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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余绮合上手里厚重的图册,坐正身子,眼瞟天花板,头也不回道:“果然是属狗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众人顺着梁锦添的目光看去,先是了然,紧跟着便错愕不已,这两个nv人什么时候走一块儿了?

于是又不着痕迹地看几眼梁锦添身边的软玉温香,青春靓丽,是副新面孔。

nv孩子挽上男人胳膊,跟着过去就座。

席位距离余绮她们不算远,大概隔了六七张椅子。

等离得远了,几个知情的窃窃私语:“见了鬼了,我说这主儿g嘛来的,合着是前nv友投了他未婚妻的阵营,这不,带着新人对垒来了!”

“那可有的瞧了……”

说话间,拍卖已开始。

梁锦添仍跟没事儿人似的,翘着腿优哉游哉,偶尔侧头与身旁佳丽说几句话,逗得小美人巧笑嫣然,接着一阵粉面含羞,满眼娇嗔。

好事者们眼神交汇,全然一副坐等好戏开场的姿态。

不料那边的孟青戈和余绮相谈甚欢,都懒得分一个眼神给梁锦添。

台上,拍卖师开始介绍新藏品,屏幕上展现出一副清代咸丰年间的点翠头面。照片拍得美极了,华光溢彩,奢靡夺目。

共51件,全套的行头,一看就是传统戏曲里旦角儿的配饰。

拍卖师声音洪亮:“起拍价40万——”

话音未落,余绮举牌:“50万!”

场上有人加价:“55万……”

梁锦添身侧的美人亦不甘落后:“65万!”

余绮再次举牌:“80万!”

美人急起直追:“100万!”

“120万……”在一旁瞧热闹的,也跟举牌加价。

余绮立时举了个150万。

美人看一眼梁锦添,得到首肯,直接加价到了200万。

场上无论知不知内情的,便都嗅出了两方之间弥漫的火药味道。

众人观望间,余绮又亮出新数字——300万。

那美人有些犹豫,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梁锦添举了牌:“500万!”

余绮分明皱了眉,这时孟青戈代她出价:“650万!”

拍卖师怔了一下,这件藏品的业内估价在50万到150万之间,就算有溢价也很难超过200万,而且也不是什么戏曲大师用过的宝贝,怎么就让坐前排的两方人你争我抢,拉出这么高的溢价?

“还有没有加价的?”拍卖师手上一紧,抓住槌柄。

梁锦添出其不意,举出天价:“800万!”

此价一出,全场哗然。这套点翠头面虽然工艺jg湛,尤为难得,但年代并不算久远,从投资角度看,b起字画玉器等藏品,不能算做首选。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吵得梁锦添有些烦躁。他昂头,视线掠过众人,去看余绮。

果不其然,对方也正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瞪向他。

眼神交汇的一瞬,梁锦添绽出一抹得意的笑,余绮黑着脸扭过头去。

“还有没有人加价?”拍卖师说着,审视全场,进而举槌,“800万一次……”

余绮把心有不甘写在了脸上,几个熟人见她粉拳紧握,x脯起伏剧烈,都跟着叹息。以前没和梁锦添分手时,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那位也有本事给她弄来,好好的非得作,孟青戈就算再财大气粗,也犯不着为讨好她而花冤枉钱。

“800万两次!”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又间隔数秒,落槌定音,“3049号藏品,800万成交,恭喜这位买家!”

梁锦添目的达成,也无意多留,起身准备退场。

那边孟青戈也站直身子,余绮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一同离去。

走廊里,拍卖场上势不两立的双方,不出意外狭路相逢。

小美人一双乖巧的眼眸,原本已经黏在了梁锦添身上。可看到孟青戈那刻,纵然不知对方是谁,还是不受控制地松开了男人。

梁锦添却不依,故意搂住nv孩子细腰,往怀里一带,脸上依然云淡风轻:“她叫宁晓婉。”不介绍其身份,只是看她一眼,转而朝孟青戈的方向努嘴,“我未婚妻,孟青戈nv士。”

宁晓婉听得心跳漏拍,梁锦添又看向孟青戈身旁:“她就是我前nv友,余绮小姐,说起来你得叫声前辈!”

余绮冷笑出声,刚要开口,不防梁锦添又说:“那套点翠头面你要喜欢的话,回头我送你就是。凭咱俩的情分,犯不着让别人给你买。”

“梁先生你想多了!”余绮脸上浮现出鬼魅般的笑意,全不似刚才拍卖场中的气急败坏。她近前一步,睇转流情道,“你说我一唱粤剧的,要京剧的头面g什么啊?”

这话提醒了梁锦添,旧时讲究的京剧旦角儿,用点翠做y头面不是什么稀罕事。而粤剧演员的y头面,通常以水钻为主,虽远不及点翠华贵,但也璀璨别致。

默了半晌,梁锦添扯出抹僵y的笑:“忘了说,晓婉是唱京剧的,梅派旦角儿,她最拿手的戏也是《闯王进京》,跟你一样,都演红娘子。”

“呵,这么巧!”余绮莞尔,凑近梁锦添些,低低的声音回呛,“那梁总可别委屈了人家,这不得再送一本开国领袖亲笔批注的《甲申三百年祭》,以示您梁总诚心一片呐!”

梁锦添被噎得说不出话,等反应过来时,两个nv人已经走远数步。

余绮故意用能让他听得见的声量,问孟青戈:“赌我可打赢了,回头问问你那朋友,我用超出他预料四五倍的价,帮他把东西出手了,怎么谢我啊?”

花梁锦添的钱,她最擅长了。而怎么让梁锦添这样jg于算计的商人做冤大头,也没人能出其右。

亲眼目睹了梁锦添难堪的宁晓婉,只恨自己不能凭空消失,她不敢去看对方此刻的脸se,心里忐忐忑忑的,暗想传说果然是真的,在刺激梁锦添这方面,余老板心得多到能开班授课。

梁锦添被余绮和孟青戈设局的事不胫而走,他倒无所谓,继续攒局消遣。

京郊的别墅,是梁锦添为陈列他历年来斩获的藏品特意置办的。走得近的朋友们知道他新添了宝贝,嚷嚷着要先睹为快。

日近h昏,男男nvnv们在一楼客厅品酒闲聊,苏至清忍不住道:“我说锦添,别藏着掖着了,你新收的那宝贝,赶紧给咱们开开眼呗!”

梁锦添斜睨他:“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你苏大少爷什么没见过啊,至于着那急?”

苏至清实话实讲:“它值不值钱的咱不关心,我就想见见,你费了半天劲千金买笑,究竟从余老板手里头抢来的什么宝贝?”

梁锦添忽得怔忡,只觉x口堵了棉花似的有苦说不出。

现在外人都说他是为博新欢一笑,才抢了余绮心ai的物件儿。

他抬眼看向众人眼中的“新欢”道:“晓婉,前几天你不就想试试那套头面嘛,去吧,上三楼拾掇一下,扮上妆出来让至清他们瞧瞧新鲜。”

宁晓婉忙不迭点头,脸上的欣喜雀跃之态压都压不住。

三楼是梁锦添的多宝阁,其中不乏历年来各大拍卖会上的x1睛藏品,为此引进了全球最先进的电子安保系统以防不测。

宁晓婉得以自由进出三楼,心气儿瞬间又高了好几截。

钟浩看着那大摇大摆的背影上楼去了,开口问梁锦添:“这么快就只见新人笑了,怎么着,不会真跟余老板闹崩了吧?”

梁锦添知道,这帮朋友就ai哪壶不开提哪壶,也懒得争竞:“她现在跟谁打得火热你们不知道啊,她高兴就让她闹吧,反正那俩我谁也管不了。”

听着这无可奈何的口气,苏至清忍不住笑出声:“你别说,余老板那手腕儿真不是盖的,孟姐都能让她哄住,厉害啊!”

孟青戈大梁锦添三岁,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弟弟,要不是家里头一心撮合,梁锦添做梦都不会跟孟青戈有多少交集。

钟浩嘶了一声:“余老板究竟想g嘛啊?”

“让我不痛快呗!”梁锦添不加思索道,“怪我瞒了她,心里过不了那个劲儿,也不是头一回这么作了,ai谁谁,天底下又不是就她一个nv的!”

“嘿,有志气,咱大家伙儿可都听见了啊!”苏至清笑得黑眼珠都找不见了,还不忘挤兑梁锦添,“过阵子你要是主动去求和好,我们可都瞧不起你!”

“不编排我你难受是吧!”梁锦添一个核桃弹过去,瞪眼道,“再贫,信不信我把你小学尿炕的光荣事迹再讲一遍?”

苏至清笑容僵化:“我c,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啊!”也不管身旁佳丽是否目瞪口呆,g咳一声转移话题,“那什么,褚淮安g嘛去了,感觉最近老见不着他了。”

一直忙着跟怀里小美人儿tia0q1ng的许晋州忽然搭茬儿:“平常不也很少见他,人家是要为社会主义事业奋斗终生的,跟咱这种混吃等si的能一样吗?”

“我说你小子还记着仇呢!”钟浩也忍俊不禁,“一个妞儿而已,难为你记这么些年!”

当年许晋州年轻气盛,仗着家世苦缠某个nv同学,哪知出尽百宝,人家毫不动心。在狐朋狗友的撺掇下,许晋州于是收买了nv生的闺蜜,授意对方将人约去参加宴会,想灌醉nv生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席间众人沆瀣一气,nv孩子有所警觉借机逃走,不料刚出门又被醉意酩酊的许晋州强拽了回去。

借着酒劲,许晋州当众就要霸王y上弓。在场的人都得罪不起她,一个个都退到外面眼不见心不烦。

适逢褚淮安路过,站门外就听见许晋州大放厥词:“你丫喊什么喊,给脸不要的贱货!小爷哄着你的吧还不识抬举,非得让我费这劲,你寻思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儿?”

nv孩子哭得声音都哑了:“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许晋州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尽管去,公检法但凡有拾你这茬儿的人,我许字儿倒过来写!成天介敬酒不吃吃罚酒,还跟这满嘴公道王法,老子就是法知道吗?要怪就怪你命贱不会投胎,我爷爷当年打完小日本儿打老蒋,这就叫天理……哎哟……n1taa敢咬我!”

还没来得及肆意妄为,许晋州就被冲进来的褚淮安揪着一顿胖揍,那时褚淮安也才二十出头,血气方刚,边打还边给许晋州上政治课:“还有脸提你爷爷,你爷爷脑袋别k腰带上g革命是让你今儿个欺男霸nv的?占着最好的出身最好的资源,n1taa不想着回报社会,整天混吃等si也就算了,作了孽还一肚子歪理,放八十年代枪毙你十回都妥妥的……”

许晋州被打得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因为两家沾亲带故,那事最后不了了之。

梁锦添听出许晋州气不顺,却还是继续说:“淮安跟咱们是不一样,他公务本来就忙,再说上面又有意栽培他,我听他那意思,估计后面得下基层历练去……”

话没说完,就见宁晓婉款步轻移着从楼上下来。

梁锦添捉住她一只手,相视的片刻不由恍惚,这薄施脂粉的脸颊,像极了当年未褪青涩的余绮。

钟浩咳了一声,故意捧着宁晓婉:“呵,这身段儿这步法,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得成角儿了!我先叫声宁老板吧,给咱们唱个《贵妃醉酒》?”

宁晓婉当即一摇头:“今天身t不太舒服,那段有点儿长,要不我给大家唱《梨花颂》吧,也是杨贵妃的曲子。”

她只当看不见钟浩眼底的不快,指翘兰花顾盼流转,开口清唱:“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满头的明珠翠羽,随着她身段的摇摆幅度微微颤动着。

柔肠百转的腔调,隐隐带了些幽怨。

一曲终了,见不少人鼓掌,宁晓婉望着其他nv人,笑容里全是得意。

苏至清看了看钟浩,转而冲梁锦添道:“别看这妹妹年轻,举手投足,还真有余老板当初的风采!”

宁晓婉不乐意了,撇着嘴嘀咕:“又不是一个剧种,哪有这么b的……”

不料苏至清话锋一转:“也是,b余老板你还真差得远!”

宁晓婉上一秒还如坐云端,猝不及防又被推入尘埃,脸刷一下就白了几分。

苏至清语气更加y损:“褒贬是主顾,有的挑眼说明你前途无量!你还别不乐意,余老板再怎么争强好胜,台上功夫也没见落下过。京剧中梅派正旦讲究端庄大方,雍容闲雅,你刚才那媚眼儿都快黏锦添身上了,合着我们其他人都多余的怎么着?这要在旧社会,台下观众早摔茶碗骂娘了!”

钟浩故意抢白道:“有戏听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余老板在这儿你敢哼哼?”

“她在这儿我也照说,怎么着我们观众老爷不能提意见了?”

“嘁,说的跟人余老板会给你唱似的!”

余绮的x格他们知道,除了公开登台和下乡慰问,其余不论堂会还是私下邀约,一概不理。

有一年许晋州借机试探梁锦添的态度,酒酣耳热时起哄:“余老板,瞧大伙儿这么捧你,给咱来一段儿乐呵乐呵呗!”

余绮当场甩脸子:“想听我唱啊,剧院买票去!”说完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许晋州自讨个没脸,愤愤抱怨:“我说锦添,你都给她惯成什么样儿了?”

彼时梁锦添漫不经心地掐灭烟头,笑意玩味:“别介啊,什么叫我惯的?她的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你家老太太想听戏,那也是自个儿上剧院占座儿去,没谁例外过。”

此时此刻,宁晓婉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只觉脸被按在地上踩了又踩,泪水下一秒就挂满了眼窝。

梁锦添慢悠悠地咂0完酒的回甘,侧头看了看她,蓦地抬眼,面沉似水:“我说你俩是上我这来尝酒的还是找茬儿的?怎么着,要不我们让开了,二位来段儿对口相声?”

苏至清嘿嘿一笑,抬手假装拍自己嘴巴子:“唉哟,锦添你这酒是真不赖,我这才喝了几口,不知不觉就醉了……”他笑yy瞥向宁晓婉,一副抱歉的样子,“妹妹,哥哥我一喝醉了酒不会说话,恕罪恕罪!”

也不知这话有没有再埋雷,宁晓婉哭笑不得,甚至都不敢搭腔了。梁锦添拍拍她的手:“往后处得久了你就知道,至清他心直口快,人可好着呢!不过话说回来,他虽然语气有些重,但说的也在理,你大概不知道,在戏上面他可是行家,往后你得虚心点儿……”

苏至清连连摆手:“哟,可不敢称行家啊!”

许晋州抢话道:“你可是咱们里头出名的戏篓子,大家伙儿都管你叫‘小红豆馆主’了,你丫再不是行家,那我们算什么?”

红豆馆主是晚清着名票友溥侗的自号,因其出身ai新觉罗氏,有着显赫异常的宗室身份,所以四九城都称一声侗五爷。溥侗自小酷ai京戏昆曲,常与当时的名角儿切磋,又在在戏台上“文武皆能、昆乱不当、六场通透”,故被誉为票界大王。苏至清小时候常被他爷爷抱着去怀仁堂听戏,他们家孩子都天生一把好嗓子,苏至清虽然是玩票,但曾拜在有“六代梨园”之称的沈家门下学过几年,造诣不输专业戏曲演员,久而久之便得了这么个外号。

这些年除了余绮,几乎没人能让苏至清闭嘴。

看着相谈甚欢的男人们,宁晓婉这才意识到,梁锦添刚才作壁上观,是借机敲打自己。

她恍然觉得自己真是又傻又蠢,而梁锦添则深沉得可怕。

当初学校里长袖善舞的师姐引荐她去某个商务聚会上演出,席间作为贵宾的梁锦添只是象征x地夸她两句,便有好事者牵线搭桥,力促她成为梁锦添金屋里的新娇。师姐更是劝她不要si脑筋,梁锦添出手阔绰对nv人又温柔,这样的金主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ps:

红豆馆主溥侗:初代民国四公子之一。

文武皆能:文戏武戏都擅长。

昆乱不当:昆曲京剧都会唱。昆指昆曲,乱指乱弹。但乱弹含义众多,狭义上可指京剧,也指秦腔,广义上四大徽班进京前,除昆腔外其余戏种都是乱弹。昆腔与乱弹的区别在于伴奏乐器,感兴趣自己搜吧。

六场通透:京剧的乐队分为文场三大件与武场三大件,又称文三场,武三场,统称六场,故称好的乐手为六场通透。

六代梨园,怀仁堂沈

第一代:道光年京城着名的武戏大家沈小庆

第二代:同光年间老生沈三元

第三代:着名的净行沈福山,琴师沈福海。

第四代:着名琴师沈玉才,沈玉秋,乐师沈玉斌,小生沈玉华。

第五代:北京京剧院教授沈长春,琴师沈长林,老生演员沈金波,武生沈宝瑞、沈宝桢,场面沈宝琪。

第六代:北京京剧院琴师沈媛,武生沈家欣。

文中俩“怀仁堂”

怀仁堂沈——晚清伶人流行为寓所冠号,如谭鑫培寓所号英秀堂,梅巧玲寓所景和堂,程长庚四箴堂等。沈氏以怀仁堂为号,但怀仁堂的号究竟起于沈小庆还是其子沈三元,我没找到具t的资料佐证。私以为是沈小庆的堂号,沈小庆本为官宦之子,家道中落后15岁流落梨园,其知名剧目,多为扶危济困除暴安良题材,与“怀仁”二字更为契合。其子沈三元的剧目则相对发散一些。

中南海怀仁堂——仪銮殿旧址,八国联军侵华,仪銮殿遭焚毁,重建后改为佛照楼。民国建立,袁世凯改佛照楼为怀仁堂,在此接见外宾、接受元旦朝贺。建国后,怀仁堂作政治会议和文艺晚会用途。

宁晓婉便真动了心思,她们吃梨园这碗饭的,哪个不是模样出挑人b花娇,可想混成角儿混成腕儿,除了功力,大多时候还得有人捧。师姐说梁锦添前面那个就是唱戏的,他就好这口!

宁晓婉想了两天就不再矫情,堂而皇之地跟了梁锦添。在那次拍卖会前,她一直都想着温柔小意下去,可余绮的心高气傲,却让她长了见识。

作为幕后军师的师姐,又出主意:“他既然放不下刁蛮任x的前任,那你也得蛮不讲理,还得b那位更出格,懂吧?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投其所好嘛!”

于是宁晓婉立即改变策略,梁锦添仍旧是波澜不惊。她以为对方没露出不悦,便是默许了自己的嚣张,所以渐渐地,在他朋友面前也飞扬跋扈起来。

也是这一刻,宁晓婉才觉察到了梁锦添和煦面孔下的冷漠,他甚至不屑亲口戳破自己那些把戏,因为他有的手段和耐心来诠释什么叫杀人诛心。

一直到散场,宁晓婉都意兴阑珊。梁锦添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和患得患失,却还是温言软语拉她作陪。

苏至清是最后走的,梁锦添刚好来了电话,便抬手让宁晓婉去送客。

“知道三楼多宝阁正中间,那把扇子的来历吗?”去取车的路上,苏至清故意问nv伴。

nv孩子嗔怪一声道:“我要真知道,你才不这么问呢!”

“聪明!”苏至清轻佻的在nv孩子脸上拧了一把,权当宁晓婉不存在,顿了顿说,“那把扇子是余老板的,就是一直让锦添牵肠挂肚的前nv友。”

“啊,我怎么看着那扇子不怎么好啊,半边黑漆漆的,像是火烧过的。”

“对喽——”苏至清拉长了音,“那把可是苏州制扇世家老阊门闻氏传了几代的宝贝,号称‘沉香扇王’,当年锦添知道余老板喜欢沉香物件儿,费了老大功夫才弄到手的,那时候估值就四百万了。沉香属于软木,质地大多柔和疏松,能拿来雕刻做扇骨的料子少之又少,那把扇王是用清g0ng里的贡品沉香木做的,本来就物以稀为贵,何况里面还凝结着大师的心血。可惜啊,那么难得的东西,愣让余绮一把火点了!”

“啊?”nv孩子惊讶到无以言表,旁边的宁晓婉也竖起了耳朵。

就听苏至清又说:“当年俩人闹别扭,谁都不肯服软,余绮在气头上,抢了打火机直接把手里的扇子烧着了。锦添当时急得啊,那脸黑得跟要吃人似的,我们几个见了都怵得慌,结果人余老板跟没事儿人似的,还笑眯眯地说‘天太闷,点把沉香给大家提提神,这叫物尽其用!’唉……”

苏至清长叹一声:“还别说,我这辈子真没闻过味儿那么正的沉香!这要是别人,那会儿锦添杀人的心都有了,可余老板例外。知道什么叫千金一笑了吧,《红楼梦》里贾宝玉哄晴雯,照他俩b那都差远了!”

nv孩子感慨:“光听你说就知道那位余老板是个人物,可惜我没机会亲眼见见她。”

苏至清手冷不丁掐在她腰上,旁若无人地tia0q1ng:“你是想见她啊,还是想学她?丑话我说前头,余绮的本事可不是光会和男人掉腰子这么肤浅,她x子虽然野,但多大的场都撑得住,当年人第一次登台,就能让观众席上的红军老太太们全都叫好,那才叫本事!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差得远呢,最好别学她,知道吗?省得画虎不成反类犬,到时候净剩出洋相了!”

“我可没想学。”

“你心里这么想的,我什么看不出来?”

“讨厌……”

寥寥数步路,宁晓婉却走得疲惫不堪。

苏至清看出殡不嫌殡大,末了临上车还嘱咐一句:“妹妹,回去慢着点儿啊,看好了路!我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锦添对你没得说,那是真真儿的!”

宁晓婉g笑着,“您说得对!”心却如堕冰窟,暗自腹诽:是呢,就好b如来佛五指山里耍猴,真真的翻云覆雨,让人si去活来。

笙歌散去,夜阑人静,偌大幢别墅变得冷清起来。

三楼的多宝阁里,仍旧亮如白昼。

宁晓婉送完人回来,就径直来了这里,她站在正中央的展台前,怔怔望着里面的扇子出神,耳边又回荡起苏至清那句话:“《红楼梦》里贾宝玉哄晴雯,照他俩b那都差远了!”

是啊,几百万的扇子说点就点了,实打实的千金作一笑。她想梁锦添应该是真得ai余绮吧,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被当众下面子也不生气。可自己呢,却是明摆着的笑话。

泪水潸然滑落,宁晓婉想哭又不敢出声。

梁锦添不知何时进来的,立在门口,醉眼朦胧。

“怎么了傻妞儿,就为着至清他们几句不着四六的话,自个儿就跟这窝心了?他们就那嘴不饶人,别上心里去,往后处长了就好了。”他说着,深情款款地将宁晓婉拥在怀中。

温言细语,无不贴心。宁晓婉眼泪渐渐止住,心里反而更堵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复制余绮的路线,梁锦添也并非真钟ai戏曲换谁都行。宁晓婉终于认清了自己和余绮的差距,同样是刚毕业就遇见这么个男人,当年余绮一登台就唱红了,自此没人能盖过她的风头,所以想对梁锦添撂脸子使x子全凭心情。而自己呢,堪堪要靠男人才能混个正旦唱两场,台下看客却一场b一场稀疏,现在住进了梁锦添的金屋,被这么不上不下的架着,尊严少得可怜。

但生活温饱都要靠人家,骄奢y逸的日子过惯了,由奢入俭难,所以视金钱如粪土就成了天方夜谭。

倒在床上的那一刻,宁晓婉到底说服了自己,要那么些尊严g什么?如果得不到男人的宠ai,那有人上人的生活也不错,nv人一辈子所求,不就是美貌永驻,然后跟个不一般的男人,安享荣华富贵吗?

她一颗心终于踏实下来,闭上眼,迎合着身上男人落下来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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