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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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宝 村

 

毕竟她所有本事都是韩如枫教的,所以韩如枫能随时洞察她心中所想也不奇怪,可惜这次应该是打草惊蛇了。

没想到林彦还能给她带来惊喜,林相亲自送上的大礼

“无碍,这件事凌夜先不要再继续查了,我会处理的。”

“是”

韩如枫退出房间

她向着躲在书架后的人招手

“还不过来。”

此刻韩言也已经恢复了普通人的模样,只是衣服还有些褶皱,看得出刚才似乎发生过一些特别的事情

“阿言觉得该怎么办?”

他摇头,不想过多的参与到这些事里。

“或者我应该去见见林彦?”

“今晚?”

“你说呢?”

“殿下想去就去,哪里需要来问我呢。”他立刻回怼

“阿言脾气越来越大了。”自从林彦进府,她能感觉到韩言在这件事上始终不像他表面装得那么无所谓

又软下声音来,“放心,今天晚上到你房里。”

“哼。”

夜里果然韩言的房内又是一片旖旎,门外站着的几位早已经习惯,甚至还需要根据里面的动静来判断是否结束,还需要进去换上干净的床褥

“阿言,别忍着,”

“嗯,不要,,”

李翎月没想到原本是想让他在书房做过之后能更加放得开些却起了反作用,现在在房内也不好意思出声了

只能加大了身下撞击的力道,企图击碎身下人的理智,撬开他的嘴

“嗯,,啊,轻点,殿下,,嗯,”

韩言跪趴在床上,难耐的想要伸手去挡住身后大力顶撞的人,却被她将手反制住按在背上动弹不得

“又想受罚了,,阿言”李翎月按住他想捣乱的手,将埋入他身体深处的玉势缓缓退出

“嗯,,”被撑得酸麻的后穴终于的到了片刻的缓解终于发出了满意的一声呻吟

还未全部抽出的玉势在穴口停顿几秒,随后更加快速的插入,直直的顶上穴内最敏感的一处软肉

“啊,啊,,不要,,唔,唔殿下,殿下,,”

看着身下终于被干出声的韩言已经显出了兽性,可爱的两只耳朵随着她的冲撞在床榻上被摩擦着

毛绒绒的尾巴刚好抵在她的身前,随着摇摆的身体,柔软顺滑的毛毛在身前扫来扫去

明明就是被干得很爽的样子,还不愿意出声

看着他紧握床单指节泛白的样子,她终于放慢了速度,缓慢而深入的对准穴口进进出出

“都爽成这样了,还不想开口?”

“嗯,嗯,,”温柔下来的动作终于让他稍微冷静了些,开始享受着被进入的快感,并没有注意到她说的话

“说话!”李翎月惩罚般的狠狠顶撞几下

“啊,啊,唔,,”被突然狠狠的刺激惊得身子都紧绷的弓了起来“殿下,”

李翎月伸手将他弓起的背按下去,腰肢下塌才能更好的撅高屁股,暴露出私密的部位

随后握上他身下还在滴着淫水的分身,温柔的爱抚着

“嗯,嗯,,好舒服,,殿下,”身前身后都被满足着,感觉浑身都已经酥麻了,闭着眼睛享受着妻主对他的爱抚

“阿言,转头。”她喜欢看他被自己艹到发情,布满潮红欲望的脸

他转过头,能看见身后的公主的动作,甚至能看见一点正在他体内进进出出的玉势。

玉势消失,随后花心内的软肉一缩,电流感立马传遍全身

“唔,,”看见此刻淫糜的场景让他的思绪回拢了些,又压低了声音,将满足的叹息压在喉间

“为什么不说话。”

想到今日在书房做的那些事,在大白天,就被那些人听见了自己发浪求饶的声音,甚至还,还要若无其事的立刻面对那些人

尤其是韩如枫,他之前以为这种时候,只有他自己院里伺候的两位下人而已

“不想,不想被听见。”

“谁?”

“韩,韩侍卫。”

是吗,她心里又升起一股恶趣味,突然高声对着房门开口

“韩如枫。”

听见公主的声音,韩言立刻后悔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知道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吓得原本被抚慰瘫软的身子再次紧张了起来

她笑着,能感觉到身下人的紧张,花穴紧紧夹着玉势,连插入都变得更加困难

门外传来应声,“殿下有和吩咐。”

门口的两位下人也露出震惊怪异的眼神盯着韩如枫,然后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

那眼神分明透露出,这公主殿下不会是要让韩侍卫一起进去伺候吧的八卦之意

韩言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他知道殿下总喜欢用各种奇特的方式羞辱他,让他感到羞耻难耐、终于还是将头转回去,死死埋在被子里咬紧牙关,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此刻身后的抽插依旧没有停止,他只是庆幸殿下还没有恶劣到在这种时候故意折腾让他忍不住惊叫出声

“侧君说他不喜欢你在这儿,以后侧君伺候的时候你不用守着了。”说着还继续加快了进出的速度

“是。”韩如枫呼出一口浊气,紧张的拳头终于松开,如获大赦般快步离开

她就是故意刺激他,明明可以不用在这种时候说,他转头愤愤不平的用眼神表示着反对

她将玉势缓缓插入,“阿言不满意我可以再把他叫回来。”

“不要。”韩言立刻紧张的出声拒绝

李翎月也怕今天真的将他刺激得生气了,后面倒是也没有再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勤勤恳恳的对着花心和前面的分身劳动,没几下身下的人便缴械投降

看着还未收回兽形的人在床上餍足的瘫倒在床上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她脱下玉势,附身吻上微张喘气的嘴

“唔,嗯嗯”韩言被吻得头昏脑胀,在快要缺氧的时候轻轻推开了她的唇

终于能够呼吸到一大口空气

“今夜可满意了?”她盯着他泛红的眼尾质问

“满意。”

她喜欢这种时候,看见心爱的宠物被自己玩弄到高潮之后的样子

看着被自己珍爱的人满足喘息的样子,心里也会感到满足

为了让他爽,她可是经常费心收集了许多道具

但每次都舍不得用在他身上,自己还忍耐着把他玩坏艹软的心思,他却还在纠结是否被人听见了

稍微被她吓一吓就想反抗逃跑,还会用愤懑的眼神瞪着她,叫她一直不敢把自己收集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用在他身上

就面前的情况看来,要让他完全放开用上那些道具,这条路还很漫长

年节将至,不仅宫中忙碌起来,连公主府也开始热闹起来

韩言忙着处理府中的事,命令李翎月最近几日都不准折腾他

但到底是抵不住这个一心只想着上床的色狼,虽然几乎白天都忙得见不了一面,但晚上还是躲不过她的折腾,只是倒也老实,不会折腾太晚

兽人大多畏寒,李翎月特意将宫中赏赐的箩碳都送进了韩言的院子,院中的温泉池也是她几年前特意寻了许久引来的天然泉水,四季温暖。屋外飘着小雪,屋内炭火正旺温暖如春。

温存过后她把玩着还未收回去的毛茸茸的大尾巴

“兽人都畏寒,但阿言可记得上次在书房读的那封信。”

说到这里,韩言脸上泛起红晕

“我不是说阿言在书房的那件事,”她开口解释,神色担忧的抚摸着他正蹭在她脸边的耳朵,“如果他们有所图谋,那我或许又要离开公主府,如果北上你就不必和我一起了。”

“为什么?”他猛然抬头,“可是从前我也和殿下一起出征过,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神色犹豫,终究没有再开口决定

房内的炭火烧得正盛,不时飞点星火,她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将怀中的人抱紧

女王昨日又问起了她的婚事,催促着想要看到她生下新的小世女。听闻女王最近身子不适,或许是母亲也开始担忧起她的江山了吧。

“殿下,按照习俗成亲的公子是需要在年节前回府探望的。”他开口提醒

“我知道了,明日月中我会去偏殿。”

“您记得就好。”

自从她将林彦戳穿那晚之后,她再也没有踏入过偏院,她原本是将这件事全部交给韩言处理,结果听说他却只是撤走了几个下人。

再次推开院门,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从雪印看得出这里很少有人走过

原本在房门口矗立的少年看见院门被推开,脸上的神情带着慌张的喜悦快步上前,站在她面前微微躬身行礼

“殿下。”

韩如枫说他比原本的林彦要小上两岁,难怪之前看起来稍显瘦弱

虽然院中看起来没有几个下人,但他的脸看起来似乎比成亲那时要圆润上了几分,比之前看着乖巧了些

“进去吧。”

“是。”林彦退后几步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他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以为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但没想到殿下依旧会来看他

可见这主夫的身份确实对他是有用的。

这一个月他都在后悔,后悔自己顶替了哥哥进入公主府,让殿下彻底厌恶了他。

但如今看来,着依旧是老天爷赐下的机缘,让他还能够见到殿下。

李翎月推开房门一股暖意迎面袭来,她看向屋中燃烧的碳炉,心里暗笑,阿言居然将这么珍贵的箩碳分到他这里来了

难怪看起来不像软禁受罚的样子,反而还精神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削瘦

她让韩言将他软禁起来,他到好,反而将这个林相用来羞辱她的冒牌货好吃好喝的娇养着

这可是他的情敌,他居然还能如此大度

想到这里不禁冷笑出声

战战兢兢跟在她身后的林彦不仅心尖一颤,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殿下。”他不敢确定现在公主对他的态度纠结怎样

毕竟在大堰男子的贞洁是最为重要的,而他曾经在南宫馆的经历被她知晓

就算是大堰的平民也不可能会取一个曾经做过地下暗娼的男子

这对于殿下来说确实是莫大的羞辱

“你过得不错。”她背对着他出声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林彦摸不着头脑,也无法去分辨殿下此刻是喜是怒

“殿下要我安分守己,我一直在偏院,没有出去过。”

“兽人畏寒,你这里倒是四季如春。”

“因为今日殿下要来,所以多加了些炭火。”

他并不认识箩碳,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炭火罢了,所以并不懂为什么公主会对着碳炉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知道我要来,是为什么吗?”她转身看着他

林彦感受到来自公主的压迫,虽然收到消息之后就有下人来替他梳洗过,甚至,还清洗过后面,下人们说,这是伺候公主必须要准备的

但此刻公主冷淡的语气让他明白,公主是不可能接受他伺候的

他只是摇头

“每个月的十五我都需要在正夫房内过夜,你不知道?”

“知道,”他低声回答,但是他不敢说,说殿下来是让他侍寝,他不敢想

“怎么在南宫馆连侍寝都没学过吗?”

他大惊,神色受伤的慌张跪下,磕头请罪

“好了,做都做了磕头请罪有什么意思?”她厉声打断,伸出脚尖勾起他的下巴,“让我看看你在南宫馆都是怎么伺候人的。”

极具羞辱的话语和动作,他别过脸,躲开她的脚尖,倔强的开口,“奴并没有在南宫馆伺候过人。”

“站起来!”她带着怒气开口

林彦从地上站起来,虽然仍然不敢直视她,低垂着脑袋,却也一言不发

他其实一直是个倔强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之后还能保持初心,保持他最后的尊严

他只会用沉默来武装自己,表达着他无声的反抗

他就站在她面前,“啪,”耳光落下,被打得退步几下,但依旧倔强的稳住身子,直直的站在她面前

“看来是阿言的好脾气,让你忘记了自己原本低贱的身份,欺君罔上,早就是该死的人,还偏要装出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好好好,”

在她看来,他原本已经犯下了欺瞒皇室的大罪,只不过因为还不想和林相撕破脸才留他命,没想到阿言将他倒是养出了血性。

因为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阿言心善,如果是在军中,她早已经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明日就要回府,即便我是公主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不然林相看见了可要向我问罪呢。”

他知道惹恼了公主,只能跪在她面前,却无法为自己辩驳

“你不需要向我下跪,本宫可不敢处罚你。”

她坐下,自顾自倒茶喝下,果然,又是今年宫中进贡的好茶。

冷哼一声将杯中剩余的茶水泼进碳炉,熄灭的炭火升起一缕白烟

“奴有错,”他将头磕在地上,“殿下要怎么罚都绝无怨言”

“衣服脱了”

“是,”

他跪在地上,解开腰带,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

直到裤子,他正准备起身,便被她制止

“够了,本宫对那儿可没有兴趣。”

他只能继续跪在原地,即使屋内燃着炭火,但上身不着寸缕跪在冰冷的地砖上,依旧让他感到寒风刺骨,似乎从每个毛孔灌进他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既然要请罪,那就好好跪着吧,不是很倔吗,那也应该磨磨性子。”

“是。”

公主回到床边睡下,他跪着看着已经被茶水泼湿一半的碳炉依旧散发着温暖,挪动腿,朝碳炉靠近了些

但到了后半夜,炉内的炭火也全部熄灭,刺骨的寒意侵蚀着他,膝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寒冷早已经麻木,不知不觉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会儿觉得好冷,一会儿又觉得好烫,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上压着很沉重的东西,想要挣扎开,

推开身上压着的东西但是屡屡失败

每次推开,又会被重新盖上,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

生病的状态下,早已经没有精力去掩盖兽形,耳朵和尾巴早已经显现,只庆幸病不算严重还没有完全变为兽形。

银白色的耳朵和尾巴,真身为银狐的兽人并不多,韩言在九年前,在南宫馆就遇见过一只

“父亲,,爹,别去,”

又做噩梦了,又是那幅血腥的画面,全村被屠,到处散落着已经化为原形的兽人尸体,

他想握住阿爹的手,不让他出去,他知道那些人很厉害。

手中的长鞭挥舞一下,缠住脖子一扯便能轻松的割断兽人的喉咙

啊爹一旦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爹爹,,别走,”

昏迷中伸手,想要握住,

“啊宝”韩言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尝试着开口安抚

床上躺着的人居然真的安静了下来,“啊宝,别怕。”

看着躺在被噩梦惊吓到面色苍白的少年,韩言有些心疼,心里居然暗自责怪起了李翎月

果然,当初和他被关在一起的那个小兽人就是他

居然会这样巧合

可惜,他是林相安插进入公主府的棋子,所以,就算是被软禁在偏院也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了,再深,韩言不敢去想。

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待在公主府,至少在公主府的后宅他能够给予他一些照顾。

命运真是奇怪,居然让他和他用这样的方式重新相遇,却让他们成为了两个不同阵营中的人,原本他是从来不会主动关心殿下在朝堂上的争端的,这次却无端的想要多了解一些

最近公主回府的时间更晚了些,多数时间也是到待在书房,偶尔到他房内也只是单纯睡觉

已经是深夜,书房还亮着灯

他捧着暖手炉来见她

进去只看见凌霜凌夜和韩如枫都站在书案前,而李翎月面色疲惫的按着太阳穴

“殿下。”

看见他来才仿佛意识到已经深夜了,挥手让几人离开,又见他只是穿着平常的衣服,急忙拿起扔在一边的披风搭在他身上

一脸倦容瞬间消失,还能浅笑着调侃他

“阿言这是等不及要我陪着睡觉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顺手将手中的暖炉递到她手上,“太晚了,我只是来看看。”

“没什么,就是出来些案子所以这几日会忙一点,估计等过完年就能有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了。”

她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连凌夜也从北方回来了?”

“是有一些关于兽人反抗组织的事情而已,或许是陛下身体抱恙,所以有些人总要出来闹闹事的。”

他安静的听着,“嗯,”看见她眼下的青黑,知道也许并不是她说得那样简单,但他也帮不了什么忙

“前几日林公子病着,今日已经好了,殿下要去看看吗?”

李翎月原本将头枕在他颈间休息,此刻不解的抬头,“怎么突然说这些,不觉得破坏气氛吗?”

“只是还是需要回府的,所以,,”

“随便吧,阿言你处理就好了,”她不喜欢从他嘴里听见关于林彦的事,尤其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觉得心疼

“难道阿言还想撮合我和他?阿言你要记住他是我们的敌人。”对于韩言对林彦的放纵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已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

“没有,只是他能被林相选择送进府已经是林相舍弃的人了,或许,,”

“或许他不是我们的敌人?或许我应该对他好点,然后按照母皇的意愿和他生个孩子?”

“不,不是,”说到孩子的事情,他知道她是生气了

“阿言,”她紧紧抱紧怀中的人,“我有预感,很快一切就会结束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不在多言

林彦高烧了两日,醒来之后还昏沉了一日,所以回门的日子被推迟了三日

总觉得昏迷之间在他的呼唤之下,父亲真的来过,只有父亲会喊他小宝,这个七年未曾使用过的名字,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虽然他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但还是不甘心的问刘伯昏迷期间有谁来过,刘伯却说只有侧君来过。

明明是亲眼看见父亲的尸首,居然还会幻想,但也许是父亲的魂魄呢,或许父亲一直在他的身边吧

就这样想着,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马车很快就到了林府

他叹出一口气,被刘伯扶着下了马车

母亲就站在门口,但看见他只有一个人,这次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一脸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看着他

“母亲。”

“进去吧。”

这次似乎只有母亲,哥哥姐姐们都没有出现

母亲屏退了所有下人,说要和他单独走走

还为他准备了暖炉递到手中,“陪我去园中走走吧。”

“是,”他紧握着手中的温暖,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关心

似乎,母亲变得不一样了

丞相府很大,后院的林园也一眼望不到头,只不过此刻只剩一些枯枝败草被小雪覆盖着

他安静的跟在母亲身后

她突然转身,面对着他,“把手伸出来。”

他知道母亲的意思,将手伸过去

母亲掀开他的衣袖看了一眼,一颗小小的红痣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醒目,便开始叹息

“竟然还在,”

“是,我没用,殿下她不喜欢我。”

“是嘛”

“殿下知道了,孩儿从前在南宫馆的事,母亲,殿下她不可能再接受我了。”

她微眯着眼思考,“那倒也未必,只是我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销毁,她是怎么查到的。”

他只听见前面几个字,“未必,未必是什么意思母亲觉得还有转机吗?”

“哈哈,”她转身继续向前,此刻寂静的园中只有两人踩雪的吱呀声,“以她从前在军中暴戾的性子,如果真的不喜欢你还知道了这件事,那你绝对活不到现在。”

此刻她心里看着这个她一直忽略的孩子,突然有了一丝惊喜

暴戾?虽然殿下对他算不上温柔,但也只是因为那件事而生气,甚至也没有责罚过他,甚至还会在他受伤的时候心疼的为他上药,而且殿下她对府中的下人也都是很温柔的

为什么母亲会用这种词语来形容她

“不过就算她有点喜欢你,毕竟是妻主,对于你从前的经历还是心存芥蒂的,所以,”

她突然温柔的牵起他的手,第一次和母亲接触,被母亲以期盼的眼神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这是他的亲人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的亲人,在病中见到父亲,在此刻又与母亲亲近,让他第一次有了曾经那种家的感觉

“所以让公主放下芥蒂只不过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他呆呆望着被母亲牵起的手,“殿下每月十五会到我房内。”

“不,还可以更快,”她抽回手,在袖口中摸索着什么

林彦有些不舍的手僵在原地,指尖似乎还有着余温,他贪心的回味着

她终于摸出一支绿色的小药瓶,放在他的手心

“这是?”他收回手注视着

“这是能让殿下对你放下芥蒂的药,”见他仍然一脸疑惑,更加直白的开口,“这是催情的药而已。”

催情的药?他敢下给公主吃吗,他真的要用这样下贱的手段吗

“可是,殿下会生气的。”

“不会,守宫砂消失自能验证你之前的清白,那时你已经与殿下在一起,她不会问罪于你的。”

“真的吗,”他有些不敢相信

“不用等到下个月,年节陛下会设宴欢庆,按照祖制公主们在年节都是需要留在宫中陪伴女皇的。到时你也会与公主一起进宫,而且只有你,公主的正夫没有其他人。”

只有他和殿下,没有韩言,这样的时机,一年中或许只有一次

他忐忑的将药瓶收好,回到府中等待着年节的来临

年节女皇设宴

林彦跟在公主身后进入了皇宫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皇宫,震惊于那些宏伟的宫殿,果然是皇宫比公主府丞相府还要富丽几倍,是他从来没有想象到的华丽

他的坐席设在公主后面,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边的人

这些人无一不衣着华丽,穿戴者昂贵的首饰,进宫之前韩言也特意将他重新装扮了几下,看起来居然也脱去了稚气显得有几分俊俏。

只是公主似乎并没有注意过他

身边坐着的是大公主和三公主,大公主已经成亲还诞下了一位小世女,此刻正被女皇抱在怀里逗弄着

他与大公主的主夫对视一眼,那人便温和的笑笑,向他举杯示意,他也举杯回应喝下了一杯酒

对面坐着的便是各位大臣,母亲也在对面,身后还坐着两位姐姐

继续向对面望去,却看见了常年出现在他噩梦中的那张脸,肥头大耳,面色油腻

是他,是在南宫馆用棍子捅死小孩的那个疯子,此刻却衣冠楚楚的端坐在这里

那张狰狞恐怖的脸被掩饰得干干净净

林彦身体颤抖着,强行想要喝下手中的酒冷静,心脏揪痛着,手中的酒杯还是不慎掉落

清脆的一声,瓷杯碎裂,在场的人都像这里望了过来

殿下也回头看着他,随后起身到他身边,一脸担忧交集的牵起他离开宴庭。

身上韩言精心准备的华服已经有部分被濡湿,留下一片尴尬的水痕

“你怎么了?”感受到他微凉颤抖的手李翎月开口询问

“没,没事,就是没拿稳。”他不敢向她提起在南宫馆的事,只能敷衍过去

“哼,就让你坐在后面老老实实吃饭也能搞砸。”

“对不起。”他又让殿下失望了

但是殿下刚才急匆匆带他离开时的眼神,那是关心吗?还是只是怕他丢了她的颜面

她接过韩如枫递来的衣服扔过他,“快点换上吧。”

“是。”他低头解开腰带,心中却隐隐泛起期待,也许母亲说的是真的,公主并没有那么讨厌他

脱下身上被打湿的衣服时他转身避开公主的视线将袖中的药瓶重新藏进新的衣服里

李翎月冷脸注视着他背过去的身影,早已经看过了,还装个什么

晚宴过后,按照祖制,公主们年节需要留在宫中陪伴女皇

于是他又获得了一次与殿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和殿下的交流并不多,或者说他有点不敢主动谈起什么

只能等着殿下主动问他,但今夜也许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把握好

他战战兢兢的为公主递上一杯茶

她看了看他紧张的神色,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茶水一饮而尽

很快,喝下这杯茶水的李翎月便开始蜷缩起身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挣扎翻滚着,颤声痛苦的呻吟着,好痛,好痛,肚子好痛,

林彦被她的反应吓到,然后向前想要扶起她,在扶起她的一瞬间,她原本紧绷蜷缩的身子突然泄力瘫软,随之而来一口温热的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鲜血喷溅在他呆滞的脸上,缓缓流下,染红了他身前大半的衣衫。

公主痛苦的神色依旧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身上被公主的血染红大半,公主趴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呕出粘稠的鲜血。

他冲过去抱起公主时眼前却已经是一片血红,一次又一次看着挚爱在眼前惨死已经使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紧握着殿下的手,想用这种方法制止住她浑身的颤抖。

此刻她已经呕不出什么鲜血,只是依旧在空呕着什么东西,双眼紧闭着,嘴角依然不停流出鲜血,浑身战栗不止。

他分不清眼里是血还是眼泪,只记得那时候双眼模糊已经看不清殿下的脸了。

“殿下!殿下!”他终于撕心力竭的喊了出来

宫人推门而入,爆发出一阵尖叫

随后是一阵混乱的声音,尖叫,哭泣,奔跑的声音混杂着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已经渐渐虚弱,连颤抖也变得微弱,手指也在变得逐渐冰凉,眼前一片血红,只能胡乱的说着殿下千万不要睡,殿下没事的之类的话,那样的无力。

怀里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突然用力将他推开,随之自己又再次瘫倒在地上

“你。。林彦。你给我喝了什么”

他痛苦的摇头,“不是,不是我,殿下”

他从地上爬起来,想再次上前,却被此刻涌进来的侍卫抓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他尖叫着,拼命想挣开,“殿下!”

他被按住跪在地上,亲眼看见床边的那人在喊出那句话之后就缓慢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他眼前血红的一片,回到了自己儿时被困囚车之中,父亲临死前那痛苦不甘的神色与殿下的脸重合,那时也是这样的夜晚,

很黑很黑,但是遍地的鲜血却红艳得刺眼,他一次又一次看着心爱的人在面前惨死,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惨死甚至连尸体都无法触碰

所有人都听见了公主的遗言,他被关进了天牢,而最可笑的是他们真的在那杯茶中查出了毒药,所以真的是他杀死了殿下,他亲手递上的毒药害死了他爱恋了多年的天之骄女。

他在天牢一言不发,受尽牢头的所有刑罚,还有什么真相,他确实杀了公主,公主确实是他杀的,所以并没有什么需要再审的了。

他认罪,他应该认罪,因为确实是他在那壶茶里下了自己带入宫中的药,他已经认罪了。

所以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每天对他用刑,每天让他招供,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是我,是我杀了殿下,是我在茶里下了药”

后来连续两日他都没有再受刑,他以为是因为牢头怕他死了让他休息几日。

只是在第三天他见到了韩言,在这个天牢他居然能见到他视为情敌的韩言,他想狂笑,可惜身受重伤嗓子也哑着只能发出喘气般诡异的笑声

“为什么要认罪?”

他觉得好笑“因为真的是我啊,我杀了公主,我杀了殿下”他突然疯狂的尖叫着,用他那怪异的嗓音绝望的叫喊,“我杀了殿下,我杀了公主”

韩言蹲下身,看着倒在地下的他,直视着他充满血丝的双眼,“不可能,你不会杀她,你不可能杀她的”

“哈哈哈,是我,为什么不是我,连殿下都觉得是我”他突然很想笑,所有人甚至连公主都觉得是他想杀她,而他视为情敌的人却说他不可能是凶手。

“你这个疯子,为什么不说,你不可能杀殿下,你爱她你怎么会杀她,告诉我真相,告诉我,我想要真相你明白吗”

“殿下怎么样了,殿下还好吗”他突然问,“殿下没死对不对,太医来的很快,殿下没事对不对”他呓语着,只会疯癫的重复说着几句话

“疯子”韩言突然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告诉我真相,我只想知道是谁,是谁!”

他突然想起,对啊,殿下也是韩言的爱人,所以此刻他心中的痛苦应该应该也是和他一样吧

“你知道,但是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韩言嘶吼着,拎起他又狠狠扔在地上

他心里明白,可是他还对那人有一丝可笑的爱,曾经无比期待得到的母爱,他亲爱的母亲。

“我告诉你吧,我从来不会想要杀殿下,只是,”他闭上眼自嘲的笑了几声,“只是他们告诉我那是能让殿下动情的药而已,哈哈哈,我真是个白痴”

在回到林府的时候,他那从来对他不管不顾的母亲大人,突然那样温柔,看着他手腕上的守宫砂,他以为又会被母亲惩罚,就像从前那样,一顿鞭子或者是打板子什么的。

可是这次没有,她温柔的牵起他的手,甚至怜爱的般的摸了他的脸。他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的到过母爱,突然就这样轻易的得到了。

他贪恋着,被这一点点伪装出来的亲情迷惑着。

她说那是殿下动情的药,她说希望我儿能和公主琴瑟和鸣早日成为真正的夫妻,希望我儿在公主府一生顺遂,与爱人白头到老。

他羞红着脸收下了那瓶药,并怀着忐忑羞怯的心情使用了那瓶药,他以为等待他的是和心爱之人的结合,是和心爱之人的美好未来。

我的母亲大人,不仅想除掉殿下还想除掉她这视为污点的儿子,好狠的心啊

“我是个白痴,以为用这种下作手段就能和殿下在一起,以为我的母亲,我的林相大人其实也是爱我的。”他躺在地上望着韩言,“所有人都想让我死,所以我就死吧,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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