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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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唐朝当皇后序章 鹣鲽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yan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se,檐边neng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唐˙长孙皇后˙〈春游曲〉

端坐在桌案前方,只见一名身着华贵衣饰的nv子轻抿了抿唇,提笔写下自己於上苑游玩後的心情,一笔一画,一字一句,无不透露出春意,而待最後那一笔画写完毕後,一只手突然自其後方伸出,捏起签纸的边角。

「在写些什麽呢?」

严肃中带有着些许温柔的低沉嗓音,伴随着签纸ch0u出的动作,传入了nv子的耳里;回头看去,满头珠翠随之轻摇,映着窗外的骄yan,不知怎的,竟让来人微愣在原地,明显就是痴看入迷了。

「陛下?」

怎麽了吗?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就发起痴来了?nv子不解地出声轻唤,瞬间便将来人给唤回了神。不过,就算已经回过神,来人眼中的温柔与痴迷还是隐隐可见,那萦绕在其周身的温和气息,更使原本就显得安宁的殿内氛围越发祥和起来。

「……嗯?」

将目光放在已染上墨se的纸面,虽然面se不显,但只要仔细查看,还是可以发现,来人的耳壳略略泛红,似是尴尬,又似窘迫;许是因为相当清楚来人x格之关系,nv子并没有因此而开口嘲笑他,相反的,她在看到那泛红的耳壳後,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後站起身子,伸手抚上来人那没有拿着东西的手,开口问道:

「陛下,您怎麽了?可是有什麽烦心事?」

这个时辰,皇上不是本该在两仪殿与大臣商议国事吗?怎麽会……抬头望了下窗外天se,确认自己并无看错时辰後,nv子忍不住轻蹙了蹙眉,於心底暗自盘算着可否要细问来人,亦即当今天子,她的夫君某些事情,然而,就在刚想仔细询问时,来人之评论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诗写得真不错,将春日的美景全然跃於纸上,果真不愧是朕的皇后,文采极佳。」

放下拿在手中的签纸,来人心情大好地拍了拍nv子的手:

「原先朕还在担心,皇后为何今日会临时起意去上苑绕绕,可是因为心情不佳,没想到朕的担心反倒有些多余了。」

「……妾今日确实是因为某件事的缘故而有些忧心,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让陛下担忧,倒是让妾有些过意不去。」

想起自己今日前往上苑散心的原因,再联想到来人於此时辰出现在殿内之理由,nv子顿时有些歉然的朝来人笑笑,一想到尚未将某项消息告知眼前人,而此时又不是说那件事的恰当时机,她就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可是不说……似乎又不太好。

「某件事?」

相较於nv子的犹豫,来人反倒觉得困惑:

「最近有什麽事发生了不成?」

按自家皇后的能力,除非是事情牵涉到前廷,否则她是不可能会表现出一副犹豫之神se出来的,如今却……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他边问边往左右看去,试图从左右服侍之人的脸上看出端倪,结果,事实全然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只见众g0ngnv内侍在接触到来人锐利的眼神後,纷纷颤抖了下身子,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自家主子今日情绪失常的原因,随後,一群人就向来人行礼恭贺:

「恭喜陛下,今早御医前来为娘娘请脉时,诊出了滑脉,娘娘如今已有二个多月的身孕啦!」

「!!」

西元2015年7月3日,下午三点二十分,台北~

炎热的夏日午後,本该因放暑假而无多少人在内游荡的校园里,传出了一阵铃响,与之伴随而来的,是大批的人cha0;这天,是大学指考的最後一天,在考完最後一科公民与社会後,一众年轻学子的心里,总算有种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的感觉浮现,特别是那些一连三天,总共考了十科的学子,更是直接将那松了口气的感觉,表现在脸部与肢t上,使看到的人无一不感到会心一笑。

绑着马尾,头戴一顶纯白se鸭舌帽,身穿t恤与牛仔长k,肩上背着容量看似颇大的包,手里还牵着一台银se脚踏车的nv孩子,在钟声响起之後不久,便与友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出了校门,下次再回来学校,就是成绩出来的时候了。

「呐!无忧,接下来的假期你打算怎麽度过啊?去日本找你爸,还是去美国找你妈?」

「……」

在众人边走边闲聊的时候,一名有着俏丽短发的少nv,突然对那绑马尾的nv孩子──全名夏侯无忧──如此询问道,这可使得其他人纷纷停下了脚步,闭口不语地将视线全转向她,目光中含有着的隐隐不悦,直让那名少nv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怎、怎麽了吗?」

难道自己说错话了?踩到地雷了?应该……不至於吧?

「……没什麽,只是,这个暑假我并没有打算出国去旅游,更何况……」

面露苦笑,对於自家友人这个无心的询问,无忧显然是不打算去计较的,毕竟,父母离婚分居两地,徒留她一人在台湾生活,是个不容人否认的,铁铮铮的事实,她们几人也都知道,所以,就算被人这样询问,自己也不会觉得有什麽不对;然而,这群好友只知道自己的父母离婚,却不知道另一件事,这也就难怪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嘛!算了!乾脆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一说好了,反正现在不说,以後她们也是会知道的,与其让她们在日後才来找自己询问,还不如现在就说明清楚,这样或许还b较好:

「我父母他们在离婚後不久,就又各自再婚,现在双方各有各的家庭生活,所以,我也就没有打算要去打扰他们了。况且,他们夫妻之间感情不睦是很早以前便已发生的事情,我也是等到他们离婚之後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好几个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弟妹存在……」

仔细回想了一下过去的生活,老实讲,现在她只觉得讽刺意味十足,那对夫妻的表面功夫真的是做得太好了,好到连爷爷nn、外公外婆这一竿子的长辈也全都被他们蒙在鼓里,要不是因为自己三年前不小心撞破母亲与她的情人见面之事,说不定到现在一大家子人都还被他们夫妻俩给蒙骗住呢!

「什麽!!」

听到无忧所说的话,几人忍不住纷纷大叫了声,结果引来了一众尚未离开学校的人之侧目,以及一连串的嘀咕声响,这可使得几人忍不住的红起脸来,低头道歉了下後,便赶紧骑脚踏车的骑脚踏车,载人的载人,匆匆地来到了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找了个角落的沙发位置坐下,随後,就见她们几人摀嘴,小小声的笑了一下。

「刚刚……你们的表现实在是太好笑了。」

她只不过是将事实说出口而已,结果却引来了这麽一系列的剧烈反应,说真的,还挺ga0笑的……无忧边笑边拿起放在桌上的nu看了起来,手还不忘将那因笑而泛出眼角的泪光抹去。

「别说,不光是你,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很ga0笑,很挫。」

坐在无忧对面的长发少nv如此笑道,只是,这所有人都在笑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转眼间,一个个的笑声都停了下来,随後,一抹凝重之神se浮上了几人的嘴角、眉心。

「我们先点饮料吧!然後,无忧,你得好好跟我们交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你爸妈为什麽会在离婚之後,就又迅速再婚?而且,你刚刚还说了,你有好几个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弟妹,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依自己对无忧个x的了解,如果说她不同意父母离婚後又各自再婚,早在父母离婚之时,她就应该会当面对父母说个明白,哪里有可能在事後才来反对?况且,无忧也不可能真的会去阻止父母再婚,因为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希望自己周遭的人都能够获得幸福,有着这种心愿的人,又怎麽可能会去阻挡别人追求幸福的道路?可是从无忧方才的说话语气、表情,以及话语里所透露的意思来看,她父母离婚的缘由,其实并不简单?而且,那个缘由还对她造成了相当深的伤害,不然她的反应怎麽可能会如此之平淡?

按照长发少nv的意思,到柜台各自点了杯饮料,选了块蛋糕搭配後,几人又回到了方才占好的位置,开始了为时一个多小时的“盘问”。

「说说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榛果卡布奇诺喝了一口後,坐在无忧左侧沙发上的,戴着眼镜的少nv便眨巴了下眼睛,脸上神情满是好奇与八卦意味的开口询问:

「千万别跟我说你爸妈以前感情很好都是假的,两人早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开始各玩各的,并且还与小三、小王生了孩子,只是藉由长期出差的名义遮盖这个事实,你们家的老人和小辈全被你爸妈以这个理由蒙蔽了眼,而你其实一点也不受她们夫妻俩待见,因为你是意料之外的产物,只是为了让外人没法诟病,所以他们夫妻俩才会对你有所照顾,但这照顾主要是物质上的,jg神上的,他们根本没在管。」

这些都是里常见的情节,现实中应该不至於会那样狗血吧?

「……你都已经把我要说的给说出来了,还要我说什麽?」

摊手,耸肩,无奈苦笑的神情霎时出现在无忧脸上,原先她也以为,那些过於夸张的情节,基本上都只会出现在当中,可是谁知道,事实确实就像那些情节一样,让她很是傻眼之余,也将她的三观整个毁成了碎渣,从此对ai情和婚姻的幻想整个烟消云散,至於浪漫啥的……那能当饭吃吗?不能吧!

「不是吧?真这麽狗血?」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无忧的面部表情,似乎是想从那表情上判断出话语的真伪,可无忧却只是淡定自若地端起自己点的水果茶喝着,那态度就像是不把某对夫妻当成一回事般,平静的有些诡异。

「无忧,你……刚刚是在开玩笑吧?」

长发少nv嘴角微颤的说着,如果不是因为跟无忧相处有六年左右的时间,她实在很难相信自家这个友人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但是,倘若真的不是开玩笑,无忧那表情又明显太过於平淡了……怎麽想都觉得奇怪。

「雅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的,虽然,假若可以,我也很希望这是上天开的巨大玩笑,可惜……」

放下茶杯,低头切了一小块蔓越莓慕斯蛋糕放进嘴里,仔细品味之後,再度开口说道:

「你们知道吗?曾经,我以为我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虽然他们很忙,但他们起码并不会不管我,相反的,还会尽可能满足我的需求,家里也有请保母帮佣照顾我,所以我很幸运,b起一些没有父母的孩子,我幸运太多了。」

拿起搅拌bang搅动着茶ye,看着玻璃杯中的果r0u顺着水流载浮载沉,无忧的心情渐渐地自感伤之中平复了下来。

「直到三年多前,我才知道,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完全等於真实,有时候,真实是会被掩藏在布幕之下,直到被人揭开布幕的那一天来临,才会彻底地呈现在人们眼前。」

要不是因为那一次她临时想要去游乐园玩,也不会撞见那样的一幕,更不会因此而伤心难过好一段时间,差点误了高中报到的时间,就算之後想开了,心里还是终究会有个疙瘩存在。

「三年多前?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在三年前会考结束後,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情绪相当低落,难道说就是那时候……」

端着咖啡杯的手停顿在半空中,长发少nv,也就是无忧口中所唤的雅欣忍不住惊讶道:

「你爸妈选择在那时候跟你坦承布公?难道他们就不担心会影响到你的升学考试成绩吗?」

「……他们从来不会跟我坦承这种事情,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根本就不是他们最心ai的nv儿,而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当初在发现这个事实时,她也曾经哭过、闹过,可是现在回想了下当初自己的反应,只能说,自己在处世方面,果然还是不成熟:

「诚然他们夫妻俩是恋ai结婚的,可是ai情能不能在婚後一直持续,或者逐渐昇华成亲情,却必须打上一个天大的问号,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样的转变要花上多久时间,一些没有耐心或者x格上喜新厌旧的人,就无法忍受长时间与同一个人整天整夜相处。」

「之前,我曾看到某篇文章还是书里写过,一场恋ai的ai情保鲜期,平均只有九百天,最多也不过就是三年,至於那些在短短一年,甚至一个月、一周内就分手的ai情,并不叫ai情,只是一场以ai情为名的游戏而已。」

几人之中,打出了考场至今才,相b起那无用,且x格已定的纨k,还是这个聪敏的小子更得人喜ai,也更适合承嗣……

难得的秋日午後,恰巧休沐日安排在同一天的长孙炽与长孙敞兄弟二人,悠闲?地凑在一块儿,边谈论着有关朝廷近日所发生的大事,一边推敲着自家另一个兄弟,也就是长孙晟的近况,为那远在碛口的某人担忧不已,毕竟他们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家这个兄弟是位拥有外交长才的将军,也不代表他就能够在突如其来的袭击当中大获全胜,固然他与突厥的关系还算不错,且对方已有部分部族归顺於朝廷,但实在很难保对方不会临时反覆,导致大事发生。

严肃的话题方进行到一半,一阵惊叫声便自空中传来,使得原先坐在胡床上的人,瞬间就从胡床上跳了起来,胡床也因剧烈动作之故而翻倒在地,待在附近的仆役,则是纷纷露出了受到惊吓之神情,不难想见那声惊叫有多吓人;只见长孙炽兄弟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随後──

「这声音……是从三房後院传来的吧?」

犹豫中又带着点怒气的语调,伴随着询问的话语,自长孙敞的口中吐出;虽说他们三兄弟自打成年婚後就居住在各自的小院之中,但实际上,三方的距离相隔并不远,尤其是二房跟三房,两座小院中间仅隔一条小道,因此,当其中一方家里有大事发生时,另一方就可以马上知道情况,并且迅速反应,只不过,一般都是三房惊动二房的状况多些,而原因也多半是某人又在胡闹犯浑,想必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啊!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又是那个混帐犯浑了。」

那混帐从小就打也打不怕,说也说不听,大人念了他几句,他转身就将别人欺负到底,小时候是欺负庶兄长和庶姊妹,长大後就转为欺负那b他小上二十岁有余的,同父异母的嫡弟嫡妹,一旦喝了酒,那两个小的更是有可能会被其凌nve至全身皆伤。

也正是因为那混帐的心态、心x如此糟糕,自家兄弟才会把他的住处与其他几位兄弟姊妹区隔开来,严格禁止他去接近其继嫡母和弟妹,然而,千防万防终究还是会有疏漏,但凡每次自家兄弟率兵出征,或者是出外邦交时,那混帐总会藉机跑去高氏所住的院子胡闹,下人们的人数虽多,却怎样也架不住混帐的胡乱来,於是乎,两个小的就倒楣了。

长孙炽边想边忍不住皱紧眉头,略略整理了下衣袍,转身,迈步跨出厅门:

「我去隔壁看看,要真是那混帐又去欺负小观音婢,看我不打断他那一双腿!」

「我也去,那混帐去年才把小观音婢丢入池子中,引得小观音婢染上风寒还发烧,整整养了半年有余才康复,这次他要是再闹出什麽事,让小观音婢或嫂子受伤、生病,仔细我直接拿绳子将他捆了揍上一顿,一马车送到别院去。」

在看到自家兄长转身步出门外後,长孙敞也连忙跟上前去,脸部神情满满的都是愤怒,实在是因为长孙安业自小就太会闹腾,若是单纯的调皮捣蛋那也就算了,可偏偏那行径,摆明就不是调皮捣蛋四字可以囊括,说白了根本就是一事无成,只知玩乐的浑犊子,这也就难怪此二位现今长孙家最高辈分的长辈会如此气急败坏了。

脚步匆匆地往三房所在的小院奔去,刚跨入大门不久,两人就听见了三房这边的仆役侍nv在大喊:

「小小姐,小小姐没事吧?」

「快!快去请大夫!」

「这已经是今年第几次了?小小姐真是遭罪啊!」

「就是啊!这三少爷到底是在发什麽疯啊!竟把小小姐推倒在地,还想将她抓起来往池子里扔……」

「是啊!是啊!要不是刚巧池子附近有人经过,赶紧上前制止了,小小姐难保不会又像去年一样大病一场,得休养好一段日子才能恢复。」

「……」

「!!」

听到下人们的议论,长孙炽兄弟俩的脸se霎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大步朝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在看见那被下人们架着的,此时已然醉酒到不省人事?之地步的某人,以及被自家弟媳/三嫂抱在怀里,脸上印有五爪红迹,眼眶泛红的nv娃儿後,顿时气不打从一处来。

「这是怎麽一回事!?」

那baeng脸上和手腕处的红痕让人看了只觉怵目惊心,一个漂漂亮亮又聪明伶俐的小nv娃,竟然被人如此对待,这怎叫人不心生怒意?特别是从方才下人的讨论中,以及眼前所见之情况,就算不想去细想,大致上他们也猜得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问个清楚为好。

「!二老爷,四老爷,您们怎麽来了?」

被长孙炽两人之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的仆人们纷纷愣在原地,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此二位主子出现於这儿的原因,不过,现在这个时间,也甭管这事了,相b起自己被吓到,小主子受惊後的情绪反而更该注意,这次要不是其他人手脚迅速,小小姐说不定真的又会出事了。

「听到你们在这儿惊呼连连,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b之长孙敞的红颜怒目,长孙炽明显已经恢复了冷静,目光冷凝地盯着那仍处於昏迷状态下的某人:

「说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二老爷的话,方才小小姐自己一个人在後院这儿看鱼看得正高兴时,三少爷突然就从前院那儿冲了过来,直接伸手将小小姐一把抓住,两手抬起来就要将小小姐丢进池子里,而且,而且……」

三少爷所说的那句浑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说了,怕是会惹来主子们的怒火,不说,又好像不大妥当……

「而且什麽?照实说!」

许是看出了仆役脸se中的犹豫,长孙炽冷声喝道,这可使得那位回话的仆役当场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地便将自己所听到的,某人刚才所说的话,如实说出:

「三、三少爷说,这个家只有他一个嫡子,其他想抢了他嫡子之位的人,通通给他走着瞧,等他那没用的父亲si了,看他不把这些人给赶出府,至於这个整天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乾脆淹si算了,反正那麽小一只,又不能玩弄,没趣,之前还害他被揍,果然早就该把她给淹si或掐si了,让她来陷害他……」

「孽帐!!」

听完仆役的叙述後,要是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那他们的脑袋可就真的白长了。

握紧拳头,长孙敞咬牙切齿地往那被仆役架住的某人脸上一拳挥去,直接就把某人给打醒过来——当然,人是醒了,可是思考能力什麽的却完全没有回笼,甚至还因为那一拳的关系,打了个酒嗝,随即又吐了一身,直叫两位长辈看得怒气直冲脑门。

「这浑犊子除了喝酒闹事、调戏nv子外,还会做些什麽?」

不想再看到这个只会让人火冒三丈的晚辈,但见长孙炽摆了摆手,让几名仆役将人架下去关禁闭,直到其弟长孙晟回来才可以放出来,同时不忘蹲下身子,仔细且小心安抚着那明显受到惊吓?的无忧之情绪。

「观音婢,没事了,有伯父在,别怕。」

「伯父,观音婢不怕。」

无忧如是说着,眼神中的坚定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您和叔父别担心,观音婢没事!只是母亲……」

母亲她……应该很怕自己会再发生意外吧!可惜生在这个家中,只要那个人还在,这样的意外就会再度发生……感受着那抱着自己的双臂之力道,无忧於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

看着无忧,又看了看那蹲在无忧身旁的nv子,最後,像是做出来什麽决定似的,长孙炽开口对nv子提议道:

「三弟妹,我想,你们母子三人还是先搬到我那儿住段时间,等季晟回来你们再搬回来,不然这样也不是办法,安业那人是个浑的,你们要是继续跟他住在这里,之後怕是会出更大的事儿。」

「这……」

「是啊!三哥不在,三嫂你们母子三人住在这里,不止我们不放心,恐怕连三哥都会放心不下,与其如此,倒不如你们就暂时先搬去二哥那里,同二嫂一起住段时间,这样也不用怕会被那混帐找麻烦了。」

高氏本想拒绝这样的提议,但架不住两位叔伯一人一句的劝说,遂待长孙晟自碛口回来後,与之商讨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於是,在这之後,只要是长孙晟不在府里,甚至是不在大兴的日子,高氏母子三人便会到长孙炽那儿住上一段时间,而无忧也因不再受人欺侮凌nve之故,一日日的成长,并且学到更多的道理知识,同时也将各项nv孩子该会的技能都学了个遍,这样的日子不断重复着,直至其八岁那一年……

隋炀帝大业五年西元609年,长孙晟因病去世,这对高氏母子三人而言,是绝对的噩耗,不过,不知怎的,在面对此噩耗来临的同时,高氏的心里隐隐又有些庆幸,一方面庆幸於两位庶nv已经出嫁,婚姻美满,另一方面也庆幸庶子恒安得其亡兄行布之功绩庇荫,被皇帝授予官职,已离府自立,同时更庆幸於自己的明智,使他们母子三人不至於在长孙晟病逝後,浪迹街头。

早在多年以前,或许应该说,在得知那位继嫡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之後,高氏她就开始悄悄地收拾起自己与子nv所拥有的物品,并经由夫君及娘家兄长的同意,将那些物品,包括嫁妆中的大型物件、家具等,一点一点的送回了娘家,怕的就是一旦夫君去世,他们母子三人就会被那逆子给赶出府,在来不及拿取钱财的情况下,无一物可以傍身依靠,只是,她怎样也想不到,那位非自己所生的嫡长子真的如此之狠,於夫君离世不久,就将她们母子三人扫地出门……

站在长孙府的门外,高氏一手牵着无忧,一手提着装有几件衣物和些许金钱的蓝se布囊,身侧站着手上提有相同料子制成之布囊,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三人面se忧忧地看着那已然紧闭的朱se大门,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也不想去多说些什麽,随後,就见高氏闭上了双眼,带着无忧和少年转身往旁边走去。

这天,是长孙晟si後的第二天,让人感到讽刺的是,他的子nv当中,除去年纪还小的两个之外,就只有那三位还在世的庶子庶nv为他的去世感到悲伤,至於那名自诩为府中唯一一位嫡子的人,则是仰天大笑,兴高采烈,一副父亲总算si了,接下来就是他的天下之模样,看得一众下人唏嘘不已,私下直言这位嫡子根本就不像是长孙家的人,就算外表上与去世的男主人相似,但个x上却跟长孙家的众人完全不像,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也因此,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不确定自己是否要离开长孙家的下人,纷纷在心里暗下了决定,等男主人的丧事办妥了,就是他们离开这座府邸的时候。

是的,离开,早在五、六年前,即长孙安业再度因喝醉酒胡闹,并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後,长孙晟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契书还给府中负责服侍他们的下人,并与这些下人约定好,待自己si後,他们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府里,或者各自归家,而这个决定固然下得让人有些傻眼,可对於那些签了si契或活契的下人们来说,却是件值得他们喜大普奔的事,因为这代表了他们有机会脱离奴籍,不用再被他人掌握着自己的身家x命。

当然,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某个孽子,以及服侍那孽子的下人们知道,不说他们知道後会如何的闹腾,光是依照那一群人的劣根x来看,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这件事,那些拿回自身契书的下人怕是无好日子可过了。

看着自家nv主子以及两位小主人,被那位x格极度恶劣的少爷给赶出家门,这些下人们的心真的是一跳一跳,原本他们还在想,那位大少爷就算再怎麽不尊重长辈,再怎麽混帐自私不务正业,应该也不至於会在丧礼期间就做出“蠢事”让人看笑话,可是,事情的发展真的超乎他人所能想像,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那位大少爷居然真的恶劣如斯,完全不顾现在是丧礼期间,就把三为主子给赶出了门,这世上还有b这人更恶劣的人吗?

手上的工作依旧默默持续着,但相b起那些还在为自己之所作所为自鸣得意的人,这些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的仆役侍nv,却是暗自对着与自己相处得不错的兄弟姊妹,打了个彼此知道意思的眼se,之後便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工作做完,然後返回各自的屋子休息,待到隔日凌晨,才又悄悄地集结於宅後大门,不声不响地离开长孙府,各自奔向家乡或新的前程,全然无顾那些留在长孙府内的人,在得知此事後的反应,以及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j飞狗跳之局面,毕竟,这可以算是有人自找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命,也为了感谢前主人的照顾,他们当然宁可去追随nv主人或各自返家,也不想留在一个众所皆知的恶人手底下做事,进而失去x命或者贞节。

在这一众下人当中,已经决定要跟随nv主人前往高家的几人,是曾在暗中接受过长孙晟命令,负责保护高氏母子的,因而在看到高氏母子三人被那个不受看好的嫡子下令赶出门,来不及拿取屋内所剩下的几个包裹,匆匆提起两三个就被几位五大三粗的婆子架出门去後,便於心中有了成算。

这个成算是什麽呢?说白了就是利用他们自身的身手,趁着夜半时分,悄无声息地前往高氏於长孙府中的住处,将高氏母子来不及取走的几个包裹,连同自家已经病逝之老爷所留下来,私底下吩咐他们交给高氏的财物,一并拿了带到高家去,只留下些许,包含长孙安业生母所带来的嫁妆在内之财物在长孙府中,让那位自鸣得意的嫡长子自己看着办,看是要把那些财产挥霍殆尽,还是利用那些财产钱生钱都随他去,左右也与自己无关,因为那人不是他们的主子啊!

话又说回来,这些下人们所做出的决定,高氏是完全不知情的,也因此,在他们母子三人回到高家,看到自己尚来不及带出长孙府的嫁妆、财物,以及这些深得他们信任的下人後,那种喜悦的心情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看着自家娘亲的面部表情,无忧只是问了如此一句,同时不望转头看向那走在自己身旁的少年,於心底暗暗思索着,依照过去她所看到的史书内容记载,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他们被那位长孙安业赶出府後,所要去,应该说,所能去的地方是……

「……我们在这儿等你舅舅,一会儿就回你舅家去。」

之前与夫君进行商量时,夫君就曾提醒自己,为避免在他si後自己就迅速被那孽子给赶出门,丧礼也没法办妥,自己势必得书信一封交给兄长,与兄长说明情况,并商量日後该如何行事,当时兄长就已在回信之中言明,他会先把自己母子三人接回高家,两个孩子的学习也不需担心,一切的一切,他都会帮自己处理好,所以,她自然也就安下心来处理另一件事,也就是夫君的丧事安排问题。

夫君大概也对那位嫡子是彻底的失望了吧!自五、六年前从碛口回来,被二伯告知了那位嫡子之所作所为後,自己就再也没有见他接近那位嫡子过了,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或许是被那位嫡子所说之话语给彻底伤透了心的关系,自家夫君除了拜托二伯帮忙照顾自己母子三人外,竟然连後事都决定交由二伯来处理,如果不是被伤透了心,又怎麽可能会做出如此这般的决定?不过这样也好,依照现在的情况,若只靠那位还在欢庆父亲已si,府中属他一家独大的嫡子,那丧礼可能就跟夫君之前所猜测的一样,是办也办不成的。

「舅家?」

听到自家母亲的回答,无忧先是眨了眨眼,随後对那站在一旁的少年,面露茫然神se的问道:

「哥哥,我们有舅舅?」

为什麽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诚然史书上所载,他们在被赶出长孙府後,确实是被母亲的兄长,也就是舅舅接回了高家,但这个舅舅,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一面,只听说过他老人家?的大名……

「……有的,我们母亲有一个嫡亲兄长,只是,因为一些缘由,我们不常看到这位长辈,不过,你出生的那一年,舅舅是有来过的。」

相较於妹妹所表现出来的茫然,少年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反应,就是淡定了,不光是对现在的处境感到淡定,同时也对自己的将来感到淡定,这并不是说他对事情的发展有所把握,而是他很清楚,依照自己母亲的娘家声望来看,就算他们失去了父亲这边的家族庇护,以後也不用担心没法在这些世家大族之中立足。

「这样啊!」

听了少年的说法,无忧的心里反倒冒出了更多疑惑,一方面疑惑於自己母亲高氏到底是出身於何种家庭,另一方面也疑惑於母亲对家族的感情到底如何,包括长孙家这边,还有高家那边,要说没有感情存在,这是她怎样都无法相信的,因为母亲与长孙家这里的长辈都相处得不错,要说整个长孙家有谁与母亲势不两立,想来也就只有那位血缘上是自己同父异母之嫡兄的人了。

至於高家那边,因为不曾见过那边的长辈,她也不好说什麽熟悉不熟悉的,但想必母亲对那边的感情应该不b长孙家少,而且兄妹之间感情很好,否则母亲怎麽会说出要在这儿等舅舅的话。

话又说回来,高家,假若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可是个名门啊!而且还是大齐皇室的後裔……

低头思考着自己所知道的讯息,无忧的面部表情,由茫然慢慢地转回到平静,或许是因为想通了某些事情,也或许是因为安心了的关系,总之,她不再开口询问些什麽,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天se,暗自计算着城门开启的时间,以及高家马车抵达此地的时间。

天se在高氏母子三人的等待中渐渐转亮,原本因夜se而陷入寂静中的街道,此时开始渐渐有了人声;城门开启,城外赶集的商贩、为增进学识而四处游历的学子等,也随着城门的开启,进入到城里,直到天se大亮之後,坊市的街道上已经满是人cha0,来往的马车也逐渐多了起来,这使得街上看起来更为拥挤。

自寅时初被赶出门後,至车水马龙景况出现於街上,时间整整过了一时辰有余,换言之,高氏母子三人站在长孙府外,也站了有一时辰以上的时间,如果是往常,大家闺秀可能早就腿酸得哭天抢地,或者是自怜自哀了,但无忧等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般,依旧站得笔直,默默地等着高家的马车;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卯时末辰时初,高家马车来了之後,才出现了变化。

「小妹!」

自马车上下来,一看到立於朱门侧边墙前的高氏母子三人,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霎时间有些哽咽,不只是因为与自家妹妹的久别重逢,更是为他们母子三人的命运多舛感到悲伤。

在自家小妹出嫁之前,长孙晟就曾当面对自己以及父母立誓,会照顾好小妹,不会让她和孩子受到伤害,而他也确实是这样做了,只要有他在,小妹和外甥、外甥nv就不会受到那个扬名整个大兴城的长孙家之纨k凌辱,可是,他怎样想也没有想到,就在长孙晟病故的隔天,那个纨k就将小妹母子三人给赶出了长孙府,还不让他们将自己所持有的财物全数拿走,如此心x,也就莫怪乎小妹会在前些年写信给自己,於信中说出她和长孙晟的打算了。

「这是小观音婢和无忌吧!」

看了看那面上含笑的高氏,又转头看了看立在高氏身侧的无忧和少年俩兄妹,随後忍不住直点头着:

「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

确实是好孩子,不单单是因为两人之间所表现出来的友ai,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表现出来的沉稳内敛、聪明伶俐,着实让人欣赏,尤其是无忧,那环绕於其周身的温润气场,以及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态度,都为这个年纪不到十岁的nv孩添加了不少风采。

b之於此,无忌这孩子就显得有些不足了,不是说能力方面上有什麽欠缺,而是在个x上,大概是因为家庭环境,抑或者是因为年纪因素,男子总觉得自家这个外甥的个x,有着些许的张扬,且还具有相当程度之野心──想要力争上游的野心,这样恐怕不是说太妥。

并不是说小孩子就不该有野心,在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中,後代子弟若具有这样的野心慾望,那固然是相当好的,但过於外显或过於内隐,就会显得不甚妥当,特别是拥有像他们这样的家世背景栀子第,基本上於日後多会入朝为官,一旦野心太过膨胀,对他们这些为官者而言,无疑就是一场灾难,也因此,在对後代的教育上,他们高家和长孙家并不只是专注在学识方面而已,对品行亦颇为注重,可谁会知道,就是这样注重品德教育的家庭,竟然会出现一个德行如此败坏的子弟,这真的是任人怎样想都料想不到的事。

「舅舅。」

「舅舅。」

「大哥。」

与男子内心中的感慨情绪不同,在看清楚马车上下来的人是谁後,高氏只是静静地笑了一笑,对男子轻喊了一声久违的称呼,之後,便见她带着无忧和少年──也就是男子口中所唤的无忌,全名长孙无忌──走近马车,神情之中除了隐隐的悲伤外,还有着一点点的高兴存在,而高兴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见到了久违的兄长。

「嗯!先上马车吧!一会儿到家了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大哥。」

看那浮现在三人脸上的疲惫,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早早就被那个长孙家的恶霸给赶出来了,不然不可能会出现这样一脸的疲惫相,但现在摆明了不是询问的时候,与其在这儿耗费时间,问些让人可能难以回答的问题,还不如赶紧回家去,待他们休息好後再来询问细节,想必自家小妹应该也是这麽想的。

「好的,大哥。」

轻点了点头,藉由自家兄长所带来的小厮及侍nv之手,高氏母子三人先後进入了两辆马车之中,而待男子也上了马车之後,马夫便甩动了马鞭,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高家在大兴的府邸。

静静地看着窗纱外的朦胧景se,熙熙攘攘的喧闹声,自马车外不断传入众人耳中,然而,待在马车内的众人对於此番热闹场面,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的,应该说,是暂时没有兴趣去注意或理会,毕竟父亲、丈夫刚刚去世,丧事方面就不用说了,但失去亲人的悲伤,不是说散就能散的,起码得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可能恢复过来,在那之前,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将丧事办好,然後努力的过好日子。

话虽如此,日後他们母子三人到底该怎麽办?就算手上有些许财物傍身,但……

「娘,你怎麽了?」

看着自家娘亲面部染上了一抹让人不知所云的轻愁,无忧先是愣了一愣,随後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

「是在担忧爹的丧事无法办好吗?还是……」

思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丧事,以及他们一家三口日後生活的经济来源,是b较容易使人感到忧心的,而除了这两件事之外,貌似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值得让娘家表现出如此担忧之神se……

不得不说,无忧这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灵魂,脑中思路还真是条理分明,脉络清晰,只是从母亲所表现出来的些许情绪,就能够让她想到症结何在,这般思维的能力,已经不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反而更像是个十三、四岁,再过个两年,即可行笄礼,准备谈婚论嫁的少nv,这要是被以前在她出生时,帮忙接生的老婆子看到,怕是会让老婆子直呼佛号,认为这是老天保佑也说不定,可惜的是,那位老婆子在她出生之後没多久,就因年老t衰的关系而离开了长孙府,返回家乡颐养天年去了,现在是否还活着,老实说,没有人知道。

「你爹的丧事因为之前就已经安排好,是由你二伯父出手办妥的,所以我并不担心。」

有些苦笑的伸手,轻轻抚0着nv儿那因为一大清早就被人从床舖拉走,尚未来得及盘绑起来的长发:

「但我们所带出来的财物,除了几间娘在出嫁时,你外祖父母给的店舖嫁妆外,就只有一些金银珠宝和你爹给我用来傍身的金钱,这些东西如果运用得好,足够我们母子三人生活一段时间,不过,一直住在你舅家并非长久之计,所以,如果可以,娘是希望用些金钱在你舅家附近买间小宅子,我们母子三人就住在那儿,可是……」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想法暂时是无法成行了……虽然是大家闺秀出身,但对於大兴城的物价,高氏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如此一来,她自然也就相当清楚,她们母子三人所带出来的财物,并不足以在大兴城中购买一座的小院,就算能买到,那附近的环境只怕也不是说很好……

可能是听出了自家娘亲话语里的意思,一时之间,无忧也不知道该说些甚麽才好,姑且不提她年纪还小这件事,就算是到了与自家兄长相当的年纪,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去理会这件事,毕竟她是nv孩子,在尚未出嫁之前,有关家中的经济状况,她也就只能去学着怎样管理与提出意见,而不能实际cha手,或许在现代是可以,但问题是,她现在所身处的环境,是对nvx要求颇多的古代,因此,对於高氏的盘算与忧心,无忧也就只能选择闭口,不宜多问。

不过,从方才高氏所说的话当中,无忧还是得知了一点讯息,除去金钱和店铺之外,自家娘亲似乎没有打算要卖掉那些已经被送回舅家的贵重物品、家具,不想卖掉的原因,她大致上也能猜出十之,无非就是因为那些物品,是自家外祖父留下来给娘亲的念想,透过这些物品,娘亲可以回想并怀念过去与自己父亲相处时的点滴,这般有意义的物品,无论是她,还是哥哥,都是舍不得让娘亲卖掉的,更遑论娘亲本来也没有意思想要卖掉。

较之那些家具和贵重物品,他们所送回去舅家的金银珠宝对於娘亲而言,亦颇为重要,因为那些金银珠宝,是父亲留给娘亲的,式样上虽然不见得是现今所流行的款式,但相b起那些金楼里所贩售的最新样式,这些被娘亲留在身边的饰物,反而更能代表父亲对娘亲的ai意,因此也不能卖,但这样一来,确实除了那些少量的金钱之外,他们家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财物可以用来买房了。

轻促着一双秀眉,对於自家的经济状况,无忧虽也觉得有些无能为力,可是又能怎麽办呢?除去所带出来的包裹外,其他她们母子三人所收拾好放在暗处的包裹通通都没有带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她们母子三人不依靠舅家,那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即便是将那些包裹也拿出来了,短时间内想要筹措到能在大兴城内买房的钱财数量,也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日後兄长是一定要入朝为官的,既然要入朝为官,学识自然也就必须要有相当之程度才行,如此一来,家里就势必得要聘请先生前来讲习不可,仔细算算,无论是哪件事都要用到钱啊!

想着想着,无忧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那一脸愁容的小模样看在高氏眼里,只觉得有些好笑,但或许也正是因为无忧那一阵的挥科打岔?,其心中的忧愁感反倒减轻了不少,诚然事情还是暂时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但心情好了,jg神足了,思考自然也就跟着活络起来,说不定到时候还真能被他们想出解决的方法来,至於现在,就像大哥所说的,先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事等休息好之後再作打算。

时间就在马车行进中匆匆流过,等到了高府大门时,太yan已经升得老高,虽然还不到午时,但却也已到了巳时正,这可让无忌兄妹俩有些傻愣在当场。

「舅舅,你们家距离长孙府……很远吗?」

左右看了看後,长孙无忌满脸不可思议的开口问道:

「现在都已经巳时正了……」

他们是在卯时正上马车的,这时才到舅家,简言之,他们在马车上待了整整两个时辰!?大兴城的范围到底有多大,老实说他不是很清楚,但能让马车走上两个时辰的路途,想必这距离绝对不是短的。

「两府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只是因为路上人多,马车走得b较慢,所以就耽搁了些时间,但这样也好,你们也能在马车上先休整一下不是?」

看着自家小妹母子三人那浮现在脸上的疲惫,男子真的有种气不打从一处来的感觉,对长孙家三房的那位嫡长子,自然也就更加的不待见了,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让他们赶紧进屋用餐,然後好好休息,剩下的之後再说:

「小妹,进去吧!娘和你大嫂都在等着你们回来呢!」

现在想想,要不是自家妻子夜半时分叫他起床去接人,只怕自家小妹会在长孙府门口那儿站得更久,至今都还未到家,长孙安业那个孽障,果然是让他在那里瞎蹦踏太久了,完全ga0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重,那种x格还想以其父之功绩,以及其父和皇上之间的交情承嗣?别开玩笑了,他就不信长孙炽那个老狐狸会对此完全没有打算。

一想到自家小妹那尽可能不去麻烦他人的坚强x子,又想到至今仍在那儿蹦踏的长孙家恶霸,男子当下就忍不住的摇了摇头,随後招呼着高氏三人进门,一路行至後院,果不其然的在那後院入口处看到了自家娘亲与妻子。

「娘,我将小妹和您外孙、外孙nv带回来了。」

男子边说边举步向前,没几步路就来到了自家娘亲身旁:

「这下,您可安心了吧!」

小妹自幼就跟在娘亲身边,由娘亲亲自教养,母nv两人感情深厚,因此,很是理所当然的,对於小妹在长孙府的处境,娘亲当然会感到忧心,尤其是在得知长孙府里有个大兴城人人皆知的恶霸後,那种忧心的情绪更是有增无减,先前因为妹夫还在世,且他对小妹是真的很好,所以娘亲还可以稍微放心些,但自从六年多前,小妹写信托人送回家後,娘亲便又开始夜夜日日担忧个不停,就算父亲在一旁劝慰着,也制止不了那种忧心情绪的蔓长,结果反而还导致父亲也跟着忧心起来,虽然面上不显,可这并不表示自己就无法察觉。

「琴儿……」

双目含泪地看着那站在自己跟前的nv子,高老夫人此时的情绪明显有些崩溃,毕竟她在这一生当中,就只生了这一对兄妹而已,但凡其中一个出了意外,她都会心痛不已,更不用提那个被她教养长大的小孙子了,现在外孙和外孙nv跟着他们的母亲一起归家,这代表的意义究竟为何,她又怎麽会不知道呢?

「琴儿,我的儿啊……」

「娘……」

看到年迈的母亲站在後院入口处,等着她们母nv三人,高氏是再也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悲痛,只见她向前迈了几步,随後便直接抱着高老夫人开始痛哭失声,彷若是想将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不甘、怨愤、悲伤……等等种种负面的情绪,透过泪水的流落,恣意发泄出来。

遇到悲伤、愤怨的事情,会选择以哭泣来发泄情绪是人之常情,但高氏哭泣的原因,并不单纯只是对其夫君的离世感到悲伤而已,她在悲伤之余,其实心里也是有所愤怨的,她所愤怨的对象,就是那个不择手段、强行占有了长孙家三房所有财物,由夫君前妻所生的嫡子,那样一个不学无术的浑人,如何能够继承夫君所打拚下来的一切?而且,夫君之所以会因病离世,很大程度的原因也是那浑人所造成的,如今他又强占了整个长孙三房……

想着想着,泪水是越流越多,到最後,更是从无声的哭泣转为嚎啕大哭,瞧那态势,简直就是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屈辱、伤痛一次宣泄殆尽,不过,高氏这种宣泄情绪的状况,可是把无忧给吓得够呛,就连其兄长无忌,也是明显有些被惊吓到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他们的娘亲头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如此之失态。

平日高氏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无一不是从容、优雅、平和、淡然种种美好的语词交织,很少甚至根本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激烈的情绪反应,如今却因为见到自家娘亲的关系而痛哭失声,这可就足以让人联想非非了,当然,那是针对外人而言,对於他们这些知根知底的血亲来说,会使眼前人这般失态的理由,除了那个至今还在那边嚣张,以为父亲si了,继母被赶出府後,自己就能够为所yu为的某人外,便无其他原因了。

再者,高氏自嫁到长孙家至今,少说也有十六、七年的时间,於这段时间当中,她虽有夫君及长孙炽等叔伯维护,但某人的劣根x却也不曾消停,只要被抓到机会,高氏母子三人就会被他以各种方式凌辱,在此情况之下,心中要说没有藏着委屈、愤怒的情绪,那自然是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与其继续选择压抑下去,还不如让她完全的宣泄出来,这样对她而言还b较好。

「娘……」

就在无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开口安慰一下自家娘亲时,无忧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待他将眼神转看向她後,轻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着兄长,暂时就让自家娘亲好好宣泄一番。

不是说她并不想安慰自家娘亲,相反地,看到娘亲哭得如此伤心,她心里同样也会觉得不舍,可是,如果就这样一直让娘亲忍着心中的种种负面情绪,亦不是个好办法,毕竟,不论是哪种情绪,过於外扬或过於内隐,都会对五脏六腑造成伤害的,特别是愤怒和悲伤,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所看的医书中便有记载,此二情志极为容易伤肝,而人的肝脏一旦受伤,其他脏腑也会跟着受损,如此一来,身t想要无病无痛,那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所以,还是让母亲适度的宣泄下情绪为好。

不过,无忧的这个想法,貌似是无法单用眼神就能传达给自家兄长的;只见无忌在被无忧拉了拉衣袖之後,就始终维持低头看着无忧头顶的动作,脸上神情是浓浓的不解,不解於妹妹为何会制止自己去安慰母亲,难道她就不担心母亲会因为伤心过度,进而失去意识,陷入昏迷?这不可能吧?

许是被自己心中所浮现出来的念头给吓了一跳,除去依旧在那儿哭个不停的两人外,其他几人就看见了无忌突然猛摇了摇头,然後,一双俊美的凤眸就紧盯着那站在其身旁,脸se平静的小nv孩儿。

「无忧,你……」

不会吧!?不可能真的跟自己所想的一样,无忧她……对娘所表现出来的强烈悲伤难道完全不想理会?应该不可能才对!

「……娘她现在,如果不抒发出内心的情绪,迟早会被那些累积下来的压力给弄出病来的。」

知道自家兄长是想岔了,无忧赶紧简明扼要的开口解释,讲出了自己之所以阻止他去安慰娘亲的原因,却没想到这个解释听在其他几位大人的耳里,反倒让他们大感讶异,只因为这nv孩儿今年也才八岁而已,竟然就能说出这样一句带有病理依据的话,这种聪明劲儿,要是不好好教养ren,日後怕是会出乱子吧!

「士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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