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宁祁心底嘀咕一句,接过东西,低眸一看,是录音笔。
于是他点了播放键,这?宁祁凝息听了一段时间,神色渐渐凝重,到后头实在是难抑心情,他重重关掉录音笔,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易清徽时,眼神都蕴光:野心挺大啊。
你想坐上那位子的话,就用这个去。
易清徽仍是没什么表情的寡冷模样,语调平伏:
常家势力足够支撑你。
沐浴于月光之中,浑身浅镌着白芒的男人似乎寻回了自己原有的状态,虽然此刻衣服凌乱发尾微湿,他那气场却让宁祁应不了一句话。
宁祁攥紧那个录音笔,好半晌才问道:你呢?
我?
一缕刘海掉到额前,易清徽抬手把它们往后拨了拨,眼睛固执的向前盯,我只想要戚恬。
我想报复她。
想让她再爱上我。
如果她没办法爱我,那就让她恨我。
易清徽心里想着这一句,视线看向了天花板,白芒芒的光亮终于彻底褪尽,月亮沉入深邃的夜空,他的影子也一起从顶上消失了。
回到房间时,身材姣好的女人睡得尚熟,易清徽走近过去,坐到一旁。她细细的呼吸声落进他耳中,背脊微微起伏,而他帮她只盖了件外套,两条腿儿根本没办法遮完,戚恬迷糊哼唧,一蹬就走了光。
易清徽只得又帮她盖好,他俯身下去,吻了吻她的后颈,手顺势摸到了腰间,接着往下是洁白的大腿。
她的肌理保养得很嫩很年轻,不像这个年纪的常见状态,这让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惯来是生在怎样的生活里,多年来是受到怎样的物质恩宠。
和易清徽不一样。
他是穿着补丁衣服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太过拮据,好几年都是穿着母亲旧裙子改的衣服,那会幼儿园的其他伙伴嘲笑他像个女孩。
年纪再长些,记忆就只有母亲的管教和看不到头的书本教材,他必须学习,苦练自己,从说话言辞到行为举止,母亲拿了把尺子画了个圈,把他的一切圈规得清清楚楚。
因为他是父亲的仿制品。
现在养成的性格、认知,包括三观道德,那都是仿照父亲的样子刻意打造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易清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本该是什么脾性,这真的是他自己吗?能算是他自己吗?
直至戚恬的出现,她的热情追求、死缠烂打,让易清徽稍微接受了如今的自己。
至少她是因为易清徽而来的。
可惜好景不长,掌控他人生二十多年的母亲病逝了,连同说着会爱他一辈子的戚恬也悄无声息离开,她狠狠地撇下了他,开心的去与门当户对的男人踏入婚姻殿堂。
他简直是个笑话。
戚恬新婚那晚,与她在狭窄的楼梯间欢爱一场,他在那里明白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定位是方便的工具,方便的肉体,方便的阴茎。
换了谁去到哪都行,她可以邀请所有男人,对所有男人热情,只不过他的皮囊更讨她喜欢而已。
易清徽握住了她脚踝,纤细、脆弱,他一手能把握得紧固。
可他还是抓不住她。
毕竟戚恬的人生装了很多东西,她的父母、家人、朋友,再到整个家族,所有人都会在她生命里留下踪迹,只有易清徽不会,他可能连过客也配不上,他的心动在她那儿留不了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