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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那你也别想走了

 

午夜场的电影并不好看,剧情中充斥着烂俗的青春伤痛,唐明庭掰玩着纸碎丢了一桌,勉强能让他提起劲的也就只有其中的恋爱片段,在男主试图第三次吻向女主被宣告失败后,唐明庭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下,男女主的分开被暗示在了字里行间,唐明庭总觉得这场失败的吻会被填补,遗憾的是直到影片播至最后都未能取得唐明庭想要的圆满。

明明是场悲伤的结局,片尾曲的旋律却是渐进的欢快,在被截取的片段中唐明庭都还在期望着,无论什么都好,几年后也好,白发苍苍的暮年也好,可是唐明庭忘了,错过才是文艺片的绝妙之处,它们靠着悲剧与变故买得观看者的难忘。

唐明庭回过头抬眼看向周佑山,荧幕亮白的照着他们的影子,唐明庭用着眼里的失望对周佑山说。

“这真是一场结局糟糕的电影。”

周佑山听后将头低下了些越贴越近,却在即将要触及唐明庭唇瓣时停了下来,投射在墙面上的影子像极了在接吻的假象,可唐明庭并没有等来周佑山亲抚过他唇瓣柔软的吻,在这瞬间唐明庭忽然理解了电影中那个注定会失败的吻。

他又何尝不是自负的以为周佑山会不断的朝他靠近,所以他一直都是高傲的,理所应当的以为只要他站在原地周佑山就会向他走来。

唐明庭突然想到了那夜周佑山口中的不公平,同今夜的电影般映照他过往的种种。

感情不该是只有周佑山一人的主动。

唐明庭手撑在地板上借力的朝周佑山靠去,本是近在咫尺的吻,却被周佑山微小的扭头而错别开了,唐明庭僵持着姿势,他从没想过他的吻会被周佑山拒绝。唐明庭扣紧手指像个讨不到糖的小孩般不断的朝周佑山贴近,他不允许失败的吻,他不允许周佑山的拒绝。

在电视机闪出雪花屏发出刺耳噪音时唐明庭这才终于如愿以偿的吻上了周佑山的唇,那是比任何一次都要热切的吻,是唐明庭逼着周佑山逃不掉的吻。

在唇齿磕碰的甜腥味中唐明庭终归是得到了想要的圆满。

这场交缠拉丝的吻结束后唐明庭开口像周佑山无数次告诫他般的去告诫周佑山。

“不许拒绝我的吻,不许拒绝我的靠近。”

原来角色对调后唐明庭也会变得偏执,原来他也会愤怒周佑山的避开和拒绝。

周佑山没有说话躺在地毯上看着唐明庭,这些天他与唐明庭说过得话屈指可数,他像是在惩戒,像是在等着场累积已久即将要爆发的战争。

周佑山平静的等待着场由唐明庭而揭开的战争。

“听到没?”

唐明庭拽着周佑山的衣领用力将他扯起,不满的瞪着周佑山,本来被关在这就够烦的了,偏偏周佑山还整日装着哑巴不和他说话,就连手机都给收了不让他用,唐明庭是真不明白周佑山到底又怎么了,就因为那晚他没回应他的话?他又不是没想过要去弥补,他最近都有在改,都有在真心诚意的对周佑山好。

他根本不知道在周佑山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唐明庭早在周佑山这失去了可信度。

“周佑山你到底想怎样?有话你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难不成你还真想关我在这一辈子?你要读书难道我就不要读书了吗?”

唐明庭是真的成天在家等周佑山回来等够了,就连猫都快被他玩出脾气来了,要再多来几天他真的会疯。

“你问我想怎样?我倒是想问你唐明庭,你现在还能有心思读书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盘算着在下一次的测试里故意考差离开我然后去季拾他们班吗?”

周佑山握着唐明庭拽着他衣服的手腕用力扯开,电视机嘈杂的声音嗡鸣在脑中,他们到最后有的也仅剩无休止的争吵。

唐明庭盯着被扣住手腕,原来周佑山什么都知道。

他们的矛盾在不断的朝那个暴雨的夜晚延续,原来那场雨并没有停,反而在越下越大,愈演愈烈。

唐明庭已经很难去形容现在的感受了,他不敢抬头去看周佑山,视线固执的停留在手腕上,那像颗被周佑山握紧的心脏,唐明庭能清晰感到那强烈跳动的频率,跟要死了似的,他连呼吸都在此刻被害怕的屏住了。

周佑山也没催,耐着性子的等唐明庭的回答。跟那个跳不掉的吻一样,逼着唐明庭作答。

约莫过了好一会儿连电视机嘈杂的声音都转变成了下一个电影的开场,唐明庭的头这才抬了起来,视线挪向了荧幕,那里播着唐明庭最惧怕的鬼片。

在唐明庭还未做出反应时周佑山的手伸了过来,覆盖在他眼周,周佑山掌心滚烫的温度在不断的扩散,唐明庭忽然间觉得鼻头泛酸得难受,有种要流出眼泪的感觉。

等周佑山拿开手的时候电视已经被关掉了,被摁亮的台灯照得这间狭小的屋子显得十分的温馨,唐明庭爱看的漫画,堆满在了墙角,有些还乱糟糟的铺就在了地毯上,那些周佑山还没来得及收拾,他撑起身看着跪坐在他身上的唐明庭,他的家居服穿在唐明庭身上大了太多,领口下的大片肌肤白的晃眼,能清楚的看到骨头的痕迹,视线再往上些唐明庭那根纤细的脖颈处能依稀看见层淡青色的血管。

那是个很适合被桎梏住的地方。

周佑山望着那处恶劣的想,他很喜欢不乱跑,乖乖呆在家,等着他回来的唐明庭。

被磕破的嘴角还透着血迹,艳红的落在了唐明庭眼里,他鬼使神差的凑上前,伸出红舌舔去,又狠狠的吮了口,浓郁的血味在唐明庭嘴里蔓延开,促使着他又吻上了周佑山。

唐明庭少有这样的主动,双手搭在周佑山肩上,他闭着眼与周佑山口水交渡着,由浓转淡,诡异的品出了其中的甜味。

唐明庭这才渐渐觉得心脏在恢复正常的跳动,在他慢慢撩起眼皮准备分离时正视上了周佑山冷厉的眼睛,唐明庭看的心悸了下,要猛地退开段距离的时候被周佑山摁进了怀里,圈在了属于周佑山的方寸之地里。

周佑山失了血色的唇连痛意都在变得麻痹,他已经大方的满足了唐明庭所做的一切,他依然还在等,等唐明庭的回答,他做好了不会让唐明庭蒙混过关打算。

“周佑山。”

唐明庭终于开口了,像做了场很久的思想斗争,脑子里转的全是过往他和周佑山的过往。

“太近了,周佑山,我们走的太近了。”

“以前我们在不同的班,见面也就只有上下学和吃饭的时候,我们那时候虽然有争吵但都没现在多。”

“我们之间也是需要点距离的,感情也是。”

“周佑山,我不喜欢你管的我太紧,我不应该是自由的吗?”

唐明庭抬眸看向周佑山,指骨一点点钻进周佑山的指缝里交扣着。

这次,没有过激的情绪,唐明庭有在好好的和周佑山谈他们之间出现的间隙,要把一切说开他们才能恢复原样。

“距离?自由?”

周佑山敏锐的从唐明庭口中捕捉到了两个危险的词,不合时宜的让他想起了那只逃离了周斯宴笼子的白鸟。

“唐明庭你说的这些是在告诉我,你要离开我的理由吗?”

周佑山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看到唐明庭的脸上一闪而过了唐虞奚的影子,和在水族馆的那个时候一样,周佑山感到了害怕,他用力扣紧了唐明庭的手指,偏执的朝他说道。

“我不同意!我不允许!唐明庭你想都别想!”

周佑山单手托住唐明庭的臀部将他抱起,吓的唐明庭用力盘紧了周佑山的腰,指骨掐捏在一起的痛跟要碾碎了骨头似的,他甩着胳膊叫周佑山松手,可周佑山理都不理他,眼神四处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唐明庭对危险感知能力向来很好,周佑山又要疯的不可控了,他张嘴狠狠咬在周佑山的肩膀上,试图用疼痛让周佑山清醒点。

“周佑山你发什么疯?我没想离开你。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话的意思?”

唐明庭这次咬的使劲,连牙齿都快要陷入皮肉里了周佑山都没半点反应,他朝周佑山拍打着挣扎着,什么话都说了,可周佑山就跟着了魔一样在房间里渡步。

最后周佑山的目光锁定在一处思索了会儿,他松开了唐明庭的手往那翻找着,终于在储物柜里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透着冰冷寒光的绳索刺痛了下唐明庭的眼眸,他是真没想到周佑山会用这东西对付他。

“周佑山你别这样,我们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真没想过要离开你,真的。”

周佑山视线冰冷的扫视着唐明庭的畏惧,假的,唐明庭的话不可信,这都是唐明庭惯用的手段,他不会再相信唐明庭嘴里说出的话了。

周佑山踹开房门就将唐明庭摁在床上绑,绳索的铁环牢牢扣在了床头,把他曾在训练营所学到的系法统统都用在了唐明庭的身上。周佑山目光恶狠的落在了唐明庭乱动的脚踝骨上,他用手圈住逐渐握紧施力像要硬生生给捏碎般,他近乎恶劣的想,干脆就让唐明庭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好了,这样他也就走不掉了。

唐明庭痛的生理眼泪都掉了出来,在床上扭着身体对周佑山吼叫道。

“周佑山你要有病就去看医生拿我撒什么气?!放开我!”

尼龙绳不是一般的结实,稍微挣扎几下就磨的唐明庭手疼,周佑山闻言笑出了声,手松开了唐明庭的腿骨淤青在那块苍白的皮肤上尤为的明显,他视线危险的落在了床头柜,那玉做的摆件上,那是件很趁手的工具,可以让唐明庭再也无法行走。

周佑山的手指划过摆件的边缘,拿起又放下的与唐明庭对望,他早就病了,在唐虞奚一次次抛来的危险中,在唐虞奚的眼神中,在唐虞奚抱着唐明庭头也不回的就走时,他就已经病了。

“唐明庭你还记得唐虞奚吗,我们的母亲。”

“我不会让周斯宴的失败,在我身上延续。”

“唐明庭如果你的自由是离开我,那你这辈子都别想拥有自由。”

唐明庭已经放弃了自讨苦吃的挣扎,眼神落在周佑山手里拿着的玉器上,他太清楚周佑山会对他做出些什么偏激的事了。

“周佑山如果绑着我能让你心安那你就绑着。”

他伸手,绳子留出的距离刚好能让他摸到周佑山的脸,唐明庭手指的凉意像是在传达某种信号,是只有他们彼此之间才知道的暗号。就算是周佑山再怎么疯也都会下意识的去握住唐明庭的手。

周佑山看向唐明庭的眼睛有那么片刻的动摇,那年雪夜的肌肉记忆烙印在了周佑山的每一根神经,他不会忘的。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唐明庭为了能讨得他的开心用纸烧了朵玫瑰送他,明明拿的是他考满分的卷子,可他在意的却只有唐明庭被冻得通红的手,恶作剧般的捂在他脸上的冰冷,那年平城的雪下的很大,夜里的积雪堆得很厚唐明庭就蹲在门口偷偷做了个掌心般大小的雪人送他,周佑山还记得那雪人的两只手也给插上了小花枝,捧在唐明庭手里像两个乖巧的小团子,也是因为那夜的雪唐明庭被冻伤了手,反复了好几年才被周佑山给养好了。

唐明庭生的实在是娇气身体也总凉的像块玉,周佑山捂热他需要好久。

而属于那年的愤恨,害怕,和恐惧,依旧还在包围着现在的周佑山。

“我不绑你,唐明庭你别离开我。”

周佑山解了绳子将唐明庭抱住如同要嵌入身体里般,他开口为刚刚所作所为向唐明庭一一道歉,正常的周佑山在此刻又回来了。唐明庭使劲摁了下周佑山的肩膀,将疼痛逐一返还。

“周佑山痛死你活该!我就没说过要离开你,下次再这样发疯我就”

唐明庭说着顿住了没了下文,他本想说不要周佑山了,可话到嘴边又给他生生咽了下去,他就只有周佑山了,不要又能去哪儿?做没人要的孤儿吗?

唐明庭可悲的想象了下,如果连周佑山都不要他了,他就真的成孤儿了,好在的是周佑山不会不要他,他也不会成为没人要的孤儿。

“我就不给你花了。”

多小的惩罚啊,唐明庭思量再三的仁慈给的也通通都是他自己,他骨子里依旧还是自私的,唐明庭装作察觉不到,他爱的永远是他自己,就连退路都是他事先想好了的,周佑山只是个会被庆幸得到了原谅的可怜人。

“唐明庭你不要不给我花,就算不给我也不要送给别人。”

周佑山下巴搭在唐明庭的颈窝,他哑着声说出的话听得很委屈,手指一下下的揪着唐明庭的衣角,周佑山难受的时候眼睛都会泛红的厉害,唐明庭看在眼里心里又在格外的庆幸,看吧,周佑山离不开你,他委曲求全到都快哭了,恳求你别走的样子像条咬着你裤腿不放的狗。

内心得到了满足的唐明庭开心的吻上了周佑山的眼睛,施舍般的安慰着周佑山。

“不会的,我只给你。”

唐明庭说的诚恳可口中只有编织漂亮永远得不到兑现的谎话,周佑山又相信了,心甘情愿的吃下了这一枚又一枚淬了毒的甜糖。

“今天也不可以吗?”

唐明庭和往常一样抱着猫站在门口看向将要关门离开的周佑山,他眼中是有那么一点期许的,希望周佑山能在他每天问出的话里动摇。

可结果始终如一,周佑山任旧坚持着不让唐明庭踏出他的领地半步。

“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街口阿嬷做的黑米糕。”

“好。”

门被关上后唐明庭怀里的猫跳了出来钻回了窝里,好似它方才展现出的亲昵温馨通通都是演出的假象,就像他对周佑山一样。

照进房间的阳光刺目的落在墙面挂着的日历上,唐明庭看的出神,这一年没几天就要过完了,他不知道周佑山到底要把他关到什么时候,只能每天装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安安静静呆在家里等着周佑山回来,像个被豢养的情儿一样,他要装的乖一点,才能稳住不在他面前揭露出阴暗面的周佑山。

在日历的最后一页被撕去后唐明庭转身用力紧拉上窗帘,动作连贯的摁开投影仪打算看几部电影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在点进近期上映时唐明庭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那张封面唯美的电影海报上。

海边的夏日烟火,望向对方眼中的爱意汹涌。

这是唐明庭点开这部电影的第三次,而片头的进展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无法坚持到超过第六分钟。

电影依旧还在放着唐明庭却没了兴趣,他习惯性的向后靠去,沙发边缘的硬度狠撞上他的脊骨处,痛感在逐渐扩散开的同时唐明庭这才明白了电影无法进行下去的原因。

他缺少了周佑山无条件性的陪伴,所以才造就了这一切的索然无味。

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去做过,又或是完成过一件事,他的依赖性很强,在幼时明白周佑山会任何一切的时候,他就理所当然的像菟丝花一样去攀附着周佑山生存。

唐明庭闭上眼脑中浮现起刚刚电影中的一幕,雨夜,偏暗的色调,略带压抑的气氛,宣之于口的轻松死亡,还有播至两分三十六秒的那句“你幸福吗?”

于是唐明庭以这句话在心中朝自己问了遍“和周佑山生活在一起,唐明庭你幸福吗?”

电影中场景在被切换的同时,唐明庭的答案也在变得菱模两可。

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坚定的说出幸福二字,周佑山所对他做的一切都太过窒息了,唐明庭的惧怕怂恿着他想要离开这儿,离开周佑山。

他要彻底从周佑山身边抽离,不再做那朵依赖着周佑山养料的菟丝花。

唐明庭正想着该怎么出去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敲窗声吓的他猛的从地上爬起,再次被投射进的光里晃进了一个身影,而电影也恰好播至到男女主久别后的再次重逢。

也是在这一年的尾声,他和方鹤的故事终于迎来了开始。

寒冷的冬风灌入进唐明庭的衣袖,这里属于秋天的影子早已消散殆尽,连同腐烂在池水中的枯叶都在照印着惨淡。

明明今天是个艳阳天,但这处偏偏就是照不到光,阴郁郁的,唐明庭从没想过他会踏足这第二次,他的视线不由得向上看去,那处被方鹤拆了木板的窗户,是这儿唯一能被照进阳光的地方。

这座宅府,太像是一个被装扮精致的漂亮笼子。

十分具有吸引力,促使他再次朝里走进,当沉重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当华丽的明灯被点亮起的那一刻,当方鹤扯下笼布的那一刻,唐明庭才终于醒过神来。

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浓重的夜幕,距离他离开已经过了好一会了,估计现在周佑山已经被气疯了吧,唐明庭从没想过会和周佑山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至少不该是这样的。

“谢谢你带我出来。”

唐明庭开口说的道谢,轻飘飘的毫无重量,他其实当时并没想好要不要走,至少现在他也还在纠结,唐明庭不明白离开周佑山自己又能去哪里,他像是陷入了一种死循环,一边想着逃离周佑山的掌控,一边又绝望的发现自己居然会害怕起没有周佑山的以后,这种血缘的依赖感绑定着他注定离不了周佑山。

他现在又能接受那个等着周佑山回家的自己了。

“你又想要回去了吗?”

方鹤伸手抓住唐明庭的手腕,那双茫然无措看向他的眼睛刺目的让方鹤难过,那个原本神采奕奕会闹会笑的唐明庭消失不见了。

他如同在照镜子般的,在唐明庭身上又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留在我身边别再回去了,周佑山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唐明庭被方鹤从后面抱住,那样温暖的拥抱掺杂着股熟悉的薄荷香,很心安的气味,唐明庭眼底有那么一丝的动容,唐明庭想,他也许并不是离不开周佑山,他只是被养的太好了,没尝过生活上的苦,能被喂进他嘴里的都是周佑山给他的甜,但如果现在被给出的选择并没太大参差呢?

那他就不得不去承认这是个很叫人心动的条件,足矣让他义无反顾的去跟着这阵自由的风走。

“好啊。”

唐明庭答应方鹤那也只是他权衡利弊下的结果罢了。

他多幸运啊,上帝总是眷顾他的,在需要无条件得到被的到爱时,周佑山就降生了,在他需要一个像周佑山那样完美的替代品时,方鹤就出现了,一切总是那么的恰好。

于是他想也不想的就抛弃了那个给予他十五年温暖怀抱的周佑山,转身抱住了另一个人的温柔。

唐明庭想,反正爱这种东西无论是谁给都一样。

更何况眼前的方鹤生的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漂亮。

“方鹤你其实喜欢我的对吧?”

“那我们谈恋爱吧,我也喜欢你。”

唐明庭很轻松的说出喜欢,像他所看的每一部告白电影般笑着朝方鹤发出邀请,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像电影中告白的一方一样拿出十足的诚意,他知道的,方鹤不会拒绝他,哪怕这是他施舍下的喜欢。

果不其然的唐明庭看见方鹤那双清冷又好看的眼眸在听见他聊表心意时瞬间变得明亮起,荡漾着他的笑和美化下的谎言。

方鹤是不会知道的,他所梦寐以求得到的喜欢,会是唐明庭利用他的手段。

唐明庭看着木讷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方鹤,突然凑了过去吻上了他的唇,在柔软的触碰下唐明庭感到了方鹤的颤抖,湿热的触感在脸颊滑下,落在了交缠的双唇间。

唐明庭大脑空白了一瞬,和方鹤接吻的感觉很奇妙,这是他和周佑山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同于周佑山的野蛮霸道,方鹤的吻很温柔,像春水里的余波一样,唐明庭不自觉的伸手攀上方鹤的脖颈,加深了这场难以自拔的吻。

他第一次在接吻里没有被剥夺氧气,没有被窒息难耐。

原来吻也可以是温柔的。

唐明庭贪恋这会使人上瘾的温柔,一吻再吻,连同嘴里在不断化开的咸甜般。

在快要结束的吻里,唐明庭望见方鹤眼里下着的那场分外好看的春雨,终于落到了尽头。

真漂亮的一双眼睛啊。

唐明庭在心中感慨,伸手抹去方鹤脸上摇摇欲坠的泪珠。

“那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重复不断播放的电影,原本整理好却又被弄乱了一地的漫画书,这一切都保留着唐明庭离开后的痕迹。

周佑山站于客厅中央抬头望着那座老旧的钟滴答的走着,在指针绕过最后一圈时,周佑山转头将视线望向了窗外的烟火绚丽,那大概是持续了十分钟的喧嚣,在一切都再次归为平淡时,周佑山又再一次的看见了玻璃窗上,那张不属于他劣迹斑斑的陌生面孔,在不断的贴合上他的皮囊。

那种不再被把控不住的感觉彻底掌控起了周佑山的思想。

砸下去,当时就不应心软,砸下去,就能得到失去行走能力,无法逃跑的猎物。

周佑山你当时怎么就没砸下去?

就因为唐明庭那么几句张口就来的漂亮谎话就迷了心神?周佑山你怎么就那么好骗?

痛苦又绝望的声音在不断的鞭笞,却始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而这部由唐明庭打开的电影还在重复不断的播放着,周佑山耐着性子看了好多遍,却始终记不住下一幕的发展,只有眼前的景象在渐渐的模糊起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在此刻敏锐的落入了周佑山的耳朵里。

是唐明庭回来了吗?

周佑山挪步朝门口走去,太黑了,他看不清门口站着的唐明庭,周佑山伸手摸索着墙壁上灯的开关。

“新年快乐啊!周佑山。”

周佑山的手被阻拦住,那触手的冰凉体温冻的周佑山浑身一颤,直到他的手中被塞入张揉做一团的纸时周佑山才终于勉强在门缝中微弱的光里看清了在朝着他笑的‘唐明庭’。

周佑山仿佛在这一刻又看到了那年跑出门去看初雪的唐明庭。

‘唐明庭’没有离开,‘他’只是又出门去团了个雪人送给他做新年礼而已。

还好,一切都还是原样,没有变,他不会是那个再次被抛弃,不被疼爱,没人要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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