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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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收网了

 

秦子深的朋友组局,在会所里包了个豪华包厢,几个公子哥开始游戏人间。

他靠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臂张开靠在沙发沿上,指尖的香烟袅袅升起,姿势极为惬意慵懒。

“啧啧,秦少这段日子过得滋润啊。”一人过来给他桌前的空杯倒了酒,嬉笑一句,“感觉怎么样啊,外院那朵娇花?”

秦子深坐起来,掐断了香烟:“还行。”说完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舌尖啧动,似在回味,又说:“不过如此。”

“啧,不愧是秦少。”

这时门开,进来几个姑娘,审时度势,自觉坐到几位公子哥儿旁边。

一个nv人搭在秦子深身边,端了酒杯,身子像是没骨头一样依偎在他张开的怀抱里,音量婉转:“要喝酒吗?”

秦子深的手掌搂在nv人肩头,摩挲着那块滑溜溜的肌肤,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在她脸上身上转一圈,嘴角上挑,道:“好啊。”

nv人举了杯送到他唇边。

秦子深调笑道:“知道酒要怎么喝才好喝吗?”他张嘴迎了nv人的喂送,接着挑起nv人的下巴,把嘴里那口酒渡到nv人嘴里,舌头顶在她口腔里,b着她喝下去。

“要这么喝才有味道。”他说,眼里深不见底。

nv人羞红了眼,更柔弱无骨地攀在他身上,柔柔地喊了声:“讨厌。”

“还有更讨厌的呢,想不想试试?”

说完两人楼作一团。

秦子深对韩皎皎的厌倦和怠慢显而易见。原先在朋友口中听说了她,很高冷一nv的,不ai笑,很清冷,但那双冷淡的眼看你时特别有味儿,相b那些凑上来的要带感多了。确实,这款x格的他还没撩过,倒是有了些兴趣。

原先追她的时候也是觉得好玩儿,一方面是和兄弟的赌约,一方面是有趣,还真想和她玩一玩。

后来知道她其实也没什么不同,故作清高,实际也是个ai钱的。但她的身子还挺得他喜欢,便耐心哄着,隔三岔五送项链送衣服。她也很高兴,晚上做的时候很乖巧也很浪。

不过那nv人实在没什么定x,刚开始时还觉得挺带感的,但没想到那么好哄,随便哄哄就当真了,ai上他就在短时之间。细想起来,和以前的nv人,也没什么不同。一朵美丽娇yan的花,芬芳迷人,然而摘下之后,很快也会枯萎,香气会越来越淡,直至寡然无味。

索然无味。

韩皎皎,说实话,让他有点失望。不过又是一个天真的傻姑娘,沉浸在自己的ai情梦里面,付出一腔深情。

等到她开始对他温柔,对他娇媚,对他千依百顺的时候,就是他开始觉得无趣的时候。

赌约结束了,也该收网了。

韩皎皎生理期的第二天会格外难受。她原本没有痛经,至多是第二三天量会很多,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两年来愈发难受了,量多不多倒不可怕,但小腹那里一阵一阵隐隐作痛真的很难忍。

那天忍着上完课,下课后立马回家,晚上的家教也请了假。她没回宿舍,因为有人,或许还有闲话,而她只想安安静静躺着。

很难受,她给自己冲一杯红糖水,小勺子舀着细砂红糖的时候,思绪却不由自主涣散。这包糖,还是上次顾梧买的。

也许是难受的时候心情b较敏感脆弱,稍微想一下觉得眼睛模糊鼻子酸,心里有一刻特别贱地想,此刻好像被人照顾啊,如果顾梧……

小腹的阵痛袭来,她皱紧了眉,想法全部被打碎,脑海里自我唾弃的声音渐渐把自己淹没。

她不能,她不能那么贱那么坏。

匆匆搅拌,试了一口觉得太烫,又加了点冷水,温度正好的时候咕噜咕噜一鼓作气全喝了,喝完之后径自回房间躺床上。

关机,闭眼,竭力去忽略小腹处的痛感,努力着入睡。

偏偏难耐,痛一阵一阵,把她的思绪打得愈发清晰,胡思乱想着各种东西,又愈发难以平静。清醒意味着感受痛苦,而痛苦又b着人更加清醒。

恶x循环。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很快也打了雷,雨点混在雷声里,哒哒哒哒拍打着玻璃窗面。

下雨了。

肚子痛着也习惯了,她蜷着身子,静静听着雷雨声。

心情莫名地安静下来。

叮咚,叮咚。

原本只有雷声雨声的世界被一阵门铃声打破。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有谁会来?韩皎皎的内心刚冒出一丝隐秘的欣喜,又很快被心如si灰取代。

一点都不想起来开门。假装自己不在家吧,或者已经睡着了。

门外的声音有规律的响了三次,之后便没有动静了。

按理说韩皎皎应该松口气,但事实却是无b烦躁。有些人就是固执得像个傻子,怕打扰她绝不会多按一下门铃,但是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走掉,说不定傻傻的等在门外,等她从里面开门或者等她从外面回来。

有些人就是傻,怎么都不走。

最终她还是起床开了门,不出所料,门外墙边靠着一个人,手里拿个袋子,微微垂着头,看样子是想久等。

顾梧见了她立马站直身子,眼里满是担忧:“脸很白。”

韩皎皎微微扭过头:“做什么?”

他没回答,而是问道:“刚起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又这样,又这样,别这么烂好人,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韩皎皎冷着脸回答:“没有。”才说完,肚子一痛,手下意识捂在小腹那里,眉头皱得紧紧的。

顾梧再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她抱起,轻车熟路地把人抱回房间,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床上,盖过一张小毯子。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熊模样的毛茸茸的电热水袋,确认了温度正好,捂在她小腹上。

“先用这个暖暖肚子,我去给你煎茶。”

韩皎皎蜷着身子没说话,但手已把热水袋捂好了。很暖,也舒服了点。

顾梧才放心走向厨房。

在他转身之后,床上的韩皎皎调整了一下视线,目光直盯着顾梧的背影,看他远走,看他出门,看他拐道,看他最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最后闭上眼睛,身子缩得更紧,心里涩涩的。

过了一会儿,顾梧给她端来一碗红糖姜茶,温热的,刚好可以入口。

韩皎皎喝下,自己躺好。顾梧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刻意坐下来。

一上一下,视线不经意间碰到一起。他眼睛幽幽,不说话。韩皎皎便问:“你今天没课吗?”

“没有。”顾梧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和心虚,堂堂正正的语气让人差点就信了。

韩皎皎没有戳穿,但她知道,这一天上午顾梧满课,下午有两节,晚上有两节,按照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上课。

“哦。”最终她说。

两人各自保持着安静,没有说话,也没人动。过了不久,韩皎皎感觉疼痛减缓,困意涌上,张口对顾梧说:“我想睡觉了,你先回去吧。”

“嗯。”顾梧依旧低头看她,深深深看了几眼,确信她没有大碍了,才转身离开。他走到房间门口时,又被叫住。

“顾梧。”

顾梧的脚步停住。

“谢谢你啦。”

他回头,看到韩皎皎对他笑着说谢谢。那笑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笑容,像对朋友或同学或其他关心自己的人咧出来的带着宽慰x质的笑容。

也美好,也残忍。

“嗯。”他应了一声,出门,轻轻为她带上门。

床上的韩皎皎闭起了眼睛,困意却又消失不见了,倒是心中的酸涩愈加泛n。

顾梧,你怎么这么好啊,你不要这么好了,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韩皎皎整个生理期期间就没见过秦子深,下午自己去家教,晚上乘公交回来,睡在宿舍。

到第八天,正好是周六,她去了趟秦子深家里。

钥匙是他给她的,那时深情款款,说这是我们两个的温暖窝,你随时可以进来。

她打开门时,却见许久没见的男人搂着一个陌生nv孩倒在沙发里。

三双眼睛同时愣住。

那nv孩躺在秦子深身下,挑衅地冲韩皎皎笑了一笑。

“抱歉。”韩皎皎退出去,关上门。

秦子深看见她脸上失魂的神se,没反应过来时身t已经快一步起来,朝门口追去。

在院落外追上了她。

“皎皎。”他拉住她手腕,依旧能保持焦急、愧疚的温柔,“对不起……我混蛋,我垃圾,我……配不上你。”

韩皎皎掰开他的手,把他家钥匙放在他掌心,说道:“我们分手吧。”

秦子深望着她,眼底装着痛苦,良久,回应:“好。”

他望着她离开,眼底的神se慢慢由悔恨的痛苦转变为一种说不明的情绪。他算到了韩皎皎这人的骄傲,如果发现他和别人混在一起,铁定会提出分手。只是没想到,她会直接碰见偷情现场。

也没料到……会这样g脆。

不过,无所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折回身,继续去哄沙发上的娇娇宝贝。

韩皎皎走到路口,遇见等着的少年。

“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顾梧说:“我看见你过来了。”

“哦。”她应。

她心知肚明。一个小时前李旭给她发了条短信,说秦子深带了个nv孩回别墅,暗示她捉j在床。接着她便往秦子深别墅这边来了。

短信和定位。

韩皎皎走近顾梧身边的时候,看到了他鼻尖细细的汗珠,心里轻轻笑了一声。有些东西,她一直知道。

“你担心我?”韩皎皎问。

“我一直担心你。”顾梧答。

韩皎皎坐上他的摩托:“可以载我一程吗?”

“嗯。”他坐稳,开车。

他的后座,韩皎皎什么时候想坐,都是她的。

他确实很担心她,看到署名李旭的人给她发的短信后就坐立难安了,开了定位追踪她的位置,发现她果然来了这边。

秦子深所在的别墅区。

于是匆忙从家里赶出来,骑一辆摩托,在街上风驰电掣。左耳的耳机里传送着她和秦子深的对话。

一颗心像被一只大爪抓住,沉闷、难受,且愤怒。

直到看到她的神se没有什么异常,却仍然不够心安。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却还是常常看不透。

b如为什么和秦子深在一起,此刻有没有难过?

顾梧把人送到楼下,接过她递过来的头盔前,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纷杂的思绪只剩下最终一条。

“皎皎,跟我在一起吗?”

顾梧戴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沉。韩皎皎望进那双眸子,好像触碰了时空开关,回溯到过去的某一天,她见过那么漂亮认真的眸子。

一直以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蛊惑,心里一阵酸一阵甜,跳动的速度飞快,喉中酝酿着“好”一字,似乎下一刻就脱口而出。

音乐铃声却在这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气氛。

韩皎皎看到来电,眼神倏地冰凉,如有一阵凉水冲刷心头。

冷静了。

她丢下一句:“刚刚分手就谈下一个,我是不是太渣了。你回去吧。”

然后转身往楼上走,便走边接通了电话。

在她背后顾梧一贯沉寂的脸se终究还是难掩落寞。但失落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他注视着韩皎皎拿手机的背影,从兜里拿出一个耳机放在左耳里。

她和对方通电话的内容一一传入他耳中。

躁动、医院、妈妈。

韩皎皎转身离去原本就是为了躲开顾梧而已,她通完电话,从窗边看了眼楼下,空空荡荡才放心,迅速下楼跑向公路。

她坐在出租上握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良久,还是关机。

顾梧看着屏幕上的红点闪了一下,颜se变蓝。

没电了吗?还是关机了?

红点是网络追踪,蓝点是隐蔽的信号追踪。

顾梧抿紧唇,骑着机车继续跟上。

医生护士一阵忙活过后,韩晴也恢复了平静,感觉不到困,也感觉不到累,知道医生打电话给nv儿了,她就静静等着,呆呆睁眼望着天花板。

一片雪白。

白透了。

门口传来动静,韩晴侧头看去,捕捉到韩皎皎脸上闪过的焦急。

她笑了一声:“来啦。”

韩皎皎走过来,眉头皱着,没什么好脸se:“来看看你si了没有。”

“啧,有你这么咒你妈的吗?”她身t有点虚弱,本想开句玩笑,谁知才花了些力气,就禁不住咳了两声。

韩皎皎在她身旁坐下:“不能说话就别说。”

韩晴果然不说了,又呆呆望着天花板。

她此番又消瘦了许多,形容枯槁,十分脆弱,如一根枯木,随时都会迎风折断。

“为什么不吃东西?”韩皎皎都听护工说了她的情况,两个月了,一点好转都没有。

韩晴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说:“我吃不下,你又不是不知道。”

准确来说,是一年多了。起初她还能吃下些东西,后来越来也少,到两个月前,是彻底不能吃了,咽下一点又呕出来,折腾来折腾去,后来索x避而远之,就吊着营养ye。

她的内脏在衰竭。

良久,韩晴开口:“你最近在做什么。”

“上课、家教、吃饭、睡觉。”

“家教。”韩晴喃喃,又问,“几份家教?”

韩皎皎迟疑了一下,道:“两份。”

“很辛苦吧?”

“还好。今天刚刚辞去一份。”

“嗯。”韩晴又不说话了,盯着天花板看。心里却在想,前段时间刚做的那场小手术应该花去了不少,那房子卖去也不剩多少钱,存款早就没了吧,一轮轮一次次,营养费,护工费等等,只要她一日不si,这个洞就一日不能填上,皎皎她,应该很辛苦。

韩皎皎也安静地坐着。

良久,韩晴开口:“顾家那小子还围着你转吧?”

韩皎皎没有回答,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韩晴转头瞄了她一眼,又回头,继续说:“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你别折腾了,放过自己也放过他。这是我的错,你不应该承担太多。”

“呵。”韩皎皎冷哼一声,“你知道你有错?你就能不能要点脸?早g嘛去了。”

她确实是气了,气她当初执迷不悟、six不改,气她太贱。

“嗯。”韩晴说,“我错了。我太脏。我g三搭四,我six不改。但是……”她转过头来看着韩皎皎,“你和我不一样。你放下吧,你不要管我了,你别再有什么顾忌了,喜欢他就喜欢他吧。”

“你说得轻巧。”韩皎皎道,“闭嘴吧,养好你的身子,我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母nv俩揭过这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但大多时候是安静。空旷的房间里,一人躺着,坐着,即使没说话,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感。

直到韩晴睡去,韩皎皎静静地望着床上的她,目光有些呆滞,她心想,不了,现在不只是你的问题,是我,我根本配不上他。

韩皎皎一点也配不上顾梧,再也配不上了。

过了一会儿,韩皎皎俯身附在她妈妈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好好休息,我走了。”

房间重新剩下韩晴一个人。

她睁眼,望着门口,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会儿,她透过玻璃看到门外有个男孩子走过,匆匆侧脸,但是模样熟悉。

顾梧。

韩晴觉得自己笑了,又好像没有,而心里有个早已形成的念头在这一刻,完全确定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护士检查过之后,她说:“我想睡会儿。”

然后悄无声息扯掉了手背上的点滴针头。

韩皎皎是个典型的有妈没爸的孩子,关于她的身世她是听街坊的闲言碎语得知的,加上自己对韩晴那副德行的认识,知道这大抵是不离十的。

她妈,韩晴,初中辍学跟小男友跑了,把家里人气得要si,扬言要跟她断绝关系。韩晴也是个狠的,后面真的跟家里切断联系,再没回去过。

据说,那小男友骗钱骗身之后甩了她,徒留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不管si活,连打胎的钱都没剩下。

当然,韩皎皎并不是这个小男友的种。

那个胎最后是打掉了,韩晴拖着一副病t残躯又得马上找工作赚钱还债,后来被人看上,介绍去了一个会所陪陪酒。

那些地方不简单,客人的身份不简单,交易的规则不简单。陪酒陪酒,陪着陪着,睡到一起也不稀奇。

韩皎皎就是那个时候有的。

韩晴生下了她,在家里待了一年,很少出门。一年后,她重c旧业。

这几年的漂泊,韩晴也变了x子。原先被男人玩弄,后来玩弄男人,欢笑嗔痴,如鱼得水,捞男人的钱捞得欢快。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韩晴的事很快在街坊邻居的口中传开了。大的不要脸,小的一起受罪。韩皎皎小时候没少被孤立,那些小孩子不知道该说是童言无忌还是人x本恶,嘲笑她、孤立她、谩骂她。

小b1a0子。

韩皎皎发狠了,和人扭打作一团。

大不了鱼si网破。

于是她的x子从小要强,而冷漠。

旧城区的孩子受环境影响,容易早熟。其他人是,韩皎皎也是。她很快就懂别人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猜到了自己的妈妈做的是什么工作。

韩晴一日日穿金带银的收了很多珠宝,不日转卖。过几日又换一批,卡上的钱因此越来越多。

陪酒可赚不了那么多,但是陪睡可以。

情人、小三、大款。

韩晴赚了钱,给韩皎皎买衣服、买鞋子,帮她报这个班,报那个班。

“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说你的?!你做什么不好,你非得做这个?”韩皎皎不止一次跟她发过火。

“嗯,我错了,你以后不能像我一样。”韩晴说。

说来奇怪,即使前几年韩晴过得多么不好,被男人伤得多严重,又或者现在自己有多自甘堕落,她都没有给韩皎皎灌输过“男人都是坏东西”之类的思想,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找过借口,说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或者都是为了你云云,而是常常坦坦荡荡地认错,教她,“以后不能像我一样”。

韩晴渣是确实渣,但是对韩皎皎好也是真的好。

她是个坏nv人,但同时也是个好妈妈。

韩皎皎对她的感情也很复杂,一方面恨透了她g三搭四的行径,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很可怜,她对她有无奈,也有心疼,同样也见不得别人侮辱她,即使他们说的常常没错。她恨她,更ai她,毕竟岁月如烟,而只有她们母nv两惺惺相惜。

直到某一次,韩晴第一次慌慌张张警告韩皎皎:“不准跟姓顾的那孩子来往。”

那时韩皎皎并不懂韩晴的意思,后来她知道了韩晴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她,g搭上了顾梧的爸爸。

韩皎皎五年级的时候,楼下吴nn家来了一个小男孩,沉默寡言,看着很好欺负。她第一次遇见顾梧就是在城区的老街道,他被几个小学生围住欺负。他跌在地上,一声不吭,一点反抗都没有。

韩皎皎看不过去,出手和那几个小孩打在一起,趁乱拉着顾梧就跑。

到底还是小孩子,韩皎皎做不到彻底的冷面冷心,遇见顾梧如同遇见同伴,都曾被欺负,被围着欺负的样子,和自己以前一样。

后来慢慢和他做了朋友。她教他受欺负该怎么回击,他对她言听计从。

五年级、六年级,一年多里,韩皎皎身后都有个叫顾梧的小跟班。顾梧对韩皎皎,不只是听她的话,自己有什么都会首先想到她,或者她有什么需要的,他都会帮她弄来。他依旧沉默寡言,但是行动却说明一切。

韩皎皎觉得顾梧是真的傻,哪有这么傻的小孩,哪一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所以她常常一边享受着顾梧的照顾,一边苦口婆心说:“你怎么那么老实,人家叫你g什么就g什么?”

顾梧不说话。

于是韩皎皎就自顾自地立下了规矩:“好吧,那以后你只能听我的,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听,要反抗,反抗懂吗?”

顾梧应了声:“嗯”。

谁知彼时种下的因,酿造了多少后来的果。顾梧一句“嗯”,就记下了一辈子。

上初一的时候,韩皎皎和顾梧不在一个班了,但他们的关系还是没变,依然很玩得来。直到某次顾梧跟随韩皎皎到她家里一趟。

她取了个东西送给顾梧吃,然后拜拜。

刚巧那天韩晴看见了。

“那是谁?”

“楼下吴nn的孙子。”

“哦。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对。”韩皎皎说,“他叫顾梧。”

“哦,顾……顾梧?”韩晴的表情僵住,怪不得刚看那个孩子时觉得那么眼熟。

韩晴不久前在楼道见过那个孩子,彼时她下楼,他上楼,在即将并排时她的高跟鞋害她趔趄了下,身子不稳,刚好撞到那孩子,好在他反应得快,撑到了墙壁上,才没有跌倒。

韩晴十分抱歉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她对着小孩的时候态度可以说是非常温和,语气也轻柔,但谁知那孩子却不曾理会,一双眸子瞥向她,只有一眼,却将冷漠映s得淋漓尽致,浑身气质非常冷,绕过她继续上楼。

韩晴当时就被这孩子的气势慑住了,那孩子有种超乎年纪的深沉。事后回想起来觉得眼熟,但没想起来具t是谁,便放过一边。直到今日,看到那孩子和自家nv儿在一起,得知了他的名字,才终于想起来,那孩子,是顾泽昌的儿子。

想起那双冷漠的眸子,韩晴一阵后怕,他是知道了?接近自己的nv儿有什么目的?而且顾泽昌那x子,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那样子,孩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是为了皎皎,也不该再多牵扯。

于是她第一次下重口警告韩皎皎:“不准跟姓顾的那孩子来往。”

韩皎皎觉得很莫名其妙,心里很气,眼神便冷下来:“为什么?”

韩晴忽然就说不出话了,这一年来看这孩子的x情变了很多,也常笑了,看来是交了朋友的好处。

怔神间,韩皎皎已经摔门进房间。她自然没有把韩晴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和顾梧交好。

后来她撞破了韩晴和一个男人的约会。

顾泽昌。

顾梧的爸爸叫顾泽昌,韩皎皎见过一次,记得很清楚。

韩晴现在和顾梧的爸爸ga0在一起。

韩皎皎疯了。

“你是不是贱?你不犯贱行不行?人家有妻有子你赶上去做什么小三!n1taa就那么缺男人?!”当晚她对着韩晴大吼。

韩晴说:“对不起。”

“分手!”韩皎皎吼。

“不行。”韩晴答。

韩皎皎绷不住了:“顾梧是我朋友!朋友!”

韩晴闭上了眼,良久睁开,轻轻说道:“半年后,我听你的话,我们搬家,我好好找个工作,再也不找男人了。”

“所以你就是不分是吗?”韩皎皎冷眼瞪着她,“你真是坏透了!”她骂着骂着嚎啕大哭:“顾梧是我朋友啊,你怎么能,怎么能……我还怎么面对他……”

韩晴说不出安慰的话,独自站在客厅愣了很久很久。她之前和顾泽昌的情人协议是一年,共三百六十五万。她承担不起违约费用。

但这件事,也无法和皎皎说。彼时她也清楚了,顾梧那孩子是真的和皎皎交好,他们成为朋友时,她还没和顾泽昌弄到一块儿。

那天之后,韩皎皎开始疏远顾梧,拒绝他的一切,甚至骂他。

“n1taa离我远点好不好?!”她暴躁。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顾梧问。

“你整个人就是个错误!”韩皎皎说,“n1taa傻子?我以前逗你玩儿呢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觉得不好玩了,不想跟你玩了,你也识相点,离我远点行不行?”

良久,顾梧点头:“好。”

韩皎皎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我真是个坏nv孩,她想。

只是顾梧话是这么说,总还是不远不近跟着她,视线落在她身上,偷偷给她送东西,只是换了个方式对她好,其他一点没变。

傻透了。

某天韩皎皎被几个男同学拦住表白,大有不接受不放人的趋势。

韩皎皎二话不说,直接大打出手。远处的顾梧也赶紧跑过来加入战局。

他打起架来可真狠,和第一次见到的那可怜样完全不同。

那几人跑了,就剩下韩皎皎和顾梧两人。

韩皎皎靠在墙壁上,看着顾梧,问了声:“你也喜欢我?”

顾梧沉默着,没点头也没摇头。

韩皎皎越看他越忍不住想到顾泽昌的脸,然后浓重的羞愧感罪恶感铺面而来,一冲动之下她摘下脸上黑框眼睛戴在顾梧脸上。

“我不喜欢太好看的男生。别再跟着我了。”她说完就走了。

韩皎皎上了初中之后经常会有一些男生sao扰她,一方面是她长得太好看,一方面是从小携带的谣言。那副丑丑的镜框是她故意戴的,实在烦了,心想如果自己是个丑八怪或许更好。

倒不如是个丑八怪。

顾梧戴上那副眼镜,便很久没再摘下来。

可韩皎皎依旧冷漠,甚至b以前更加冷漠。这种冷漠不是表面上的冷漠,有时即便你看见她笑,她乖巧,她温柔,但都是表面,她从骨子里带着疏离漠然,让人看不见她的心。

韩晴曾趴在nv儿门口偷听过她的呜咽声,自己心里也像刀割一样难受。

原本她想,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现在和姓顾的一家人有过多牵扯,以后怎么也是个麻烦,他们现在还小,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且她想,顾梧能有那样的眸子,心思该是十分深沉,或许和皎皎做朋友不过是图一时新鲜。

但是她错了。她观察到顾家那小子对皎皎是真的好,好到毫无理由,毫无底线,即使皎皎冷言冷语,恶言相向。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累了,自己错了。

她觉得,她真是个坏nv人。

半年后,韩晴带着韩皎皎搬了家。韩晴这些年攒下的钱很多,完全足够她在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金盆洗手,做个好人。

韩皎皎不主动交朋友,从不交心。表面可温柔、可关心、适时问候,但就是不会放进心里。

她优秀、她全能、她也冷清。

直到上高中,她的清冷都是出了名的。

她心里装着一个人,这两年反反复复地想着他。一开始是内疚感压着她,后来越想越是他乖乖软软的画面,听话、对她好、又傻又甜。

久而久之,他成了她心底的执念。

一面卑微,一面想念。

她对不起顾梧。

她喜欢顾梧。

原以为不会再见,却在高二下学期,她们班来了个转学生。

叫顾梧。

顾梧再次出现在韩皎皎的生命里。

南城夏季yan光热烈,教室里四个空调呼啦啦地吹。班主任背后的少年挎着包,白衣休闲k,抵不住身姿挺拔。

“我叫顾梧。”

四年未见,少年早已经历变声期。彼时,明明是陌生的声音,却让韩皎皎听出一种熟悉的味道,熟悉到心脏会猛然钝痛。她立刻朝讲台看去,待看清他眉眼,脑袋里忽然轰鸣一声,好像有什么坍塌了。

刚好少年也望过来。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遮住了脸上多数风采。

四年,顾梧已经这么高了。

韩皎皎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脸上却擅长伪装,褪去原先一霎那的惊讶,只剩下冷淡。

台上的少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神情,对视悄无声息错开。

就做新同学。

往后的时间里,两人如同刚认识一般,绝口不提过去的事情。

如同真正的陌生人。他只是个普通的转学生。

顾梧在班里其实并不出众,万事只是中等。中等的长相,中等的成绩。大家并不过多关注他,他也懒得关注别人。

他依旧沉默寡言,长长的刘海遮住头发,给人一种y沉感。

只是时间一长,区别就慢慢出来了。

他对每个人都无话可说,唯独对韩皎皎不一样。

有些同学察觉到了,韩皎皎也察觉到了。

从陌生开始,一点一点恢复到原来对她好的状态。毫无芥蒂,毫无保留,毫无怨言。

为什么?

有天课间她捂着肚子,面se不好。

“不吃早餐对胃不好。”他把面包放在桌上。

“谢谢。”韩皎皎说。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面包丢进垃圾桶。

全班唏嘘,静默看着这场戏。

往后,大家对顾梧越来越鄙夷,而顾梧却浑然不觉一般,依旧关怀。

再一次,她t育课上扭伤了脚,他飞快来到她身边扶住。

韩皎皎侧身移开。

顾梧望着她:“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

这次顾梧没听她的话,强y地拉过她的手揽到自己肩上,扶着她的腰走。

“你放手。”

顾梧没放。

倒是旁边几个人开始冷嘲热讽:“顾梧你没听到皎皎说什么吗?人家不喜欢你,你非得给人家找不愉快是不是?”

“是啊,回去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样,y沉y沉的,整天当t1an狗,贱不贱啊你。”

顾梧抿着嘴不动声se,扶着韩皎皎的动作依旧小心坚定。

韩皎皎握紧拳头,憋着气:“顾梧,先放开手。”

她的语气淡漠、愤怒,让他不由一愣,手掌终是失了力。韩皎皎趁机ch0u出手,往回走去。顾梧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心头有种卑微和失落的感觉。

如果他是错的呢?或许她们说得对,她应该是讨厌极了自己。她或许是真的讨厌自己,所以躲起来了。而自己这么费尽心思找到她身边,这么费尽心思想对她好,在她看来,可能反而是一种困扰。

如果,她真的厌恶极了自己……

顾梧不敢回头,僵直在原地,手紧握成拳。

韩皎皎一瘸一拐,纵是颠簸,也难掩一路的气势。

“啪!”

她直路来到刚刚闲言的nv孩子面前,上手就是一巴掌:“嘴巴放g净点。”

说完,喊了声同桌,趁众人发愣,在同桌帮助下走了,路过顾梧时也没看他一眼。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原本她只是想当众让他难堪一下,好让他知难而退,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对她好,不要和她有再多的牵扯。然而结果却适得其反。顾梧没有停下,别人反倒因为她而贬低他。

越来越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是个坏nv孩。韩皎皎想。

她路过他往前走,没有看到他在背后,绽开了四年以来最开心的一次笑容。

原来是为了维护他啊。

赌对了。

那次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很大的变化。

顾梧击不退,韩皎皎又舍不得别人再说他,所以他的好都会一一接受下来。

他没说喜欢她,他们也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普通同学。

关系就这样持续。

高考结束后,韩晴住院。韩皎皎卖了房子,在目标大学附近租了房。

不久,顾梧也在对面楼租了房。

这么多年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b如顾梧,他对一个nv孩子的执念深到至暗至明,最yan光是她,最y暗也是她。

思念逐渐蚕食,占有yu疯狂作祟。在他们关系缓和之后,他找机会在她手机里做了手脚。

他想了解她的所有,想拥有她的所有,想知道她为什么远离自己,想把她紧紧抓在手中。

韩皎皎在料理韩晴后事的时候全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顾梧一直跟着她,她沉默,他也沉默。

昨天他跟了她一路来到医院,站在门口听了半天墙角,终于把事情查清楚。

没想到困扰自己这么久的难题,答案竟然如此简单。是该说自己太大意,还是他的皎皎太单纯?

韩晴横cha在他爸妈之间做了小三,韩皎皎知道这件事,所以故意远离自己。

不过,她说,皎皎喜欢自己。

韩皎皎目无焦点,而顾梧则一直在看着她。

他料想过很多种原因,却没想过是因为这个。他对父ai母ai没什么执念,也知道他们的婚姻是个什么样子,父亲ai不在家庭,母亲心系钱财,两个对他都没有什么感情,他也一样。同样,他们的事情他也不会管,也不想知道。

五年前,林橙和顾泽昌确实因为离婚闹过一阵,后来林橙拿着一大笔钱远走高飞,顾梧继续挂名顾泽昌的儿子,实际上和以前并无不同。

其实顾泽昌的情人不只一个,顾梧心知肚明,他并不会憎恨这些小三,也不会觉得她们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罪魁祸首,因为这个家从本质就是烂的。

可笑的是韩皎皎竟然因为这个远离自己。

其实从第一面起他就看出来,韩皎皎虽然表面看上去冷清,心地却十分赤诚。她或许觉得无颜面对自己,所以决定把自己越推越远。

傻。

韩晴无法入土为安。火化后,韩皎皎拿着她的骨灰回家。那天晚上下起了暴雨,她下了车,站在雨中,前面就是家里,她却停步不前。

不对,不是家,没有家了。

从她租了这个房子到现在,韩晴一直住在医院里,连一次也没有来过,所以连所谓家的味道也没有。

她没有家了。

韩皎皎站在雨幕中,几天来,第一次,嚎啕大哭。

雨很大,雨声很大,雷声很大。

她的哭声也很大。

顾梧撑着一把伞走上来为她挡去雨。

韩皎皎蹲下,哭得愈发大声。

那天夜里,最终是顾梧把她抱回了家。

韩皎皎冷静下来,看着顾梧在她家里为她忙前忙后,说了句:“顾梧,不要再对我好了。”

顾梧拿着一杯热水走过来放在她手上,然后拿起毛巾帮她擦头发。

“真的,顾梧,不要再对我好了。”韩皎皎抓住他的手,抬头和他对视,黑暗中的两双眼睛尤其亮,互相望着彼此。

顾梧说:“为什么?”

韩皎皎重新低下头:“我不配。”

顾梧挑起她的下巴b她看他:“哪里不配?”

她说:“我和秦子深睡过了。”

“嗯。”顾梧说,“我知道。”然后又说,“你不是故意放给我听的?”

韩皎皎眼里闪过惊讶的情绪。

顾梧继续为她擦头发,语气平静:“我在你手机动了手脚,你知道。只要你的手机开机,我就能监听到你周围的声音,这个你都知道。所以遇到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会故意关机。但是你和秦子深浓情蜜意的时候,手机永远是开的,不论下午、晚上,就好像故意让我听到一样。”

韩皎皎敛下眸子:“不,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而且你并不反对。”顾梧说,手指从她的黑发中穿过,慢条斯理,轻轻悠悠,“皎皎,你知道吗,表面上是我在对你好,但实际上是你一直在纵容我。你一直知道,但是你一直放任。”

“够了。”韩皎皎拍掉他的手,“你到底求什么?我跟秦子深睡过了你不觉得脏吗?你要跟我在一起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顾梧跪在沙发上,身子b近她:“我觉得恶心,我也恨。”他欺身而上,钳住她的下巴,“那你答应我,今后除了我,不会再让别人碰你的身子。”

他的力道很大,她挣不开,甚至有些微微的疼。他这个目光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y狠得不像他。

而他会变得那么y狠,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韩皎皎扬起手,摘下那个笨拙的黑框眼睛,露出他jg致的眉眼,她看着他,心里泛酸:“别抓着我了,我一点都不好,我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啊。你别喜欢我了,你去喜欢别人吧,你值得更好的。”

“好不好,是我说了算的。”他扬起她的下巴,作势要亲上去。

“不!你不知道!”韩皎皎躲开,“我妈就是当年害得你爸妈离婚的小三!”

“我知道了。”顾梧动作轻柔地扭回她的头,“所以你是不是觉得很愧疚,觉得对不起我,配不上我?所以要把我越推越远,觉得这样是为我好?”

韩皎皎不说话,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我不觉得,皎皎。”顾梧继续说。

他越靠越近,声音越来越低似两个人之间的细语呢喃:“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你更应该补偿我。和我在一起,时刻待在我身边,服从我,顺从我,以及……ai我。”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仍在说道:“所以,别再推开我了,别再伤我的心。”

顾梧吻上她的耳朵,一触即离,然后重新为她擦头发。

韩皎皎一动不动,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

一直安静了很久很久,直到韩皎皎开始意识到时间,而看到顾梧身上还是那套sh衣服,她终于开口。此时两人面对面,她需要抬起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

她说:“你就一点都不讨厌我吗?”

不管她怎么做,就是傻傻的不走。

“嗯。”他说。

“那好。”韩皎皎说,然后搂住他脖子,踮起脚尖,主动贴上他的唇。

过去她做的错事太多了,她想,或许她真的该好好弥补。她会对他好,毫无条件地对他好,不管今后如何,她会全心全意对他好。

顾梧揽住她的腰,左手按住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肖想已久,来之不易。

窗外电闪雷鸣,照着室内忽明忽暗,却不能撼动两人分毫。

起初克制,后来放肆。两人亲得难舍难分,一个吻仿佛就天长地久。

韩皎皎消失了几天之后终于又回到学校,但情绪和身t状态没能调整得过来,面无血se,唇se苍白,看得出来是刚刚经历过大悲之事的人。

上次在教室讽刺韩皎皎的nv生和黎箐走在一起,刚好从她身边路过,见她这副模样,嗤了一声:“啧啧啧,还是被甩了吧?当初你有多得瑟,现在就有多可怜。”

韩皎皎懒得理会,脚步都没停。

但nv生显然不想让她就这么走掉,又拦上去:“你得意什么,都被甩了还装什么装。”

眼前这个nv孩子欢乐蹦跶的样子还真是好笑,韩皎皎终于看她一眼:“我被甩了你就那么高兴?可惜了,人家甩了我,也没和你在一起。”说完若有似无地瞟了眼黎箐。

nv生有点心虚,提起声音道:“你胡说什么!你被甩就被甩,别挑拨离间!箐箐姐,你别听她的,我没有想过和子深哥在一起的。”

韩皎皎对她们的事情不感兴趣,转身就走。

“韩皎皎。”黎箐叫住她,赶上来。

她还没忘记上次的一巴掌之仇,但看见韩皎皎这个样子也没觉得有多畅快。秦子深现在和数院的那个nv生打得火热,但在她看来,模样气度还不如韩皎皎。

她走到韩皎皎面前:“你之前扇我巴掌的时候不是还挺横的吗?为了一个秦子深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呢?”韩皎皎道,“你觉得我应该找那个nv孩,当众给她一巴掌,骂她贱人,g引我男人?”

黎箐的脸se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韩皎皎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可秦子深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多嘴了一句,对她说:“黎箐,你ai秦子深吗?”

对方没料到她问得那么直白,愣着神没回答。

韩皎皎也没等着她回答,又说道:“ai他,就要成全他。”说完朝她微微一笑,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成全他,他心向往的是万花丛,你也不该吊si在这一棵树上。

巧不巧,这一天狗血的事情来了个满汉全席,韩皎皎才绕过黎箐,抬起眼看到前面站着秦子深,和她的新nv友。

韩皎皎懒得应对他们,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路过时连个眼神都没给。

可在有心人眼里,她视而不见的样子,意味不简单。

ai他,就成全他?

秦子深在心里笑,心想这个nv人是有多喜欢他,才能做到这么包容。那张小脸苍白,面无血se,分明是悲伤过度的样子,却甘愿把怨恨藏起来,反而祝福他。

韩皎皎啊。秦子深觉得那三个字在自己腹中打转许久,每y一遍都有不同的味道。说来奇怪,以往见过那么多nv孩子,娇贵的清高的,交往时确实让他喜欢,但是耐不住腻味,分手后也就不关注了。唯独这个韩皎皎,最近倒是一直活跃在他脑海里。

听说她分手之后就紧接着请了假,接连几天没来学校,回来后就是这副虚弱样子,似哭过肝肠寸断。一向是铁石心肠的他,竟然也有些动容。

疯了,乱想什么。

他瑰然一笑,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眯起,捏了捏身旁小宝贝的手儿,继续若无其事地走,路过黎箐时也没有多余的眼神,一副完全不认识她的模样。

黎箐站定在远处僵了许久。

当初他也是这样贴着自己,也是对自己这样深情,也是仿佛天地之大眼里只有她一个,却如今,只见新人笑,不见故人哭。

有点可笑,又有点悲凉。

当初说得多好听,汤灌得一盅一盅的,说实在处处留情才是男人的劣根x!

ai他就要成全他?成全个p!

黎箐忽然动了,气势汹汹朝前面两人追上去,一如当初在图书馆拦住韩皎皎那般。

“啪!”她扬起手扇了个巴掌。

“啊!你g嘛啦!”

秦子深旁边的nv生叫出声,声音非常之嗲,黎箐冷哼了一声:“闭嘴。”然后转头看秦子深,看到他左脸上渐渐显露出的红痕,心底畅快了些,又忽然笑出来:“这张脸一如既往的英俊。”

说完这句又收了笑,眼神里的怨恨仿佛要崩裂出火花来:“秦子深,你本质上就是一个渣男。”

黎箐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数院小nv生心疼地00秦子深左脸:“疼不疼啦?”

秦子深摇摇头,看着nv生的眼神变得有点幽深,道:“她说我是渣男,你觉得呢?”

nv生说:“当然不是啊,谈恋ai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嘛,不喜欢了就分手咯,为什么骂人家是渣男。”

“哦?”秦子深的桃花眼上挑,低头凑近nv生的脸颊,“那有一天我要和你分手呢?”

“那、那、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不过我不会怪你的。”nv孩咬着嘴唇,泫然yu泣,楚楚可怜。

秦子深见识过那么多nv人,怎么纯真,怎么绿茶,他自然能看得出来。此时他看着nv孩子那双故作单纯的眼,听到她的略嗲的声音,心头忽然涌起一gu反感。无趣,无趣,无趣得紧。

nv生矫r0u造作一点,原本他还挺喜欢,可对着眼前这个,此时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一样喜欢首饰珠宝,韩皎皎就b她真诚许多。

一样处处顺着他,韩皎皎就没什么心机。

一样在床上放不开,她是半推半就yu擒故纵耍心机,韩皎皎是含羞带怯真带感。

而且b身材b样貌,韩皎皎b她更有料。这么看起来,她真的是一点都b不上他的前nv友。

秦子深直起身子,两人的脸颊拉开距离。他脸上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开口却说出另一番寒冷的话。

“那我们分手吧。”

秦子深掰开她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脸上早就没了笑,桃花眼此刻也闪现出绝情的光。

“什么?”nv生愣了,不顾他反对又匆匆抓紧他手臂,“子深哥哥,是我哪里做错了嘛,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嘛。”

声音很嗲很嗲,娇声婉转,能让人起一身j皮疙瘩,若是以为秦子深绅士贵公子的x格,此时一定要赶着怜香惜玉,但却没有,反而是听了这些话让他心里十分烦躁。

他回头俯视这nv孩,目含警告,凌厉而危险,像暗夜中匍匐的毒蛇,y凉诡魅:“因为她说得没错,我的本质就是个渣男。”

他冷哼一声,扯开nv生走了。

韩皎皎回来后的状态很差,作为好友的何倩自然很急。她原先就挺冷,现在是眼里彻底没了生气,整张脸面无血se,看着就像一张单薄的纸,随时都能被风吹倒。

下了课何倩连忙拉住韩皎皎,说要和她一起去吃饭。

“我今天中午有约了。”她对何倩露出一个笑容。

看得出来她为了安慰她笑得很勉强,又要装作一副我没事的样子。何倩心尖一颤:“皎皎,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话没说完,她便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秦子深。

韩皎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照着她的目光回头,刚好和背后走来的秦子深对上。

秦子深扫一眼她的眉眼,看出其中的疲惫,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但总归不太顺畅。

“中午想吃什么?”

语气熟稔得好像他们依然处于热恋当中。

何倩的嘴巴张了又合,不知如何开口。中午有约说的是秦子深吗?她一脸担忧地看向韩皎皎,她不会真的陷进去了吧?

韩皎皎不知道何倩心里的猜测,她没答秦子深的话,而是回头对着何倩说:“倩倩,你先去吃饭吧。下午请你喝n茶。”

何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终是什么也没说。

顾梧计算好了时间,提前上交了代码,早几分便从a区出来,赶往韩皎皎教室所在的e区。已经飞奔到楼下,脚步跨上楼梯那一刻却突然缓慢下来。

耳机那一旁多了个男声,熟悉,讨厌。

秦子深。

顾梧突然迈不动脚了。下课的人cha0还没有褪尽,楼上的人一窝蜂对着他逆向而下。他收回了脚,走到外边的自动贩卖机旁,靠在墙上,垂着头,左耳却无b敏感,那边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收进神经。

韩皎皎看向秦子深,眼里无悲无喜,就像在看一个普通同学:“有事吗?”

秦子深心想她现在一定是故作坚强,明明心里悲伤得要si,却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但是她这副样子,偏偏对他胃口,心脏好像都软了一块。

他柔声,温柔缱绻地望着韩皎皎,目光里承载了后悔自责难过的深情。他伸手,作势要去抓韩皎皎的手。

韩皎皎侧身躲开,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有些隐隐的不耐:“请自重。”

果然她还是怨恨自己的吧。秦子深心里嗤笑一声,又无端有种被惦记着的满足感。nv人。她此时或许还放不下架子,或许还埋怨他,不管是哪一种,问题都不大。

“中午一起吃饭吧?去上次我们去的那家,你不是喜欢吃那里的牛r0u盖饭吗?”

韩皎皎没有说话,直gg盯着秦子深。

牛r0u盖饭。顾梧的脑袋低垂,刘海遮住眼里的神se,整个人一动不动,如同冰封的雕塑,然而细看还是可以发现,他的肌r0u因过度紧绷而微微颤动。

韩皎皎笑了,有些轻蔑嘲讽,说道:“秦子深,你好像把我的喜好和别的nv生弄混了,我,不喜欢吃牛r0u,很不喜欢。”

闻言秦子深皱起了眉。不可能,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记错,特别是韩皎皎这个当初他费了好些心思才追到的nv孩。

“可你当时……”确实对我给你点的那份牛r0u盖饭赞不绝口啊。

“你记错了。”韩皎皎冷冷打断他的话,转身走了。

秦子深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记得清楚,当时是他带她去的那家饭店,她说是第一次去不知道该点什么,是他把这道菜推荐给她,当时她吃过之后非常欣喜,还说下次还要一起来。

他怎么会记错呢……

不久,他似乎找到了答案,微眯起眼,嘴角微挑。越是生气,越是说明内心的焦灼和难过。在他们的关系中,他原以为一直是他在哄她,却原来是她在哄着自己,明明自己不喜欢,还为了讨自己的欢喜委屈迎合。

如果不喜欢吃牛r0u是真的,那么觉得受委屈也是真的。

韩皎皎,果然还是太ai他。

顾梧并没有高兴多少,藏在黑框眼镜背后的眼睛满是y暗深沉。

他们一起吃牛r0u盖饭这件事,他之前并不知道。

韩皎皎不喜欢吃牛r0u,沾一点味道都不行。但她竟然,主动陪秦子深吃了牛r0u。

他计算好距离,站直身子,再次走到楼梯间。

韩皎皎下楼看到他,神se亮了几分,嘴角提起些弧度,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怎么不上去等?”

“有人。”顾梧说,同时拉起她的手带着走。

“秦子深吗?”韩皎皎笑。

“嗯。”顾梧把她拉到楼梯下面的隐蔽空间里,将她抵在墙上,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韩皎皎眯起眼,笑着说:“牛r0u吗?”

顾梧低头,两人的脸颊近在咫尺,彼此呼x1交缠。他说:“刚刚,他有碰到你吗?”

“有的话要怎样,没有的话要怎样?”韩皎皎问。

顾梧的手捏住她下巴,用了三分力:“我说过啊皎皎,之前的都过去了,往后的你,全都是我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狭小的空间里也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如果他不小心碰到你,我可能会忍不住……把他剁了。”

韩皎皎双手捧住顾梧的脸:“不会的,我不会让别人碰我的,我还怕你不要我。”然后,她对上他的唇,吻上去。

顾梧按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我不会不要你,你记得你今日的话。你韩皎皎,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全部都是顾梧的。

韩皎皎期末前准备辞了家教。最后一次结束时她从学生家里出来,走到大道左边的一家咖啡厅,朝里面的人笑了一下。

顾梧收了东西,捧着一杯热烤n出来,递到她手里。

“都到了夏季啦,下次要喝冰的。”韩皎皎说道,手却乖乖捧着杯,热度从掌心传到心脏,透露着欢愉。

“嗯,下次。”顾梧伸手在她头上r0u了r0u。他见识过她的各种模样,坚韧的、冷漠的、高傲的、清冷的,总是如在云端,可望不可及。不过最近他ai上了她软软绵绵会冲他撒娇的样子。

他眼睛盯着她咬住习惯的唇,喉结滚动,低下头去轻啄了啄她的鼻尖。

“好喝吗?”他问。

韩皎皎x1了一口n,抬头对他眯眯眼,乖巧俏皮。然后忽然间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堵上他的嘴,把自己口中的烤n渡到他口中。

“好喝吗?”她松开手,站回来,反问。

一口n入喉,口齿留香。他平时不喜太甜腻的味道,但是刚刚那一口实在太好喝。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唇,看到那上面残留着的一滴白ser汁,似乎觉得更加g渴。

他眸se渐深,弯腰低头在她嘴边t1an了一口,抹去残留的r汁。

“嗯,好喝。”他说。

韩皎皎似乎有些愣住了,急忙地转过身:“快走了,一会儿公交该跑了。”

背后的店铺照出柔柔的白光,扑打在夜se当中被减去了几分亮se,但照得出她耳廓的红se特别娇neng。

她在害羞。

这个认知让顾梧很高兴,嘴角的弧度也上扬了几分。他两步追上去,手牵住她的手。

末班车里座位很空荡,他两坐在后排,双手牵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韩皎皎的另一只手也攀过来抱住他的手臂,身子歪向他那一侧,脑袋靠在他肩侧。

“我就说你今晚不要陪我来,浪费你那么多时间。”她说。

“不会。”顾梧小幅度地转了下身子,另一边的手伸到她那边去,覆在她的头顶轻轻r0u,“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韩皎皎的眼又失了焦距,那一瞬间鼻尖有些酸楚,喉间酸涩,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后来两人没再说话,气氛也很和谐,安静了一路,没有尴尬。

韩皎皎静静靠着顾梧,那句“不要对我那么好”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的ai情不是平地起高楼,并非温水煮青蛙,而像寒冰中迸裂出岩浆,最后连冰都融进岩浆里一起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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