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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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给他一个白眼,嘴上虽然不说话,但也代表默认了。

宁澄荆遂道:“这位燕王殿下,一早就打探到了咱们两家不睦的实情,于是故意在朝苍江设了天石天言,明面上将矛头指向我宁家,再把事情闹大。这事涉及到当朝首相,自然不能草草地交给县衙或者府尹堂了事,如此一来,就会有刑部和大理寺插手其中。圣上眼中容不得这样的沙子,当然也会派人去绍县实查实探,这一步,正好就中了燕王埋下的第二局棋,也就是你。”

他瞥了路远一眼,趁热打铁道:“我大哥虽然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但也不可能预料到天石天言这种事情,更不可能一早准备好那些证据投放在你家附近。路远,你好好想想,我们有必要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无用的戏,凭白给自己添堵吗?”

路远背心里渗出了涔涔冷汗,他摇头不愿相信,“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宁澄荆估摸着他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又道:“你的家人现在都关在刑部的大牢里,审问的卷宗已经呈到了御前,至今还在圣上那里扣着,暂时没有进一步的进展。你自己想想,若是圣上觉得此事是我宁氏刻意所为,会放任这件案子不动吗?圣上与燕王可是血亲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那种。圣上就是因为清楚这其中的底细,不便对这个儿子动粗,便草草地先将事情压下。等到风头过了,路远,你的家人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他刻意咬重了最后这句话,路远呆滞地瘫坐在地上,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宁澄荆也不催促,他端起手边的茶盏又抿了一口,半晌之后等来了路远求饶般的询问,“那……那我要怎么做?”

“容易。”宁澄荆看着他,咬字清晰说道:“巫蛊术,你去指证是燕王所为。”

路远乍然心惊肉跳,“我……我怎么指认?我指认之后,你们就愿意放过我家中老小了?”

宁澄荆道:“你这话错了,能放过你家中老小的不是我宁家,而是圣上。你若是将这一切的真相说出来,那么罪首之人只有燕王一个,朝中上下几百双眼睛都在瞧着,圣上包庇不了他。等到那时,你和你的家人自然是无罪而返。”

路远在迟迟的犹豫中对上了宁澄荆那双深邃的眼瞳,这对眼好似能透过他的躯体看清他顾虑的一切,将他剥得干干净净。

“好……”路远蜷紧了自己的手,思量再三后答应了这听似百利无害的提议。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想要活。

范家三人远离邑京已有两日,马车行进到了京畿道与中州道交界处的一个小镇上,范棨估摸着路程,对范蔚熙与范芮道:“到了槐岭之后,咱们就转乘水路,现在先找个客栈歇一会儿,买些干粮带着,午饭之后继续赶路。”

谢昕醒时,眼前暗沉沉的一片,只有几缕不算太亮的光透过头顶圆孔的缝隙投射进来,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揉揉头,只觉得周围憋闷得很,鼻息间连气都透不过来。上方的光落下来,射着了他的眼,他不适地用手背挡了挡,正想着到了什么时辰的时候,忽而察觉出了不对。

身下软乎乎的像是躺在厚重的棉絮里,但这里左右狭窄,甚至连腿都伸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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