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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浮云觅沧海(四)

 

一番疯狂之后,溪岚又给火堆添了些柴,而后折回榻上,搂着尚骨sut软的颜倾辞依偎于薄被下,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背部反复抚0摩挲,瞄到洞口照进一丝天光,溪岚不舍地皱眉,谈起正事:“蛰剑先生教我假借天象藏拙,你如何看?”

长途奔波后,刚一见面就被拉着欢好,颜倾辞此刻已经困得上眼皮碰下眼皮,听她问起,还是强撑着jg神答道:“藏拙嘛……不管怎么个藏法,总是有利的……古往今来,装神弄鬼之例子数不胜数,还差……我们这一桩么?我既给你请了她来,便是完全放心于她的,日后这些军政之事,你还是听她的好……请了她还来问我,实在……怠慢了她……”

颜倾辞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直接偃旗息鼓,没了动静。溪岚低头一瞧,见她竟已睡去,可见是累坏了,遂没吵醒她,又见她梦中容颜是与白日不同的娇憨可ai,心神一荡,侧头轻轻吻上她的唇,小心贴了贴就松口,手理着她的发丝,满眼ai意的小声笑道:“你请来的人,我自然放心。”

随后目光越过篝火,望向洞外,怅然道:“华年救你出来,我感激不尽,然我与墨台揽月终有一战,到那时……”似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轻叹一口气,“再说吧。”

午时二人回到军队驻扎处,溪岚带颜倾辞瞧了安置在东边与男子军营隔开的娘子军,里头最小的士兵也不过才及笄,大都在壮年,正逢她们c练闲暇聚在一起吃大锅饭,见溪岚走进去,她们忙要让出一个座来,溪岚摆手示意不用,称只是随处看看,让她们吃她们的,便带颜倾辞去下一处了。

“组建娘子军,七娘真能为常人所不为,可你舍得她们上战场么?”颜倾辞问出这话,心里自是不忍的。

溪岚却这样道:“她们不顾x命地来投奔我,可见早已经将生si置之度外,她们为同胞为民族大义,慷慨淋漓至此,而我却还将她们当作寻常弱nv子,便是折辱了她们。虎生来就是虎,人遇到便知跑,谁还会分雌雄?难道说分辩出是雌虎,人就不会被吃了不成?反之,雌虎还更凶悍些,因为她们有家要顾、有孩子要抚养、有种族要延续……”

颜倾辞惭愧道:“倒是我愚见了。”

二人步行至军师帐中,便见坐着的蛰剑似料到她们这时回来一样,二人刚进帐,她就起身相迎,指着桌上的地图,圈圈画画,提议溪岚道:“不才近日测探了此处山形,已算出龙脉大致入口,主上若令大军共掘,不出三日便可挖出所有墓宝充作军库,无钱财等后顾之忧,三日后,我们便能大张旗鼓下山,正式与墨台揽月宣战。”

溪岚稍加思索,尚有顾虑:“华年虽不在,但北渊都中还有元狩、蒲云罕、贺增睿三员大将,我们尚是些散兵游勇,迫不及待宣战,会不会太急了些?”

“兵贵神速,帅贵果决,华年不在,主上尚不出击,若待她回来,主上岂不是更念着旧情不忍与其对战?如今对付那三人已是胜负难料,若待华年归来,我们便是毫无胜算了,此时不搏,更待何时?主上难道不想救东夷于水火么?此刻出击,虽是万不得已,却也能围渊救夷,迫使华年不得不班师回朝。”

“先生所言不无不妥,七娘你该慎重考虑才是。”颜倾辞也觉得此刻出击最为适宜。

溪岚思虑再三,点头准许,又问具t从何处出发,蛰剑用笔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行军路线,“下连绵山,先从此处绕去前朝都城,再整军进发北渊皇都。”

“为何要绕去前朝都城?”溪岚不解。

蛰剑道:“因为那里,有一个主上必须要依靠求助之人。”

“我必须要求助之人?何人?”

“前朝流民的庇护者,现今的丐帮帮主,武林一等一的高手,铁勺武丐——茳芏。”

“丐帮帮主……丐帮就算人多势众,但大多都是孱弱之人,就算充到军队里来,也b寻常人训练得还要慢,她能帮我应对墨台揽月?”

蛰剑虽是隐士,在山庄中避世不出,然而教学多年,她早已桃李满天下,凭借这些学生作耳目,江湖间的动静,她无一不知,个中细节,恍如在场般一清二楚,她将知晓的情报告诉溪岚:“无须整个丐帮,茳芏一人便足以。穆朝亡灭之际,茳芏尚在游历江湖,正歇在申城之中,北渊蛮族杀进城中搜刮掠夺,百姓流离失所,x命危在旦夕,她凭一己之力,抵住了上万人马,护得申城安然无恙,申城百姓的伤亡仅是别处的一成不到,之后她又迁去前朝旧都建立丐帮,收留前朝无家可归之人,保护了许多穆朝的子民。那尚是以前,如今十几载过去,她的武功定然进益到了更神乎其神的地步,若有她相助,主上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攻下北渊都城。”

“一人之力就能阻挡千军万马?”溪岚不太相信,问道,“我识得一人,亦是隐世武林大家,名号踏雪无痕,军师见多识广,不知你口中的茳芏和此人相b,谁更胜一筹?”

蛰剑微微一笑,道:“想必主上口中此人,是宴无涯宴大侠吧?她在江湖之中,也称得上是盖世无双、难遇敌手,但和茳芏一b……容不才妄断,还是铁勺武丐更为厉害些。”

“军师就如此笃定?”

“若得此人相助,这场仗还未开打,主上就已经赢了一半。”

见蛰剑言之凿凿,溪岚犹豫不决,不确信眼下该不该让尚稚neng的军队冒险下山,她看向颜倾辞,索求她意见,颜倾辞却只是对着她微笑,不给半点荐议,显然是要她自己做决定。

颜娘举荐之人,必不会是沽名钓誉之辈,她既然能信她,我也该信任她才是。这样想着,溪岚郑重点头,当即写就一纸军令,审了又审,让人颁到军中。

用三日探龙脉,三日之后,全军动身,向旧都进发!

溪岚等人即将抵达的目的地,此刻也实在热闹,旧都城外寺庙中,身穿纯红袈裟、头戴莲花帽的一位西域小活佛正端坐高台之上传经布道。少nv闭目打坐,一面y诵经文一面转动手中念珠,神情冷淡,处于嘈杂的人群指点之中仍旧面不改se。

不论是平日酷ai求神拜佛的,还是不信鬼神的,两拨人如今居然离奇地聚在一处,各怀心事地跪在寺院为信徒准备的蒲团上,心思皆不在听经上,全去打量揣摩这小活佛的真假了。

“这模样,还不曾及笄吧?这样小年纪,就悟佛了?”

“我瞧她头发都未剃光,还留了薄薄一层,跟那些西域喇嘛是一样的寸头,听闻这些喇嘛连酒se都不戒,还能娶妻生子,让这些人到这里传教,不是脏了我们的寺庙么?”

“不过就算喇嘛教离谱,也不至遍地是nv活佛,nv人想当活佛,还是这样小的年纪,必不是易事,不知她是如何当上的,莫非是西域皇室?”

“非也,听说她还是我们中州人呢。”

“中州人?”

“对啊,大家都传开了,说她六岁时故乡正值战乱,她生父为了独自苟活,把她先后卖给北渊好几名士官,提前收了几家的钱,最后却打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意,把nv儿又高价卖到了一个同为穆朝人的人贩子手里,自个儿逃之夭夭,至今下落不明,不知在何处逍遥哩——可他没料到的是,那个穆朝人贩子也是给北渊人办事的狗腿子,他寻的那些nv娃男娃,都是要高价卖给北渊大官儿的,要不是她够运,正好碰上那大官si于内斗,她指定是逃不出的了,更谈不上当上活佛了。”

“那她不得恨si她爹?如今回来是为何呢?”

“那你可猜错喽,这位小活佛的信徒说了,她这次回来,一为交流传道,二为寻找生父下落,为他养老送终,尽一个nv儿的本份。”

“啊?他爹都把她卖了,她还要为他养老送终?”

“要么说还是养nv儿好呢?不管怎么对她,她最后都能任劳任怨地孝敬你,如你再真心宠之ai之,那以后岂不是更要将你奉若上宾?”

这些议论纷纷在木鱼声停止时也一并停下来,小活佛睁开双目,清澈有神的眼睛扫过来,仿佛能净化人的心灵,众人吊着脖子痴盯向她那双浅棕的眸子,与嗡嗡呱呱的经文相b,显然她的这双眼睛更为有用,众人被她看一眼,身心恨不得像被洗了个澡似的g净,素日不拜佛的,也立志要日日吃斋念佛起来。

传道结束,小活佛在几个喇嘛的护送下离开了此处,直到她身影消失得彻彻底底,众人才幡然醒悟,咒骂起自己不争气来,被个h毛丫头忽悠得晕头转向。

什么活佛,哪里有以seg人的佛?瞧她那双吊梢狐狸眼,不含笑意就已是极g人,若一笑,还能得了?佛该长得端庄持重,怎能似她这般妖jg模样?西域佛教果然不是正统,尽弄些偏门邪道,立场坚定的本地信徒在心里这样诋毁,仿佛这般啐了,他们自己的佛就会更加高洁一样。

去往城中的马车里,一位侍旁伺候的降紫袈裟的长发nv子不解道:“上师为何要假冒我的身世,还要替我寻父?”

小活佛那坦然清冷的目光盯过来,气势不容抗拒,全然不顾其愿不愿意,一意孤行我行我素,她讽刺道:“自然是要让你亲手报仇,我身边容不下没血x的废物,你若还想留在我身边当我徒儿,就乖乖照我指令去做,若是不愿,现在下马车也可以,没人会b你。”

这还不是b她?她心知肚明她不会走,更不可能主动离开她。降紫袈裟的nv子明明看上去年岁要长这位小活佛许多,二十有余的大人竟被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娃娃拿捏得sisi的,谁见了不道一句稀奇?

“我听你的便是,你莫要赶我走。”nv子最终妥协,扯着小活佛的衣角恳求她的宽容。

马车行了一段路,抵达城中客栈时,打探到nv子生父下落的喇嘛火速将消息禀报给了小活佛。据说nv子生父在卖了她后也并未逍遥多久,他带钱西出,却被同是穆朝人的山匪劫得一g二净,没有办法,只得灰溜溜回到老家申城,哪知北渊人也到了申城,他的家被洗劫一空,无处可去后,混进了丐帮之中苟且偷生。

“丐帮。”小活佛捏动手中念珠,面无表情道,“这件事抓紧办了,赞普被刺si,西域群龙无首,两个王子的势力斗得不可开交,我们跟甘丹、se拉寺不同,哲蚌寺没有支持任何一边,我们选择了百姓,为了西域百姓不受这两gu势力的侵扰,我们这趟传经之路一定也必须要得到更厉害的外部势力的帮助。”

“一切谨遵格日勒吩咐!”喇嘛恭敬退下,走在两旁护卫着。

在客栈呆到傍晚,手下的哈儿巴喇嘛传回来消息,说打探到了老东西的所在。

“去吧……”闭眼打坐的小活佛对nv子道,“杀了他,你就有资格待在我身边。”

“……好。”

nv子跟在哈儿巴喇嘛后面,来到城外一处荒废了的破庙前,庙中篝火燃烧,一群乞丐围成一圈,挨得紧紧的取暖。

顺着哈儿巴喇嘛手指的方向,nv子看见那个蓬头垢面、衣不蔽t、光彩不似从前的男人,微微一呆,握了握手中的剑,踌躇不决。

“谁是王逞?”哈儿巴喇嘛走进庙中,大声斥问道。

乞丐们乍见这j冠头的和尚冲进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免胆怯起来,缩成一团,弱里弱气地面面相觑。

“谁叫王逞?出来!”哈儿巴喇嘛没了耐心,从大斥变成大吼。

nv子见人群最里面的男人被吓成缩头乌gui,躲在后头,一动不敢动。

“劳烦你出去替我守着门。”nv子支开哈儿巴喇嘛,移动步伐,绕到了乞丐群的后面,站定在男人身前,出声道,“王逞,别来无恙。”

男人抖着身子抬头看过来,多年过去,他早已从脑满肠肥变得骨瘦如柴白发苍苍,一副历经人世沧桑的潦倒模样。男人见到来人,不认识一般,问:“姑娘怎么认识我?”

nv子不答,只问:“听说你有个nv儿,她现下何处?”

王逞身子一僵,胡诌道:“早些年闹饥荒,家中揭不开锅,小nvt弱,饿没了。”

“饿没了。”nv子苦笑,下定决心般,右手缓缓将剑ch0u出剑鞘,“好回答,你若是如实答了,我还真不知如何下手呢,父亲。”

“什么?!你,你是难儿?你,你你,你怎在此……你拔剑作甚?别过来,别过来!呃——!”

心si莫过于,连想听解释的念头都没了。b如他当初为何要卖自己,再b如,他有没有后悔卖了自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nv子收剑入鞘,从哈儿巴喇嘛手里接过一包袱的烧饼,分给了庙中乞丐,得了吃食的乞丐忘了尖叫和恐惧,饿虎扑食般撕咬着各自手中的饼。

nv子踏出破庙,回到客栈,跪伏在深红袈裟的小活佛脚下,哭笑着虔诚道:“下徒业障已除,请上师赐法名。”

小活佛仍未睁眼,淡淡道:“那日救你之时,漫天飞雪,如银如练,王难之名实不匹你,日后你便叫——银飞练。”

nv子抬头,盈眸带泪,破涕为笑:“多谢上师。”

远赴中州,为jg简人马行动自如,小活佛未带侍nv同行,随行的这一伙喇嘛高手中,仅银飞练是个nv子。

因此小活佛沐浴,也只能劳烦她来近身伺候。

褪衣,入浴。这是银飞练头次服侍她沐浴,小活佛赤条条坦坦然当着她的面踏进浴桶,贴着木壁坐好,等着银飞练来为其抹背。

豆蔻年华的小活佛,t格尚未长开,四肢纤细,r儿如花骨朵般缩成小粒,身条稚neng青涩,仅眼下来看,搁谁都难以置信,这竟是位武功冠绝西域的绝顶高手。

小活佛年纪青青,便已活得老成话少了,每次见她,银飞练都不免内心唏嘘,同为nv子,小活佛堪堪十三岁就位及喇嘛,杀伐果断,运筹帷幄,好似生来就是这样机敏,天生就是当统治者的料。而反观自己,年少被亲父卖,成年后依然活得迷迷糊糊不知所谓,就算最终手刃了仇人,但扪心自问,没她的强制b迫,自己是绝对下不去手的。

上师这般志向远大的nv子,真不知到时会便宜了哪个男的。

银飞练心里想着,脑中恨着,嘴巴不由地将这话说了出来。

“不便宜男的,便宜你如何?”小活佛闭着眼,老神在在的开口。

银飞练一慌,意识到自己的逾越,退后一步,噗通跪在地上,g脆利落地像是常事。她说:“下徒该si!下徒不是故意冒犯上师的!”

小活佛睁开眼,侧头低眉看过来,微微一笑:“你还没回答我呢,过来。”

“……”银飞练愕然抬头,被小活佛嘴边明媚的笑g去了半个魂儿,痴痴走近,鬼使神差地就想说求之不得,“下徒自是……”

嘭——!咚——!

话未出口,银飞练整个人就被一掌打飞出去,撞倒屏风,瘫躺于地。

“自救你之日起,我便发觉你一直不老实,整个西域的男人就算私下再如何痴心妄想,面上他们也半点不敢表露出来,你倒好,当着我的面觊觎我,还说些大逆不道之言,我看你是嫌命太长。”

多年来的心事被当面揭开,银飞练拭去嘴角残血,索x戳破这层窗户纸,她以朝圣的姿态,一步一拜地跪到浴桶近前,千言万语,汇成一颗真心。

“是,下徒是对上师心存肖想,这片心对您充满敬意和尊重,下徒不求上师接受,上师的心是要给西域百姓的,我只希望您知道我有这片心,足以。”

小活佛歪了歪头,觉得新奇,又觉得不可理喻。“我是nv子。”

“又如何?”

“我是活佛。”

“据我所知,西域活佛是可以有家室的,我也愿意为您传承法脉。”

“我才年岁十三。”

“我可以等,等您长大。”

小活佛给出至今为止银飞练见过的第一回露齿笑,洁白的牙颗颗整齐分明,本该是灿烂的笑,却予人以无止境的寒意。“你做梦。”她笑着说出绝情之语,“你也配跟我有牵扯?我劝你趁早si了这条心,这世上,没人配让我惦记,亦没人够资格做我的枕边人,当好你的信徒,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下次再越界,就不是区区一掌这样简单了。”

“无碍,下徒会像您心甘情愿守候西域百姓一样守候您。”

小活佛却笑出声,惯常无情的双眸有了些许温度,只见她反问:“谁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银飞练一愣,不愿多想,迎着对方掐脖子的手,双手握住她手腕,温柔缱绻,一往情深。“人世本无趣,上师是我勉强活下去的信念,您可以不回应,您可以做西域万民的太yan,但我只愿成为一朵葵花,一直地、一直地默默开向你。”

“可笑。”小活佛收紧五指,将人拉近,几乎面贴面对她说道,“我永远不会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更别谈与你交心了。”见银飞练快喘不过气,她扔开她,恢复之前的倨傲无尘、面不改se,“所以你妄想用感情这种廉价的东西牵绊我。”

银飞练的眼神愈发虔诚温柔,她又送上前,拾起澡巾,沿小活佛的脖颈擦到锁骨,道:“我怎会牵绊上师?只盼上师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您看到我的衷心赤诚。”

“我已说了,你不配。”

小活佛一味拒绝,银飞练稀松平常地为她擦净身上水珠,换上新衣,她越抗拒,银飞练便越温柔从容,不是b迫胜过b迫。

小活佛冷冷一笑:“穆朝用在西域的怀柔之策,你倒学得分外好。”

银飞练低眉和煦一笑,道:“上师怎么想,下徒不会g涉,下徒只会做好下徒的分内事,那就是全心全意ai护上师。”

银飞练要为她系腰带,此种动作难免凑得过近,形似拥抱,暧昧不清,小活佛皱眉推拒,拿过腰带,自己缠上袈裟。“护可以,ai就不必了。”

银飞练觉得她这番动作格外孩子气,心内觉得有趣,还要再说些什么,客栈外头隐隐传来嘈杂声。门外,哈儿巴喇嘛恭敬地轻敲问候,得应后传话,说丐帮的帮主找过来,因着她们打si了她一个帮中乞丐,她是来报仇的,还让她们交出杀人凶手来。

“丐帮帮主,茳芏?”久闻这位中州第一高手的侠名,小活佛微眯起双眼,轻闲得对银飞练道,“找你的,还不去?”

“授命。”银飞练打开门,斩钉截铁地随哈儿巴喇嘛往客栈外去。

她去后,小活佛独自在屋子里嘀咕起二人之间的对话,“全心全意ai护我?哼。”她嗤笑一声,颇为鄙夷的样子,以往那些自称ai她之人,已然悉数去了地府,难道她也想去地府不成?

“就是你杀了我帮中之人?”

咚——!一柄b人还高的大铁勺竖杵在地上,铺道青砖被震出些许裂缝。二十出头模样的nv人衣衫褴褛却g净无w,她左右手轮换着拿铁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紧锁着来人,仿佛只要对方一承认,她就会闻风而动一般。

银飞练没被她这气势吓倒,微微一笑,如实答道:“是,是我杀了王逞。”

“你为何杀他?”茳芏见面前nv子样貌端正,不似侽邪之人,本着不错杀的原则,就多问了一嘴。听说这伙人是西域来的番僧,那些喇嘛都剃了头,唯独这nv子长发及腰,虽也穿了僧衣,却实在不像佛门中人,再者西域那帮子喇嘛的品行茳芏也略有耳闻,就算其真是僧人,也必不是什么好僧人。

“实不相瞒,他是我的生父。”

“什么?这么说,你就是杀了自己亲父?那更不可饶恕了!”

“阁下先听我说完再替天行道不迟——他是我生父不假,然我与他早就已经恩断义绝了,我尚年幼时,他好吃懒做不尽养家之责,整个家全靠我母亲一个人支撑,母亲终因劳累过度而去世,他享福久了不愿劳作,暗地里打主意将我卖掉,没多久就赶上战乱,他先是和几个北渊高官签下卖身契,又转手将我卖给穆朝的人贩子,最终携带着卖我而得的钱财逃之夭夭……你说,我不该杀他么?”

“这……”

茳芏神情难堪,竟不知那王逞曾做过这样天理不容的恶事,她放下铁勺,心中已经放弃追究的打算,却也存着一丝谨慎,她反问:“如今si无对证,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

银飞练卷起左臂半截衣袖,亮出一个十四字号的刺青,道:“买卖人口为防丢失,都会在人货胳膊上打下标记,这是我被卖后,那穆朝人贩子给我烙下的,如此,阁下可还有疑虑?”

“……”茳芏凑近端详那青紫的印记,片刻后,身子陡然一震,双手吃惊地握住银飞练,将她胳膊拽到自己眼前,“这是……”拿手刮了刮印记,倏尔,茳芏惊喜地抬头盯向银飞练,问道,“阿难姐姐,你是阿难姐姐么?”

“你是?”

“我是小九啊!”茳芏说着卷起自己左臂衣袖,只见她手臂靠近肘窝的地方赫然也有块一模一样的方正刺青,只是银飞练刻的是十四,而她的是九。

“小九,你是小?!你怎会变成丐帮帮主?”

“此事说来话长。”

茳芏没想到这趟寻仇会变成寻亲,她邀银飞练到别处叙旧,银飞练与自己曾庇护过的妹妹欣然同行,二人在长街外边走边聊。茳芏将自己被救后的奇遇说给银飞练听,道自己逃出生天后遇到一位老婆婆,那老婆婆虽然身形矮小,却能扛着两个装果子的重担走十几里路进城贩卖,日日如此,风雨无阻,茳芏说自己能平安出城,就是因为躲在那老婆婆售空的担子里被她夹带出去。茳芏好奇询问,得知那老婆婆竟是个自习武学的高手,尽管t格不佳,却还是凭毅力练就一身横练功夫,不说天下无敌,打跑那些来摊子上捣乱的地痞无赖还是轻而易举的。茳芏心驰神往,拜其为师,一面每日和老婆婆一同扛着果担出摊,一面潜心创立自己的独门武学,老婆婆百岁归天后,茳芏遨游天下,期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实了不少能人异士,她本不是ai揽事的人,要不是这些姊妹兄弟推着拱着让她上任,她打si也不想做什么丐帮帮主。

“你呢,阿难姐姐,你救出我后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跟这些西域喇嘛扯上关系?”茳芏问起这件令她困扰惦记了小半生的往事,她创立丐帮有了些人脉后,曾不止一次地托人去找银飞练的下落,可惜,找便整个中洲大地,就是不闻故人音讯,茳芏一度以为斯人已逝,好在今日老天让她们相逢。

银飞练道:“那日你走后,贩子点人数时发觉少了一个,便严刑拷打余下之人,妄图知晓你的下落,大家伙儿守口如瓶,始终不肯透露一个字,那贩子气恼至极,不禁下了狠手,余下人无一身上没伤的,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侥幸逃过一劫,原本的雇主做见不得光的生意的,见我们身上有伤痕后就临场反悔不买了,贩子没想到自己一时之气会h了自己的生意,再三求情对方都不肯买账,几经开介,贩子把我们卖给了西域来的番僧,我就是跟着那帮番僧才去到了西域。”

茳芏奇怪:“佛教不是不能近nvse?那帮喇嘛买一群nv人做什么?”

提及此事,银飞练心里还是不免一阵恶寒,她皱眉道:“我当时也疑惑,等到了后才知道,他们是在给高僧选买明妃。”

“明妃?”

“就是西域上师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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