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指落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陆荔继续道:“这几日父皇已对陆廷生疑,有几回甚至问孤对陆廷这事怎么看,孤给糊弄了过去,叙白你说……”
可他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也不见回应。
陆荔抬起头看过去。
眉目冷峭的男人正微微垂眸,静静的看着什么。
陆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堆满书册卷宗还有各类书信的檀木书案上,在砚台旁边放了一个与此处格格不入的东西。
陆荔定睛一看。
……是一直草编的兔子?
草体已经泛黄,小兔子正面对着谢韫。
他犹疑了片刻,然后道:“叙白?”
谢韫这才移开目光,看向他。
陆荔心头一紧,道:“这只兔子,是有什么玄机吗?”
谢韫并未回答,而是静静道:“殿下,臣以为这些事您自己可以想明白。”
陆荔沉默下来,然后道:“叙白,孤只是想万无一失。”
谢韫道:“殿下,您是太子,您该学着自己做决定。”
“臣也有失误之时,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顿了顿,他又道:“我很忙,殿下您还是先回吧。”
陆荔脸色不大好看,谢韫的婚假一休休九天,这都第六天了,公事没见他处理一件,有什么忙活的。
而与此同时,桑窈正在南苑的小佛堂陪虞枝抄写经书。
她也是嫁过来才发现,在谢家的生活并不同她想象中那样如履薄冰。
她不需要管家,谢家也没有太严格的礼仪要求,谢府大的超乎想象,一些亲友平日也碰不上。
不管是谢夫人,还是她二嫂,平日都透着股松弛感,这府里的男人桑窈见的不多,但知道有的在从商,有的在从政,兴许是有谢阁老和谢韫在上面顶着,他们对升官并不执着。
平日讨论最多的,竟然是当地民生。
谢家本身有非常多的分支,本家的几乎都是与谢韫关系较近的人,目前她还未曾发现这府里有什么争斗。
沈妙仪同谢阁老仅有谢韫一子,自小就是把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桑窈偶尔会去摘月阁和沈妙仪还有虞枝坐在一起,虞枝同桑窈的性子有几分相似,都是不争不抢的。
只是桑窈这几天发现,温和的二嫂总是跟谢檐吵架。
夏日炎炎,桑窈正帮虞枝研默,而虞枝正在抄录佛经,还教桑窈:
“窈窈,日后你若是心头不爽利了,也可来此抄一抄佛经,心诚与否不重要,抄个两页自然就不气了。”
桑窈看虞枝手下笔走龙蛇,不由小声道:“二嫂心头不悦吗?”
虞枝生了一张淡然清冷的脸庞,她道:“也谈不上,为了旁人生气并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