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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谢公子也没说什么,就听屋里传出阵阵笑声。

看起来这一家的主仆关系很好,就像是骨肉相连的一家人。

好像每天都是这么过的一样,唯一的改变是在那个新被谢公子捡来的姑娘身上。

养了两三天就可以下床了,只不过听说脑子受了伤。

谢家的侍女总管爱唠嗑,没事就拉着谢府里的两三个侍女讲讲。

听说这姑娘是谢公子亲自捡回家的,刚捡回来的时候谢公子那叫一个心急啊。

其中一个侍女点点头。

“是啊是啊,我弟就是守那个姑娘门口的,谢公子可是天天蹲在那房里拼凑,一周都没出来一直照顾那姑娘嘞。”

侍女总管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两个姑娘开始打闹起来,说是也想找个这般的如意郎君。

小侍卫悄悄地跑到他阿姐身后,拍了下他阿姐的脑袋,一对姐弟也开始闹起来。

这寂静的谢府里多了些生气。

或许是还没搞懂关系,看着这融洽的气氛也好开口问问。

“谢公子跟那个小姐听说是兄妹啊”

侍女总管接连点点头,又笑道:“以前没见过,估计是表妹,表妹。”

小侍卫从他姐身后蹿出,一下敲了三个人脑袋。

四人就这么愉快地打闹了起来。

谢府里多了点人气,看着好像跟寻常百姓的家里一样。

哪怕是只有四个人,在这府邸里站在何处都能听到。

嬉戏打闹了一会儿,三个侍女当中那个个子不矮,但看着年龄偏小的那个侍女开口道。

“总管姐姐,”开口就像用沙子摩擦木板发出的声音一样,“姐姐们还有侍卫哥,你们都是从哪来的啊,叫什么呀?”

三人听到问题后都傻了,你看一眼我,我看一眼你。就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一样,最后还是侍女总管摇摇头。

一双软趴趴的手抚摸第三个侍女的脑袋,侍女总管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我们都不记得了,如果你要喊我们名字的话……”

侍女总管的一手有六根指头,一手只有三个,“按照年龄来,我是一指,那个妹妹是二指,小弟是三指。”

第三个小侍女高兴地握住一指的畸形手,又把自己的拇指贴近一指的手。

“那我应是四指啦。”

挂在身上的皮都感觉有些在慢慢下滑,就像是刚洗完头发的被浸泡在榆树皮熬煮出来的粘液里一样。

二指揪着三指的头发,“没有哦妹子,你有名字,就是我们不知道。”三指嘴里啊哟啊哟地叫,也连点头附和。

“小妹也是近段时间才来谢府的。”三指从二指手里逃脱,看似帅气地依靠在柱子上耍帅。

三根指朝着那个腼腆的姑娘,两只黑漆漆的瞳孔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正闹着,谢瑜款步走来,手里摇着沾墨的纸扇,“都别闹腾了,山贼走了,府邸也该变回原样了。”

一二三指连声答应,就剩新来的侍女呆在原地,她还不明白谢公子究竟要他们做些什么。

“歅鼗,你跟我来。”眼前视线突然模糊,等看清了就只留谢公子的背影了。

揉揉眼睛,大步跟上眼前人。地上的液体反射出她的脸,看起来混乱不堪,根本认不清是什么。

不知怎的越走感觉越没力气,等到她追上谢公子时,整个人已经累得皮都要卷起来了。

规矩地关上谢公子的房门,转头就看到谢公子在褪去衣衫,背朝着她,谢公子露出洁白的肌肤和健硕的背,只是背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最长的一道疤从右边的肩头一直划到腰下,差一点就要碰到底下的肉条。

不敢往下看,感觉再多看一眼就会被认作流氓的地步,懂事的肉条把带着肉味香气的麻衣递给她,眼睛不自主地滑到无数肉条交织的地方,透着晶莹的粘液在暧昧地滴下。

接过衣服就只能愣愣地站在哪里。

已经脱干净了的谢公子手里掐着什么手诀,肉条们都开始融化,掉落下来的肉泥汇聚成一根根像蛆虫一样的东西飞快地从房间底下的缝隙跑走,一直到最后两根肉条变成一双人腿。

谢公子现在像个真正的人,视线不自然地划过谢瑜挺翘的屁股和修长的双腿,感觉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了。

谢公子朝她招招手,她的身体自动开始帮谢公子更衣,就好像人为操控着她一样。

“殷桃,马上我就还给你。”这次她听清了,也恰巧瞥见铜镜里的自己,侍女打扮的小姑娘脸上挂着一张什么五官都没有的脸。好吓人,侍女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逐渐融化,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交融在一起,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确实意外的能从这张脸上看到恐惧的神色。

她感觉到惊恐,还有些无助,自己居然是个连一张脸都没有的怪种,两条腿止不住地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谢公子的脚下,感受不到膝盖的头疼,哆哆嗦嗦地开口。

“主子,求求主子别嫌弃我。”她跪在地上什么都看不见,不敢直视谢公子,所以她就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地插进地里,她甚至都不太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莫名觉得现在低头认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眼泪鼻涕不知道从哪里渗出的,暗红色的,有些腥臭粘稠,是腐烂的肉暴露在空气中被风吹过的感觉,液体像雨后房檐边的积水一滴一滴得落在地面上,她跪在地上颤抖,感觉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然后她就真的晕了。

间隔不超过一刻,殷桃仿佛死人复活一样重新爬起,一低头看到的就是自己赤条条的身体。

虽然现在脑子还有点懵,殷桃还是很想吐槽一嘴。

连块布也不打算给吗?虽然它现在的身体上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从生理方面来讲,也是什么都没有。

殷桃随手抓起遮挡床沿的轻纱,薄薄的一层纱似是遮盖不住什么,只能把殷桃的身体包裹起来,更显得它现在的性别不明,奇了八怪的。

更是,殷桃记得自己确确实实是发了癫,从楼上跳下去摔了个稀巴烂,怎的现在居然活过来,还被塞到这么一个看着像古代的地方。

怎么看都像是穿了?刚刚昏倒之前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殷桃依稀记得它现在好像以谢府里新来的侍女自居,殷桃紧张的看向坐在床边的“主子”。

眼前的男人模样生得俊俏,眼睛半弯不弯得勾着,似是在笑,嘴角也微微勾起,就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看着挺肃穆。

哦不,挺瘆人的。

他的嗓音好像带着什么摄人心魄的能力:“殷桃,你先躺下,还没修补完,”如是,殷桃躺下了,任由眼前的人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其实还有些痒痒的。

男人长叹一口气,可惜得又摸到殷桃脸上,“摔烂完了,少拿二两肉,”殷桃只觉得脸上在发热,怎么这人莫名其妙的。

“也罢,男人也好。”

什么男人?

当眼前的人缓缓站起身来,殷桃算是明白男人的意思了。

低头胸口平摊,少的二两肉被变成一两肉加在殷桃的身体上,他感觉自己又要晕,刚想闭眼脑子里就冒出个想法来。

那我现在算侍女还是侍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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