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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惩罚

 

自从林焱森在寝室把话挑明后,张修齐便发现对方果真把互不相犯的相处模式贯彻到底,不仅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让张修齐感到既恼火又郁闷。起初他只当这是被林焱森先一步割席而产生的耻辱感在作祟,但渐渐地他却发现似乎并非如此,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要跟对方较劲的意思,所以不存在耻辱不耻辱的问题。

不过,一向要强的张修齐很快便将这不知从何而起的情绪消化殆尽了。他开始反守为攻,对林焱森的故意疏离展开一系列的反击。所谓打蛇打七寸,他知道林焱森不想与他产生交际,所以他便抓住这点发起攻势。

可才刚迈入成人阶段的张修齐仍旧脱离不了高中生的行为模式,他的“反击”无非就是故意阻挡对方去路、强行当同桌、唱反调、阴阳怪气等一系列提高自身存在感的举动,所以与其说是反击,倒不如说是幼稚的报复。

对于他的无理取闹和恶意挑衅,林焱森一直都采取无视政策,不过张修齐并没有就此放弃逗弄,因为刻意无视其实也是一种变相在意。而事实上,林焱森也确实并非如他表面所见的那般毫不在乎,毕竟再温和的人也尚有三分火气。

张修齐发现对方其实还是会在背后偷偷翻他白眼,而且有时把人惹急了,这小家伙也会连名带姓地喝他名字以示抗议。

这时,张修齐就会贱兮兮地凑到他面前,洋洋得意道:“怎么了?叫我?”

不过二人吵归吵,但始终都没有发生除言语之外的冲突,并且发展到后来还出现了近乎欢喜冤家的奇怪氛围,甚至还将吵嘴化为了二人日常交往的重要一环。

于是,张修齐和林焱森就在这种另类的和谐中度过了一个学年,这让两位室友及一众同学都感到惊讶不已。

大二开学时,恰巧遇上了林焱森的十八岁生日。

林焱森当初是跳级考的大学,进大学时未满十七岁,于是班长袁萱便订了一间包厢,准备给班上这位最后的未成年人迎接成年的到来。由于年龄上的差异促使了同学们对他产生近似手足的爱护之情,所以大家都非常捧场地出席了他的生日会。

至于比其他人还多了个“对头”身份的张修齐,自然也没有错过这场热闹。

一顿酒足饭饱后,林焱森就被同学们拉去玩游戏了。游戏本就是一场聚会中必不可缺的助兴工具,所以好玩的林焱森一玩就玩了好几场。直到一个小时后,林焱森才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后悔莫及。

同学们安排的都是些时下流行且无伤大雅的小游戏,但真正让他欲哭无泪的是游戏的惩罚。

林焱森属于“人菜瘾大”的典型示范,游戏玩法他都了如指掌,甚至有时还能充当讲解员,但几场游戏下来,他却是全场获胜次数最少的人,不过纵然他有百般不解,但也愿赌服输,接受惩罚。

袁萱不知从哪儿取来两个约有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而盒子内也分别装满了折叠起来的纸条。她将左手那个递到林焱森面前,不怀好意道:“来,抽一个!”

林焱森依言照办,随手取了一张纸条出来。他打开一看,里头写着“对视三十秒”一排蓝字。

林焱森顿时舒了一口气,他还当是什么可怕的惩罚。

袁萱也顺势将右手的盒子递上前去,“再抽一个。”

“还来?不是已经抽过了吗?哪有这么多惩罚的?”林焱森略略撅起嘴巴以示不满。

袁萱晃了晃纸盒催促他,“输家是没有发言权的,你抽就是了。”

维权无果的林焱森只好再次抽签,而就在他把纸条抽上来时却被袁萱给夺了过去,只见她满脸期待地打开纸条,可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却傻眼了。

袁萱的反应彻底点燃了其他同学的八卦之魂,于是大伙儿也纷纷探头去看,结果换来的也都是“卧槽”、“绝了”这类毫无内容价值的话,这让一头雾水的林焱森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林焱森望向那群脸色堪比吃了屎一样难看的同学,问道:“怎么了?”

这时,袁萱抿了抿唇,一脸严肃地朝林焱森说道:“小太阳,你要知道,哥哥姐姐们是爱你的……”

说完,她才沉重地宣布:“你刚刚抽到的人是张修齐,所以你要跟修齐一同完成惩罚。”

林焱森顿时一愣,随即便不信邪地从她手中夺回那张纸条,这才发现纸条中确确实实写了“张修齐”三个大字。

远在一旁和几位同学打游戏的张修齐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便将分散的注意力收拢回来,转而将所有的视线投向该处。

林焱森迅速地把纸条揉成一团,“我……我再抽过……”

张修齐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为什么还要再抽?不是抽到我了吗?”

此话一出,林焱森便猛地抬头望向了他,而慌乱的眼眸和微张的双唇足以说明了那句话对他的震撼程度。

不过,始料未及的并不只听者一人,身为说者的张修齐也同样陷入了由自己的一时冲动所制造的漩涡中。

最终,他只能在混乱中强行摆出一副从容且促狭的姿态,仿佛要与刚才的“随口一说”相呼应。可他不知自己的这副模样,到了林焱森的眼中却成了咄咄逼人的狂傲。

林焱森知道自己没退路了,于是迅速想到了一个折衷的办法,“那换惩罚!”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从盒子中取出新纸条,结果打开一看,吓得脸色更白了。然而,他仍旧不死心地想抽出一个理想的惩罚,可没先到纸条中的内容是一条赛一条的可怕,尺度是一条比一条的大!

相比之下,对视三十秒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张修齐见对方抽了一个又一个,并且还将所有的纸条都紧攥在手心,于是他好奇问道:“换了什么惩罚?说出来听听啊……”

林焱森闻言,火速将手中的纸条扔进面前的那杯可乐中:“对视!我选对视三十秒!”

张修齐也随着他的动作,将视线转移到那杯冰可乐上,只见一条条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正快速地被深色的液体浸湿,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全部沉入甜腻冰凉的饮料中了。

林焱森的这一反常举动让张修齐感到迷惑不已,可他还来不及琢磨出什么,对方便挪步到了他面前,语气有些飘忽道:“我愿赌服输,你呢?”

张修齐望着面前那张半带怯俱的漂亮脸庞,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与那杯可乐中的纸条相差无几。

许是见他迟迟没有反应,于是林焱森越发地紧张了:“你……你要是不答应……我可以换人……”

换人?张修齐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给敲了一下,霎时间神智归位,继而换上原先的那副伪装,轻笑道:“陪你玩呗!”

得到应允的林焱森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张修齐的面前。

见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袁萱也兴致勃勃地来到二人身边,“好!林焱森同学,你即将与张修齐同学对视三十秒以作为游戏惩罚,请问你愿意吗?”

张修齐不禁皱起眉头,这句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神圣感。

林焱森亦感别扭,但仍旧轻轻地“嗯”了一声。

“真的愿意?”袁萱微微扬起眉头,再次提问。

“嗯。”

袁萱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紧接着下一秒便转问张修齐:“张修齐同学,你呢?”

早已调好坐姿、正挺直腰板面向前方的张修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回道:“你这不废话吗?我要是不愿意还会坐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不过在开始之前,我还有件事要说。”袁萱无视张修齐的白眼,补充道:“所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但由于输家为今日寿星,因此特别赐他可无理由终止惩罚的特权!”

此话一出,张修齐立刻激动道:“我操!我不同意!”

可他话音刚落,又羞窘得想原地爆炸了!

他对自己的过激反应感到不解,一如他不理解自己为何在见到林焱森靠近自己时会有种被可乐浸透的感觉。

不过,就在他还迷惑于自己的反常时,林焱森发声了,“说好三十秒就是三十秒,我不会提前结束的,开始吧。”

张修齐没想到前几分钟还稍显扭捏的人竟这般干脆,说来就来。于是他只好迅速中止脑袋的纷乱,硬着头皮配合对方。

张修齐虽然与林焱森朝夕相处了一整年,但不得不说,这还是头一回与对方靠得这么近。这个超越一般正常交际的距离让他得以发现了从前不曾留意的细节。

他一直都觉得林焱森那纯澈无邪的外形下总是透着一丝丝魅惑人心的妖异。直到今日,他这才发现原来这种对立却又和谐的魅力来源于他那蜜棕色的双瞳。

张修齐也顾不上惩罚不惩罚的事,开始自顾自地细细端详起那双眼睛来。只见闪动着水光的浅色瞳仁如同一坛甜美醇厚的蜂蜜,即便只是浅尝即止,那股香甜的滋味也能通过目光交汇注入体内的每一个细胞,直将浑身都浸润着骨软筋酥。

刹那间,张修齐忽然可以理解为何人类那么热衷于寻宝活动了。

原来发现一样宝藏,竟是如此让人心潮澎湃的。

忽然,响亮的电子铃声恍若一把大刀般无情一挥,本是源源不绝的美味猛地一止,张修齐瞬间回过神来,喧哗声重新灌入耳中,而那双诱人深尝的眼眸,则早已离开了他的视线停留处。

这么快就结束了?张修齐心想道。

年轻人的热情并没有因为一场为时不到一分钟的玩闹而有所消磨,所以当作为其中一位主角的林焱森退场后,一众同学也都抛去看客身份,各归各位,再次成群地围在一起嬉笑打闹。

然而,无人知道在这一切如常的喧嚷中,张修齐正无法自拔地擒住那抹香醇的余韵,暗暗在心底品咂了一遍又一遍。

此时的隆城虽已入秋,但秋意尚浅,于是张修齐便趁着这好天气与篮球社的队友过过球瘾,顺便也为年尾的校际篮球比赛做准备。

两个月余的暑假早已让一伙人技痒难耐,蓄势待发,所以一踏入球场,个个都展现出饿虎扑食之势,仿佛要将体内积攒多时的热血都挥洒尽致。

纵情释放了好几回后,大汗淋漓的张修齐才与几名队友坐在球场旁休息。

“呼!比撸了几回还爽!”陈家纮掀起上衣擦汗,说完便咕噜咕噜地喝起了水。

“单身狗的快乐还真是无趣。”另一名队友汪乙钧奚落道。

陈家纮闻言,立刻将手上的矿泉水瓶泼向对方:“贱不贱啊你!有对象就了不起啊!”

汪乙钧一个侧身,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下一秒便也抄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展开反击,结果一来二往的却误伤了靠坐在球场围网前的张修齐。

“操!你他妈喷到老子了!”张修齐骂道。

陈家纮见状,依旧肆无忌惮道:“小爷我这是在滋润你那干渴的肉体!”

“润你妹!”说完,张修齐也抄起瓶子加入二人的混战。

直到把手上的“弹药”都挥霍完毕后,三人互骂了句“傻逼”后才又坐回原地。

突然,陈家纮用手肘推了推张修齐,“看!队长跟传播系的刘婧怡在一起了!”

张修齐和汪乙钧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在球场另一头的篮球队队长武星杰正勾肩搭着一位长相可人的高挑女孩,并且脸上还尽是一种男人才能理解的自豪感。

“。

这其实是一家花店的推广文,表面上在鼓吹校园恋爱的美好,实则是要推广自家的送花服务。张修齐虽然对这类文章不抱好感,但却独独对这段话产生了极大的认同。

无可否认,这篇文章说得很对,人类总是对单纯的人事物有着与生俱来的向往,但至于后半部,他还没到那个阶段,所以不予置评,而且说不定在那个时候,他的这位学生时期的恋人依旧会像现在这样睡在他身旁,他根本就不需要在灯火阑珊处回首当年。

最近大学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并且还恰好选在了那间因为食卫问题而跟林焱森发生争执的店,虽然那家火锅店在被举报后的不久便倒闭了,但如今重新开业,很难不让人怀疑对方是在新瓶装旧酒。

张修齐原先不愿再去,但耐不住那嘴馋的小家伙软磨硬泡,于是最后还是陪着他去了,而事实果然如林焱森所言,老板变成了一位面目和善的大叔,整家店也重新翻新了一遍,看起来确实挺让人安心的。

由于店内正办着开业促销,因此二人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有桌子,而就在他俩等待食材上桌时,恰巧碰见了陈家纮。

陈家纮一见到熟人,直接毫不客气地坐到林焱森旁边的椅子上,“齐哥,拼个桌呗。”

张修齐不悦地皱起了眉,“你没看到我俩在吃饭吗?”

“嗤,你又不是在约会,为什么不能一起吃?”说完,陈家纮还相当不惜命地搭住了林焱森的肩,“你说是吧,小可爱。”

张修齐霎时瞪大了眼睛,“操!你叫谁呢!”

”叫他啊,那么激动干嘛,说得好像我调戏了你对象似的。”

张修齐望了眼正在掩嘴偷笑的林焱森,立场虽始终如一,但语气却稍稍软了下来,“你给我滚一边去,别打扰我们吃饭。”

陈家纮见势,立马皱起脸来卖惨:“齐哥,别这样嘛,汪乙钧那狗货说我要是在他来之前找不到位子,就要我请客啊!那狗货是饕餮转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他妈已经穷得要去卖身了……现在又饿得要死……”

张修齐不为所动,态度依旧十分坚定,不过就在这时,林焱森却突然开口了。

“就让你朋友跟我们一起吧,这种时候是最难找位子的。”

张修齐见状,也只能撇撇嘴,将即将出口的话往肚子里吞。

“还是小可爱通情达理。”陈家纮贱兮兮地笑道。

好端端的二人世界被毁了,张修齐虽感到窝火不已,但见到林焱森跟他们相处得很愉快,于是也就悻悻作罢,如今的他只求二人能赶紧吃完走人。

可也不知老天爷是否见不得他好,他好不容易接受这两人的存在了,可没过多久却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妹!这里!”陈家纮向店门口招手道。

一桌子的人齐刷刷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娇小的漂亮女孩正从门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来者正是陈家纮的堂妹,陈家纯。

张修齐下意识朝陈家纮看去,结果便收到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

不过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他连忙将目光转了回来,只见对面的人恰好正凝望着自己,而他脸上的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黯然。

张修齐不禁一惊,但紧接而来的是泉涌般的心疼和歉疚。

“不好意思,刚刚忘记跟你们说了,其实我还约了我妹。”陈家纮故作抱歉的模样实在欠揍。

很快的,陈家纯来到了他们所在的那张桌子,并且还在陈家纮的刻意安排下坐到了张修齐的旁边。

“等一下……”张修齐止住了陈家纯的动作,“你跟你哥坐吧——森森,过来我这里。”

此话一出,整张桌子包括林焱森在内的人都愣住了。

“快过来啊。”张修齐神情自若地催促他。

于是乎,这个插曲便以林焱森和陈家纯互换位子而告终。张修齐的举动虽然多多少少拂了陈家兄妹的面子,但彼此都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了,所以很快便又恢复过来,继续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天。

除了林焱森。

张修齐发现了他的异样,但眼下不是关心的好时机,于是佯装不知,一如往常地给他碗里放吃的。

将近一个半小时后,这一顿饭总算是结束了,而一直闷闷不乐的林焱森也在回去的路上说话了。

“张修齐,你今天可以陪我回家睡吗……”他轻轻地问道,语气中还透出了几分不符他性格的哀求。

对于林焱森的请求,张修齐一向有求必应,更何况他还处于这种状态,所以张修齐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回到别墅后,二人先是洗去了一身的油烟味,这才上床睡觉。

张修齐才刚爬上床,林焱森便像只孤苦无依的小动物般贴了过去。张修齐又惊又疑,但还是调整好姿势,让对方得以睡得更舒服。

虽然两人都已经交颈而卧了,但林焱森却规求无度似的越挨越紧,仿佛要将两具身体合二为一。

“修齐,你睡了吗?”林焱森忽然问道。

“还没,怎么了?”

张修齐摩挲着他的发丝,静心等待着他的回答,但等了许久,怀中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可就在张修齐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那要做吗?”

张修齐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做?是他的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吐出了短短的一句话,“做什么……”

“做爱啊。”

张修齐闻言,脑袋顿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一下子就将他的神智炸得支离破碎了。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此刻的张修齐,有多么的错愕。

老实话,这段时间以来,张修齐也不是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但林焱森可是个连看到小黄片都会吓得手足无措的人,更遑论真枪实弹来一发,所以他为了顾及对方的感受,始终都没有更进一步。

可他万万没想到,最先越过雷池的会是这白纸似的小家伙,但比起吃惊,他更觉得反常。

张修齐深吸了口气,哑声询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刚才吃饭时就蔫蔫的,现在还突然跟我说这事……”

林焱森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仍旧不依不饶地反问他:“你不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了!但现在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怎么突……”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林焱森就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二人之间顿时产生了一道沟壑,他凝望住张修齐,淡淡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很讨人厌?”

张修齐大惊失色,立马抓住他的手自证清白:“怎么可能!我稀罕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会觉得你讨厌!还是你听到谁说你了?是陈家纮吗?那家伙的嘴巴最贱了!你别理他,等我见到他了准抽他大嘴巴子!”

与此同时,他开始从脑海中翻出前几个小时的回忆,试图找到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言语,甚至是最细微的表情,但把全桌子的人都想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不是,没有人说我,是我自己觉得。”林焱森平躺在床,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我看到那女孩出现时,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我好想将那女孩赶走,也想把火锅扣到你那朋友的头上。这种想法让我感到无比舒畅,可我后来冷静下来了,才发现到自己有多可怕……然后开始后怕,担心你会讨厌这样的我……”

张修齐听完他的话,不禁哑然失笑,他第一次见人吃醋吃得这么充满负罪感,真不愧是林焱森。

“你笑什么?”林焱森皱起眉头道。

“笑你还是太善良了!要换作是我,我他妈绝对先把陈家纮打得妈都认不得,然后再把火锅扣到他头上!”

林焱森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怎么比我还凶。”

“这家伙不仅破坏了咱俩的约会,还让你不痛快了,我这样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虽然二人渐渐离题了,但答案似乎在无形中现了出来。疑虑全消的林焱森再次钻进了张修齐的怀中,甜甜地合上了双眼。可就在这时,张修齐却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说吧。”林焱森闭着眼睛,惬意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这件事跟做爱有啥关系?”

林焱森猛然睁眼,一动不动。

张修齐掐住他的下巴,语气中尽是玩味,“说啊。”

林焱森原本还打算糊弄过去,但一对上那锐利如刃的目光,他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于是只好顶着发烫的脸皮嗫嚅道:“我就想看看,做过了,你是不是就会多喜欢我一些……”

“我靠!林焱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修齐不免急了起来,“感情是不能通过做这回事来衡量的,要是做一次就能加深爱意的话,那我当初应该每天照三餐干你,干到你喜欢上我为止,那我们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在一起了,你说是吧!”

林焱森受不了他的荤话,于是赶紧捂住他的嘴,害羞道:“我错了,我以后不提了,你也别再说了……”

张修齐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这才悻悻闭嘴,可突然间,他又惊觉这句话有点不对。

于是他清了清喉咙,道貌岸然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需要通过这样来验证彼此的心意,但不代表不需要干这回事……那个,等你以后准备好了,我们再说……”

林焱森默了几秒,这才凑到他耳边,细声道:“其实,我刚才在浴室已经准备好了……”

张修齐的心脏猛地一颤,紧接着激烈地躁动了起来,而浑身的血液犹如趁势作乱的叛军,齐齐随着那阵强劲的鼓点纵情狂欢,直把他的脑袋闹得一片混乱。

眨眼间,大逆不道的叛军便得胜了,而它们在攻占成功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藏匿在脑海深处的欲念给揪了出来。

张修齐以极快的速度将林焱森压在身下,两具温热的身体紧密相贴,顿时就多出了几分情色的意味。

他垂下头来,将那张好看得让人心生歹念的脸孔摄入眼中。他从以前便觉得林焱森的这张脸神奇得很,乍看之下会以为是颗单纯无害的小太阳,但只要细细再品,就会发现这副皮囊底下还透着几丝不为人知的魅惑。

这不,一个低眉闪躲的神情都如此撩人心扉。

张修齐只觉嗓子越发的干哑,体内的暗流更是以破竹之势往下身前进。他见林焱森虽略显紧张,但始终没有推拒的意思,于是便大着胆子噙住对方的双唇,开始啜吸舔弄了起来。

两人虽在交往的这几个月里累积了不少亲吻经验,但许是知道紧随在亲吻之后的事儿,林焱森竟比第一次接吻时还来得僵硬。

不过张修齐也不急,他依旧耐心地主导着这场亲吻。过了一会儿,林焱森成功在张修齐的柔情攻略下放下了对未知的恐惧。渐入佳境的他更是忍不住抱住身上的人,热烈地回应着爱人的亲吻。

而就在此时,张修齐却忽然中止了这场亲热。他低头端详起身下的人,只见粉嫩的嘴唇经不住蹂躏,他也才亲了一会儿,唇边便微微泛红发肿了。

简直跟主人一样娇气。

与此同时,林焱森睁开微闭的双眼,下意识便想仰起下巴凑上去,可没想到张修齐立马往后一躲,林焱森顿时扑了个空。两人就这样你进我退了好几回,直到最后把林焱森惹急了,他便蛮横地摁下张修齐的脑袋,犹如一个挨饿许久的奶猫般咬住了对方的唇瓣,报复式地啃咬了起来。

张修齐笑弯了眉眼,不过待林焱森发泄完了,他便反客为主,探舌撬开了对方的贝齿,将主战场转移到了湿热的口腔中。他轻柔地一挑,林焱森的舌尖便犹如一只苏醒的小蛇般抬起头来,主动与他绞缠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张修齐也不由自主地抚上了林焱森的下身,一边亲吻一边爱抚起来。很快的,他发现除了自己掌心所覆的区域,林焱森的身体是越发地绵软,并且还频频溢出了难耐的呻吟声。张修齐见状,便稍稍褪下双方的裤头,将半勃的性器释放出来。

两根紫红的玩意儿贴在了一起,林焱森顿时小脸一热,下意识便想拉上自己的裤头,可没想到手腕却被张修齐给一把扣住了。

“别……”张修齐轻声阻止他,然后拉住他的手,缓缓将它移到自己的性器上,“你碰一碰它嘛……”

林焱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合拢五指,慢慢将他的肉柱包覆起来,结果不握还好,一握心头猛地一颤,只因张修齐的性器又粗又烫,恍若一根被烧得火红的铁杵。

“好烫……”林焱森条件反射道。

张修齐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含笑道:“对啊,还不是因为你……”

语毕,他也握上了林焱森的性器,开始轻缓地上下撸动起来,“森森,像这样帮我……”

林焱森红着脸点了点头,依言照办。说实话,林焱森的技术并不好,他笨拙地握着肉茎反复抚动,但强烈的满足感却从张修齐的心底腾腾而起,将他的欲望烘得更为狂烈了。于是他大着胆子,慢慢移到了那个微启的幽穴,沿着皱褶处轻柔地打起圈来。

林焱森霎时被突如其来的抚摸而吓得缩紧了小口,但不过一会儿,一股酥痒感便如潮水般他袭来。他开始沉迷于这种滋味,甚至还产生了得寸进尺的想法,而与此同时,身下的手指竟拥有读心术似的一把探入了他翕张的肉穴中!

虽然林焱森声称早已准备好了,但未经人事的后庭仍旧非常紧致,而当张修齐插入半指时,林焱森便突然发出了微弱的痛叫声。张修齐见状,赶紧抽出手指连连道歉,再也不敢更进一步了。

这场性事来得突然,任何辅助物品都没来得及准备,实在不是亲热的好时机,但眼下二人身下的旗杆丝毫没有降旗的意思,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强硬的很,这可把二人推入了两难的境地。不过就在这时,阅片无数的张修齐陡然灵光一现,遂即便冲去浴室将凡士林拿了出来。

果不其然,当他再次将沾满乳白膏体的双指探入那艳红紧窄的小口时,逼仄的肉壁像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让手指在里头通行无阻。张修齐沿着柔韧的肉壁转了几圈,随后又模拟起抽插的动作,在紧实的小口间来去自如。

第一次被异物侵入的林焱森只感到既羞耻又舒爽,他胸膛的起伏愈加急促,额前的发丝也如主人般发软地贴在了细腻的皮肤上,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三伏天下,又热又渴,难耐得很,而同样这般焦渴的还有张修齐。

他凝望住身下的人,只见林焱森双颊绯红,眉头轻蹙,浅色的瞳仁涨满情潮。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两人的上衣脱去,然后伏在对方身上,尽可能压制住体内的兽欲沙哑道:“森森,我忍不住了……”

语毕,他便抬起林焱森的右腿,将肉柱抵在微张的洞口,然后稍稍一顶,将硕大的头部挤进了肉穴中。

林焱森拧紧眉头揪住床单,不由自主地哼唧道:“好大……”

张修齐立马止住动作,急问道:“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林焱森摇头否认,张修齐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敌不过欲望的诱惑,继续挺起下身,将茎身全根送入肉穴中。

“好大……太大了……”林焱森拿手背捂住自己的双目,自顾自地在床上哼哼唧唧。

他被身下那股快要一分为二的痛感逼着急不择言,但他不知男人是最听不得这种话,于是张修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亲了亲他的额头,带着无奈的口吻柔声道:“森森,乖,别说了。”

林焱森不敢置信地拿湿润的双眸瞪住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委屈,“为什么还不让说?你就是大啊!天哪张修齐你那里是充气了吗?怎么越来越大了……”

看着身下那不知死活的小家伙,张修齐忍不住狠狠地顶了他一下,目光中是抑制不住的狠厉及邪肆,“所以我不是让你别说了吗。”

林焱森顿时倒吸了口气,意识也在那一刹那被那股酥麻的感觉给一冲而散,不过转瞬间却又像支有纪律的小兵般归队了。

他觉得这种感觉奇异得过于美妙,美妙得让人无法自拔。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微颤的身子却出卖了他,而张修齐也捕捉到了这个信号,于是开始一下一下地抽插起来。接连有序的抽插如同一记接一记的炮火,林焱森的意识节节败退,最后溃不成军,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快速归位了。

与此同时,强烈的欲望乘势占据了他的脑袋,他渐渐抛却羞耻心,纵情地承受着肉柱的填满及摩擦,发出一声声娇媚的叫声。

同样深陷其中的张修齐亲了亲他,一边顶弄一边俯在他耳边低问道:“喜欢吗?”

林焱森不禁环住了他的脖子,软软地“嗯”了一声,而这个回应也如酒精般融进了张修齐的骨血,一下子就让他的欲火冲天而起,将他的下体烧得无比滚烫。

轻缓的抽插再也抚慰不了高涨的性器,于是张修齐一改先前的姿势及速度,转而高高抬起林焱森的双腿,然后对准殷红湿润的穴口,猛地操干了起来。

“哈啊——太……太快了……嗯啊……啊……”林焱森招架不住他的猛攻,充血的性器不仅因为激烈的性事而被撞得上下晃动,就连穴口也被粗大的性器给摩得泛红了。

张修齐用力攥住那双纤细的脚腕,一边迅猛地捣弄着那娇嫩的肉穴,一边陶醉且深情地唤着恋人的名字,“嘶……森森……森森……”

随着那连绵不断的肉体相撞声越来越响,林焱森也仿佛想要与之相呼应似的发出了高亢、淫荡的呻吟声,两把声音相辅相成,一下子便让偌大的卧室充溢着粘腻的色气。

被操得欲仙欲死的林焱森也情不自禁地唤着另一半的名字,“修齐……阿齐……嗯啊……哈……哈啊……阿齐……”

张修齐见状,浑身都快酥了。他下意识扣住林焱森的十指,将所有的爱意和渴望都通过交合来传送给对方。

两个初尝肉欲之欢的处男不会什么花招,也无需什么花招,就这样轻易地攀上了巅峰。

最先缴械投降的是林焱森,而就在他射精后的数秒,张修齐也将性器从湿润的肉穴中抽出,而浊白的体液宛如谢幕礼花,尽数洒在了那具让他着迷不已的身体上。

尽兴一场后,两人仍旧就着上下交叠的姿势瘫软在床上。

许久后,张修齐才抬起头来,带着一抹坏笑盯住林焱森道:“舒服吗?”

林焱森故意撇开头,故作不在乎状,“还好。”

张修齐闻言,一把掐住他的下巴,下身更是威胁性地顶了几下,“再说一遍。”

“还好。”说完,林焱森还淘气地朝他吐了吐舌。

“林焱森你完了!”

“啊!救……”

林焱森的呼救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被张修齐压在床上,彻夜索欢……

时间仿佛在书页翻动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中,张修齐进入了大学生涯的尾声,而他和林焱森也携手经历了306天。

说实话,张修齐从没想过自己的初恋会是个男生,并且还比想象中来得稳定。他们虽也与一般情侣般偶有争执,但都是些小打小闹,而且两人都受不了冷战的折磨,所以每次不到几个小时便和好如初,有时是他先低头哄人;有时则是对方撒娇认错,反正无论如何都不打隔夜的冷战。

虽说这段关系仅占了人生的二十几分之一,但也在无形中成为了张修齐思考前路的关键要素。没有人能预估得到将来的遭遇,他无法保证几年后的自己是否会投身于目前属意的领域中,但年纪轻轻的他却对这段关系产生了从一而终的想法。

这天起床的时候,张修齐见外头的天气不错,并且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于是便出门锻炼身体。直到东边的金光笼罩住了整座城市,他才带着被金光打湿的躯体回去。

回到寝室时,只见自家的那颗小太阳仍旧懒洋洋地缩在被窝中,只露出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瓜子,与外头的蓬勃之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但还是尽可能地放轻脚步,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洗澡出来后,张修齐看了眼手机屏幕,紧接着便蹲到林焱森床边,把手伸进被子底下揉了揉他软嫩的屁股,轻声道:“起床了。”

被窝里的人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然后一把将被子盖到头上,继续蜷缩在自己的小空间中。张修齐见怪不怪,依旧边掐他屁股,边叫他起床。林焱森不胜其烦,最终还是起床洗漱了。

虽然如此,但张修齐知道自己接下来还有场硬战要打。

果不其然,洗漱完毕的林焱森瞥了他一眼,随后竟又一把扑到床上,并且还将叠着方方正正的被子给一把蹬乱。

“靠,林焱森你几岁了?”张修齐抱怨道。

林焱森回头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又撇开了脸,“没人叫你叠。”

不过这番白眼狼式言论并没有对张修齐造成任何伤害,相反地,他却暗暗地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今天只是四级警报,相信不过十五分钟就会消了。

张修齐也开始松懈下来,坐在床沿静待风暴的结束。直到大约十五分钟后,眼见床上的人似乎重新坠入了梦乡,他才开口催促,“赖够了就起床啊,不然早餐店都关门了。”

可张修齐没想到自己这次失算了,因为风暴竟比预估的还要严重了两级……

再次被打断睡眠的林焱森烦躁地蹬了蹬腿,然后一把将脑袋下的枕头砸向了张修齐。张修齐躲闪不及,上半身直接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往后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张修齐决定重振夫纲,好好教训这个恃宠生娇的小混蛋!

他立马站起身叉腰斥道:“我去!林焱森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我还不是怕你迟到才叫你起床,怎么你现在反倒给我发起了脾气!”

可此刻的林焱森听不得这些话,看也不看他便气呼呼地爬起床,打算独自出门上课。张修齐见状,心知要是让他就这么出门,后果必定更为糟糕,于是他赶紧长腿一跨,挡住了对方的去路,而他的这个举动也总算是把人给逼得开口说话了。

“让开!我要迟到了!”林焱森撒气似的推了他胸膛一下,还别说,挺疼的。

不过张修齐也顾不上这些小事,毕竟当务之急可是要安抚好这位小祖宗。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而林焱森也不自觉地往后退去。寝室的空间不是很大,所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林焱森便被逼得无路可退,整个后背都贴到了墙上。

张修齐望着那张不忿中又夹杂着委屈的小脸质问道:“刚刚不是赖床赖得很嚣张、还他妈用枕头砸我吗?怎么现在倒担心会迟到了?”

睡眠不足的林焱森仍在气头上,于是像只不经逗的小狮子般回嘴:“关你屁事!”

“嚯!你个白眼狼!妈的早知道就让你睡!睡到老子腰伤好的那天,不然还真经不住你又打又砸的!”

林炎森顿时微滞了一下,紧接着快速地扫了眼他的腰部,但随即又恢复蹙眉瞪目的表情,生硬道:“走开,我今天不想跟你说话!”

张修齐压住得意的笑容,随即便微微龇牙扶腰,侧身给人让了条路出来。

林焱森见状,咬了咬唇,沉默了好几秒后又再度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次的语气总算是柔和下来了,“你不是看医生了吗?怎么还疼……”

“原本是好了,但刚刚又……唉算了算了……我们去上课吧!”

张修齐说完就要走,结果才刚转身,左手便被人给拉住了。他按捺住狂喜扭头望去,只见小男友的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腰部,小巧秀气的脸蛋载满了愧色。

“阿齐,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要比赛了,可我还这样不知轻重,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林焱森全然没了刚才的气焰,反而越说越小声,语气中尽是不安。

张修齐见状,赶紧抱住人就是一通解释。他原以为得知真相的林焱森会翻脸走人,可没想到对方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紧紧地拥住他,并且还不断地轻吻他的双唇。

这是林焱森一贯撒娇示好或寻求安全感的表现,张修齐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仍旧乐在其中,无法自拔于那一下下如同啄在他心窝上的浅吻。可渐渐地,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只让张修齐感到一阵难受,于是他灵巧的舌尖一拨,温热的气息顿时与口腔的薄荷味交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烈的、勾人的、不容抗拒的吸引力。

费洛蒙将两人搅得意乱情迷,以致不仅将上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并且还没能及时察觉到门外的动静,被何栎撞了个正着。

被撞见的二人固然尴尬,但何栎的反应也淡定不到哪去,只见他惊得手足无措,支支吾吾,活像头误入虎穴的兔子。张修齐见事已至此,于是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段关系。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何栎的态度竟比想象中理想得多,这让他不禁舒了口气。

何栎回来替罗劭拿了东西后便离开了,而寝室内的两人也不敢再闹,收拾一番后也上课去了。

“真没想到啊,何栎那家伙竟然是第一个知道咱俩关系的人。”张修齐边走边说道。

他其实有些无语,因为他这段时间跟林焱森都像在偷情似的,就怕罗劭发现端倪,可万万没想到最先知道的人竟是早已搬出寝室的何栎。

“他不是第一个。”林焱森回道。

张修齐疑惑地扭头看向他,“嗯?”

这时,林焱森俏皮地笑了笑,“我告诉辰哥了,就在上个星期。”

“你那邻居?”

“什么邻居,他是我哥!”林焱森带着笑意纠正道。

张修齐不悦地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这位堪比林焱森亲哥一般存在的人物,昨晚林焱森就是跟他聊了好几小时的天才耽误休息,但他也没说错,这人本就是他的邻居,二人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两家多年的情谊,这才扯上了这层兄弟关系。

不过言归正传,早上的插曲引发了张修齐对这段关系的深思。虽然现如今世道开明,但张修齐知道他跟林焱森的关系多少还是暗藏了世俗的恶意,他脸皮厚,倒是无所谓,但身边的这小家伙从来都是过着众星拱月的日子,他可容不得一丝恶意沾上他。

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翼翼才行,无论是保护对方还是保密关系。

没过几天,林焱森突然兴冲冲地带回来了一个自认为是好消息的消息。

“阿齐!我哥他要回国了!太好了太好了!”

张修齐见他笑得比正午的日头还要耀眼,最终还是将那句“这算什么好消息”的吐槽闷在腹中。

两天后,林焱森的好哥哥就这样端坐在张修齐的面前,优雅地往嘴里送进一块肥嫩适中的肉片。

孙辰比他俩大了四、五岁,样貌长得还算过得去,双眼狭长、薄唇轻抿,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家教优良的清贵,再加上一身剪裁合身的西服,因此引来了不少年轻女孩倾慕的眼光。

张修齐虽然跟孙辰同坐一桌,但两人从见面到如今火锅食材都只剩一半了,二人说过的话还没有林焱森一人来得多,不过也得亏有林焱森在,不然这气氛就算将几口热腾腾的火锅搬来都没用。

这顿饭虽然吃得索然寡味,但张修齐该干的一件都没少,而他一见到林焱森的酱料碟快见底时,便很自然地想起身去酱料区续加,可怎料他的手才刚碰到酱料碟,却被林焱森给挡开了。

“我、我自己来!”说完,林焱森便三步一回头地往酱料区走去。

直到人走远了,张修齐才后知后觉地腹诽了几句,而与此同时,孙辰也主动跟他说话了。

他瞧了不远处的林焱森一眼,随后露出一个得体但又透着些许无奈的微笑,“你叫修齐是吧?我看我们还是聊会儿天吧。”

张修齐同样回以他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后,二人便开始尬聊起来。孙辰的态度相当友好,谈话间也显露出一股兄长的可靠和成熟,但张修齐不知怎么地却始终觉得他似乎蒙着层纱,难以捉摸得很。

聊着聊着,孙辰那半带笑意的目光忽然有些凌厉了起来,“当初森森千叮万嘱我必须买到那件球衣时,我就该猜到你不是普通朋友了。”

张修齐听到这话,心中莫名升腾起了一阵诡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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