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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吻

 

梁岁淮下午原本有个会要开,在沈昭宁起身去洗手间的空隙,他让助理推到了晚上。

正前方的电视墙上摆着一排可ai的玩偶,梁岁淮静静看了会儿,末了,视线又落在眼桌面的相框上。照片中的笑容明媚到晃眼。

记忆不断翻涌。

那是七年前的一个傍晚,彼时正值高三。

班主任喊他去办公室整理月考成绩单,各科成绩一页页填完,出来时距离晚自习开始只剩不到十分钟。

c场上因为进球而欢呼的声音x1引了梁岁淮的注意。

他朝热闹中心投去一眼,原地驻足了片刻,视线还未来得及收回,忽然感到肩膀一沉。

“同学你好,可以麻烦你给我们拍张合照吗?”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梁岁淮攥了攥口袋里的钢笔。笔帽突出的位置戳进手心,细微的痛感让他得以找回一些神志。

他压抑着不太稳的呼x1,“可以。”

接过相机时指节碰到她的手背,很寻常的接触,沈昭宁毫无察觉地后退半步,亲昵地挽住一旁男孩的手臂,头微微倾斜,靠在后者的肩膀。

梁岁淮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何种心情,照片定格在沈昭宁冲镜头b耶微笑的瞬间,交还相机的那刻,掌心都是汗。

“在想什么?”

回忆被打断,沈昭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茶几中央的合照,大方地解释,“我初恋,留着照片是因为觉得拍得挺好看的。”

梁岁淮望着那张照片,没接话。

“那个,我今天约了朋友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愣神的时间,沈昭宁已经走到他面前,她扬扬手里的手机,询问。

梁岁淮闻声抬头,抿了下唇。而后看了眼她手里的亮着光的屏幕,开口:“那需不需要给你那个朋友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沈昭宁思考了两秒,然后点开微信给黎沐瑶发信息。退出时无意中触碰到通话界面,就这么看见那十几通的未接来电。

几乎一瞬间脑海浮现起那会儿开门时,梁岁淮脸上一晃而过的焦急。

她有些愧疚地看向他,“昨天手机没电关机了,所以没有听见。”

沈昭宁不擅长撒谎,声音越往后越小。

手指g住卫衣边缘的布料,反复缠绕又松开。

梁岁淮静静听完,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拢去了大半光线,他眸se深邃如墨,浓得像能将人x1进去。

沈昭宁被看得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她就不该撒慌。

刚要开口解释,他就已经欺身低下头。

沈昭宁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紧张到错位,各跳各的。大脑唯一给出的提醒是,他在亲她。

不是一时兴起的蜻蜓点水,而是直接撬开唇探了进去,在她的口腔里缠绕,g留,带着他滚烫的温度,紧紧追索。

大脑彻底宕机,身t被他越推越往后,快要抵上沙发边缘,可意料的痛感却并未传来。脊背靠上坚实有力的肌r0u,他的手臂给她做了隔挡。

周身都是他的味道,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后背完全靠上他的手臂,她抬手抵在他坚实的x膛,忍不住闷哼一声。

梁岁淮这慢慢停下来。

沈昭宁对着面前这张无限放大的俊脸,一时语塞。

“你朋友怎么说?”他却一如即往的淡定,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沈昭宁整张脸热得像要烧起来,思绪完全被他带着走,屈过手指摁亮屏幕。

一分钟前,黎沐瑶发来一条语音。

她没有任何防备地点开,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

“他现在在你家?你们这么快住一起了?沈昭宁真有你的,你赶紧给我展开讲讲!有没有……”

沈昭宁左右手同时忙碌起来,慌乱地熄灭屏幕。

这下彻底安静了,她低头,咬了下嘴唇。

“那个……她说没意见。”她想转身却被他困得无法动弹,就连开口的声音都是哑的。

梁岁淮后退两步,给她留足活动空间,忍着笑意轻轻点头,“那现在要出发吗?”

“要!我先去换个衣服。”

因着梁岁淮的加入,餐厅位置被迫从大厅换到了包厢。

第一次见到梁岁淮的黎沐瑶有些激动。她深觉本人b照片好看一万倍,百度词条简直坑人。

“说实话,这两天背地里脸都笑烂了吧?”碍于当事人在现场,黎沐瑶只得压低声音跟沈昭宁咬耳朵。

她顿了顿,又丢出一句,“所以,昨晚战况如何?”

听到这句话时沈昭宁正在喝侍应生倒好的茶,没有防备一口茶水差点儿呛进气管里,咳嗽连连。

对面梁岁淮ch0u了纸巾递过来,手臂自然地落在沈昭宁的后背。

这一幕被黎沐瑶尽收眼底,她的注意力有了新的落脚点。黎沐瑶看向梁岁淮,开始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黎沐瑶,沈昭宁有且仅有的最好的朋友。”

“你好,梁岁淮。”梁岁淮声音平和。

“我听宁宁说,你是a大毕业的?”黎沐瑶是个十足的八卦狂魔,在沈昭宁告诉她可能要跟一行人领证的时候,她当晚就请假杀到她家里来盘问。

甚至用上了百度。

她对梁岁淮的了解,b起沈昭宁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话一出,沈昭宁就知道这顿饭不会吃得太轻松了。她捧着茶杯y是没敢再喝下一口。梁岁淮倒是坦然,轻轻点头,眼底含笑:“她还说什么了?”

“还说你们是高中同学,你是她们班里长得最帅的那个。”黎沐瑶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沈昭宁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掐了她一下,用口型提醒——你够了。

“是吗?”梁岁淮转动杯柄的手停下,指腹贴着冰凉的瓷面,竟感觉有些热。

“当然!虽然我和宁宁不在一个学校,但你的名字我可是没少听到过。”

听到这话,梁岁淮看了旁边的人一眼,似乎是在跟她求证。

沈昭宁讪讪地笑了一下。

简直胡扯。

她赶紧给黎沐瑶面前的茶杯添水,低声警告:“再编瞎话下个月的演唱会你自己去。”

后者识趣地抿了口茶,“反正,你们很有缘就是了。”她捞过桌面的菜单,“刚刚是不是没有点酒水,这么好的日子,喝点儿?”

晚上喝早上喝中午还喝,她早晚得喝si。

沈昭宁知道黎沐瑶的良苦用心,但她真的不想在这种场合醉意熏熏地去套别人的话。何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梁岁淮的酒量,她们两人加起来都未必能喝过他。

“还是不了吧?他一会儿还要开车呢。”

词句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沈昭宁就差没扯着黎沐瑶的耳朵喊“赶紧闭嘴”了。

黎沐瑶好似全然不觉,目光看向她身后的人,“梁老板确定吗?”

梁岁淮不动声se地瞥了眼手机屏幕弹出的消息提示,轻扯了下唇角,“对。实在是不好意思,晚上还有个会。下次一定。”

从餐厅出来,梁岁淮先给黎沐瑶送回了家,后半程车里只有他们两个。

沈昭宁透过面前的车窗看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脑海里突然蹿出刚刚在洗手间黎沐瑶问她的问题——“你高中的时候,真的没有对他有过一点关注吗?”

当然不是。

梁岁淮长得帅,高中时又是班里成绩最好的那个,她纵然不会像那些喜欢他的nv生一样终日探听他的事迹,但总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是他实在太过沉默,不易靠近。在他们那个靠努力砸出成绩的小县城,他的轻松和聪明,以及令老师都缄口不言的家庭背景,让她根本不会想要产生和他有交集的想法。

梁岁淮开了车窗,微风顺着缺口涌进车内,沈昭宁思绪随着风随意飘忽。

她又想起那天的同学聚会。

原本是没打算要参加的。时隔多年,很多同学都已经记不清名字,说是叙旧,其实更多的是成年人之间隐秘的逢迎炫耀和资源置换。沈昭宁自认混得差劲,也不想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是班长电话里的一句话让她心生动摇。

——“杨嘉述上次还跟我问到你呢,我给他也发了邀请。”

他们当年分得并不愉快,杨嘉述出国前甚至恨到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欠他一个道歉。

可是从饭局结束一直等到后面去ktv续摊儿,杨嘉述始终没有出现。

沈昭宁兀自喝了好些酒,眼前的人影都出现重叠。同学里大部分都已经结婚生子,话题总是逃不过家庭和孩子,沈昭宁尝试了几次都无法融进她们。她拿起包在人群里找班长的身影,准备告知一声之后离场。

包厢的门却在此刻被推开,来人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短暂相接后移开。

是姗姗来迟的梁岁淮。

他一身正装,像是从某个会议中匆匆赶来,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沙发中央的班长最先起身,让出位置给他,“岁淮,这里!”

不知道谁把歌关了,她很轻易听见他的声音,带着些喑哑,“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情,来晚了。”

然后是窸窣落座的声响,和着空调吹出的冷风,安静却又刺耳。

“工作是正事,晚点也没事。”

“是啊,你这开公司的总归是b我们这种下了班就万事大吉的打工族要忙很多。”

……

奉承的话一句跟着一句。

“没有,迟到是事实,我自罚一杯敬大家。”

他始终谦逊有度。

“还记得我们这些老同学谁是谁吗?”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提了这么一句。

梁岁淮搁下酒杯,一张张面孔扫过去,在看到沈昭宁时,顿了一下。他抿了下唇,没接话。

班长适时出来打了圆场,“别说人家大老板了,就是我,这么多年了,也有几个记不清名字的。”他扬了扬下巴,看向刚刚提问的人,“不信啊?那我问一句,江涛你说,咱班英语课代表叫什么名字?”

沙发角落叫江涛的男人挠了挠头,一时语塞,半晌才朗声一笑,“这还真不记得了。”

“沈昭宁。”那声音顿了顿,“是沈昭宁。”

咚——

她心里忽然被投下一颗石子。

湖水荡开。

昏暗的光线中,沈昭宁抬起头,再次和他目光交汇。

一个急刹把沈昭宁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是几个翻越栏杆,试图横穿马路的中学生,身上还穿着校服。

梁岁淮神情严肃,他摁了下喇叭,那群学生慌乱地跑回人行道。

道路恢复正常通行。

“这个点跑出来,肯定是翘课。”因为之前在那所学校任职过,沈昭宁看了眼校服就知道他们是三中的学生。

“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沈昭宁点了点头,忽然开口,“你谈过恋ai吗?”

她话题转得太快,梁岁淮一愣,没答上来。

沈昭宁顿时了然,好奇心像起来的碳酸饮料,咕咚咕咚不停冒着泡,她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nv生啊?”

路过一个红灯,梁岁淮手压在方向盘上,眸se微暗。

“我之前听他们说,你喜欢八班那个美术生。你们之前不是还一起回家来着。”

梁岁淮淡淡地说了句,“没有的事。”

“那是什么样的,我有点好奇。”

梁岁淮看向她,目光像深潭,幽幽不见底,“为什么好奇?”

沈昭宁被问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好奇。

绿灯亮起,梁岁淮不疾不徐地踩下油门。

车内因为刚刚的问题再次陷入安静,路过一个商场,沈昭宁像抓到根稻草,她偏过头,“我想要去趟超市,可以在前面把我放下来吗?”

梁岁淮看了眼后视镜,左转,把车停在了商场门口。

“就送到这里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公司吗?”沈昭宁解开安全带说。

梁岁淮跟着她一起下了车,“时间够,正好家里也有东西需要添置。”

沈昭宁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进超市,各自推了个购物车在货架中穿行。因为是周一,所以超市人不算太多。

纸巾、水、晚上想炒的菜。从大学时就养成的习惯,让沈昭宁在选购时会下意识对b价格后再放进购物车,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圈逛下来,还没置办齐全。

而梁岁淮就随意很多,目标明确地选好物品就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走。

沈昭宁翻着备忘录,突然记起来应该买双新拖鞋。她左右看了眼,右手边就是生活用品区。

她转头想要询问梁岁淮的鞋码,却看见他在接电话,似乎是有些棘手的事情,他以手扶额,眉头紧蹙着。

沈昭宁点开百度,在上面输入一米八七的男生鞋码大概是多少。然后推着车从货架上拿了一双灰se的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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