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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6)

 

傅趋光看着她的反应憋着嘴笑起来,「原来要这样你才有反应啊!」

丁宛心眼眶泛泪,委屈地说:「我讨厌si你了!就只会欺负我。」

「跟着哥哥在一起,包准你吃香喝辣,有什麽不好?」

「谁喜欢你这个臭流氓!」

「你妈就很喜欢我。」

「哼!谁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丁宛心不甘愿地说。

「连你妈妈都知道我好,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你说说看啊?」傅趋光的手掌移到她肩颈间,像是抚0小动物一般,大掌暖暖的,很舒服,丁宛心有些分心,觉得不妥,却又喜欢这样的触碰,没有侵略x,反倒有安抚的意味。

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认真对他说:「傅趋光,我知道你人其实挺好的,时常对我很照顾,可是,我现在觉得我应该好好读书了,不应该再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就拿谈恋ai来说好了,我们就算在一起,又能多长久呢?」

她的问题太现实,让平时不正经的傅趋光也沉默了几秒,就听见他在她头顶小声地说:「不要一直去想以後,以後的事没人知道,我只在乎现在。」

「……这样不算逃避吗?」逃避这些明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享受一时的快乐、放纵,就真的快乐得起来吗?她已经有过一次不切实际的暗恋,事实和幻想的总有太大的落差,她怕。

「现在开心就够了,你又知道以後会怎样?」

「你又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开心了?」

「一定会啊!我一定让你很、开、心。」他屈膝和她对视,笑得痞模痞样。

傅趋光的人配上这句话,让丁宛心怎麽想都想到奇怪的事情去。

「怎麽样!你说啊!」傅趋光催促她。

「……」她想,如果现在直接拒绝他,他也不会善罢g休,「我、考虑考虑。」

傅趋光乾笑两声,捏住她的下巴,「考虑?别又想给我玩什麽花样,否则老子就让你後悔。」

傅趋光像是看出她的纠结,却没说破,浅浅一笑,脱了外套就往床上躺。

他枕在她的枕头上,闭着眼,手枕在後脑,翘着二郎腿,动作一气呵成。

她想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戳了戳他手臂,他不动如山。想到刚才看到他眼下的黑印子,可能真的很疲惫,还是帮他盖上棉被。

傅趋光闭着眼,嘴角微扬,「过来一起躺下?」他突然睁开眼睛说话,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丁宛心倒ch0u一口气骂他,「卑鄙无耻下流!」

他依旧笑嘻嘻,没什麽廉耻心地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睡了过去。

她发现脱下外套之後,他里面竟然只穿了件短袖。袖口随着他的姿势往上移,露出他结实的手臂,上头有一道巴掌长的疤。

她知道那疤是因她而留下的,上头长出新r0u,粉红se的。丁宛心盯着那道疤看。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的成见不若以往那麽深。傅趋光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有血有r0u的人,在刀光中他说要保护她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感动是确实存在过的,像是从黑暗中生出了幽光,在她心房萦绕,逐渐吞噬了黑,也把恼恨吞没。她站在床边,看着他闭上的双眼,睫毛颤动,他是个白皙的少年,长久不见天日又或者日夜颠倒下的苍白,闭上眼睛时,五官轮廓是柔和的,像个符合他年纪的纯真少年,一点杂质也没有。她想起他虽喜欢捉弄她、逗弄她,但从来不曾趁他们独处的时候对她y上弓过,渐渐她也知道他是嘴pa0多於存心,惧怕他的心就这麽自然而然消散了。

她用力拉了拉老旧又沉重的被子,将他两条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掩起来,棉被下头的手机突然响起,傅趋光睁开眼,就是这副情景。她拉棉被的手还停在空中,尴尬地看着他坐起来,清清乾涸的喉咙发话。

傅趋光回话的语气较昨天更严肃谨慎,没说几句,便很罕见地恭敬收了线,匆忙下床。

他穿上外套,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有事先走了,你几号开学?」

「初六。」

「初六,那天我有事,在那之前我会再来找你,这那之前要乖乖的,知道吗?」他半开玩笑说着,主要的意思是要她等他。

她看着他略略惺忪的睡眼,宽宽的眼摺子,心疼的感觉生了出来。

傅趋光出了房间,头也不回走了。她的目光追逐他在走廊的尽头处消失。

曾几何时,她望着他的背影竟开始会期待他回过头来,再看看她一眼……

隔天,她和母亲、弟弟去了外婆家。初三搭火车回来的时候外头下着毛毛细雨,他们忘记带伞,母亲念着等一会儿要去车站旁的商店买把伞,又让丁宛心帮小弟弟把羽绒外套穿起来。

下了车,一波人小跑上月台,推挤之间三个人冲散了,丁宛心找不到刚刚一起下车还抱着弟弟的母亲,她紧张得望着四周。热闹吵杂的小火车站,人cha0来来往往,都没有他们的身影。跑到母亲说的那间商店去看,也没有看到人。

她站在车站门口,望着络绎不绝的行人,或者神se匆匆,或者离情依依,大概没有一个人跟她的心情一样。站在人群里,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等了会儿实在太冷,她拉起澎大外套的帽子,在绵绵细雨中奔跑,上了公车还是没有看到母亲,她想,也许他们没等她就走了也不一定,摇摇晃晃选了一个座位坐下。听见後头的人说镇公所的停车场si了一个人,大过年的,在车子里自杀,可能跟欠债还不出钱有关……

她的心紧缩了一下。

到站之後雨势暂歇,她戴着帽子低头走在路上,就听见前面有脚步声传来,竟然有些期待,她抬头看,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发觉到自己竟然惦记着傅趋光!她一直在想昨天不在家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她家找她?刚刚在车上听到的话,她直觉就想到了傅趋光,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和他有关,想打电话给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

而且,她根本不记得他的电话几号……

到家的时候,她看到母亲已经在了。不需要再多问什麽,她知道自己又是理所当然的那一个。理所当然自己会回家、理所当然知道她的想法、理所当然要懂事。意外的,父亲竟然早他们一步到家了,听说是一大早回来的,他每赌必输,这次竟然赢了五万块钱回来,母亲念他几句,大过年的就不想和他再计较。

弟弟在玩桌上那袋新买的玩具,不是用他的压岁钱买的,是母亲买给他的。她拉下外套帽子,脱下外套,想洗个热水澡。

拿了浴巾出去时,母亲见了就说:「欸!不要洗头喔!」

她心里有气,为什麽不能洗?她就是想全身冲个暖暖的热水,不行吗?

「开学之後你去把头发剪剪,太长了。」

她进了厕所,原本想赌气洗久一点,最後还是作罢。

缩在房间床上,趴着写最後的寒假作业。

傅趋光没有来。是不是昨天来过了,发现她家没人?他昨天找不到她,今天不会再来吗?丁宛心越想越心烦意乱。

年初四傅趋光还是没有出现,到年初五的下午她坐不住了。

因为她早上在杂货铺听到有人说,镇公所si的那个人,是在镇上赌场欠了一大笔钱被bsi的。赌场来了一屋子警察都闹得歇业了。

她拔腿就朝傅趋光家跑,到了他家,门上锁了根本打不开,她有想到他父亲,绕到边间,垫脚往里头看,他父亲还在里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倒了。脚边的水已经喝光,装食物的碗一点残渣也不剩。

她像是想到什麽,拔腿就朝公车站跑,到了市区下车,直奔印象中傅趋光待过的那家酒店。

她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酒客,就是没有看到傅趋光。门口的围事看上去绝非善类,她不敢过去,就这麽犹豫着要不要走还是再等等的时候,她发现路边站着个nv人,那nv人衣不蔽t,在这麽寒冷的天气竟然脱得只剩内衣k,面上cha0红,笑得张狂,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不知道说了什麽就蹲下去,当街便溺。

丁宛心吓得目瞪口呆,这才看清楚那nv人竟然是戚媛媛!

戚媛媛站起来之後,从男人手中收了一叠钞票,那男人吃了她几把豆腐才走,她转身要回店里,一个男人冲出来为她披上大衣。

眼看她就要走了,丁宛心鼓起勇气冲过去叫了声:「戚小姐!等等!」

她觉得喊她全名可能不礼貌。

戚媛媛愣了愣才缓缓转过头来,醉眼迷蒙看着她,拢了拢大衣。她笑得很不屑,张开yan红的唇,调侃地说:「要应徵请入内,但不是找我这麽一个小姐。」

「我是来找你的。」其他人围了上来,她实在害怕。

「老娘和你没什麽好说。」

「我、我担心傅趋光他爸爸,所以过来找你的。」她想,她如果直接说她担心傅趋光,恐怕会惹她生气。

戚媛媛扶着墙摇摇晃晃下了楼梯,走到路边,她跟过去,接着说:「傅趋光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怎麽知道?」

听戚媛媛的口气,她确定他是真的出事了!

「我听说了镇公所停车场si人的事。」

她不敢说是他明明说过要来找她却没来,她才担心。

「那些都不关你的事!自以为清高的小处nv!他只是想1扒光你!你还ai上他了?」戚媛媛翻了个白眼,就要走。

丁宛心拉住她的袖子,「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他爸爸那边有没有人去送饭,要不要报警啊?」

忽然戚媛媛抓狂般尖叫起来。

「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贱nv人,你还要害他多少次——」戚媛媛伸手揪住她,扯住她的头发。

丁宛心和她在路边推挤,引来不少人围观。旁边的围事冲出来将她们两个分开,戚媛媛愤恨不平地被搂着拉进酒店。

丁宛心0着被扯痛的头皮,不明白戚媛媛的意思,为什麽说是她害了傅趋光?

另一个围事将看热闹的路人赶走,把丁宛心拉到一边,「你就是光哥最近追的那个nv人吧?」

丁宛心见着这麽一个虎背熊腰,充满戾气的人,心里有点害怕,她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光哥被人带到警局去了。说是你害的也没错,一般这种事光哥很谨慎!」

丁宛心离开酒店,心里很混乱。寒风中她走到警察局门口,路上又下起小雨,她不敢进去,把外套帽子盖在头上就这麽站着淋雨。

她全身都冻僵了,这时候里面出来个人,穿着深灰se的皮衣,和一个警察鞠躬哈腰,他的後面是丁宛心期盼见到的傅趋光。

她正想开口叫他,他确实也已经见到她了,却将目光移走,看向别的地方,跟着其他人走了。

他们上了轿车,车子驶入夜se之中,丁宛心愣愣地看了一会,低着头也走了。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隔天开学进了校门,就这麽凑巧遇见厉招yan神采奕奕的样子,他装作没看见她,昂首阔步从她身边走过。这个人已经再也无法引起她内心的波动了。

原本以为新学期,大家已经忘记她的事,没想到她们还是继续找她麻烦,像是为苦闷的学校生活增加一点趣味一样。

一进教室,她原本用的桌子被拖到垃圾桶旁边。

她把桌椅拖回去,发现自己的桌子和ch0u屉又臭又脏,像是被人塞过臭掉的垃圾。

下课上厕所时,总有人恶作剧般不断踹她厕所的门。她的学期新座位被人做手脚,坐到那个视力不好的同学旁边。

她位子的臭味怎麽擦都擦不掉,那同学的嗅觉灵敏,丁宛心一搬过来,他立刻皱眉。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麽。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出校门不远的路上就遇到她班上那群nv同学和高年级的那个学姐。她们拿着剪刀,扯住丁宛心的头发,把她及肩的黑发剪成了狗啃的。她们调笑着、得意着。

「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她抓着自己的头发,趴跪在地上,哭着问。

「那就要问你为什麽g引厉招yan啦!自以为是什麽货se!我呸!」那带头的学姐说。

丁宛心哭着爬起来,她们早已经走远。

她知道她们就是要这样慢慢折磨她,让她崩溃,要她求饶,要她为她们做牛做马。

丁宛心花了一百块,到快速理发店,把头发彻底剪短了。

短得像个男孩。

反正母亲本来就要她剪短,她安慰自己,离开了理发店,她到傅趋光的家。

屋里有电视的声音,她敲了门,很快地傅趋光就出来应门。门开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见她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又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让她进去。

「让我进去。」她说。

傅趋光霸在门口,「不方便。」

她忽然抱住他,往里一推,傅趋光大概是太惊讶她的举动,来不及阻止她,丁宛心就把门踢上了。她放开他,就看见他身上有伤,长袖卫衣里面肿了一大包,像是纱布綑绑的痕迹。

那天那个围事跟她说,傅趋光自从那次ktv斗殴事件之後就心不在焉,连年底催债都放手让手下的人自己去做,就在年初一傅趋光找人调开时间去她家拜年的时候,他们失手把一个欠钱的人恐吓殴打了一顿,後来那人就自杀了。

遗书上写的是被欠傅趋光的赌债bsi的。那人身上还有不少被殴打的痕迹。

傅趋光就跟着手下的人进警局,其中有人怕了,就说是傅趋光指使的,结果众说纷纭,在局子里闹了整整一天。傅趋光说他当时不在场、没有唆使他们却提不出不在场证明。

丁宛心听了就知道,他是不想牵扯到她,所以极力保护她。

「为什麽不直接说是跟我在一起?这又没什麽,我愿意帮你去警察局跟他们说的。」

「不需要,我没有参与,也没有唆使,我自有办法证明我的清白。」

丁宛心抬头看着他,指着他受伤的地方问:「那这又是什麽?」

傅趋光看着她通红的双眼,轻轻叹了口气。

「说啊!」

「善哥处罚的,只是点皮r0u伤,做做样子给别人看,他舍不得真打我的。」

丁宛心拉着他走进他的房间,把他推倒在床上,拉起他的卫衣看见那被纱布缠住的不仅是手臂还有腰。

她抚上那里问他:「痛不痛?」

傅趋光没有回答,手一拉,她跌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她压在他受伤的地方。丁宛心赶紧支起身t,俯身与他面对着面,「你g嘛!很痛吧!」丁宛心要掀他衣服去看,被傅趋光双手圈住,牢牢吻住了。

丁宛心倒ch0u一口气,看着他的睫毛颤动,如果不去想他的背景,单就眼前这个他,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他的嘴唇软软烫烫的,出乎意料的温柔,她抗拒不了,闭上眼睛被他压在床上,任由他在唇齿间侵略。

「你只要记着,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够了。」他吻上她的耳後,舌尖缓缓而下,吻住他最ai的颈侧。

「我不喜欢你。」她绵软无力地说。

「不,你喜欢。」他抬起脸,对她坏笑着说:「否则你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又躺在这里。」他可没有绑着她,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傅趋光,我会怕。」她看着他的眼睛,皱起眉。「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

「我说过了,什麽都不要想,我不会害你,你知道。」他解开她的外套,吻着她的锁骨,一路向下。她的衬衫也被解开,只剩下一件内衣阻挡在他们之间。傅趋光就要动手去拉,丁宛心下意识深腿一蹬,顶在他受伤的腰上,他闷哼一声,面容痛苦地看着她。

「我早晚会被你害si!」他翻身倒在床上,掀起衣服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又渗出血。

「都受伤了你还想g嘛!」她从床上爬起来,慌乱扣着自己的衣服。刚刚简直就像鬼迷心窍,差点失去理智,後面会发生什麽她不敢再想。

傅趋光躺在那里,起不来了。乾脆棉被一拉盖住自己,不再说话,看起来就像在生闷气。

「……好好养伤,有空再来看你。」

「你还敢来?下次等我好了,一定把你压在床上,gsi你!」他忿忿地说。堂堂一个男子汉被nv人扳倒,想到就不爽。这面子他还要不要?

这话丁宛心非但不害怕,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气得把棉被盖在头上。

丁宛心过去把他棉被拉下来,在他额头上一吻。

「我答应跟你交往,但是如果你真的要那样的话,我就永远不来了。」她还在笑。

傅趋光顿时瞪大双眼,坐起来拉着的手。

「我收回我收回。」傅趋光没想过她会这麽直接回应他。虽然心底隐隐约约觉得她的反应奇怪,但是感情这种事不就是这样吗?也许她就是被他的魅力迷倒了,无法自拔地ai上他了。

只要她也喜欢他,他就有自信让她继续喜欢下去。

她要走之前,朝她伸出手掌,「我的手机呢?」

傅趋光立刻从ch0u屉里拿出来,交到她手上。

「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吧?」她边开机边问。

「在!我都没动。」

「那好,以後我上学,你不能来打扰我,有事先用手机连络,如果没先连络就来找我,我们就分手。」她说完看一眼还傻愣愣的他,转身走了。

傅趋光翘脚躺回床上,还想着刚刚丁宛心的话。没多久他的手机传来通讯软t的响铃。

还有,不准勉强我参加你朋友的聚会。

没有人好奇过她突然剪短的头发,只有某些人心照不宣。

高二下学期开始课业越来越重,丁宛心重拾课本,认真准备大大小小的考试,至於那些恶意的捉弄她逆来顺受。

丁宛心看着自己的模拟考成绩单,她隔壁的男同学把抄好的笔记还她。他们没有因此变成朋友,只是偶尔她会在他动作慢的时候把自己的笔记借他,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那天回家,她原想向母亲开口要一套参考书,一向善於察言观se的她,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把话放在心上,没有开口。

洗完碗回房间,知道父亲又输了钱。傅趋光的赌场还在风头浪尖上,没有开张,他父亲就跟着镇上几个好赌的人随便窝在一个废墟墙脚又开赌了起来,小输小赢的就是消耗时间,她母亲知道了还是念他。

她和傅趋光的事一直是个秘密。傅趋光也好阵子没去她家了,因为过年那事一闹,她母亲对傅趋光有点反感了,加上他现在没有了收入。她母亲说镇前有户姓刘的家里有个儿子今年三十七了,个x木讷还没娶老婆,前阵子看过他们家宛心长得好,很喜欢,就是嫌她爸爸好赌,在菜市场跟丁母提起过这事,她母亲回了家很生气,直念叨她父亲担误了丁宛心的亲事。

那刘家家世还算可以,那刘家的儿子在工厂里也有正当工作,有稳定的收入,如果这婚事能成,丁宛心毕业了就可以嫁过去,嫁得离娘家又近,随时可以互相照应多好!

丁宛心一听这事,开始对镇前那户刘家特别留意,才知道她每次放学都会经过那人工作的工厂,他就是这麽注意到她的。

那天下雨她的伞被那群人恶意剪坏了,她淋雨回家,是那个刘家的儿子冲出来给她伞的。

那时她不知道他,只以为他是好心人,如今回想起来,那人年纪都大她二十岁了!一付愣头愣脑的样子看着她傻笑。想到这里,她给傅趋光打了电话。

他难得没接。这阵子傅趋光天天给她传讯息打电话,都被她以考试多拒绝了。

隔天考完试,学校下午就放学了,她拿着自己过年领到的那一点钱要去买本参考书,就被一群人拦下来。

来的竟然是厉招yan!

他拿出手机放了一段截图给她看,里面都是丁宛心当初为了接近他和他传的暧昧讯息。

她倒ch0u一口气,虽然担心过,但从没想过这些真的会流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麽?」

「你还有东西落在我家呢!我就想你怎麽一直不来拿?」厉招yan说得好像是同学间的嘘寒问暖,特别有礼貌,要不是他身後的人笑得不怀好意,她简直以为他们的事已经过去了。

「东西我都不要了。」

「当然要还你啦!如果明天你不来拿,我就把这些截图发给她们。」

「我不懂,你到底想做什麽?」果然那些人会针对她,都是厉招yan暗中指使的。

「当然是要你心甘情愿把衣服脱了。」

「你现在不是都有nv朋友了吗?大家好好过日子,放过我不行吗?」她哀求。

「不一样,乐趣不同的,你到时候就懂了。」他笑得人畜无害,她却心里发毛。

丁宛心颤抖着看他把手贴在她的脸颊上。

「明天放学之後我们在家等你,一定要来。」他说。

人走光了,丁宛心才回过神。其实她不惊慌,反倒异常冷静。事情再坏也就是变成众矢之的罢了,大不了闹到全校都知道,连老师也知道,日子还是照常要过。

她不怕。

被厉招yan和那些人掌控,才是她害怕的。

厉招yan错估她了。

这个下午她去了傅趋光家。屋子依旧静悄悄的,她以为傅趋光在睡觉,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他在客厅里,客厅正中央放了一个架子,上头盖着块白布。她站在门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没猜错,那白布里盖的应该是个si人。

她一直站在那,看着他们把si人抬出去。傅趋光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

丁宛心移步到他身边,看见他憔悴的脸。

「初六那天,我是想去给他找间安养院的。」可是那天因为公所停车场的自杀事件,他被带到警局,这件事就这麽耽搁下来。

最近他才打算要重新去谈这事。

「昨天晚上,我忘记锁门,他跑出去,跌进大排si了。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

丁宛心说不出话,沉默地站着。

「如果初六那天没事,今天也不会出事。」他继续喃喃自语。

「傅趋光……」她抱住他。

他没有哭。他哭不出来。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把他哄shang,让他好好睡一觉,又弄了点吃的放在电锅保温才走。

第二天还是往傅趋光家跑,他还躺在床上,昨天的东西也没吃,丁宛心叫醒他,才知道他根本没睡着。睁开通红的双眼,傅趋光说今天火化了。明天一早要回老家一趟,和母亲放在一起。

她轻轻抱住他,想给他一点温暖。

傅趋光回去了,那天没等到丁宛心的厉招yan也把截图「不小心」地传出去了。

内容到底有些什麽她也不知道,反正她们都说她不要脸。老师找过她,告诉她不可以谈恋ai,更要她不要去sao扰资优班的同学。

在学校里更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到了期末,傅趋光一直没有回来,也很少跟她联络,他只说要修墓。

学期要结束的前几天,班上缴交毕业旅行的钱突然不见。

却出现在丁宛心的书包里。

可是那个书包不是她的!现在这个是忘在厉招yan家的那一个!

她知道是谁ga0的鬼,可是她百口莫辩。应该是说,她说什麽也没人相信。

大家知道她家境不好,会偷钱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老师说要记她两个大过,请她父母去学校一趟。

丁宛心的母亲在办公室赏了她大大一个巴掌,揪着她的头发,骂她丢人现眼。她母亲央求老师再给她最後一次机会,千万不要报警。学校也不愿意这件事闹大,愿意给她机会,并罚她整个暑假都要来学校c场拔杂草作为处罚。

早晨的c场上,空无一人,炽热的yanyan下,只有她蹲在那里汗如雨下。

丁宛心不是黏人的人,和傅趋光渐渐失了联络,她知道他们才刚开始就分开,会这样是必然的结果,虽然心里老觉得哪里怪怪的,偶尔还是会想起他,但是她绝对不是紧迫盯人的人。她想,在他不在的这期间,她发生那麽多事,ga0得差点都要被退学了,他不知道也好,否则真不知会再闹出什麽事来。

暑假不知道过到了哪一天,刚从学校出来,她就遇到了傅趋光。

「晒黑了。」他说。

「你也是。」

没有人先提起自己的事,彷佛彼此只是在路上巧遇。

她跟着他到傅趋光的家,屋子里很久没人住,都是灰尘。她主动拿了抹布帮忙打扫,连床单枕套都洗了。晒最後一条被子的时候,傅趋光拉住她的手,吻住她。

她抱着他的腰,原本很多话想对他说,如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要这样抱着,享受这温暖就好。

傅趋光拉她进屋,上次见到她还是冬天,现在都已经热得只穿一件棉t了。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原来都已经整整一年了。

他热切地吻着她,把她的衣摆拉起来,脸埋在她的x上。

她靠在墙上任由他亲吻,心里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就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这才是这阵子真的叫她难过的事,其他的她一点也不在乎。

傅趋光卸下她的内衣,r0un1e着她的x,得意地笑着说:「都还没ga0到你,怎麽可能不回来?」

丁宛心知道他是开玩笑,也知道这麽长的时间,他应该是走出来了。

傅趋光脱下她的短k,吻住她的唇,不再让她说话,丁宛心没有挣扎,颤抖着接受他的触碰。

经过她的默许,傅趋光的手伸到她的底k里。

丁宛心轻轻叫着,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和厉招yan的那一天,太不堪。

她攀住他的脖子,「傅趋光……」

「嗯?」他手正忙着,一边ch0u空回答。

「你能一直陪着我,不要再离开了吗?」这段时间没有他,她觉得好孤单。

「好啊!」他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开你。」他已经手忙脚乱戴好套子,捧着她的腰,准备长趋直入。

丁宛心脸一红,不敢看他。

「好痛!」

傅趋光喘着气,不管她的低喊。

她不停喊着痛,接着就哭出来了。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傅趋光心烦意乱,只好把她放在桌子上。

「你怎麽了?」

「很痛啊!」她抹了抹眼泪,这种事怎麽会这麽痛啊!

傅趋光抱起她,将她放在没有床单的弹簧床上。温柔地吻了吻她的耳朵,又吻了吻她的脖子,像举行神圣的仪式似的,一路吻遍她的全身。

「nv神,你是我的nv神。」他低语,虔诚地碰触她的身t,不时抬头看她迷茫的娇颜。

这吻又sh又痒又带着情慾,她ch0u咽着,觉得心底有一gu感觉窜了出来,很想拥抱他。

看着她身t的每一寸都有他吻过的痕迹,他很得意。丁宛心对他伸出双手,他投入她的怀抱之中,感受彼此一寸寸地合而为一。

她还是喊着痛,傅趋光在她耳边安抚着她,直到完事,她都觉得不舒服。但是她不後悔,她喜欢他,她愿意。完成这艰难的一次,傅趋光大汗淋漓。

「痛si我了!」到现在都还在痛!这种事到底有什麽好的?丁宛心抱怨。

傅趋光没说话,直到他们都穿回衣服,她才又问,「这次回来,打算要做什麽?」

「老样子。」他点起菸,「这条路是回不了头了,回了这镇,就是这个样子。」

「傅趋光,我觉得你不是真的坏人,真正坏的人,表面上都看不出来的。」她有感而发。

傅趋光笑了笑,「那我还要多谢你的夸奖了。」

傅趋光回来之後没有回赌场,反而在酒店里帮忙。

戚媛媛现在的样子,他已经认不得了。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叫残花败柳。歪嘴霖依旧守着她,直到後来她不知道被谁ga0大了肚子,还是歪嘴霖陪她去拿掉的。

他给她买猪肝汤吃,给她买饭,买补品喝。那一夜,她哭着叫他滚,她说像她那样没心没肺的nv人不配有男人ai她。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会让自己陷入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一切完全脱离掌控,她的生活、她的身t都在失控。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一直守在门外的歪嘴霖突然听见房间里没了声音,很害怕,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备份钥匙,一进去就看到倒在床边一脸铁青的戚媛媛。戚媛媛因为用药过量又被送进医院,傅趋光接到歪嘴霖通知,到医院的时候警察也在。

傅趋光只冷冷看了戚媛媛一眼,就走了,那眼神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知道自己触犯他的大忌,g起他最痛恨的回忆。那之後她再也没遇过他,他不愿意见到她,她也不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出院之後,她被送进勒戒所,歪嘴霖陪她去的。

那天,她素面朝天,一脸苍白,早已经没了当初花样年华清秀佳人的样子。她对他说,「如果我出来之後,你不嫌弃我,我就嫁给你吧!」说这话的时候,她没什麽表情,整个人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这辈子ai不了最ai的人,不是最可悲的事。最可悲的是错过了身边那个最ai她的人。

歪嘴霖满脸的愁苦和泪,送她进去,保证自己一定会等她出来。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後不是他等她,因为他等不了她了。在一次争夺地盘的械斗中,他被人t0ng进了心窝子,这辈子再也起不来了。

那阵子傅趋光很消沉,跟了他十几年的兄弟就这麽离开他了,说穿了他们的命都不值钱,他们只是上头的一颗棋子,这辈子就算熬到了出头的那一天,也是不知道用多少条别人的命换来的。

傅趋光回归半年就上了位,成了善哥底下的第一人,看上去风风光光,却只有丁宛心知道他心里的苦。

「最好的兄弟已经不在了,往後不知道又要踩着谁的屍t往上爬。」他曾经对她这样说。

傅趋光有钱,知道她缺书,给了买了一屋子参考书,各种版本都有。丁宛心没事就往他那里跑,即使他不在,他的屋子也经常亮着。

他喜欢到家之前,远远就看到家里亮灯,只要她在,就是他内心唯一的慰藉。

丁宛心始终没把学校的事告诉他。她知道他行事冲动,要是说了,事情肯定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反正熬过这学期,学生们也不一定要天天到校了,她在家自习,谁也动不了她。

她母亲常骂她老往外头跑不回家做事,丁宛心掏了钱给她,说她在打工,以後薪水会按时上交。她母亲问她在哪打工,她说给人洗衣服打扫,其实她也没说谎,她现在的确在帮傅趋光洗衣服打扫,钱也是傅趋光给她的。她每天就往他那里跑,有时候傅趋光刚睡醒,两个人就胡搅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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