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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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昭昭()

 

已经决定要走,碎梦还是打算最后再回旧处看一眼,顺便打点些东西。他在谪仙岛上这么多年,真要离开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他照例去寻了聂清光,托这位同门师姐替他每年在流光窟种花。这位清光师姐是恬静体贴的性子,碎梦和她坦白说自己要离岛,之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她只是微微笑了笑,叮嘱他出门要小心,记得添衣加饭。碎梦想了想,发觉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师姐的,她却说只要他活着回来就好。碎梦不知为何有点想笑,还是忍了回去,决定往后每年都提前替师姐买坛万象皆春。

碎梦轻车熟路地穿过天海阁的长廊,重新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门。他是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影部很忙,他还要顾着四处打听龙吟的消息。屋里的陈设一切照旧,极其简素,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找出几身换洗的校服,想了想还是放下,又翻出一件木匣。锁扣按着特殊的方法锁好了,碎梦按了几下,打开了之后里面堆着各式零碎的小物件,小铃铛小泥人小瓷哨子,松果,半截鹿角,奇怪的话本,小猫木雕,嵌着宝石的琉璃匕首。都是龙吟次次离岛带回来的,那是他的江湖风物,然后掰了一半送给活在月光下无名无姓的小杀手。自三年前起,这盒子便再也没有添过新东西了,碎梦忽然觉得有些闷,伸手去推开窗户,瞥见窗框上落了一朵幽蓝的流光花瓣。

像是有什么人来过似的。

龙吟曾经常常偷跑来天海阁找他。凭着隔壁龙吟的交情,再加上碎梦的有意流露,龙吟把天海阁的暗岗摸了个六七成,至少翻碎梦的窗户是驾轻就熟。

他这次在外游历的时间有些长了,几乎阔别半年,他们只有往来书信联系。龙吟几乎是一上岛就奔着天海阁来了,为的就是先见一见碎梦。

“……龙吟?”碎梦前一天刚刚执行了任务,一宿都没合眼,正要去拉上帘子睡个回笼觉,就看见窗户上蹲着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影子,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想你。”龙吟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身上一股清冽的海风气息直往碎梦鼻子里钻,“我刚回来,看看小猫有没有乖乖在家。”

碎梦由着他抱,他们就这么别扭地靠着窗框紧紧相拥,他问龙吟一切还顺利吗,龙吟就和他细细地讲,讲他去了什么地方,有什么景色,遇见了什么人,什么东西很好吃,他的剑式又修得如何。

他安心地缩在人怀里,看着龙吟认真的神情和张合的唇瓣,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亲他。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惹得龙吟压着他的后脑凶狠地回吻,喘着气低声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发浪。

他真的昏了头了,仰起来一张被亲得潮红失神的脸,手指去勾龙吟的衣领,腰带,哑着一把好嗓子委屈道:我知道,我知道——

龙吟真想咬他一口,把这不知好歹的小猫给收拾服帖了,看他还敢不敢乱说话。龙吟三两下把人衣裤解开,掌心握着裸露出来的挺翘臀肉揉捏,“真的给操么?”

碎梦紧紧抱着龙吟的脖子,一截细白的腰臀活鱼似的乱扭,也不管这个时候其实还是白天了,整个人直往龙吟身上贴,附在耳边凶他:“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多久啊?我都数着,六个月零九天……”

龙吟简直哭笑不得,心尖又疼又软,捞住怀里那把单手可握的细腰,磨着牙道:“……小碎梦,哥哥今天必须把你给收拾了。”

结果就是碎梦被压在窗边,帘子拉了一半,湿漉漉的腿缝里夹着龙吟滚烫的性器进出,压抑的喘气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天海阁处处都是碎梦的影子暗卫,他现在倒是清醒了,紧张得厉害,两只手死死地捂住嘴,生怕漏出一点声音。

“怎么这么可怜。”龙吟低声笑道,扯着他后脑束着的低马尾往后一拽,唇舌覆上他的,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声音封在口里,引诱他做更过分的事情:“用嘴帮帮我啊,乖小猫。”

碎梦对口交并不熟练,准确来说技术很烂。但龙吟喜欢看他青涩的表现,他被操嘴的时候没有太多主动权,一般是被拎着头发插进喉咙,生理性的干呕和痉挛就能伺候的龙吟足够爽快。他现在就跪在龙吟身前,两腮鼓出一个色气的形状,紧紧闭着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龙吟摸了摸他的头发,说,自慰给我看好不好,你还没射。

太强人所难了。他明明还得用一只手圈着龙吟尺寸惊人的性器往嘴里吞,现在还要自己撸给他看?

碎梦很生气,但还是这么做了。有什么账来日再算吧,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他想龙吟想得要发疯。他用另一只手去摸自己高翘的性器,胡乱地揉捏圆润的龟头,手心沾了马眼溢出来的一片湿滑撸动柱身,指尖发着抖,不得要领地抚慰自己。很明显碎梦并不擅长自渎,他和龙吟少年相识,第一次撸他自然勃起的鸡巴的还是龙吟。他现在的过度兴奋都是因为他在给龙吟口交,嘴里被爱人的阳具塞满,成为一口被额外开发的淫穴。龙吟浓密的耻毛盖在他脸上,鼻腔里全是雄性颇具侵略性的气息,他头晕脑胀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龙吟暗沉的目光。

龙吟在看他。他一边跪在地上给男人含鸡巴,一边自慰的淫荡模样,都被龙吟看到了。他低低地哀叫出声,同样看见龙吟喘着气,掌心半是强迫半是爱抚地盖在他的头顶,那眼神凶得要把他按在这儿就地正法似的。这样的认知甫一出现就把他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烧坏了,他几乎一瞬间就绷紧了小腹,攒了许久的精液都射进自己掌心,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淌下来。龙吟的笑声很轻,一手抓着他的头发,粗硕的鸡巴顶得他想吐,又说他很乖。

那天龙吟射进他嘴里就放过他了,他皱着眉把腥重的精水咽下去,龙吟就捏着他的下巴亲了又亲,也不嫌弃他嘴里黏黏糊糊的都是怪味儿,怕自己又把脸皮薄的小猫玩急了,又掏出这次给他带的小玩意忙不迭地来哄。

碎梦伸手接了却冷哼一声,说明天再和你算账。他真的困了,眼皮沉得要打架,声音渐渐地低下去,就这么窝在龙吟怀里睡着了。事实上他这数月间都没能囫囵地睡过一个整觉,忙着准备影部的考核,同时又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当年灭门之案的线索。小杀手向来昼夜颠倒,把一身皮肉都捂得苍白细腻,只不过眼下总是泛着乌,白日里瞧着总是恹恹的。以往龙吟还唠叨他两句,能拘着他几分,这会儿龙吟不在身边,他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龙吟把人拢在臂弯,伸手摸了摸碎梦削瘦的后背,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一节一节凸起的脊骨,叹了口气。

怎么瘦成这样。

现在碎梦一个人躺在他天海阁住所的小床上。从柜子里新抱出来的床褥柔软且温暖,他有点想不起来上次和龙吟一起躺在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形了。碎梦在床上摊开手脚,像只小猫似的滚了滚,试图找到一点龙吟留下的气味。干燥的,温厚的,而他自己和龙吟在一起时的味道似乎总是湿漉漉的,龙吟曾经哑着嗓子说他又冷又甜,唇齿习惯性地叼在他脆弱的后颈上,把那一小块皮肉蹭得潮湿又滚烫。自从龙吟失踪之后,一个人入睡的夜晚变得无比漫长而难捱,大多数时候他会数次惊悸着从噩梦中醒来,或是睁眼直到天明。在黑暗中徒劳挣扎的时间太折磨,碎梦无法控制地想起龙吟,他和龙吟——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想着龙吟自慰。

他咬住薄被,伸手下去抚弄自己的性器。他现在手法是要熟练一些了,这一事实让他觉得下流又悲哀。虎口握刀而生的薄茧能给龟头嫩肉带来无与伦比的刺激,碎梦从紧紧合着的齿关漏出一声压抑的喘息,顶端抖动着吐出一小股清液,但是不够的,这么多年来,他用后面用习惯了。

于是他舔湿了自己的手指,一边羞愧地发抖呜咽,一边捅开了自己湿软的后穴,被含进体内原来是这样陌生的触感,他没体验过。这儿,龙吟比他熟。

“呃……!”碎梦猛地仰起头,脖颈扯出一条易碎的弧线,像某种濒死的禽鸟,“龙吟——呜啊!龙吟……”

他一遍遍叫着龙吟的名字,口齿间浸着难言的渴求与湿喘,那几个字被湿漉漉地含化了,在天海阁的寂静中格外暧昧撩人。

他用力地绞紧双腿,手指往更深的软肉去探。如果是龙吟的话会进到哪里?会把他操穿的吧,小腹往上几寸来着……可是他摸不到。

始终少了一点。碎梦是怕疼,对电流却似乎很喜欢。龙吟只需要在操他的时候稍微催动一些内力,指尖凝着弱电,去摸他的乳尖,腰窝,往下是阴茎,后穴。随便摸一摸他就能尖叫着射出来,再指奸后穴就能让他崩溃地干高潮,如果欺负得再过分些,就可以看到小猫哭着失禁,淅淅沥沥地喷一地的水。

他靠那些淫靡的回忆度过每一个惨淡又失眠的夜晚,想象现下的欢愉是龙吟给自己的。他想承认他就是只欲求不满的淫荡小猫,最好被龙吟时时刻刻拴上链子锁在身边,用他妈的性爱,疼痛,快感告诉他自己是龙吟揣在怀里的心上人,或者就是龙吟身下挨操的一只母猫吧,什么都好,他都要,只要是龙吟给的。

龙吟会来救他的。十年,二十年,一直如此,没有龙吟,他要活不成了。他自苦了这么多年,上天也该垂怜垂怜他了。

“救我……”碎梦在无法纾解的情热里狼狈地落下眼泪,他没能高潮,永远只差一点。床铺叫他揉得一塌糊涂,他把自己裹紧了蜷缩在角落,闭上眼喃喃低语,是濒临崩溃的哀求,“龙吟,你救救我……”

天色还未大亮时,碎梦已经登上了浮生渡口的小船。葳蕤草木上凝着薄薄一层寒露,沾湿了刀客轻飘的衣摆。

他从黑色斗笠之下回头望去,冷淡漂亮的眉眼也随了这霜天秋雨,结起周身不近人情的漠然来。前一晚发骚发浪的人不是他,他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流浪者,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未亡人。碎梦没穿着校服,一身行装极为轻简,听雷刀悬在腰后,做了五年见不得光的影子,他现在像是第一次披上人皮的鬼,总是露出一点捉襟见肘的无措来。

碎梦亲身踏入这江湖,作假的名字和身份,却是最真的一次。

他要去找龙吟。

碎梦又一次从噩梦中惊坐而起,后背都叫冷汗塌湿了。

他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混浊的气来,等那阵心悸渐渐缓了下去,才披上外衣推开客栈的窗子,看见外面挂着仙居原明皎若银盘的月亮。

又梦到龙吟了。碎梦干脆从床上爬起来,裹着外衣坐在窗子上,两条赤裸纤瘦的小腿搭在外面,匀称筋肉上横着一道陈年的暗色旧伤,像是白璧微瑕的憾然。吹着冷风他现在是清醒了一些,在梦里龙吟流了好多血,就躺在他的怀里。碎梦想伸手去摸摸龙吟的脸,那剑客却在他掌心吐出一口淋漓的血沫,混着他一滴一滴掉下来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接着龙吟就忽然消失了,周遭黑沉着下起大雨,在雷霆闪烁的电光火石间他看到龙吟血淋淋的脸。

碎梦昨天夜里杀了人。他还是保留了曾经当杀手的习惯,需要动手的时候白天休息,晚上用来赶路和杀人。时隔多年,那股剁碎了再淌出来的人体组织和浆液的血腥气依旧让他作呕,他洗浴时闻了又闻,总疑心身上还有那样不洁的味道。龙吟知道他其实是不爱杀人的。

不过没什么关系,已经是第六个了。碎梦冷静地算了算,不算太快。而且那人也没有吐出关于龙吟下落的一个字。这些年他循着当年龙吟的踪迹走遍了江湖各处,只不过他没有心思去结交各路人物,只是习惯于坐在每一家茶楼酒肆的角落里,从各路探查出来的碎片中拼凑出一个曾经的龙吟。现在他的刀练得很好,不拘于碎梦武学,又从龙门客栈学了些野路子,没有一梦千一的武境加持,也能为他的刀路增添些额外的威势。初入龙门客栈的时候他居然恰好遇到了当年茶摊上闲聊的二人,不过他们自然是不记得碎梦的。那年纪大些的龙门镖客为人爽快,很愿意教他些刀法,自在门弟子却较数年前沉稳许多,不过嘴皮子依旧利索,说起话来还是很有意思。那段日子碎梦渐渐和他们混熟了,便试图问起龙吟的事,他料想那两人当年的反应,总觉得他们应当是不会忘了龙吟的。

那自在门弟子皱着眉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你是碎梦!”

对,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碎梦面无表情地把茶盏放下,“嗯。”

“怪不得,我看你的刀法不像是草野路数,反倒像是正经习过武的。而且碎梦不都是闷葫芦嘛……你挺像的。你的武功挺不错的,不过碎梦怎么来龙门学刀啊?”自在门弟子及时地扯回了话题,又说,“哦哦等一下,你问龙吟?是那个前些年失踪了的吧。”

碎梦点了点头,尽量把急促的呼吸放轻,好不至于显出他的迫切和晕眩来:“对,我要找到他,不论活人还是尸首。”

“这个啊……我不是特别清楚。我就年轻的时候和他比试过一次,被虐得好惨。”自在门弟子挠头笑了一声,“哥应该比我清楚啊,他们之前打过交道的。”

“很难了。”龙门镖客本来在一边拿斗笠盖着脸睡觉的,现在也翻身坐了起来,吐掉嘴里叼着的一根狗尾巴草:“这个人我很在意,几年前失踪了之后,我就找过他。找不到,起初还有些风声,但奇怪的是循着找了也会在中途断掉,到后来干脆就没消息了。”

“一个人要是活着,总会露出些痕迹来。”那镖客也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开口道:“……都这么久了。”

碎梦低下头,手指攥紧又松开,语气很平静:“好。多谢二位还记得龙吟,这些天承蒙照顾,我要走了。”

镖客没说什么,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那个不知身份底细的前杀手,说:“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我当年查到的一些东西,可以告诉你。”

碎梦眼睛亮了亮,又冲他道谢。那镖客叹了口气,问老板娘要纸笔去了,心想这孩子来龙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露出点活气来,以往简直像个死人。

他们两个自顾自聊得认真,自在门弟子在旁边嗑着瓜子,也竖起耳朵去听,好半天等两个人说完话了,见碎梦若有所思,他哥黯然神伤,忽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那两人叫他吓唬得不轻,都瞪着眼看他,一副“别丢人了”的表情。他清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你,你是龙吟的那个吧?我知道的,当年龙吟为你出的那一剑,很美很美的。虽然我没看到……”

碎梦一口唾沫呛得惊天动地。

镖客终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接着又去揪自在门弟子的耳朵,大骂道:“你个八卦精!”

告别龙门的那两人之后,碎梦循着往年踪迹,很是废了些功夫,才把凡是当年伙同乌衣堂做局陷害龙吟的人都找了出来,一个一个的杀上门去,告诉他们若能答得出龙吟的下落,就能死得痛快些。

碎梦杀人的时候并没有报仇雪恨的快感。因为论起来他才是龙吟惨剧的根源,这些年只要回想起这些,他就痛苦得想弯下腰呕吐,五脏六腑痉挛着剧痛。龙吟是填补他单薄骨骼皮囊下新鲜的血肉,他要靠着过往的记忆活下去,也因为这些而承受剜骨切肤之痛。不出意外地碎梦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和以往他极快极静的刀法不同,他下手很暴虐,筋肉与骨头在听雷刀锋下咯吱作响,刻意把那样的痛苦延长,鼻尖弥漫开浓烈的血腥气,碎梦却不明白这究竟是在折磨那些人,还是在折磨自己。

碎梦站起身,鞋跟碾过一团烂肉,抬起左手臂把刀在深色衣料上擦干净,悄无声息地隐入月光里。他是该和那些人一起留在寂静春夜里等待着腐烂成灰,在即将到来的明日里最好连尸骨都不要留下。这样他才好下黄泉,才能洗干净一身的杀孽,不知这样可否能在来世做龙吟手中的一把剑。

碎梦最终还是登上了乌衣堂的山门。他一眼便看见了当年为龙吟所伤的那个燕卫,面上横着一道可怖的疤痕,不知是生生受了多么霸道的剑气。

有月亮的夜晚对于碎梦来说如同鱼游入海,黑影停在他十步开外,那燕卫才如梦初醒地拔剑,厉声喝道:“什么人?”

周遭立刻现出数名手持长钩的护卫,将孤身一人的碎梦围住。

“是个碎梦啊。”燕卫打量他一眼,“好久没见过谪仙岛的贵客了,不打算自报一下家门吗?”

“天下不平事终究太多。”碎梦冷冷道,“谪仙岛雷鸣不止,便是还有不公。”

“头一件不公,是当年灭门之仇,不得不报。”

“我刀法不精,愧对师门栽培。”他抽刀出鞘,寒意折射出亮得惊人的月光,是一道极为凌冽的起势。“不过无妨,现在我已不算是碎梦。若不足够,拿命来抵。”

“第二件,我问你们……龙吟的下落。”碎梦顿了顿,直直地盯着他。“龙吟呢?”

“龙吟?”听到那样熟悉的,反问的语气,碎梦心里一沉,不过对方很快大笑起来,“龙吟啊……已经死了吧。当年我可记得很清楚,那剑,那眼神,那架势,毁掉的时候真是太痛快了!”

碎梦那颗在胸腔里惶然跳动了十年的心,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好。”碎梦点了点头,把喉头一抹腥气咽下去,刀影倏地在月光下闪了闪,“剩下的,你快死的时候再交代吧。”

碎梦从周遭护卫中骤然消失又出现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朝他砍来的功夫最多也就一瞬,他惊出一身的冷汗,提剑直直挡了这一击,招架几招过后,随即趁着那碎梦凌空踏来的机会,剑尖调转了一个刁钻的角度刺过去,一刀一剑即将交接的时候,那燕卫看着碎梦避都不避,任由着剑锋直冲着他胸口而去,显然是玉石俱焚的架势。杀手穷途末路才会使出这样的刀来,他瞳孔微缩,这碎梦分明是不想活了,一开始便奔着和他同归于尽来的!他骤然收剑,借着力道往后连着退了几步,一仰身子堪堪擦过直抹咽喉的刀锋,脖颈上立刻多了一道突兀的血痕,就这一个破绽的功夫,周围的手下找准时机涌了上来,长钩一架,逼得碎梦不得不暂缓攻势,并着听雷刀鞘挡去合围,被那燕卫往小腹上狠踹了一脚,拿着剑指到角落。

“差一点。”那个燕卫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亏得你这么多年还记得我,当年没杀了你,是我的疏忽。不过来找我寻仇的不计其数,你属实是不够看的。”

碎梦忍着腹部的绞痛喘了一口气,抬头冷笑道,“寻仇?我是来寻你当年剑下那龙吟来做亡命鸳鸯的!不过今天你也得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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