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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你硬了”

 

隔着屏幕,贺迟森仍然保持着绅士风度,等陆温寻高潮了他才射。

他这边还算整洁,射精时用内裤挡了挡,只有腹部稍微沾了几滴,无伤大雅的程度。

而陆温寻那头简直是一片狼藉。

汗渍、精液、从后穴流出的体液溅得到处都是,陆温寻跪倒在床上轻轻喘气,臀部下方的床单被染成深色,衬得他活像破淤泥而出的莲花。

只是后穴含着的那根假阳具扼杀了莲花独有的那份清高。

陆温寻低垂着脑袋,吊顶灯光落在他后背,脊椎有了形状,一串美妙的阴影。

视线往下,是被阳具撑开的穴口。

陆温寻这人看着瘦,肉其实都长在屁股上,两瓣臀肉圆润饱满,在臀缝间进出的挤压感妙不可言。现在这条紧实的缝有一小段被强迫撑开,场面要多香艳有多香艳。

贺迟森静静欣赏了会儿,见陆温寻没有起身的意思才开口道:“不拔出来打算含着睡觉?”

陆温寻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媚态横生,他费了点力气撑起身体,拿过手机又躺回床上。

“急什么,你在里面的时候也没见撤得有多快。”

潮红还没消褪,陆温寻这时候又娇又软,汗湿的头发粘在额头鬓角,看得贺迟森很想为他撩开整理,然后在这张清秀生动的脸上留下几枚亲吻。

“不一样,我能接着动,没有拔出来的必要,它能吗?”

陆温寻笑,眉眼弯弯,面容多了些温情,贺迟森心里莫名生出暖意。

声音不自觉放柔和了:“还有力气换床单吗?”

陆温寻侧目,浅浅一扫战场,视线落回屏幕:“打算睡沙发了。”

说完打了个哈欠,模样慵懒又餍足。

哈欠会传染,屏幕这头贺迟森也跟着“啊”了一声,两人相视一笑。

“睡吧,看你困了。”贺迟森说。

他想跟陆温寻再聊一会儿,又怕累着人。昨天晚上把陆温寻折腾得够呛,今天这人为了取悦他又卖了不少力;一个称职的男友会压下想念放疲惫的爱人去休息。

“真贴心。”陆温寻笑着说,声音很甜,“那我去洗澡了,老公晚安。”

不同时刻这个称呼带来的效果也不一样,做爱时陆温寻这么叫会让他冲动、热血沸腾,而现在贺迟森只想回家,回到有陆温寻在的地方。

“我想你了。”

贺迟森在陆温寻挂断前一秒脱口而出。

明明他们早上才分别,现在就说想念未免显得过于粘人了。

但是他控制不住,也怕陆温寻不知道他在想他。

有些情绪很难藏,一但超过血肉能够承载的限度便会从其他地方溢出,比如从举止里,从眼神里,从呼吸里,从语言里。

完全出于本能。

陆温寻神色有一瞬间慌乱,他很快扯出一个微笑:“后天就回来了。”

贺迟森简短“嗯”了一声,说:“我也去洗澡,晚安。”

陆温寻对他挥挥手,然后挂断了电话。

熄灭屏幕,贺迟森把手机放上胸口。

他想念的那个人没有回“我也想你”,不过没关系,知道陆温寻在家里等他已经足够了。

回家之后他可以让陆温寻用别的方式表达“想念”,举止、眼神、呼吸,不一定非要局限于语言。

毕竟身体更诚实。

十点四十五,贺迟森冲完澡,光着身子将头发吹了半干,裹上浴袍再次躺回床上。

陆温寻早些时候发了几个链接过来,是《问罪》的宣传视频和初版预告。为了赶上今年的金幕奖,《问罪》的后期剪辑跟拍摄同时进行,确保成片满足评选的时间要求。

彭骏团队水准很高,有些画面的呈现效果超出了贺迟森的想象,甚至让他对自己的角色产生一种陌生感。

他记得每一句台词、每一处场景,知道事件和事件之间如何环环相扣,也清楚最后结局。这些并未让他对整部电影失去兴趣,相反,他更加期待了。

仅仅预告片就让他产生这样的渴望,《问罪》毫无疑问是好片子。

那《隐性对峙》呢?

他相信陆温寻的判断但是仍抱有疑问,这两者不冲突,只是在专业演员身上很少出现而已——不信任剧本的演员演不活角色。

贺迟森轻轻叹了口气。

还得琢磨。

他放下手机从床上起身,走到会客室,坐上沙发拿起茶几上的剧本再次研读起来。

——你认为卫尧爱过楚杭吗?

陆温寻曾经这么问过他。

他的回答是没有。卫尧为了报复才接近楚杭,知道凶手另有其人后便不再跟楚杭纠缠;他不在乎楚杭的处境,即使复仇会让楚杭的家庭支离破碎,他仍旧选择这么做了,这就是不爱的证明。

而陆温寻觉得卫尧爱过楚杭,并且还爱着,他最后的选择看着残忍却是对楚杭最好的保护。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贺迟森不愿意承认,他的想法因陆温寻动摇过。

卫尧究竟爱过楚杭吗?

贺迟森换了个思路,将自己带入楚杭,试图从楚杭身上找到卫尧爱或不爱的证据。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贺迟森皱眉。他从沙发上起身,返回卧室拿手机确认时间。

已经十一点半了,谁会这个时候来找他?

首先排除谭嵊屿。他没有收到谭嵊屿的消息,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登门拜访不是这人的作风。

又是笃、笃、笃三声,很轻很缓,很有礼貌。

贺迟森把手机扔回床上,走向声音源头,犹豫片刻后对着门缝说:“不需要客房服务。”

得到的回应令他意外。

“迟森老师,是我,吴桓聿。”

这时候来找他?贺迟森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如果门外站着的是女演员他坚决不会开门,圈子里人人都知道男女明星应当尽量避免独处一室,稍不留神八卦绯闻便会接踵而至,几张嘴也说不清。

但吴桓聿是男人,性别相同也要避吗?他没避过陆温寻,也没避过谭嵊屿,有这样的考虑只是因为他和吴桓聿在戏里扮演一对同性恋人。

“我找您有点事。”

贺迟森略一沉吟,为他开了门。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吴桓聿换了套衣服,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头发大概刚吹干,看着有些蓬松。

这种干净、明朗的感觉显得他年纪更小了。

贺迟森注意到他手里的剧本,大概猜到他的来意。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您,关于剧本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想找您请教一下。”

“方便我进去吗?”

吴桓聿满怀期待地看过来,眼里包含了仰慕和憧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贺迟森想起自己曾说过这孩子身上有陆温寻的影子,不是指两人长得像,而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很相似。

他现在能描述这种感觉了,一种表面柔软内心却无比坚定的韧劲儿。

贺迟森侧身请他进来,吴桓聿回他“谢谢”,走过身边时贺迟森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但他不太记得熟悉感从何而来。

贺迟森引吴桓聿在沙发坐下,拿了瓶矿泉水给他。吴桓聿接过,眼神飘向倒扣在茶几上的剧本,笑着说:“原来您也在……”

贺迟森点头,拿起剧本坐到他旁边,“多看总没坏处。”

吴桓聿“嗯”了一声,“剧本已经看了很多遍,大家一起对戏还是会紧张。这是我依靠进入角色来逃避虚假的自己,从痛苦的现实中抽离,放下仇恨,沉浸在一个短暂却美好的梦里。

他年幼时曾梦想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陆越铭那样勤勉敬业、演技精湛的演员。也许过于勤勉了,常年在外拍戏导致陆越铭对家庭疏于照顾,一年到头和家人也见不了几次面,即便如此,陆温寻还是崇拜他。

每当在电视上或电影院里看见陆越铭,陆温寻心中总是充满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的父亲变成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说话语气、神态表情、行为举止和在家时大相径庭,但是足够鲜活,仿佛陆越铭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过着另一种人生,有另外的家庭、另外的孩子。

只是影片结束他才回过味,自顾自地对戏里扮演陆越铭孩子的小演员生闷气。

那时他常常会想,如果自己真的进入演艺圈并且混得不错,说不定有机会和陆越铭一起演戏,在某个世界留下共同存在的痕迹。

梦想就那样破灭了,甚至他从没告诉过陆越铭自己崇拜他。

似乎也用不着过分怀念扮演另一个人的感觉,他一直都在演戏,演着另一个自己。

当演员的都知道,出戏和入戏一样重要,不能及时抽身便会走火入魔,演着演着就当真了。

最怕骗过了自己,像他现在这样,站在真和假的分界线上,岌岌可危。

以为是贺仲把视频泄露给媒体。”

陆温寻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含着说不尽的苦涩:“今天我才知道,放出视频的人是贺迟森。”

谭嵊屿脸上的错愕转为震惊,“森哥?……”

“对,是他。今天也是他,当着我的面,把视频发了出去。”陆温寻收敛起嘴角的笑意,神情看着无比落寞,“我们发生了一些争吵,他为了求我原谅才会跳楼。”

谭嵊屿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既然你今天才知道泄露视频的人是森哥,那昨天的不辞而别是为什么?”

被发现了。

罢了,挑着讲故事就是容易出现纰漏,索性全都告诉他吧。

“因为我放弃了自己的复仇计划。”陆温寻轻描淡写地说。

“收到那段视频后我有想过直接拿给媒体,但这样的反击力度太弱了,我得制造出对贺仲打击更大的事件。”

“贺迟森,就是我想到的解决办法。”

“在贺迟森拿到影帝的那一天泄露他的性爱视频,作为知情者的贺仲会比他本人更痛苦吧。”

“只是去给父母扫墓时我突然意识到复仇很没意思,明明自己不是同性恋却要和男人上床,拍视频不仅要确认角度,还得剪辑才能使用,被恨意填满的生活过于枯燥乏味了。”

可笑的是,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唯一乐趣就是跟贺迟森做爱,在那时他才感受到生命力。

“让贺仲痛苦又能怎样?死去的人不会再活过来。”陆温寻避开谭嵊屿的视线,看着贺迟森留下的血迹,掩饰自己的心虚,“所以我逃走了。”

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谭嵊屿不会知道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但是……”谭嵊屿轻轻开口,“森哥很爱你。”

又来了,这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荒谬感,甚至让陆温寻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

这些人以为的“爱”究竟是什么?到底哪句话他没说明白?为什么谭嵊屿听完还敢说贺迟森“爱”他?

“我不是为他开脱,发视频这件事显而易见是他不对,没有借口可以找,”谭嵊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会这么说仅仅因为知道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他深呼吸,然后下定决心般开口:“剧本围读第一天晚上森哥被吴桓聿性骚扰过。”

你情我愿的事算什么性骚扰?

陆温寻压下诘问的冲动,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示意谭嵊屿接着说下去。

“他很坦诚,说他没有立刻拒绝吴桓聿的口交,因为那种情况很难保持理智,还说他试着把他想象成你,但是失败了,才中途把人赶走。”

“你没看见他当时的样子,真的太憔悴了,好像还哭过,眼睛红红的。还有茶几,茶几被他砸了一拳,没碎但是裂得很厉害。”

“我没想到他能自责到这个地步,让我觉得他非常……非常害怕失去你,对,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你知道他问我什么吗?”谭嵊屿笑了一下,“他问‘你觉得,陆温寻喜欢我吗’。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充满了不安。这可是贺迟森啊,他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可是我只能说,你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谭嵊屿看着陆温寻的眼睛,“我给不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只能给出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一样’可以是因为喜欢,也可以是因为讨厌,我知道森哥他会找到贴近自己想象的解释。”

“但如果你问我森哥喜不喜欢你,我会毫不犹豫回答‘他爱你’,不止是默许吴桓聿口交后的自责,他的爱藏在看你的眼神里,对你说话的语气里,和你在一起时的表情里。”

“还有和你分开时的表情里。”

“抛开别的不谈,在我当森哥助理这些年你们从没刁难过我,所以对我来说,你们两个都是好人,”谭嵊屿红了眼眶,“我希望好人可以有好报。”

陆温寻别开视线,侧脸望向icu病房大门。

钢制门板冷硬的线条渐渐变得扭曲模糊,他咬紧下唇,试图遏制泪水从眼眶涌出。

谭嵊屿说的这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贺迟森看他的眼神、对他说话的语气、和他在一起时的表情……他无法接受这样深情的人三心二意,这才是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甚至床上那些略显粗暴的对待也都经过他的默许。他们的性爱从不平静,是席卷海岸线的滔天巨浪,是执着登陆的强劲飓风,是倾天如注的滂沱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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