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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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故人(剧情)

 

自长安西去的丝绸之路,自百年前就是西域胡人与内地通商的官道。

每年夏秋之际,风沙稍减的时候,来往的商队总是络绎不绝。西域把当地的器具,特色食物运送到长安进行贩售。再换一些丝绸、茶叶和瓷器返回,其中不少皇商,专为西域各国皇室贵族,特意带回指定的贵重物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商队揣着金银珠宝在路上行进,难免于官邑疏漏之处遭遇劫匪。起初,几伙长安的大族势力勾结,为商队提供旅途庇护,但抽成也极高,商队苦不堪言。

后来冒出了一个雇佣组织,名唤“流沙”,以合理的价格供给商队打手,护送来往人员通行。这些“流沙人”武艺高强,都是以一杀十的狠人。

又因为常常不以真面目示人,出现时常骑马从附近疾冲而下,故而被称为“跑马人”。

想要做跑马人的生意,只需要在敦煌驿西三十里的“流沙客栈”,就能进行交易。

“比三年前,要精巧多了……”妃凝身上裹着胡女的头纱,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眉眼,即便这样,也有人不时流连打量。毕竟如今的流沙客栈,可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一楼是吃饭赏歌舞的地方,二楼是客房,到了三楼就是雅间供人玩乐,主家都在四楼。在有些荒凉的边塞中建这样的一间客栈,不仅是钱多这么简单。

她转头看向楼弃,只见对方眼睛目不斜视地低垂着,看着桌子,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阿叔……”妃凝看一眼来回走动的侍女,皆是低胸小褂贴身,露出波浪的曲线和玲珑的腰肢,灯笼裤轻薄,依稀看出蜜桃般的翘臀形状,行走间让人鼻血直喷。她低声道,“我不会告诉阿婶的……”

你不告诉有什么用啊……楼弃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他不会撒谎,回去婆娘一问就露馅了。

“那我给阿婶去信一封,帮你说说情?”妃凝看一眼台上跳着胡旋舞的女人,她身上的金丝长裙飞转,头上戴着金冠,流苏下系着浑圆的珍珠,只这一身行头就价值不菲。她心道,宁七还挺会赚钱的。

“还是赶快找到人吧,交给了他,我也算放心……”楼弃小心翼翼瞥一眼周围,又快速收回眼睛。

“牛肉,飞饼,客观慢用……”一个侍女摇曳身姿走了过来,放下菜品之时,胸口低垂,白腻的胸脯几乎要贴上桌子。楼弃的眼睛不小心扫过去,立即闭上眼睛,嘴中默念“无量天尊……无量天尊……”侍女噗嗤一声笑出来,“您家长辈人还挺好呢……”

“惧内,惧内……”妃凝打哈哈道,她无语看着自家阿叔,叹了口气,“阿叔,不若我自己去……”话音未落,楼弃突然抬眼,身后传来骚动。几个穿着驿馆官兵服饰的人,正拿着一张画像,进店找人。妃凝一眼就看见那人身上,挂着一块太子府的徽记。

两人对视一眼,楼弃点头,妃凝起身,趁着混乱步入二楼。见妃凝身影消失,楼弃快速筷子一扔,角落里一个饭桌突然碎裂成两半,桌边的人瞬间被扫到地下。众人纷纷看过去,那驿馆的官差急忙上前查探,楼弃起身趁乱要走,一个侍女突然拦住他道,“客观还没给钱呢……”

侍女的声音又尖又细,指甲勾着衣服不放,楼弃甩了两下没有甩开,一个官差立刻拔刀出口,“站住!”

楼弃见状,猛地挥出一掌,附近的两个桌子被掀翻,侍女也跌在一旁,楼弃快步出门。

“追!”官差见对方身手如此之强,不敢大意,火速追了出去。

妃凝站在二楼,知晓楼弃已经调虎离山,又隐隐觉得不对,温简不会做这样蠢的事。

正想着,没有发现背后的门打开,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门缓缓关上,喧闹的客栈里,没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呜……”妃凝的眼睛被白色衣带缠起来,猛地扔到床上。

男人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向后倚着退到栏杆处,妃凝的耳力偏弱,只能听见一些窸窣的声响。

“阁下是谁?小女子初入北地,与长辈路过,阁下为何行此不轨之事?”对方一步步往身前走,他的身上香料淡雅,应是北地大户子弟。

“宁卿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男人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丝毫掩盖不了其中的兴奋。妃凝的下巴被猛地抬起,手指冰凉的触感犹如毒蛇缠绕,她顿时寒毛竖了起来。是他,北地粟城郡郡守,薛文俊,他世袭继承了自己父亲薛邵的职位,仍为永宁侯爵。

此时她面前的人,薛文俊面容瘦削苍白,眼底是常年散不开的乌青。他三年里殚精竭虑,就是为了抓到她。

“宁卿是谁?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妃凝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道,“我在京都大同府长大至今,第一次来到北地,公子可莫寻错了人……”

温热的气息打在唇角,对方的唇离自己不过咫尺,妃凝想要后仰,头皮被人抓住往前狠狠一带,薛文俊的嘴唇贴着她的嘴角,一字一句道,“你的容貌变了,可你的声音,我绝不会忘。”当年就是她一番游说之下,“流沙”得以建立,第一批跑马人原是薛家的忠仆,却不知道为何,在成立之后快速反水,脱离薛家。而后北大其他三大家族联合对抗薛家,若非皇族暗中支援,便是灭门下场。即便如此,四大家族元气大伤,各自休养生息,流沙在此期间不断壮大,等到薛家回头,已经彻底无法掌控整条商路。

当初那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被他称为“小军师”的宁卿,如今就是眼前,容颜角色的女人,听潮阁阁主,她的真正名字叫做,凤凝。

“宁卿,你为了护住听潮阁,不惜自爆身份,我知你定然会来北地找他,便在这里等你。三日……”薛文俊的嘴唇轻吻着她的耳廓,“你比我想得要快……”

“你父亲当年垄断丝路,勾结匈奴,与西域诸国暗中联络,妄图侵害北地……当年你也是反对的……我不过是替你做了你为人子不敢做不能做的事……”凤凝忍住身体的战栗,不动声色往床头移了移。她如今眼前一片模糊,手指放在锦被上,轻轻摩挲。

薛文俊看一眼她的手指,葱白的指尖被粉色锦缎衬得诱人,他揽着人的腰摁在床上,捏着姜凝的手指轻轻吸吮。

视线受阻,身体的感知就会格外敏感。手指传来的濡湿,让凤凝浑身发麻,她想要抽出手指,却被人紧紧捏着。

“所以我没有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呢?”三年,薛文俊日夜思索当年的层层谋划,才知天下人心尽在此人抵掌之间。那时他就知道,无论男女,他都要得到她。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曾经清秀模样的少年宁卿,竟然出落成眼前面容姝丽,眉眼勾人心魄的女人。他自知三年前无法拒绝宁卿,三年后定然更加无法抗拒,索性蒙了她的眼睛。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我已经是太子的人。你薛文俊,不是最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么?”凤凝说道。

薛文俊突然顿了顿,手指划过凤凝的唇角,道,“还是你最了解我……”他松开凤凝,缓缓起身,凤凝感觉到周围压迫的气息淡了一些。

薛文俊走到桌前,拿起一个青色的瓷瓶,“这世上有种妙药,叫做‘紫金水’,它可以去腐生肌,如果淋在完好的皮肤上,原本的皮肉会被腐蚀掉薄薄一层,然后很快长出新的……”薛文俊看着床上的人儿,眼底闪动着疯狂,“我帮你把那里洗干净,不就好了……”

凤凝听着头皮发麻,她趁着薛文俊离得有些距离,手指在背后快速摩挲着。听到紫金水的片刻,她愣了愣,这种奇闻轶事她是知道的,紫金水去腐生肌效果绝佳,然而使用者必须忍受一个时辰的皮肉腐蚀的钻心之苦。薛文俊还是同当年一样,不,更甚当年。她的手指突然摸到了一处关窍,凤凝心思一顿,道,“你准备倒是充足,可如今他就站在门外……”凤凝还未说完,薛文俊猛地看向门口,薄薄的纸糊门窗外丝毫不见人影。他意识到被骗了,只听咔嚓一声,机关抖动,凤凝的身体快速被床榻吞掉。“阿宁!”薛文俊伸手去抓,却连布料都没有抓到。他视线落在机关上,正要去按,“啪啪!官府查案,开门!”

“宁卿!”薛文俊拳头一砸床榻,“整个丝路尽是我的眼线,你逃不掉的……”

谁能想到流沙组织的大本营,就在每日熙熙攘攘的流沙客栈的地下。

就算如薛文俊这般知道了这个秘密,也不敢擅动机关。机关波动的方位,力道,以及停止的方向,都有严密的涉及。

凤凝能够打开的通道,在其他人手里,或许就是死路。

啪嗒一声,凤凝从甬道急转而下,整个人摔在水泥地上。

手肘磕得生疼,她缓了一会儿,抬手去解脑后的结,“薛文俊!”

凤凝抓住绸缎往上扯,竟然扯不下来。

“知道你们薛家祖上盗墓发家,绑个人不至于吧……”凤凝忍不住问候一下薛家祖先,这脑后的死结用了盗墓专用的连环扣,硬扯只会越来越紧。

她爬起来,虚虚看了眼周围,地下暗室,隐约有光。远处似乎有个人影,手掌在眼前划了划,好像又不是。

看来是彻底看不见。凤凝站在原地,脑中想着房间的位置,从东南角进到暗室,是哪个方位来着?

此时,她的面前,一个身形高大,面容有些冷厉的男人缓缓走到她的面前,耳力差劲的凤凝还在努力还原周围的布局,对对方的到来一无所觉。

换了一身常服的宁七,看着皱眉思索的凤凝,三年未见,她倒是来的,很是时候。

“啊!”身体被猛地抱住,落在一张软塌上,凤凝吓得叫出声。

淡雅的暗香包裹着自己,宁七每隔七日就会去沙漠守着永生花,于是身上常年带着这样的幽暗淡香。

“宁七,是你么?”凤凝手伸到空中,男人的脸微微一偏。凤凝察觉到对方的沉默,收回手,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指触到一片柔软的布料,“听说永生花开了,这次你是不是如愿以偿了?”

“嗯。”宁七看着她,轻轻应了声。

宁七素来话少,凤凝是知道的,当年他们相遇在茫茫沙漠中,宁七和他的兄弟被土匪围困,几乎要渴死。是凤凝救了他,带到薛家收为护院。后来建立流沙,首领萧素假死遁世,他就成了“跑马人”的首领。

“你如今是丝路跑马人的东家,连流沙客栈都金碧辉煌,不输江南烟花道的彩云阁,还需要永生花来接续情缘?”凤凝把手枕在脑后,放松说道。

“拥有的再多,她未必喜欢……”宁七的目光在凤凝脸上存存划过,她比三日之前,更自由也更洒脱。三年前的那分自在桀骜,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凤凝听出他心中的低落,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可是宁七……行侠仗义,俊朗无双,还有用不完的后世家财……若是廿三娘做个贵婿榜,凭你的人品,本事,地位,当排前五。”

“那第一是谁?”宁七突然问道。

这样一问,凤凝来了兴致,她点点下巴,想道,“东陵王氏的小儿子王越,品性纯良,家风纯正。王氏根基深厚可保百年,娶妻娶贤不纳妾。王越是家里幼子,彼时殿前陈词风度翩翩,亦有担当。是极品。”

宁七神色暗了暗,突然轻笑道,“那我给你做媒?”

“可别……”凤凝吓得直接摆手,“我性子乖戾孤僻,不与人相近,喜欢自由自在,不喜家族勾连,也不需丈夫庇护……一身轻最好……”

“那太子,当排第几?”宁七问道。

凤凝愣了愣,想了一会儿道,“他……”凤凝咬了咬下唇,客观道,“后盾强大,能力出众,性情看似冷漠却专情,若是不被喜欢的女人可能下场可怜,若是被喜欢的话,该当是件幸事……能排在你前面……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一双柔软的唇落了下来,一道水流快速经过唇舌,滑进喉咙。凤凝下意识推开,对方右手固着腰肢,左手握着细弱的颈项,快速加深了这个吻。

凤凝猛地挣扎起来,她的指甲划破宁七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宁七侧身,凤凝后退几步,倚着软塌边的扶手,“宁七你疯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凤凝眉头皱起来,眼前是宁七没错。宁七的左手食指有一个青玉戒指,里面是青蚨子蛊,不可能是别人。

“永生花熬成的花汁……”宁七沙哑的声音开口。

“你……你不是说有心上人么……”如果此时绸缎打开,一定会看到凤凝瞪大的眼睛,那个时候自己只有十四岁,禽兽啊他!

宁七的衣带缓缓解开,凤凝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整个人摸索着要起来,突然脚下踩空,宁七拦住她的腰肢,凤凝整个人扑在结实的胸膛上。

“你耍流氓啊……”凤凝手指被皮肤烫得一缩,脸颊贴着皮肉,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宁大哥,我错了……有什么误会我们说清楚好不好……你才是贵婿榜第一,你才是……”

“如果我是,嫁给我岂不是更好?”宁七得寸进尺道。

嘿,给个杆就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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