除了几位亲密好友之外没人知道那个地方,每当我想独自一人清净时都会到那里。
「嘿siri,拨通电话给带刺的玫瑰璐。」我喊了一声,电话响了几声後便接通。
「先说啊我不喝酒。」电话那头的方璐冷冷地说。
「哎呀,你为什麽总是抢在我前头说出了我的心声呢?」我啧了声,打了右转的方向灯。
「你的心声众所周知,再说了你通常会打来就是要找我去喝酒。」方璐打了个哈欠,「所以真的是喝酒是吧,那我挂电话了……」
「欸欸欸别啊姊妹,咱们喝茶总行了吧!」我怕她不答应又赶紧补了一句,「就喝你最ai的那个口味,我亲自泡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