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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归来

 

他捧着花灯迷茫地行了几步,在卖首饰的街摊上停了脚,有几个孩子举着精致的糖人与他插肩而过,吵闹着跑远,面前的黄铜镜里映出了他额间鲜红的道印。

此刻正是夜色朦胧的时候,漫天的天灯却将整条街照得如同白昼,才子佳人欢声笑语地从桥上经过,画舫里传来悦耳的琵琶,越来越清晰,一声一声唤醒了陆行鹤的记忆。

他记起来了。

上辈子他和谢空楼受邀去参加燕山孙掌门女儿的结侣仪式,回程的路上好巧不巧遇上这座城的灯会,于是在这里停留了几日。

当时他订了花灯,将要坐船去约定的地方接谢空楼共度。

那么,谢空楼在哪儿?

陆行鹤将手上的花灯收入袖中,找准方向向河边走去。时隔久远,他已经记不清曾经订的哪艘船,也不记得与师弟约了哪个地方,但想见到谢空楼的心情却从未有这般强烈,让他浑身暖得有些滚烫。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放缓了脚步,隐隐发觉不对,周遭的人们来来往往,或带着妻子、孩子,或是成群结伴,各自都提着明亮的灯笼漫步在街道上,却无一人挡在他的前方,像是约好了一般,用暖黄色的灯火给他铺出一条长长的路。

陆行鹤的心跳没由得急促起来,手心也隐隐有了汗意,宽敞的道路越来越窄,灯火也渐渐稀疏,走到尽头,一艘无人的画舫正停靠在岸边,隐约的灯火随着船身微微摇晃,与满池花灯相得益彰,整条湖如同星河坠落其中。

见状,他毫不犹豫上了船,如同记忆那般念出风行咒,风声渐起,水波荡漾,船身在落满花灯的湖面上摇摇摆摆,划出一条长长的白迹。

不用担心找不到寻他的路,摇曳的灯火已为他指明前行的方向。

陆行鹤行船在湖上游了一会儿,瞧见远处有一座八角亭里亮着灯火,把面前一片水面都衬得波光粼粼,在昏暗的夜色中尤其显眼。

他料想这就是曾与师弟约定的地点,连忙吹开起伏的花灯让画舫通过。正待靠近,却见亭子里隐隐有两道身影正在交谈。

施法的手势稍稍一顿,随行的风霎时便止住了。

谢空楼在这一天还约了别人?

眼前的情景与记忆中有些出入,他心里起了几分警觉,又不好冒然靠近,忽然见船边不远处有游鱼在湖面荡开一道涟漪,陆行鹤心念一转,抬手掐了个化形决,眨眼间便化作一条黑色的小鱼“扑通”一声跃入水中。

这边的异动并没有引起亭中二人的注意,陆行鹤摆着尾巴利索地游到他俩下方,刚找了盏花灯将自己稍作遮掩,就听谢空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与我何干?”

从他这一角看去,谢空楼正趴在美人靠上漫不经心地撒着一把白面团子,狭长的眸子缓缓扫过面前聚集的鱼群。陆行鹤心头一颤,或许是做贼心虚,他总感觉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他摇了摇尾巴,还未来得及确认,又见谢空楼偏过了头,好似刚刚那一瞥只是他的错觉:“说好一起放灯,却满口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方的声音有几分抱怨的意味:“今日的师兄好生扫兴。”

陆行鹤鱼尾一滞,连忙在水面上探出鱼头,将谢空楼身后的人瞧了个仔细——那名男人长着一张他万分熟悉的面庞,额间的道印鲜红,甚至比他还要更像传闻中的“陆仙君”一些。

若他不是本尊,指不定就被唬了过去!陆行鹤惊地吐了个泡泡,立马在脑中把这段对话翻找一番,眸光惊疑不定:这人若不是谢空楼臆想出的他,只能是叶常青摇铃作祟。

他可不记得那天自己有这么多嘴。

柏让教出的果然弟子和他本人一样满口谎话,表面上信誓旦旦说是为谢空楼解开心结,却借着我的皮来套谢空楼的话。陆行鹤狠狠地摆了摆尾巴,心道可惜来晚一步,没听到柏让到底想知道什么。

“此法若是让魔修”

“好了。”谢空楼不满意听到这话,却罕见地没有发火,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陆仙君”的纳戒,半哄半问道:“我的花灯呢?”

“若是师兄因为莫须有的事把带给我的花灯忘了”谢空楼冷笑一声,继续道:“这一路我可再也不管师兄了。”

这话听得陆行鹤冷汗涔涔,忍不住为对方感到悲哀:花灯在他手上,这冒牌货还能凭空变一个不成?

果不其然“陆仙君”僵在了原地,还想再开口,见谢空楼眉头微皱、有几分发怒的迹象又闭了嘴:“我这就去取。”说着头也不回地朝镇上走去。

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行鹤:“”

柏让的弟子果真和他一样怂。

夜色渐浓,只留得一人一鱼对望。

陆行鹤跟着鱼群在水里打转,想找个机会不留痕迹地离开,却见谢空楼忽地把手一撒,顷刻间白面团子纷纷扬扬落在了湖面上,发出“扑通”的声响。

鱼群像是得知要发赈灾粮的难民,争先恐后地涌出水面,荡出激烈的水花。

“愚蠢。”

他正欲离开,瞧见谢空楼兴趣缺缺地扫过竞争激烈的鱼群,点评道。

这是在说鱼?陆行鹤心底一颤,忽然见谢空楼将目光再次投向自己,眸中有些困惑,还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他身躯一颤,佯装急切地抢了几颗鱼食,赶紧隐入深处,心里后怕道我说谢空楼怎么就中了套,敢情是在逗鱼玩呢。

好不容易游回了船上,陆行鹤变回原样,不忘对着湖面呸呸两声,把嘴里裹着酒香的残渣吐了出来,再掐诀吹干身上的水迹。

一眨眼功夫,他的一身行头便整洁如初,好似从未离开过。

见?

还是不见?

对着远处的亭子隐隐有些发愁,陆行鹤心道师弟已经有所警觉,若是让他察觉到这是梦境先一步醒来,看见挂在窗外的自己和叶常青叶常青到还好,他这张脸可谓百口莫辩。

到时候他怎么解释?大方承认说这不是师弟嘛,听说我死后你抑郁了?其实那一战我早有准备,你看这不是又活了吗?

陆行鹤:“”

他模拟了一下谢空楼的反应,更怂了。

要不还是先哄着,等他情绪稳定了再招供?陆行鹤宽于待己地想到,颤颤巍巍地行船靠近谢空楼。

对方先一步听到水波荡漾的声音,抬头向陆行鹤望去,亭外尽是明亮的花灯,让陆行鹤有些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陆行鹤缓缓靠了岸,一半身体隐没在夜色之中,一半被灯火罩上一圈暖黄的光:“上船吧。”

谢空楼表情未变,像是毫无察觉又换了一人,自然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撇嘴小声道:“师兄这回取得倒是快。”

得亏是在梦里,陆行鹤不自觉地感叹,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谢空楼他也很久没见到了:“哪敢让全派的心肝儿等啊。”

话音一落两人都愣了一下,陆行鹤心里一咯噔,暗骂自己过于松懈。果不其然被谢空楼凶狠地捏住了嘴,对方气得耳根红了一片,怒道:“谁是心肝儿?”

脚下的船因为突然增加的重量颠簸摇晃了一瞬,陆行鹤赶紧握住对方的腰身,把人往怀里按,嘴上不忘哄道:“别动别动!一会儿船沉了咱们都得游回去!”这可是凡间租的船,禁不起谢空楼折腾。

怀里的人在头埋在他的胸膛的那一刻就没了动作,陆行鹤心里正疑惑,就听对方瓮声瓮气道:“那敢情好,省得衣服再被酒浸湿。”

这话听得陆行鹤莫名其妙,想了老半天才记起他们在燕山时,宴席上好几个漂亮的女修士看谢空楼长相俊朗,轮流端了酒过来搭话,陆行鹤见师弟摆着一张臭脸赶紧替他挡酒,谁知那些姐姐见他来者不拒反倒过来给他敬酒,有个燕山的师妹甚至因为太紧张把酒撒在了他的衣服上。

回去被洁癖的谢空楼摆了好几天的脸色看。

分明是谢空楼不喜酒气他才出手挡酒,最后还得是他受罪!

陆行鹤气得狠狠掐了谢空楼屁股一把:“你也不看看为了谁?还让我睡两天地板!”

“闭嘴!”谢空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目光凶狠地威胁道:“你的衣服还是我洗的!”

陆行鹤:“”

这回他理亏了:“要不咱们还是先放花灯吧。”

谢空楼修道之前身世显赫,对所用物件极为挑剔,帮他选灯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上辈子的陆行鹤摸清了他的脾性,取巧选了与闲云宗宗纹相似的祥云河灯。

河灯灯面并不精致,反而因为造型的简单使它整体看起来有些素当时谢空楼虽是不满,秉持着对宗门的尊敬也没多说什么。

如今深陷梦境的谢空楼自然也没意见,难得乖巧地接过了河灯。

船只摇摇晃晃地往湖中心游去,镇上嘈杂热闹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空旷的水面上只剩下一簇簇随波起伏的花灯,内芯的火苗扑朔地跳着舞,在水平面上交织成一条暖黄色的线。

两人坐得有些近,晚风将他们的发丝卷得不分你我,谢空楼望着江上某一点发着呆,好似没注意到它们的彼此缠绕。

四周静悄悄的,陆行鹤无事可干,提起茶壶给两人添了茶,却见面前坐着的人突然动了动,状若无意地朝他道:“师兄可要与我交换河灯?”

闻言他眉头轻挑,尘封的记忆有了几分破冰的痕迹,闲云宗每年放灯都有交换河灯的习惯,很多长老会借此机会满足座下弟子的一些心愿,有些师兄师姐也会参与其中。

上辈子他们在午夷城游船的时候谢空楼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陆行鹤当即同意了,只当师弟是在撒娇,心道有幸能见谢空楼服一次软,不论对方是要什么奇珍异宝他也要为他寻来。

可惜谢空楼并无此意,换来的河灯上干干净净,比师父搁门口的铜钱罐还空。

彼时师弟初结丹,正是最傲气的时候,哪需要别人替他实现愿望。

陆行鹤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回过神面对空白的灯面又有些发愁:不过当时我写的是什么愿望?

若只是重现梦境,河灯上理应和曾经写下的愿望一致不过叶常青假扮自己已经偏移了记忆,谢空楼看起来并没有追究,他就算和记忆里写的不一样,或许师弟也未必起疑。

既然这样,他索性也不落下一字。

“写完了?”

谢空楼注意到陆行鹤良久没了动作,也不急着去接递过来的河灯,眨了眨眼睛像是一时兴起地问道:“师兄不若猜猜,我写的是什么愿望?”

听闻此言,陆行鹤克制不住地弯了弯嘴角,起了几分戏弄的心思。只见他装模作样地点了点谢空楼的胸口,又托着自己的河灯故作深沉地凑到了对方耳边:“就在此处。”

这话让谢空楼呆愣了半秒,眼眸微微闪烁,见陆行鹤信誓旦旦地将河灯递过来时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没忍住嗤笑一声:“莫非师兄写的愿望与我相同?”

说着抬手接过了河灯,翻到对方“落笔”的那一面——素面的灯布上空无一字。

谢空楼怔了一瞬,呼吸都放轻了。

如愿以偿看到师弟僵硬的表情,陆行鹤没忍住先笑出了声,还不忘凑到谢空楼颈边得意洋洋道:“哈哈哈哈哈师兄是不是料事如神!”边笑边把目光落到了谢空楼捧着的两盏河灯上。

他的笑声一窒,心口猛地跳动了两下。

谢空楼的灯面上并非他想的那样一字不写,而是苍劲地写着三个大字——

陆行鹤。

字迹力透纸背,薄薄的灯面似乎承载不住这段文字,淡淡的油墨味让陆行鹤的脑子有几秒的眩晕。他张了张口,想像往常一样询问谢空楼为什么写他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他迟疑地看向谢空楼,还没来得及品味对方的表情,就被捧住了脸。

“”

陆行鹤本能地垂下了眼帘,他突然有些害怕在谢空楼眼里看到某种情绪,让他反复怀疑对方感情的某种眼神,他害怕他睁眼,看到的不是愤怒或悲伤。

等到他犹豫地望向谢空楼的眼睛,却见对方用一种很是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手指摩挲过他的鼻梁和嘴唇,语气轻快道:“你这么写我会以为师兄真的回来了。”

“?”陆行鹤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感到腰腹一股巨力袭来,他毫无防备地被推进了湖里。

冰冷的河水疯狂涌入他的口鼻,陆行鹤猛地呛了几口水,马上反应过来去寻谢空楼的踪迹,正想要运气御风,忽然感到丹田一阵剧痛,还没聚起的灵气被呼啸而来的浪花打散了。

陆行鹤心口一悸,在谢空楼冷漠的目光下昏厥过去,沉入湖里。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的陆行鹤意识渐渐恢复,头脑还昏沉着,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不远处交谈。

他努力睁开眼,满屋子的烟雾让他失焦的的眼睛看得更加模糊,隐隐瞧见一个背对他的女子坐在软塌上,面前的云雾形成了一面镜子,映出对面人儿模糊的身影。

两人的交谈也渐渐传入他的耳中:

“这一尊很像陆哥,唬唬那些老东西是没问题的。”

“瞧。”云镜里的人注意到陆行鹤的动静:“睁眼了。”语毕,屋里的云雾随着人影霎时消散。

视线一下子清晰了许多,陆行鹤脑中还是一片迷茫,只得随着本能撑起身子。看清面前女子熟悉的脸后,他下意识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凤歌?”

“不错,识得人。”凤歌点点头,用玄铁扇的一角托起陆行鹤的下颚瞧了瞧,满意道:“给谢空楼送去吧。”

听到谢空楼三字,陆行鹤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他回想起对方将他推入河中的眼神,不由得涌上一股心酸:谢空楼最后依然没把他当本人。

在他心中,“陆行鹤”怕是在云游四海,不会回到闲云宗,更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还有当时水下堵塞的灵气想到这儿,陆行鹤试探着运气,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是灵气聚成的灵体,反而有了躯壳。

凤歌这是照着他捏个了人偶?还刚好被自己附身了?

陆行鹤回想起刚醒来听到的交谈,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么多年谢空楼坚信不疑不会是因为凤歌给他捏了替身吧?

凤歌擅技巧,拿的是天才穿越庶女的剧本,她手下很多人偶皆是照着她修道前故去的友人捏的。

比如负责护送陆行鹤的这位少女,一颦一笑皆鲜活得像是长出了血肉,应付起酒楼里的修士更是游刃有余,有好几个弟子好奇陆行鹤帷帽下容颜,皆被她三言两语挡了回去。

拐过楼梯口,再行一段长长的走廊。随着一道微不可查的风息擦过二人鞋跟,他们正式步入了谢空楼布下的阵法。

临近窗外,已经不见叶常青的身影,估计是趁谢空楼没醒先跑路了。陆行鹤心道,在指尖凝出一道灵气,不动声色地吹散窗边他曾经留下的痕迹。

“谢楼主,六号人偶已送达。”少女扣了扣房门,用甜甜的声音道。

六号人偶?听到这个称呼,陆行鹤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他忽然好奇前面五个人偶都用来做什么了。

房门应声而开,房间的主人出现在门后。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谢空楼头发还有些凌乱,脸上也带着几分戾气,少女人偶惯会察言观色,见对方心情不佳先行一步退下了,只留得他们师兄弟二人沉默对视。

谢空楼的目光理所当然地落到了陆行鹤身上,只一眼,他便舒展了眉头,露出一个极为乖巧的笑:“师兄。”

这话听得陆行鹤嘴角直抽搐,想起梦里被投河的待遇,他谨慎地没有出声。

没得到他的回应,谢空楼的表情有些小小的失望,他将陆行鹤拉进了房门,毫不客气地上手摸摸了他的脸颊。

从眉目到鼻梁,最后再细细摩挲过唇角,越是细细抚摸,谢空楼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郁。陆行鹤摸不清对方心里想的什么,只好一动不动地任人宰割,生怕谢空楼下一秒就翻脸把他扔出去。

“真漂亮。”

只听面前的人儿满足地发出一声赞叹,双手擦过他的锁骨向下游走,作势要解开他的腰带。

陆行鹤眸色微动,手疾眼快地抓住对方的手腕,表情有几分龟裂的迹象:“师弟这是做什么?”

见“人偶”开口,谢空楼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亮光,似乎被勾起了兴致,再拉扯时语气带了几分哄骗的意思:“师兄此程去得久,我替师兄检查检查身体。”

说着把腰带一抽,陆行鹤一身衣袍刷地一下散开来,决堤似得向下垮,惊得他赶紧去提裤子,却被谢空楼中途拦截,只能不上不下地在那儿挂着。

“”陆行鹤心道谢空楼定个他的人偶不会就为了天天逗他解闷吧:“还是不必了吧?”

谢空楼轻轻地笑了一声,几番动作下来让他的呼吸有些许急促,眼神间却丝毫没有放过陆行鹤的意思,嗞地一声撕烂了陆行鹤的裤子。

我靠!

谢空楼这脾性比他离开时顽劣了不知多少倍,此举不把他里里外外看个清楚不罢休。陆行鹤抵御不成,自暴自弃地松了手,心道人偶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凤歌能多给我做个几把不成。

衣带落下,从腰腹到大腿的肌肉被对方一览无余。

两人目光下移,陆行鹤有些尴尬地拢了拢腿,心道这都是什么事。

面前的人久久不言,脸色晦暗不明。电光火石间,谢空楼掀开他仅剩的衣袍,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

“!”陆行鹤条件反射地颤了颤,惊愕地伸手去拦:“谢空楼!”

双目对视,对方的眸色深不见底,陆行鹤只觉唇上一热,滚烫的呼吸交织纠缠。

疯了。

陆行鹤心中大骇,受姿势的影响,他强迫性地对上了谢空楼的双眸,对方的睫羽微微颤动,如同跳动的心脏,眸底卷着如墨色的深渊,像是岌岌可危的高楼、命悬一线的枯叶,或是水里的月亮。

他一时呆了神,竟有几分不忍心推开对方。

毕竟谢空楼看起来像是承载已久的老墙,下一秒就要破碎。

陆行鹤的手按在对方肩头,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弯过了手臂,一下一下的抚过对方的脊梁。

他没由得感到心疼。

没有他的日子谢空楼是怎么过来的呢?陆行鹤不禁思索,修真这条路这么苦,师父没熬住,他也陨了道,偌大一个师门只剩下师弟一人。

没有见到谢空楼的时候他还可以骗自己,师弟嗜剑如命,在后山练个几十年,就把自己忘光了,再练个几百年,或许把师父都要忘了。

自己蹉跎的岁月,于谢空楼千年的道行间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得惦记。

可是谢空楼不仅没忘记他,还哄着自己师兄不过出了一趟远门,哄着自己做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偶。

他们都是欺骗自己的天才,师出同门,无独有偶。

“师弟谢空楼。”陆行鹤指尖有些颤抖,他突然想叫一叫对方的名字,想问问对方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想问问对方新的一年有没有放河灯,剑术又练到了哪一层。

“谢空楼”

谢空楼眼神有一瞬间的动容,好像毫无生机的水潭里被投入一颗碎石,轻微地泛起了一圈涟漪。

下一秒,他拉开了自己的衣袍,将一手指按在了陆行鹤唇上,浑身赤裸地坐了上来:“师兄莫要多言。”

“春宵苦短。”

陆行鹤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他眼神在谢空楼和自己之间来回晃荡,在对方低头准备要舔舐自己身下那物时惊地坐起:“你和我???”

谢空楼被打断了情绪,神情间有几分不悦,他抬手唤出了自己的本命剑,呲地一声将陆行鹤连人带衣服定在了地上:“师兄别动。”

说着低头含住了对方的巨物。

温热的触感一下子从脊椎传到大脑,陆行鹤大脑空白一片,耳边淌着青徊剑嗡嗡的剑鸣,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该不会还在谢空楼的梦中吧陆行鹤绝望地想到,感到下腹逐渐高涨的欲望,一时心如死灰。

转念一想,他这句身体是凤歌用灵木与玉石雕的,那他的几把岂不是石头做的?

谢空楼莫不是把他当成按摩棒来用?

陆行鹤想到这儿竟有几分释然,自己死都死了,给师弟当个按摩棒也合情合理。

甚至还有几分关心谢空楼能不能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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